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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暫定完結 ...

  •   天未忘,子歸,天若忘,子棄
      我將手覆上木樁,特地閉上眼,想靠著手上細微的觸覺來感受這木樁。
      可是,除了那段文字的雕刻,我找不著其他異樣,木面上沒有線索,附近也沒有機關,如果不是那天來到這座林子裡迷了路,我也不會發現這木樁的存在,而讓它吸引住吧…!
      其實我也不太明白,這麼一個不起眼的木樁怎麼就深深的把我吸引在它的身邊,一次、兩次,周而復始,那時候我才明白並不是這林子困住我,而是我的心已經離不開那木樁了。
      那天,在我分不清楚方向的時候,靠著木樁坐著,把它當成椅背稍做休息,順便偷閒晃動這時代的智慧產物一一手機,不過,它可能不太願意離開芬多精,任性地連一格訊號也不肯施捨給我。
      本來我就沒對手機抱持太大希望,人家都說山區不好聯絡,這回真是見識到了,繼續從口袋掏出物品來,並將它們歸類,手機、鑰匙、錢包放左邊,衛生紙、零錢、發票放右邊,餅乾放在中間,我不禁對我的處境感到悲慘,目前派的上用場的只有餅乾了...。
      站起身,環視四周,能讓人走的路約莫有五條,一條正對自己,然後在右手邊有三條,左手邊一條,剛剛走過來的應該是正對自己的這條,因為路中央有一塊綠色的大石頭,並不是玉,而是被青苔給襲上,我多看了它一眼,所以對它有些印象,不過現在就算沿著原路回去,恐怕也走不出去,反而危險,畢竟我應該沒有拖隊太遠,過不了多久,就應該有人會尋來,天黑以前應該出的去。
      認定以後,我回頭一望,剛剛靠著的原來不是一棵樹,而是不知道被誰立在這裡的木樁,上頭還有一段字,字跡有些潦草,天未忘,子歸,天若忘,子棄。什麼意思?
      對於這段文字,我想過幾個可能性,但是,無人可答。是什麼原因呢?我問自己。如果是自己會在什麼情況下會刻下這文字?臨死抑或逃亡?如果是自己是為什麼會刻下這文字?是為君又或者與天下人一般......為情?
      平常的我,是不想這些假設性的問題的。原因不為別的,就是太麻煩罷了,想一些有的沒的,不如直接去做還來的實際。
      究竟是為什麼呢?我邊想邊把手中最後一塊餅乾塞入嘴裡,隨口咀嚼幾下,就聽見遠方有人的呼喊,我應了聲。
      「沒想到這麼快」講完這句話的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講什麼,隨手拍了一下木樁:「我走了阿」
      那天以後,我每天都在想著那木樁上的文字,等我回過神來,我又到了木樁跟前,又是那段話:天未忘,子歸,天若忘,子棄,撫上木樁。
      之後的三十多天,我頻頻上山來,反正正值暑假,隨口跟家裡的人交代一下就出門來,也沒人發現我的異狀,但是我總有些提心吊膽,好像在做什麼壞事一般。
      「阿戚」出聲的人是我的死黨,沈泓欽。他怎麼會來?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去打籃球嗎?
