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靠近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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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的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从指缝间溜走的时光，就像是天河里的河水，前进前进再前进，永不后退。
历了劫难回天的白虎，也已经把自己关在白虎殿里许久了。
任凭谁的面子都不给，一概不见。
闲得无聊的朱雀找了个好日子，跳墙进去，看到那个蹲在竹子底下玩泥巴的白衣星君，神色黯然的脸，喃喃自语的嘴，还有染脏了的衣，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从人间走了一遭回来，比自己从鬼门关回来一次还要蔫？
竹子是凡间带上来的，矮小，细弱，种在白虎的园子里显得格外的…娇弱。
“白虎从凡间回来一趟，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丢了魂似的，问他三句，才回一句。依我看，那凡间的遭遇，一定会很精彩。”朱雀对着镜子里的神荼说道。
现在是凡间半夜三更的时间，神荼没有休息，正坐在自己家的屋顶，一边喝朱雀聊天，一边吸收月之精华。
他最近正在好好的调息身体，蔡郁垒告诉他，能不能重归仙位不好说，但是起码能保他混个长生不老，不至于像当年的闹闹一样，落得个重头来过。
“你自己也是从凡间上去的，凡间到底有多精彩，你应该最清楚。”神荼两手端着镜子，黑黑的发在皎洁的月光下照的更加的好看，“倒是你，整天跑去找他做什么，他应该喜欢一个人待着静一静吧，你这个样子，他不烦吗？”
朱雀咯咯的在太白宫的藤椅上笑起来，“烦我？他巴不得我去呢。先生你不知道，我一去，说不了两句，他就得和我开打。过上几招，打的浑身出了汗，他就舒坦了。依我之见，再打上几个月，他就能彻底恢复最初的精气神了，而我，也趁机提升了法术修为，一举两得啊。”
“你呀，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还知道一箭双雕的道理。反正你要小心一点，他毕竟是一方战神，万一打起来忘了你是谁，下手没个分寸，伤到你就不好了。”神荼担心道。
朱雀晃了晃藤椅，靠在椅子背上回神荼：“先生你放心，我们有数的。我敢保证，这天上除了太白星君对我是实打实的好之外，最把我当回事的，就是白虎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有相同的经历啊。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嘿嘿，先生，你不知道，他和我啦起人间的那位时，脸上的表情有多生动，看的我都羡慕嫉妒恨的。你说我当时跟着你混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多表情啊？”朱雀想起白虎那张红苹果脸蛋，还有不好意思的腔调，心中有的，更多的是感同身受。
过了不多时日，天上新上来一个星君，唤作青龙星君。
朱雀可是早不早就被提溜到太白那里交代了好大一堆，不许和他交往过亲密，不许和他老提起凡间。
“为什么？”朱雀问。
“过去的就过去了，问那些做什么，徒增烦恼。”太白回答道。
原来，青龙星君正是白虎下凡历劫的那一位有缘人。原来，青龙星君飞升，最高兴的不是他青龙，而是白虎。
旁人不晓得这么一个深深在白虎心口刺了一刀的人上来，白虎为何还能这么高兴的扑上去自报家门，一副我们还是知心爱人的嘴脸。
朱雀想，他大概知道为什么。
如果青龙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别说刺上一刀，就算是十刀，朱雀还是想看到这个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守在自己的身边。
哪怕是由爱变作了恨，多看一眼，恨多一分的那种见面，也是想继续的看到这个人。
贼心不死，就是这么个道理。
朱雀真心的希望，这对在天上能彼此相望的两个仙家，可以有个好的结局。
偏偏不如他意愿，青龙星君被迫吃了什么遗忘前尘的丹药，忘掉了自己的凡间过往，也忘掉了那个为他在行宫里喝的烂醉的白虎星君。
朱雀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几次想要去给白虎道明真相，都被太白阻止了。
“你现在还在禁足期，不要招惹是非。不为了你自己，也得想想下边那一位正在准备回地府的人吧。朱雀，一个星君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应该知道。白虎也知道，青龙更是知道，所以青龙没有想去找回记忆，而白虎呢，也没有想着帮青龙找回记忆。他们现在个个过的悠闲，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他们曾经相爱过。”朱雀终于在某一天和神荼聊完天后，被这种因误会而错过的悲剧感到无助下，跑来找太白排解忧愁。
