《回头爱你》花莫落

28、漩涡

　　林枫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江程在埋头于一堆文件中，衬衣还是昨天的，手边的杯子里剩下的半杯咖啡看样子已经凉透了，头发也有些乱，林枫斜靠在门边，问道：“被唐晓菲赶出来了？”
　　江程没有理他，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完自己名字的最后一笔才缓缓抬头，身子往椅子后背一靠，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察觉到咖啡已经变凉略微皱了皱眉，放下杯子。
　　“知道你迟到了吗？”
　　“明明是你一夜没回，是唐晓菲赶你又不是我，怎么还怨上我了？”
　　“来找我有事？”
　　林枫晃晃手里的文件，“重要的事，这个”他把文件举到江程面前，“跟萧氏合作的风险评估报告。”
　　“我们好像跟萧氏没有合作吧？你做哪门子的评估风险？”
　　“别装傻，熬了三夜做的，你不是也有意向跟萧氏合作吗？”
　　“跟萧瑶的会谈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记得你当时可不在场，事后我也没有跟你提过萧瑶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没有给你这个工作，所以，白做。”
　　“你心里明白跟萧氏的合作是个多么好的机会，做不做在你，反正我的报告交给你了。”将报告文件往江程面前一丢，转身就要走，就在他正要打开门的时候，江程的声音却让他止步。
　　“就这么想帮她吗？”
　　“......”
　　“不是说要重新开始吗？不是说不靠任何人要用自己的实力给那些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吗？现在就要反悔了吗？不是说不再为她做任何事吗？那你现在是在干嘛？”
　　带了满心的痛离开，自己的尊严由不得他低头。
　　“萧氏，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它的现状，萧瑶在萧氏的根基不稳，实权掌握在高层董事会手里，公司里又有几个人是萧瑶自己的人，萧氏现在夺权制权的现象太严重，即使我们跟萧氏真的达成合作，能顺利进行下去吗？知道吗？你这是跟她一起跳悬崖跳火山！”
　　“我知道。”
　　“那你还…”
　　“正是因为知道她现在的处境，才要帮她。”
　　“……”
　　“那时候会离开她，完全是被董事会那帮顽固逼得，那些老顽固早就想把她赶走，好瓜分萧氏，如今萧瑶的父亲已经没办法管住他们，她一个人，孤立无援，你说得对，就是因为公司里没有几个是她的人，我才要帮她，过去我受那些老顽固们制衡着，有才华却无处施展，甚至还会被盗用剽窃，无论我做什么都帮不了她，那时候的我没有立场，空有一腔心意热血什么也干不了，可是现在不一样，”林枫转身看向江程“从她来找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夺回萧氏最好的时机到了。”
　　“我们也有可能就此功亏一篑。”
　　“福祸相依，这个道理你比我懂，而且，我相信你有十足的把握。”
　　江程嘴角微微上扬，从一堆文件里拿起刚刚最后签的那个文件，扔给林枫，“十足谈不上，只有五成，试试看吧。”
　　晃了晃刚刚到手的文件，林枫笑道：“足够了”，在刚要跨出门的时候，他开口问道：“真的不是被唐晓菲赶出来的吗？”说完就“砰”地关上门，十分钟后，门又开了，“说真的，连我这边都搞定了，你怎么还搞不定，退步了啊？”
　　“你怎么又回来了？”江程皱眉。
　　“想到你愁眉苦脸一定是情场不顺，所以过来安慰安慰你找点儿乐子”
　　“要不是为了帮你，我才不会两个晚上都熬夜做企划，你这时候应该马不停蹄去谈合作，我告诉你，这个事情就完全交给你，我可不插手了。”
　　“喂喂喂…”
　　江程站起身来，拿下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为了你的个人幸福，我决定这场战役你一个人打，正好让萧瑶看看你的能力，”临走前还拍了拍林枫的肩膀，留了句“好好干，我得回去补一觉了。”
　　“喂喂喂姓江的！”
　　“砰”门被关上。

　　江程走出写字楼，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想唐晓菲。有几天没有见到唐晓菲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还是那个样子吧，见到自己就排斥，听到自己说话就一定要跟他斗嘴，什么事情只要一跟他扯上关系就一定要占上风，凡事都要跟自己争个高低，有些时候，江程对这些还真的有些头疼，他想不通以前那个虽然算不上善解人意但至少不胡搅蛮缠的女人怎么现在会变得这么的…幼稚。
　　一进家门，没有如预料般看到唐晓菲的身影，江程隐隐有些失望，又转念自嘲，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感到失望，移步向那个熟悉的房间走去，依然没有在那个房间里发现自己熟悉的身影，江程皱眉，自己两天没有回来，她没有一个电话一个短信，就算是出去，连个字条都不给他留一个。
　　真的，这么讨厌他吗？
　　即使是普通的室友关系，都会多少询问一句吧，可是，一句都没有，一个字都不愿留给他，洗碗池里没有脏脏的碗筷留给他洗，阳台也没有她的衣服，她的房间也整整齐齐，客厅也没有一点儿杂乱，冷冷清清。
　　真的，回不去了吗？
　　江程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国外留学的时候，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只有自己孤单一人，房间干净还是脏乱，全都没有关系，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两天连话都没有人可以说，他曾经将自己的房间搞得一团杂乱，又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有事可做的时候，他觉得有些孤单，无事可做的时候更是觉得冷清，巨大的孤独感就一直一直侵蚀着他的心脏，无从排遣，无人可诉，以至于刚搬来天天跟唐晓菲吵架的日子都让他觉得过得很充足，甚至幸福
　　但是唐晓菲不在，现在一个字也不愿说给他。
　　是真的，不可能了吧。
　　即使再不愿放手，如果再不放手，也只会成为她的困扰吧。
　　她不想他缠着，他不缠着就是了，过去不也放开了吗？现在再怎么不想，也该放手了。
　　江程把西装往沙发上随意一丢，走进自己的房间，把自己丢在床上。

