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香世家》w王王木木w

2、第一章 在晨起的校园相遇

　　第一章在晨起的校园相遇
　　高三的下半学期，开学第一天。
　　“哎，早啊，假期过得不错吧？我去巴黎看了一场时装秀，那些模特长的丑死了，不知道Mr.Paule怎么请的！”
　　“哎？你也看啦？我本来也想去的，不过我在夏威夷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帅哥，结果我们结伴旅行去了。还好我没去。”
　　“我去英国听了一场世界瞩目的音乐会。因为很成功，赞助商开了庆功宴，倒是认识了一些英国的贵族。”
　　“是吗是吗？有没有看上哪位绅士？”
　　“笑话，那些自视甚高的庸人，要不是有个爵位加身，我又何必应酬！”
　　“那倒也是！”
　　……

　　在这个高学费和高升学率齐名的学院，有钱人家的千金不在少数，在这里读书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学习好的，学院为了撑名声低价收购，不，是低学费收取的普通人和为了求赞助而邀请的有钱家的千金。
　　然而，这些不在我在意的范畴之内。我的目标是年级第一，的奖学金，50万的奖学金。
　　心中哂笑，却温柔地与人打招呼，表里不一到了极点，但我生存得很好。
　　走入教室，将包轻轻挂在桌子边上，扶着后面的裙子缓缓坐下，举手投足都是好教养。
　　刚坐下，前面的秀丽就转了过来。
　　秀丽，年级第五，我的青梅竹马。
　　“你听说了？”
　　望着她兴奋异常的小脸，我问：“听说什么？”
　　“你竟然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呢，”我笑笑，“我没有消息来源。”
　　“少来，你人缘这么好，”她小声抱怨了一句，“就是羡家千金转学到我们学校的事啊！”
　　我心中“咯”地一声，没有接话。
　　“喂喂，吓傻啦？怎么可能呢！好吧，好学生，你是想表示你对这个我辛苦打听到的消息不感兴趣吗？”
　　我翻开国学书。“不，羡家千金不是在哈弗读书吗？人家可是高材生，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地方？”
　　“什么这种地方啊？！我们维和市可是好地方呢！再说，我们圣维利亚学院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啊！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才发现啊，傻丫头！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喂喂，芗萱！”
　　“好啦，快上课了，看看书吧！”
　　“知道啦，优等生！”
　　我盯着国学书上的文字，却没有一个字看得进去的。心中的不安逐渐地扩大。羡家千金的到来，到底是好是坏，我无从考证。我从没有这么心烦意乱过，也许，我生活了一十八年，都是一场梦影。

　　“好啦，亲爱的，上课时间到了哦，请大家回到座位上。”
　　进来的是我们国学老师，萨利。萨利不是维和人，她嫁到维和之后才当的老师。人很有趣，很受欢迎。
　　“各位亲爱的，我们今天将迎来一位新朋友，有请羡同学！”
　　“是。”门外响起一把温和的声音，让人想到了春风。
　　教室内的人们好奇的张望。我暗笑，不就是一个女生嘛，有必要吗？又没有百合倾向。
　　门外传说中的羡小姐优雅地走了进来。抽气声此起彼伏。
　　她并不算惊艳，不过气质极佳，就像画中走出的仕女，高贵，优雅。
　　好吧，我承认，大家抽气不是因为她的气质，而是脸，一张大家非常熟悉的脸。这张脸我更熟悉，因为我看了它十八年，因为……
　　大家的视线在她和我之间游走。
　　我想，我们俩可以玩玩照镜子游戏。
　　因为我们实在太像了。
　　“芗萱，要不是从小认识你，我当真以为你们是双胞胎呢！”前排的秀丽悄悄说。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
　　我抬起头看向前方。我和她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没有什么太大的化学反应。

　　“芗萱，明天就要模拟考了，我好紧张啊！”
　　“你的成绩一向很好，放心，伯父伯母会为你骄傲的。”
　　“哎哎，我那次比得过你啊？每次都被我妈拿来说教，你干脆做她女儿好了！”
　　“胡说什么呢？伯母说归说，但哪次不是兴高采烈的。”
　　“行啦，说不过你！不过我跟那个臭小子打了赌，分数是小面子是大！”
　　我一愣。“你们最近见面啦？”
　　“是啊，你不知道？他没说吗？”
　　“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
　　“怎么会，”秀丽瞪大眼睛，“他舍得放你在外面才怪！他的保护欲过度！怎么可能不缠着你？”
　　“是真的，也许是太忙了吧，或者是在躲我。”
　　“躲你？”
　　“没有，也许工作太多了，他不想让我担心。”
　　“哦！对了，他跟我打赌说如果我考入前三名他就彻底的不再缠着你了！”
　　“是吗，那你要加油啦，你不是要保护我不受某只狼的欺负吗？”
　　“话是怎么说啦，可是……”
　　“在聊什么呢，我能加入你们吗？”
　　我和秀丽抬头，竟然是羡婵缃。
　　“有事，羡小姐？”我问。
　　“不能和你们做个朋友吗？”
　　“那边，容家千金，”我说，“那边，慕容小姐，还有那边和那边，全是富家千金。”
　　“芗萱？”秀丽不解。
　　“请问，你的意思是……”
　　不愧是千金小姐，教养就是好。
　　“那些小姐，不比我们更适合成为您的朋友吗？”
　　羡婵缃有些寂寥的笑笑。“一群富家子弟在一起无非是比权量力和攀权附势，整天带着面具做人岂不是很累？”
　　“你就不怕我们借此攀附你？”
　　“你们会吗？”羡婵缃的笑有点顽皮，带着小小心计。
　　我回以微笑。“有您这句话，我怎么能让您失望呢？小女，金芗萱。”
　　她伸出手与我的相握。“羡婵缃。”
　　简单的自我介绍，到底蕴含着多少意义，连我也不法解读。
　　“我叫林秀丽，很高兴认识你。”
　　“Me,too!”
　　“姐姐……”我轻轻唤了一声。不知是出于下意识的还是故意的，也许是突然有种看好戏的冲动。
　　羡婵缃的战栗让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欢乐。像是宇宙间无谓的流水，奏着音符，让心跳越来越明晰。
　　也许，这个世界并不是这样的一文不值。

