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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义怎可容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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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的《名流》杂志使至少三个秘书头大。
《名人》刊出了寒烈和何啸南并行的照片,文章则是报道本市三大名人,法官庄信渲、地方检察官沈磊和著名室内设计师何啸南拜倒在女律师石榴裙下。其中暗示性的词句使大批好奇人士打电话到三个“受害者”处求证,使三人的秘书头大欲裂。
“不解释一下吗?”沈磊笑,他们的寒烈姑娘又多了一个追求者,条件只好不差。
“有什么可解释的,他不过请我喝了杯茶。”寒烈笑,“放心,不会嫁作他家妇的。”
“那该死的记者!”庄信渲忍不住诅咒。
“我是你妹妹!”
“是才见鬼!”庄信渲低声咆哮。
“我会向外界声明我是你妹妹。”寒烈怡然自得地喝茶。
“庄,你从没和Jo.Jo提过信澜的事吧?”沈磊皱眉。
庄信渲沉默。
“你不会告诉Jo.Jo!否则Jo.Jo不会单纯地相信她是你妹妹。”
“是,我没说过。”他抚住额。“寒烈,湘湘一定没告诉你,我妹妹是个不正常的人,她生了一种隔代遗传的怪病——臆症,正常时与人一般,但发病时,她完全象一匹狼。五年前她咬断了她的看护的喉咙。”
寒烈轻轻走到他身侧拥住他的头。“对不起。”
“不,没关系。”他有些脸红地说,却没有推开这个拥抱。
“喂,庄,你已经有未婚妻了。”沈磊杀风景地在这温馨时刻抗议。
“这和未婚妻无关!”庄信渲反驳。
寒烈大笑地离开他们,上楼。她必须在何啸南认真对待她的身份前杀了他。但她知道,想登堂入室,设计一个机关对他来说是不可行的,狙击他也不可能。她看了他的材料,他是一个智慧型杀手,沉着、机敏、冷静,然而也残酷无情。他曾亲眼目睹双亲被警方失手打死,从此他冷血嗜杀,从不手下留情。
寒烈替他觉得难过,真的难过。
她房间里的电话响了,她去听电话。
“是寒小姐吗?我是何啸南。”
“我是。”
“能请你出来晚餐吗?”好听的男中音温和地询问。
“一小时后,ATTORNEY CLUB。”寒烈考虑了数秒,决定。
“待会儿见。”对方低声笑着道再见。
“Bye。”她挂上电话,坐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亮了亮。
何啸南准时到达,他是和寒烈同时进入ATTORNEY CLUB的。
“我知道这里不是律师是很难进来。”寒烈笑,“所以你和我一起进门会更容易些。”
“谢谢你的周到。”他微有感动。
“不用,我只是想向你道歉。”寒烈挥手,坐到吧台边上。“很抱歉把你扯进来。”
“这话本该是我说的。”他怔。
“喝什么?”寒烈问。
“苏打水!!”她和他同时说,又对望一眼。
侍者送上苏打水。
“你怎么知道我喝苏打水?”
“我们是同一类人,何况,你目前正和我的一个朋友有特殊的联系,我想你明白我的话。”
何啸南顿时明白,他眼前的女人为何有一双冷冽的眼眸了。
“你是为了你的朋友来的?”
“不。”寒烈有些悲哀。“你为了任务,我也一样。”
“什么任务?”他已经猜到了。
“杀你。”
“为什么告诉我?”
“我不认为你是一个冷血的杀手,没有人一开始就是无情的,你也不例外。你也有真心!告诉我,你有!”
何啸南望着眼前眼神清澈的女子,此时他真心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但他早已不是。“不,我没有!”
“我不想杀你。”
“我也不想杀你。”
“谁派你来杀沈?”
“我不能说,这是行规。”
“好吧。”寒烈放弃,“我走了,你可以杀了我,或者被我杀了,这是你我唯一的选择。”
何啸南跟出来,心中杀机刹那四起。她是个威胁,但她为什么会告诉他真相?
寒烈走向停车场,黑暗的停车场里只有她有节奏的脚步声。
“寒——烈。”
她停步。
“我该杀了你。”何啸南在黑暗中低语。
“是的。”她同样回以轻喟般的肯定。
“你是来杀我的?”
