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Vol.07 格格瑞亚×小镇黎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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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接触到「念」的时候我连这个字都不会说，被路过的渔船救离海岛后，学水手的发音卷着舌头含糊不清读「念」。七岁时学会了念，却因为花了很长时间控制精孔导致生命力大量流失，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我以为这样就升到了普通人标准线之上，没想到我不过擦了一点皮毛罢了。那时对未来充满茫然，仇恨和空虚在每个月圆夜啃噬我的内心，黑暗滋生出暴虐的野兽与我同形。
我忽然冒出了一种想法：我强大无比，我随时死去。
持续到现在——
【您走的第一天萨伦沉睡了一天；您走的第二天萨伦醒了五分钟，之后继续沉睡；第三天他醒了三次，每次保持清醒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第四天萨伦望着天花板发呆，一句话没说；第五天的时候……】
“穆迪，你能不能把这些打成短信发给我？不然写在信上寄给我也是能接受的。”
【可是大小姐，是您说不能打扰您旅行的——】
“那和你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何分别？”
【……】
穆迪被堵了话，电话那头一声不吭，直到我等得快不耐烦了他才幽幽说道：【这不是想听听大小姐的声音吗，短信和信件的话只是我单方面的输出罢了……】
难以置信！“你是痴汉吗！”
忍无可忍吼了出来，小咖啡屋内的人全朝我望来。我尴尬地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正招待客人的伊妮丝向我笑了一下表示不要在意。
脸上微红，咳了几声，电话那头的穆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喋喋不休，像念咒语一样，语速飞快。
“穆迪，拜托你了，快闭嘴。”
【是！大小姐！】
我随后说了几句打算挂掉电话，穆迪急忙忙地打断我：
【大小姐！近期千万小心！BOSS易位的消息传出去后，道上的家伙一个个都不安分了，一直以来在暗处对哈斯德虎视眈眈的家伙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您一定要小心！】
我一怔，结束键没有按下去，穆迪的声音充满担忧。
【第一次先锋雇佣实力稍弱的杀手过去试探，第二次的派遣则分成两批，一批还是雇佣外面的杀手，实力稍强，另一批则会加进家族成员。根据第一次的试探情况定论第三次的杀手，无论如何，对方来势汹汹，小心一点好。虽然我会半路截下他们，但无法保证全部。】
我点了点头，说知道，穆迪接着道，语气颇为无奈，【大小姐您一定没理解我说小心的意思吧。】
“怎么会，”我失笑，“穆迪你以为我今年三岁？”
【不是这个意思！】穆迪加重语气，责备我，【大小姐您总是心慈手软！】
我从后门进去，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空出双手烹制咖啡。
“那你说说我怎么心慈手软了，首都那次可是我射杀你的敌人你才得以捡回一条命，以你刚才话的意思，我不该救你咯？”
穆迪激愤，强调着，【也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上次您对战安苏科——】
话说到这里就行，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嘴唇抿了抿，从仪器里倒出咖啡，瞬间浓郁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我闭上眼嗅了嗅，“安苏科不会念不是吗？”如果对方不会念我就不会使用念。
穆迪顿了一下，我能感受到电话那头他的呼吸声变急促，这是愤怒的征兆。
【我指的就是这点，大小姐的温柔迟早会使您送命！】
“我还活着不是吗。”我淡定自若地回答他，“用什么样的方式战斗是我的自由，你无须多管闲事。”
穆迪深吸一口气，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他知道我的倔强，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我的话说完了，希望今年的友客鑫拍卖会我还能见到您。】
电话啪嗒一声挂掉，忙音仿佛还吊着穆迪一丝怒气余韵。我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端着咖啡和补充的放糖走出去。
3号桌的客人笑嘻嘻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之类。我摇摇头，把咖啡摆到他们桌前，替他们把这桌消耗完的放糖补充满。
伊妮丝经过时偷偷用手肘戳了戳我的背，待我回头狡黠地眨眨眼。
……我完全搞不懂什么意思，挠挠腮帮，去帮5号桌点单了。
格格瑞亚人口数量大概在五千左右，安宁祥和，东方见鱼肚白时港口喧闹，夜间九时唯有月色和寂静笼罩。它以陶器和壁画著称，这里的原住民由22个古老民族组成，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六十五。