　　早晨的阳光穿过叶子的缝隙斜斜地洒在水面上，巨型游泳池上面洒满了金色，时不时有风轻轻吹动水面，空气中的温度和湿度都刚刚好，这样宁静的环境是练习瑜伽的最佳环境，游泳池旁的白色躺椅上，有人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吃着水果。
　　“你是来我家度假来了吧？”
　　细细品尝着刚刚放进嘴里的草莓，享受着这一刻新鲜的空气，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
　　萧瑶坐在瑜伽垫子上，调整了一个姿势，一边拿毛巾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边看着旁边有些陶醉的唐晓菲，不满道：“晒着太阳吃着水果，你还真会享受。”
　　“明明是你叫我来的，怎么又怨上我了？”
　　“我是让你来干活的，干活懂吗，又不是让你来度假的。”
　　“得了吧，谁度假来你家啊。”
　　“来了都三天了，每天过得比我还滋润…”
　　“谁让你多管闲事。”
　　“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不把你联系方式给江程了，让你一个人孤单死算了。”
　　“我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落魄到无家可归。”
　　眼前这人吃完草莓，又拿叉子叉起一瓣橙子放进嘴里，小风吹着，小太阳晒着，舒舒服服地躺着，哪里落魄了？
　　自从来了以后知道泄密人是她以后这人就开始口口声声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罢工、把她的家当做自己家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
　　“大不了，不用你还钱了还不行？”
　　唐晓菲一下子坐起来：“早说嘛，说吧，让我干什么？”
　　“……”
　　“说啊，哑巴了？”
　　“唐晓菲，你这么抠门，江程看上你哪点儿了？”
　　“……”
　　不想再与她斗嘴闲扯，萧瑶站起身来，一边收着瑜伽垫一边说道：“走吧，书房说去。”
　　唐晓菲闻声也起身，跟在萧瑶后面走着，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啊，这么正式？”
　　一路跟着萧瑶到了书房，刚刚在沙发上坐下，一个文件夹就出现在自己眼前，顺着拿文件夹的手一路看上去，看到的是主人真挚的目光。
　　“这是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来翻开看。
　　“第一行三个大字看不懂？”
　　“字我当然懂，但是这合在一起，还是你给我的，这我就不懂了。”
　　“晓菲，”萧瑶坐在唐晓菲对面，双手交握道，“我需要你帮我”，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唐晓菲依然是一脸迷茫，萧瑶叹口气，继续说道，“我聘用你当我私人秘书，其实是我的私人助理，主要的工作是草拟文件，协助我完成一个合作方案，钱该给多少给多少我一分都不会含糊。”
　　“这不是钱的问题，对于这些我都不懂，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一点儿经验也没有，怕会拖你后腿。”
　　“没关系，这些可以学，多做几次就熟练了。”
　　“萧瑶你没疯吧，虽说公司是你自己家的，但你也不能这么胡闹吧，这个位子看起来很重要，你应该选择能者居之啊。”
　　“我没有胡闹。”
　　“啊？”
　　“晓菲，我不瞒你，萧氏现在面临分家的危机，董事会的那群老头各自形成自己的队伍，分裂的情况非常严重，萧氏现在，没有我信得过的人。”
　　“……”
　　“我身边信的人只有你了，晓菲，我必须要在萧氏立足，我必须在萧氏被这群人瓜分之前，把萧氏的全部都握在手里。”
　　“……”
　　“唐晓菲，你不是吓傻了吧？”
　　唐晓菲发誓，她只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这种富家子弟公司风云权力争夺的戏码她从来不喜欢看，更不会想要置身其中，而且还是风暴中心，她打心底排斥这样的生活，每天要精致的妆容，带着伪装的面具对一波又一波的人假笑，像个女战士一样绷紧神经随时保持警惕，连充足的睡眠时间都无法保证，这样的日子，她不喜欢，可是拉她进入这样的日子的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为期…多久？”
　　“到这个案子结束。”
　　听到萧瑶的话，唐晓菲松了一口气。
　　“看你吓的，知道你不喜欢过这样的日子，所以你是临时的。”
　　“但是工资一定要按在职职工给哦。”
　　“......”萧瑶无语，虽说自己已经提出薪水方面肯定不会亏待她，但是被当事人提出来的时候，萧瑶再一次深深感慨唐晓菲脸皮的厚度。
　　江程到底看上她哪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