　　好吧，我后悔了，如果知道冲动的结果是门口的林肯加长轿车阵队，我打死都不会脱口而出的。
　　“芗萱……”秀丽抓着我的手臂，有点紧。
　　“怎么啦？”
　　“婵缃，好有钱啊。”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可是我第一次见过这种仗势，啊，婵缃！”
　　我看向校门，羡婵缃站在轿车旁向我们招手，看看表，17点二十八。
　　我大步走了过去，腰板挺得很直，努力显得很勇敢，虽然我很害怕。

　　羡婵缃对我们礼貌地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
　　“婵缃，这是去哪啊？”秀丽笑着，两个小酒窝很可爱。她怕是以为羡小姐想请我们去哪玩了。
　　羡婵缃显得很文静，也很高贵，是的，这是她一向给人的感觉，但是不太一样，具体的，我却说不上来。
　　我站着不动，并不领情。
　　秀丽推推我。“芗萱？”
　　“秀丽。”
　　“什么？”
　　“你先回去好吗？”
　　“为什么？难得婵缃请我们去……”
　　“秀丽，你还是回去吧，我们不是去玩的。”
　　“婵缃？可是，你们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非要把我支开，不当我是朋友吗！”
　　羡婵缃笑笑。“怎么会呢？我们一直是朋友，只是，”她看了看车里，“有些事不是我说，就行的。”
　　杯具的大小姐，对于羡家当家，你算什么？一枚棋子？或者，一个替代品……突然很想笑。你留在羡家的决定，是对的吗？
　　秀丽愣了一会儿，看向我。“芗萱，我……”
　　“而且，请您替芗萱照看一下她的母亲吗？这样她才不会分心。”
　　心里“疙瘩”一声。生在羡家怎么能不有点心计，我太小看这个女孩了，也许羡大当家看不上她，但她绝不是等闲之辈！
　　“是啊，秀丽，你回去帮我告诉我母亲一声，免得她担心。”
　　秀丽点点头。“好，我会照顾好阿姨的，我办事你放心！”
　　“必须的啊！”

　　秀丽的身影渐行渐远。羡婵缃替我拉开车门。
　　“上车吧。”
　　我望向车内，羡老爷端坐在林肯加长的后方，羡婵缃替我开的车门在前方。
　　我笑了起来，露八颗牙齿的那种。
　　我不理会羡婵缃，径直走到车后方坐了进去。我可以听到抽气声，很好听。
　　“芗萱，不是……你，的位置。”
　　“不是说上车吗？”
　　好吧，我在装无辜，还装的很开心。
　　“开车吧。”身边的绅士开口说话了。
　　“……是。”羡婵缃不敢逾越，自己一个人坐前面去了。
　　看着车外的风景向后飞驰，我才转过头面对这个很厉害的男人。
　　“你很聪明。”
　　“谢谢，虽然很多人这么说，但我还是很高兴。”
　　“但也不够聪明。”
　　“我还小嘛！”我有些撒娇的笑着。
　　我本就没想过我的小伎俩可以瞒过这位英明的主，不过至少我知道他对我的态度了。还算友善。
　　“如果刺猬没有了刺会变成什么？”
　　“一团肉。”
　　“没错，只是一团肉。当你没有刺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选择沉默。玩弄着手表。十七点三十二。
　　“孩子，别让人看见你的刺。当他们都看见你的肉的时候，是你最坚强的时候。”
　　“如果把肉放在外面，是很容易受伤的。”
　　“你还有刺不是吗？”
　　我看着羡老爷保养得很好的脸，再次陷入沉默。
　　“今晚陪我这老头子吃一餐吧。”
　　“这是我的荣幸。”
　　一路上，我们没在谈论刺猬的问题，反倒聊了很多不相干的，额，废话。