伊妮丝就是原住民之一，属于其中一支占据比例最多的古老民族。她比我大了三岁今年满16，在这里算成年，现在在外面自主经营一间小咖啡屋，日子不错。
缘起的理由来自两座相邻的小屋，住进新房的第一天伊妮丝便提着她亲手做的小便当按下我的门铃。
“菲丽西塔，你还好吗？”
伊妮丝从门后探出小脑袋，紧张兮兮地瞅着我。
“好极了。”我忙着5号桌的四杯咖啡，另一边2号桌的甜点还没送过去。察觉到背后伊妮丝踌躇不动的样子，猜测到她顾忌我来店里做帮手的事，回过头去对她说：
“伊妮丝，我感觉很好，我喜欢这里。”
伊妮丝一扫忧郁，两双眼睛晶莹透亮，“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我还怕你会觉得麻烦……”她低下头搓着自己的两只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老实说那时候我觉得你有些冷冰冰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脸上染上红晕，我不明所以，等待她讲下去。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甚至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菲丽西塔明明和我对视了，眼里却好像没有我的影子……但是，接触后我才发现，其实菲丽西塔是个善良，为别人着想，勇于承担责任的人。”
我双手撑在桌沿，背对着伊妮丝。她有些紧张，拽住了衣角，脸上却嵌入了春日暖阳。
有人说，「不要对事物抱一种那错待你的人所抱的同样意见」，听起来像是对误解此词的解释，另一种理解是和周围人抱不同的想法——这样说也是不对的，几十亿人口中哪怕你再独一无二，也总有人和你意见相同；这句话的本质是要按起本来面目看待事物。可是现在又有一个新的问题：
思想存在于人的头脑，人们分析事物，实际是主观为之。那么不要说客观了，是人的想法在左右事情的本质。
意见不同，观念不一，不公平——于是本源从这里产生。饥饿的人与吃饱的人不公平，贫穷者和富裕者不公平，不会念能力和会用念能力的人组成不公平。
我不觉得我在不使用念的情况下可以百分之一百打赢安苏科。可是他没有使用念能力。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他将身为对手的我置于与他一道的水平线上，是对我的最大尊重。他抱了必死的决心，拿命当赌注，我的筹码有什么资格比他高一等？
那换个慈悲一点的说法吧，你使用武器裁决手无寸铁之人，你一倍的优越感将带给对方一百倍甚至一千倍的绝望感。
伊妮丝没有错，她用她的方式总结我的一举一行给我下定义，或许这真是我的本心——但这是她的理解方式。她和跟我相处过、擦肩而过的格格瑞亚五千多人口一般，接触我的表面——另一面——足够了。
我和她不同世界。
善良纯洁的伊妮丝，一生不会离开这座朴实的小镇，环境孕育她截然不同的想法，而它只给予我安慰。
想法不同的人会背驰而走。
关乎宽容，关乎时间。
我想现在还能和她在一起。
奢想。
把四杯咖啡放在盘上，两手分别端起来。我回头对上伊妮丝，笑说：“忽然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呢，客人该等急了吧。”
伊妮丝脸上的笑容扩大，她拥有一双我喜欢的紫色瞳孔，好像格格瑞亚阳光下的花圃。
“耽误一点真是不好意思了，可是那么久才见到菲丽西塔，我觉得太寂寞了呀！”
伊妮丝跑上来轻轻地挽了挽我的手臂，看到两手上的端盘才作罢，朝我吐了吐舌头进入厨房做糕点了。
还有时间。
还有……
五天后，我处理了第一批实力较弱的杀手。
找了把凳子随意坐下，月光从窗户进来，抚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影子上。
离我家25米远的三层楼房作为据点藏匿这些暗中观察的杀手们，一共五个，四个不会念，一个稍微会一点。特意装上消音装置，弹壳无可避免地在这间屋子留下了痕迹。
凌晨四点的钟声敲响，云幕渐渐遮掩起月光。
“没有时间了。”
我双腿合拢挺直腰板静静地望向窗外，窗口正对一条小道，蜿蜒至格格瑞亚最热闹的集市。
伊妮丝早上是怎么说来着，明天午餐煮我爱吃的、不对不是这个，小咖啡屋扩建？以后的问题，她用的电脑很旧我倒想换换……揍敌客，伊妮丝和我说往上认识的那位揍敌客网友在「美少女」这方面和她聊得很来。
……没、没问题吗？！
堂堂一名杀手和伊妮丝谈「宅」这种话题……没救了。
糜稽·揍敌客患美少女狂热，性格脱线没耐心，他到底是怎么和伊妮丝聊得来的？或许是我想太多，命运使然？伊妮丝会被有心人和揍敌客扯到一起吗？
我苦恼地抱头，首先考虑的问题是怎么让伊妮丝逐渐离开电脑……杀手这事我老早就告诉她了，她装作惊恐地大叫一声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一边思考一边把钱打进□□组织的清扫屋账号里，我把窗帘拉上，擦了擦鞋子上的血迹离开了屋子。
身后，小镇东方，黎明正在升起。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Vol.07 格格瑞亚×小镇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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