“曾经？相爱？一个是追不回的词，一个是天上不该有的词，朱雀，这话不光是说他们，对你亦是如此。你比他们幸运的是，玉帝以为，你现在对神荼没了念头。所有大仙都认为，神荼再无生还的可能。我知道你倔，还是想要告诉你一句，能放下的就，就尽量放下。修仙有多辛苦，多危险，你都是自己淌过来的，不珍惜自己的辛苦，就是对你自己生命的不尊重，对你这个仙职的亵渎。”太白坐在另一把备用的藤椅上，和朱雀之间隔着一张小几，瓜果点心的摆了小半桌子。朱雀拿起一个桔子，拨了拨皮，拿掉上面的白色丝丝，也没分瓣，整个的放进嘴里。
“酸死了！”
太白将手里的书卷盖到脸上，向后一仰，“不用含沙射影的说话，我的话你也可以不听，但是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你乱来的。昨儿个还和玉帝提起你来，他说近来挺乖的，考虑给你提前解禁的，你可别让我功亏一篑。”
“什么？解禁？什么时候啊！”朱雀顿时来了精神，两只眼睛嗖嗖的放着精光，在太白的身上山下左右的扫视了一遍，崇拜的望着他。
“等你再安静几天，让玉帝相信你真的是在认真的反思。所以这几天千万不要去找麻烦，也不要让麻烦找你。”
“遵命！”
当下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神荼。
凡间正下着雨，灰扑扑的天空阴沉沉的，雨水啪嗒啪嗒的落在窗台上，溅起的水花把神荼的新扇面晕染成一片。
不过不要紧，在旁边，还有一把新的扇子。
神荼从桌上拿起那把新扇子，敞开仔细看了看，是自己最先画的那一幅。蔡郁垒说要去题字，看了个遍也没找到那所谓的字在哪里。
不过神荼没去计较这个，光是拿着这么一把没有题字的扇子，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桃木扇，终于回来了。
“先生，你的扇子是谁修好的？”朱雀听太白说，要修好那把扇子，得费太多的仙力，和重新打造一把新的没什么区别。所以对这个执着的人也就更加的好奇。
“是蔡郁垒，早上送过来的，晚上来接我，去地府帮忙。所以闹闹，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担心我，我有法器在手，蔡郁垒又给我传了一丁点的仙术，安全的很。真希望早点断完，就可以腾云驾雾的去看你了。”神荼的笑容透过冰冷的镜子落入朱雀的眼中，分外的温暖。
为了让这个笑容更加的真实一些，更加的频繁一些，朱雀决定，背着所有人，干一件神荼最擅长干的事。
“先生，既然你要回地府帮忙，那我们以后尽量少见面了。你要好好的做事，我不会打扰你的，等待你重新站在桃止山顶端的那一日。”朱雀的鼓励于神荼而言，很及时，也很贴心。
至于说的少见面，神荼也只是笑一笑，他才不信朱雀能舍得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他。
晚上，神荼如愿的被蔡郁垒带回了地府，安排到了一间偏僻的侧殿。
以前的神荼府是不能住的，太扎眼不说，容易招来妒忌。
“你今后就在这里和我同住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这间屋子我设了结界，除我之外他们都进不来，也看不到你。书桌后面的一摞书册，就是你要完成的任务。上面的都是至今没有结果的案子，善恶难辨，忠奸不分的。一开始只是一两件，没想到这么已累积下来，已经有这么厚厚的几本了。再不整理出来，怕是这地府早晚有一天，又得上演厉鬼横行的场景了。”蔡郁垒翻开最上面的一本无果簿子，不住的叹气。
这都是犯懒留下的麻烦，如今要一件一件拾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光是看看这些冤鬼的自述，就够费时间的，遑论还要去验证真假，亲自思考思考。蔡郁垒只看了几行字，就受不了的又扔回了原处。
“慢慢看吧，我先回屋躺一会。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来找我。这个结界别人进不来，你却是可以出去的。我的宫殿，你应该没有忘记怎么走吧？”蔡郁垒笑道，眉心微皱，嘴角微抿，“需不需要我给你画张地图？”
“行了，你去休息吧，这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伤了身子。蔡兄果然是不减当年啊。”神荼搪噎道。
关上偏殿的门，蔡郁垒靠着门口的柱子喘了口气大气，接着捂着嘴咳了几声，肩膀跟着一抖一抖的。为了给神荼修好桃木扇子，他费了不少的力气。为了不让神荼手无缚鸡之力，在地府吃不住这阴气，又费了他不少的法力。能不累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靠近一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