      我愣了一下,沒敢轉頭。但是看來他沒打算等我統整完心底亂七八糟的問題,又叫了一聲。
      我仍然不敢看他,只對了他點頭,便是打過招呼了,隨口問了句:「你怎麼會來」
      「還問勒,我當然是來看你犯傻的囉!」
      犯傻?是阿,我在別人的眼裡,肯定已經是個怪人,不過我對這樣的行為卻樂此不疲,當真是傻了?望著木樁,我都覺得自己已經將它給看穿,實際卻是我什麼也看不透,我,究竟在執著些什麼?我確實真的有點傻了。
      在旁的沈泓欽看我沒打理他,不知道拿了什麼東西敲了我的頭頂,然後隨地而坐。「喏」
      我瞥了他一眼,原來是便當......等等,這個死傢伙,居然敢用這種油不拉嘰的東西打在我頭髮上,頭髮塌了不說,髒了那還得了,我瞪。
      「這樣總算是有反應了?我還以為眼前這位仁兄就等著做仙,一整天不吃不喝,準備要在木樁旁在安一個人型木樁。」沈泓欽的手突然伸長起來,將一物塞進我的手裡,溫熱的,還有些油膩,我知道,那是他帶來的便當。
      「你……謝了」我忍下一度出口的惡語,拿好便當,也隨他一般席地而坐。
      「客氣什麼?沒把我當兄弟」他往我胸脯用力的敲,還一臉鄙夷的瞧我,怕是我說的話太客氣惹的他不快。
      「不是我想客氣,只是沒有想到現在的兄弟也搞愛妻便當這招」當然,這話我並沒膽說出口,我傻笑幾聲,算是帶過。
      「笑什麼?」他用手中的免洗筷抬高我的下巴,讓我不得正對他。
      「該不會?你愛上我這個超級大帥哥了吧?」
      他現在的模樣,笑的比我燦的多,眸子媚的深,睫毛眨,說難聽點就是個突然得病的花癡。怎麼個?我居然被誤會了......為此,我非常自動的將屁股往右邊偏了些,恩,他自然也是想辦法跟上我的速度往右邊前進,一次,兩次,三次.......直到我靠在牆上。
      我幾乎是用吼的講出來,還一手使勁的把他向外推,一手抬高餐盒避免兩敗俱傷之餘也陪葬了食物:「你是噁不噁心?給不給人吃飯?我怎會交到你這種陰陽怪氣的朋友,剛剛還想把你當成寶供著,真是活見鬼了」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我又吼了一聲,因為他已經要將整個身體給貼上來,聲音還比剛剛假一點,身體還軟一些,要摸上我身上的手,小拇指還配合的翹起來。
      「其實,你每天上來這裡我都知道哦」他窩在我胸膛對著我說,一隻手指還在我胸口畫呀畫的。
      「阿?」我有些反應不過來,他過度的熱情。
      「每次你上山,我都跟著,只是你每次都像著了魔似的,往同個方向走,最後的目的地,也都是這裡」他的手停下來,貼在我的心臟,我感覺到我的心跳撲通撲通的跳的緊,他好像也有察覺:「偷偷跟著你幾次以後,我就試圖讓你發現我,可是不管怎麼做出聲響,你從來也沒回過頭來。」
      「是嗎?我都不知道……」原來,我早被發現了。
      「還沒放棄嗎?」他的聲音已經調整回來,沒有怪聲怪氣,但是他的話還是讓我打起冷顫,雞皮毛子都冒出來一片。
      這人顛倒七八的,現在在講這個是在跟我說哪件事?該放棄的事情在我腦海中閃過幾件,看著他指著那木樁,明白一些。
      我不知道我該如何回應他,該開口還是點頭搖頭,要放棄了嗎?將他的話反問了自己,沒有答案。
      他在我懷裡傻笑起來,我想我現在應該滿臉疑惑,他也不給我問話的機會,一把將我舉的很高的便當搶了過去,重重的摔在木樁上。
      我根本反應不及,飯在剎那間噴灑出來,菜模糊成一片,兩三塊大肉塊因為衝擊的關係又彈到我的腳邊,那木樁……已經受害。
      「你在幹什麼?沈泓欽」我急忙向前拍去木樁上的青菜與肉塊,怒氣沖天的看著他。
      「我在幹嘛?你居然還在問我在幹嘛?你在這裡耗了多少的時間,別說我了,你家被你當成飯店,嘉晴阿姨你也不理,你還敢問我我在幹嘛?」
      「那你也不該這樣做」我是真的氣極了,吼出來的聲音連我自己也嚇了一跳,礙於面子,我只把頭偏過一旁,不看他。
      「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
      「它就只是一個木頭,懂了嗎?它只是個木頭!」他將我從木樁上扯下來,一邊說還一邊搖晃我的身體。
      「它對我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我在上次迷了路後,不就跟你說過了嗎?我說我很好奇上面的文字是什麼意思,你不也回答我你也很好奇的嗎?」
      「這就是個邪門的木頭,沒有什麼狗屁吸引力」
      「我真的快找出來了,阿欽,相信我,真的,只要在給我一點時間,哪怕一天也好,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把它砸了?為什麼?你不是這麼衝動的人阿」我騙了他,也騙了自己,我是不會放棄的,感覺到他搖擺在我身上的手停住了,我能感受到他的無力,想必我的話也騙不住他,那種莫名而來的無力感籠罩住我倆。
      「今天,如果今天我還不叫你,你會清醒過來嗎?」
      清醒?恐怕你不說,我壓根不會發現我已經被你跟蹤一個多月,對象還是這麼高個的人,我身高一八零,還高我半顆腦袋,估計也有一八五的身高。
      「離開它」他的聲音有點哽咽,甚至是卑微,但是阿欽,不是我不想答應你,是我沒辦法控制我自己阿!
