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同人/空戬）锁魂引》桃花瘴

4、章三 杨府岁月天（下）

　　自从知道杨戬可以看见他，孙悟空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这些年，杨戬在酒窖里碰到孙悟空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时间恍惚，过的很快，杨戬转眼已是六岁，摆脱了天真模样，偶尔眼中闪过的光芒，都会让孙悟空觉得惊讶。
　　而杨府中，也再添一孩子，是杨婵。
　　有一次，杨戬在酒窖中堵住了前来偷酒的孙悟空，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一样，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
　　孙悟空觉得好笑，坐在地上也不起身。
　　杨戬看了一会，走上前，小小身形，竟然也隐隐有了一种气势，“你到底是谁？”
　　“酒仙啊。”孙悟空喝了一口酒。
　　“胡说。我问过娘亲，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酒仙。”黑白分明的眼睛好似在说，你骗人。
　　孙悟空道：“你娘亲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啊。”
　　杨戬抿了抿薄唇，半晌方才道：“他们都看不见你，只有我看得见你，对不对？”
　　这直插真相的话，孙悟空从没想过，会从小小的杨戬嘴里说出来，将他不愿去想也想不明白的问题，重新抛到面前。
　　对上那双眼睛，他不想说假话，点了头，“是。”
　　“没有人看的见你，也没有人跟你说话，你会难过吗？”好像感同身受一般，孙悟空隐约看见那双眼睛里有一丝寂寞，他恍惚，好像千年后第一次在花果山见时，一般模样。好笑，他才六岁，知道什么是寂寞吗，喝了一口酒，“一个人也很好。就算以前会，现在也不会了，你不是常跟我说话吗。”
　　“你把我当朋友吗？”
　　“当然。”
　　杨戬突然笑了，双眼都弯成了月牙，“朋友，就要告诉对方名字。”
　　孙悟空一愣，也笑了，原来是设套等着自己，但他不介意告诉他名字，“我叫孙悟空。”
　　“这里没有姓孙的人家，所以，你肯定不是来自这里。”
　　好小子，小小年纪，思维就如此严密，推理推的头头是道。
　　“我来自很远的地方。之前我骗了你，是我不对，以后，我保证再不骗你，好不好。”
　　“好。我也不会骗你。”杨戬承诺。
　　不骗你，那个世界的你，骗尽了天下人。孙悟空这般想。可是，他们也不知道，在后来的岁月里，这小小酒窖的承诺，早已不存。
　　但此时，杨戬认真的说着。孙悟空感慨，伸手就要碰他额头上的抹额。
　　哪知杨戬飞快的退了一步。
　　孙悟空本是无意，可杨戬突然的动作，他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保持着伸出的姿势。
　　方才还承诺朋友的眼神，有些警戒的盯着他。
　　想起第一次在桃林见他，才三岁，也是带着抹额，那时没注意，此时看着他的动作，孙悟空意识到那抹额下面是什么。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碰。我只是觉得你带的抹额很好看。”
　　杨戬眼中半信半疑，却也没再追究，两人又聊了一会，直到外面传来杨昭的声音喊着，“戬儿，你在哪里？”
　　杨戬才忙应了一声，蹬蹬蹬跑了出去。
　　孙悟空酒喝得也差不多了，拎了一坛挂在手腕上，晃晃悠悠回了桃林。
　　后来杨婵渐大，约莫两岁，也会蹒跚走路了，就经常见兄妹三人一起来桃林。就如当初杨昭牵着杨戬的手一样，杨戬每次都牵着妹妹的手，小心翼翼。当然爬树摘桃子的还是杨昭。只是杨戬不再是一脸崇拜，一面牵着妹妹，一面嘱咐兄长小心。
　　不知道杨戬是什么时候发现，孙悟空住在桃林，但那之后，他自己一个人偶尔也会来桃林，说是尽朋友的义务。
　　孙悟空也不管，他来了，两个人就聊天，有时候会说起一些故事，杨戬听的认真，却鲜少做评论。
　　一日，孙悟空午后正要眯一觉，就陡觉头顶气流涌动，连忙睁开眼，就见一个五彩缤纷之物自远而近。
　　无端的眼熟。
　　待得更近了，终于看清。看清的一瞬，孙悟空就连忙隐了身形，这些年在杨府附近过的舒适，都几乎忘记了自己一来就打了一架的那只凤凰。
　　记得那只凤凰跟瑶姬有些交情。此时来，莫非是找瑶姬。
　　眯了眼，事不关己，准备继续睡，却听到一个声音，是瑶姬来了。
　　“妹子这么急匆匆来，莫非出了什么事？”
　　那凤凰道：“瑶姬姐姐，不好了，我从好姐妹青鸟那里得知，天庭似乎有人得知了消息。”
　　这一句，将孙悟空硬生生拉了回来，玉帝妹子瑶姬下凡，配合杨君，后玉帝得知，灭门杨府，只余杨戬和杨婵得出，后杨戬斧劈桃山……这所有的故事，都涌了上来。
　　后面瑶姬和凤凰再说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到。
　　这些年来，他几乎都忘了杨府灭门事件。现今天庭得知了消息，想必很快，十大金乌就会来拿人了。
　　那么……
　　第一次，孙悟空纠结，这件事，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杨戬，自己该不该出手阻止，又是否阻止得了。
　　“你躲我。”终于有一次，在桃林，杨戬堵到了孙悟空，眼神明白。
　　孙悟空头皮一阵发麻，从那天，他就下意识的避开杨戬，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杨戬说，他自觉自己做不到放任杨府被灭门。
　　“没有，只是这些日子，出门散心。”
　　“哼。”杨戬冷哼一声，代表着他的不相信。
　　这样的冷哼，让他想到千年以后，那个冰冷的任何人都靠近不得的杨戬。心中计较了片刻，孙悟空蹲下身，盯着杨戬的眼睛，“杨戬，你可信我。”
　　毕竟才八岁的孩子，被孙悟空认真的神色，作弄的一愣，杨戬还是点了点头。
　　“好。从现在起，我要说的事，你仔细听。”
　　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急切的喊着，“戬儿，戬儿，你在哪里，娘亲找你。”
　　是杨昭。
　　杨戬眉头皱了皱，蓦地伸手拉上孙悟空的手，眼中似乎有话要说，却终究没说，转身走了。
　　孙悟空也没有拦他，看着那个小小身影走远，心中的情绪莫名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