“是的。”
“那好,我们公平些。现在,我们相距一百码,背对背我们一起向前走,从一数到十,到十时,同时动手。让命运决定今夜孰生孰死!”
“同意。”寒烈有些伤恸地开始数数,黑暗中的何啸南象一缕无依的孤魂,他根本不适合生活在黑暗里,他适合在阳光下,与心仪的女子牵手而行,但,一切就要结束了。
数数声在相距一百五十码时结束,两人同时动手。
寒烈用的是含毒的吹针,细如牛毛,杀人于无形。
在一声轻微的“卟”过后,一切陷入沉寂中。
“何啸天?!”
“我没事。”
“那就好。”寒烈移向他,抓住他的手臂。“以后,就各显神通吧,看谁先完成任务。”
“好。”他笑,听到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消失在停车场,吁出一口气,上车驶离,停在一家较大的酒吧,走进去。
“给我一杯——鸡尾酒。”他叫了一杯酒,寒烈那枚吹针刺进他的左肩窝。她并不知道,他放了她,十多年来,第一次没有乱杀。他希望能看到她眼中的冬天变成暖暖的春意,但他知道,他看不到了。
喝完酒,他离开酒吧。回到家,他已经能觉出生命力正一点一滴从他体内流走,开灯的时候,他发现在他灰色的衣袖的肘部有一滴已经凝暗的血迹。莫非,她也——被伤到了?
他摇头笑,脱下外套,扔进壁炉,划了根火柴扔进去,看着火苗蓬勃。然后洗澡,躺在床上,在他意识的最后,他看见了早已逝去的父母。
寒烈回房,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枪打偏了,本该打心脏的子弹穿肩而过,她能忍。但愿他没事!这是头一次强烈地让她想违抗命令。从他身上,她看到自己。她和他是相同的,她看了眼从袖口中滴出的血,好在庄信渲和沈磊全在书房,换下衣服,她取出药箱,上消毒药,给自己注射一针杜冷酊,贴上透气的纱布和防渗血纱网,穿好衣服,一系列动作快而麻利!拿了沾血的衣服进浴室,洗去血渍,拿出剪刀剪成碎片,用抽水马桶冲走,她必须湮灭证据。
寒烈打赢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官司,回到庄宅,发现沈磊已来了,脸色奇差,庄信渲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都怎么啦?”寒烈笑问。
“何啸南死了!”
寒烈失神,手中的东西落了一地,文件、报告洒了漫天。
“他——死了?”她喃喃。她还是杀了他,他放了她,她却杀了他!天呀!
沈磊和庄信渲从没见她如此失态。
“什么时候?”她问。
“大约是昨夜凌晨三点到四点左右,验尸报告还没有到。”沈磊看到她眼中瞬间的伤恸,仅仅是一刹那,但他看到了。“女佣早晨去打扫时发现的,死在他的床上。”
死了!寒烈收起心中的伤与痛,她知道,她果他没死,他们会成为亦敌亦友的对手。
“你,要去看看他吗?”沈磊轻轻问。
“不,我昨晚见过他。”她摇头。
“寒烈?!”
“是的,在ATTORNEY CLUB。”
沈磊马上换上公事面孔。“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大约九点吧,他那时看上去还好,没什么不妥。”真悲哀,面对真心关心自己的人也不能吐露真相。
“之后呢?”
“我回这儿,上床睡觉。”
“如果将来有必要,你是否愿意出庭作证?”
“我会。”
“那好。”
送走沈磊,庄信渲走向寒烈。“我很难过。”
“这不是你们或任何人的错。”她笑,“我是灾难,我才是真正的灾难。”
“这是什么话?!”他有些怀疑,“寒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而来?”
“你终于问了,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她抬头望着他。
“那——能告诉我吗?”
“当然,我是来完成湘湘未竟心愿的。”
“什么心愿?”庄信渲发现自己好久没有再想起那个小魔头了。
“不可说。”
“为什么?”
“一说就是错!”她转身,“而你,本不该是这场错误的受害人。”
“你到底是谁?”
“我是寒烈,我的朋友都叫我Francesca。”她上楼,留下庄信渲一人回味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