　　“这家GEANNE的海鲜不错，来尝尝，你会喜欢的，你喜欢海鲜是吧。”这世间能让羡老爷亲自布菜的能有几人，我荣幸在此之列。
　　“嗯，”我小尝一口，“确实不错。”
　　功课做得挺足的，是我的口味。
　　“最近渔业不太好，你好久没吃海鲜了吧？”
　　“确实，三年了。能省的还是要省省的，明日的失败在于今日的浮夸，是吗，爸爸。”
　　羡老爷反倒楞着了。“我以为你会恨我。”
　　“你很坦率，这是件好事。不像我。”
　　“像母亲吗？”
　　“孩子，你太尖锐了。这不是件好事。有些事不是可是随便说的。”
　　“包括我的亲生母亲？”
　　羡老爷轻啄一口红酒。“会伤和气的。”
　　“我们有和气这东西吗？”
　　“还说不恨我呢！”
　　“不恨你就一定要对你和颜悦色？父亲，我并不有求于你。”
　　“你真直白。”
　　“这不是坦率吗？”
　　“……是的。快吃吧，菜都凉了。”
　　“我不会客气的。”
　　羡老爷点点头。只是在喝着红酒。似乎想着什么。
　　我并不打算打扰他，就让他庸人自扰好了。
　　在接近十九点的时候，我小胜一场。

　　九点四十七。
　　车子缓缓停在我家楼下。我走下车。
　　“谢谢，今晚很愉快。”
　　车窗摇了下来。羡老爷，我亲生父亲笑得很绅士。“有空到墨林山来，大家都挺挂念你的，来看看奶奶。”
　　奶奶，这个女人在我脑海里并没有多少影响，似乎在羡家生活的八年里从未见过她一般。
　　“好的，有空芗萱一定去拜访。”
　　“不是拜访，是回家。”
　　我垂下眼。“父亲，不早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羡老爷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也好，听婵缃说你们要模拟考了啊，好好复习，取个好成绩。”
　　“承您吉言。再见。”
　　不愿多说，转身便走。
　　在楼梯间听见车子启动的声音，突然松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失败。

　　“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过来喝汤吧。”
　　“妈，不是说你身子不好不要干活了吗？”
　　“这次可不是妈做的！”
　　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笑颜盈盈。餐桌上摆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还有一些小吃。
　　我默默的关上门。“谁做的？”
　　母亲笑着看向厨房。
　　“是我啊。”
　　“卿航。”
　　“你一点都不惊讶啊，”卿航帅气的脸上是一贯的阳光，“我以为你会想我呢！”
　　“我想你。”
　　卿航是我的男朋友，和秀丽是对头。
　　“好敷衍。”
　　“秀丽回去了？”
　　“看见我在就冲回家复习去了。来坐下喝汤。”他帮我拉开椅子。他这人很马虎，唯独对我很体贴。他说我就像高贵的淑女，不好好对待就对不起大众，为此我笑过他很多次。
　　“很好喝，谢谢。”
　　“跟我还客气啊？好喝就多喝点，喝完汤再吃点东西。”
　　“我会胖的。”
　　“你是百吃不胖型，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妈吃药了？”
　　“当然，这事我不会忘的。”
　　“嗯。你瘦了。”
　　也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说起这个，他竟没有接话。
　　“是啊，有点忙。”
　　我看着他自嘲的笑。“有心事？”
　　“没，没有，”他在逃避我的眼睛，“哎，怎么样都瞒不过你。”
　　“是你太好懂了。”我喝着汤。
　　“我就喜欢你这样，”他突然抱住我，“芗萱，你适合更广阔的舞台，你不是池中之物，你是凤凰！”
　　“那是山鸡。”
　　“不不不，别打断我，芗萱，你应该君临天下，俯瞰众生。这个地方太小，没有你挥动翅膀的空间，你适合更好的。”
　　“卿航。”
　　我从他怀里出来，母亲不知何时已经关掉了电视回到房中。
　　“羡家说了什么？”
　　“你，你说什么啊？”
　　“你几天不见人影，却在今天突然出现，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你，你们，都认为我会离开吗？”
　　卿航望进我眼中。“你不会吗？”
　　卿航，你长大了。不在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阳光得有些傻气但可爱的男孩，你已经是个男人了，为什么我才意识到呢？
　　“我妈说什么？”
　　“她希望你自己决定。”
　　“她的决定呢？”
　　“你可以自己问她，我想让她阻止你，但是，不太现实。”
　　“秀丽在哭吧？那个孩子。”
　　“是啊。”
　　“卿航，我累了，你先回去好吗？”
　　“好，再见！”
　　“再见。”

　　“妈，”我推开房门，“在想什么？”
　　“在想当初是不是不该把你抱出来。”
　　“妈，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准则，我们不能否认别人，也不能否认自己。”
　　母亲抓着我的手。“你长大了。你从小就很懂事，也很聪明，你有自己的主张，妈不拦你，很庆幸，你很像她。却也不幸。”
　　“幸与不幸，我说了才算。”
　　“是的，所以你的决定呢？”
　　我靠近母亲怀里，像个缺爱的孩子。“羡家人，说什么了？”
　　“你知道的不是吗？”
　　“这是我最后一天，做你的女儿了，今后，我就是羡芗萱了。”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她的怀抱是那么温暖，让我不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