      「阿戚,不要在調查下去了好嗎?不要讓我覺得你跟我的差距越來越大好嗎?」他哭了,最後那幾個字說的含糊,但是我也不計較了,他從來不哭的阿,至少在我印象裡,沒有他哭的記憶。但是我的記憶很殘缺,一向不準。
      「阿欽,我不懂」我喚他,看著他哭,我有些懵了。
      「我一直以為,你應該要永遠不懂的」
      「別這樣」
      「你現在這樣,你還奢求我哪樣?你都忘了,是你答應過我的阿」
      「你明知道我的記憶不好,記不住東西的」
      「你知道嗎?距離我上次哭也是為你」他望向我,眉頭皺成一團。「那時候你平白無故消失兩個月,把大人給嚇壞了,我們那時候還小,我不懂大人說的什麼死不死的,我只知道我的阿戚不會丟下我的,你曾經說過你會跟我當一輩子的好朋友,我記得所以很乖的在等你回來,可能是老天爺聽到我的願望,也可能是你知道我想你,你回來以後,第一個就是來找我,跟我說『泓欽我回來了,不要哭了』,我看著你一直哭,我問你你到底跑去哪了,你說你忘了」
      「阿欽,我真的......」不記得了。
      「你先別說,先等我說完」他擦了擦臉頰兩旁的淚水,繼續說:「你消失以前也跟現在一樣,來到這個森林,執著著這個木樁,我曾經跟大人提過,但是就沒人肯相信我的話,只說我小,別亂說話,但是十年後的現在,你又再見到這個木樁,阿戚,我怕,我好怕你又再消失一次」
      「不會的,你看我現在不就在你面前嗎?」我幫他順順背,他說的我完全不知情,七歲前的記憶對我而言就好像是丟了的,我也不曾懷疑什麼,可是現在阿欽的話......讓我陷入一片迷惘。
      「可是你的心已經不在這了」
      你的心不在這了,你的心不在這了.......你的心不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敲擊我的內心,我的心真的如同阿欽說的已經不在了嗎?那它應該在哪裡?
      把阿欽送回他家休息以後,我就回家洗了熱水澡,準備睡覺,但是今天阿欽的一再反常讓我覺得很怪,他以前真的不是這樣的,至少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沈泓欽。
      我認識的沈泓欽只會笑不會哭的,而今天的,哭的淅瀝嘩啦,淚如雨下,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我認識的沈泓欽不會這般兇我,至少不會話裡句句帶刺,像刀一樣割痛我,不論是外表或者內心,他一向都比疼惜自己還疼惜我。
      我認識的沈泓欽是不會怪聲怪調,即使鬧我也不至於如此噁心,好不可怕,就算他俊秀的臉蛋能配合當好偽娘,但是聲音真的搭不上線。
      我認識的沈泓欽......真的不是這樣的,他不是沈泓欽,這樣講誰會信阿?
      「阿戚」
      誰?
      「戚冉」
      是誰在叫我?
      「王八戚冉,快醒來!」
      我回過神,我在一片林子裡,腳下是那個木樁,一不留神,就可能從這上面摔下來,我是怎麼上來的?「我怎麼在這?」
      「你壓根沒發現嗎?」阿欽的聲音傳了過來,安定了我有點受驚的心。
      「我不知道」我緩緩蹲下,直到屁股能坐到木樁,兩腳被我掛在半空,距離地面不遠。
      「你剛剛就像遊魂一樣走來這裡,如果不是我半夜睡不著看見,你現在......肯定就到那洞裡去了」
      「什麼洞?」問完這句話,我感覺我自打嘴巴,雖然是晚上,但是眼前有個比起夜晚更黑的黑洞。
      「那是你做出來的」我很想要他下一句跟我證明這只是一個玩笑,但是我從他的臉部表情就明白這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所以....?」
      「你不可以去」他態度堅定。
      「你明知道我不能......」事實已經如此明顯了,誰也騙不了誰。
      我跳下木樁,還不等雙腳站穩,就往阿欽身上一抱:「別怕,我會回來的」
      我知道他在哭,他又哭了,他明明就不喜歡哭的,他明明總說男子漢是不掉眼淚的,怎麼現在哭的最醜的是他?
      放開他,我嘗試將手放進洞裡,除了黑還是黑,如果不往裡面走,還是什麼也不會知道的,那些我想知道的一切。
      「別走」他幾乎是跪下來。
      我對他一笑,轉身跳入洞裡,對不起,這句話,就隨我隱入無止境的黑中,無止息的黑中。這一生,我是註定要負他,對不起了,阿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暫定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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