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缘饰品店》蓝*寻

2、第一章

　　菩提梵音轻绕耳际，紫檀木香弥漫在空中。
　　窗外清新自然的世界，涓涓而流的溪夹杂着空山的鸟吟声。
　　平静的令人直想将身心放下的同时，一股悠然宁静的思绪婉转于全身。
　　然而，在这简单而又不失高雅的禅房内，一名女子端坐在床上，原本优雅平和的脸孔渗出几丝痛苦，几丝无奈。早已无泪的眼角似乎又多了些什么。
　　*** *** *** ***
　　我的公主，你永远是我想要守侯的人。
　　梦的回忆中，你曾经这样对我说着。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不对？我问着你。
　　会的，永远，永远。你对我保证的同时，我开心的笑了。
　　然而——
　　在大唐王宫中。
　　“莲儿，他背叛了朕，背叛了你，你还要维护他？”父王在盛怒之下问道。
　　“是的，父王，女儿此生此世都是他的人。”李倾莲含泪笑道。就算前世没有过约定，今生也要相守在一起。
　　是的，此生此世都是他的人，即使他背叛了父王，她也会与他生死相随。
　　“莲儿，别傻了，朕已经安排好了。西域吐蕃王子此次进京，欲与我朝结盟，朕打算将你下嫁。虽然朕有些舍不得，但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还是——”
　　“父王，女儿这一生除了他，谁也不嫁。”倾莲意志坚决地说道。
　　“你……”望着女儿那样，皇帝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岱舒。”昏暗的地牢中，倾莲喊着他的名字。
　　“公主，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岱舒原本低垂的眼帘在见到倾莲那下，顿时舒展起来。
　　“什么是该来？什么又是不该来？岱舒，你知道么？父王要将我嫁到西域去。”倾莲顾不得公主的身份，扑进他的怀中，只希望能寻求到他的安慰。
　　“什么，皇上怎么可以？”岱舒一愣，皇上为什么要怎么做，就因为自己做了那样的事？就要如此残忍的对待公主？
　　“有什么不可以？他明明知道你与岱伯伯不是逆臣。却如此对待你们，更何况我呢？”倾莲此时只想着自己的不幸，却忘了在那背后同样无奈的父亲。
　　“公主。”岱舒怜惜的望着倾莲，想说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他不忍欺骗怀中善良的人。
　　“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只想问你一句。”倾莲望着他，直想听他说一句话。
　　“公主请说。”岱舒点点头，问道。
　　“你愿意带我走吗？”眼中充满希望的倾莲，呆呆的望着他，那犹带杏雨的小脸真的无法让人拒绝她的请求。也许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走？去哪里？”茫然的望着远方，岱舒不知为何想到了那夜师父对他说的话，红尘中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他最后是要回到他的起点。可是这起点又是什么？他真的能放弃怀中的对他有意的公主？又或者说跟公主在一起才是他的起点。
　　“去一个没有人能找的到我们的地方。”倾莲想了想，她根本就没地方可去。这一瞬间的迷茫，让她有些疑惑，和岱舒在一起她真能快乐？可是，她现在不是很快乐吗？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天堂。她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呢。
　　“皇上会放过我们？”岱舒苦笑着，那紧锁的剑眉，倾莲直想用手去抚平它。
　　“没时间去管这些了。”倾莲急促地说道，因为想着，害怕那黑暗中的鬼手突然伸来。她就得和他分离，永远见不到对方。
　　“可是公主？”岱舒担忧着，他在害怕着，秘密一旦揭开，所有的一切……
　　“你在害怕吗？”倾莲发觉他的身子在颤抖。
　　“不怕，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岱舒低头吻着倾莲的脸。
　　“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今晚。”倾莲拥紧岱舒说道。
　　“今晚？”岱舒有些错愕的问着，为什么会这么快。
　　“是的，今晚。”倾莲明白的告诉岱舒说。
　　***　*** *** *** ***
　　来人啊，公主跑了。
　　快来人啊。
　　“糟了，被发现了，岱舒，你快走。”倾莲急叫道，没想到百密一疏，居然让那侍女发现。
　　“公主。”岱舒急喊道，担心她是否来的急。
　　“别管我，你快走。”我害怕你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我看你们能走到哪里去。”突然而来的人影，是皇上。
　　“父王？”倾莲不安的望着皇帝，他眼中的痛心让身为女儿的她不忍再看的别过脸去。
　　“莲儿，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王吗？”望着父王眼中明显的受伤，倾莲有些后悔。
　　“对不起，父王。”垂下头去，倾莲身影单薄的令岱舒直想将她融入怀中。
　　“知道对不起，那你就用这把剑刺进他的胸膛吧。”倾莲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错愕的眼睛望想岱舒，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他死。
　　“什么？父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倾莲错愕的看着皇上。不敢相信她最亲的人要她杀死最爱的人。
　　“问朕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好好问问他，他究竟是谁？”皇帝怒指着岱舒。事实永远是隐瞒不了的。
　　“他是谁？他不是岱舒还会是谁？”倾莲有些傻道，父皇到底在说什么，她一点也听不懂。只是隐约中有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来自父皇接下来的话中。
　　“西域吐蕃二王子。”皇帝吐字清晰的说道。他也不忍心再看到女儿这样被人欺骗。
　　“什么？”倾莲大受打击道。她实在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怎么可能？”
　　“不信的话，你自己问问他。”皇帝指着一边的岱舒说道。
　　“岱舒，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倾莲跌跌撞撞地走到岱舒的面前问道。
　　“公主……”岱舒犹豫道，却始终不敢说出那事实的真相。
　　“对不起，我不该瞒你的。可是，莲儿，你要相信我，我与吐蕃根本没任何关系。”岱舒抱住倾莲说，仿佛害怕她不相信似的。
　　“我相信，我一直相信。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我一直相信。”我释怀道。因为他从来都不对自己说过谎话。
　　“莲儿。”岱舒欣喜道。
　　“可是为什么老天爷却一直不让我们在一起。”倾莲埋进岱舒的胸膛，含泪说道。
　　“菩提心啊，菩提心。你究竟要让我们的命运走向何方。”倾莲拿出当初与他相遇那刻共结的信物，问道。
　　“莲儿。”皇帝惊恐的望着倾莲。难道那分别的一刻要提前来到？
　　“父王，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今天能不能看在女儿的面上放过他。”倾莲平静的说道，她知道皇帝在害怕什么。
　　“不可能的，除非他死。”皇帝始终不愿放手。毕竟岱舒对他来是说是一大威胁。
　　“岱伯伯的死难道不能消除父王对他的恨吗？”倾莲情急之下说道，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多少还是知道一些问题所在。
　　“不能，唯有他死朕才能心安。”皇帝不敢望着自己的女儿，连他自己也在怀疑这话有多少真实性。
　　“心安？父王能心安吗？死在这城墙之下的人还少吗？”倾莲说道。“父王，只要你放过他，女儿愿意为他一死。”
　　皇帝望着自己的女儿，道：“莲儿，你当真爱他爱的深。”
　　“此生此世无恨无悔。父王，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活了。”倾莲拉着岱舒的手，护在他跟前。
　　看在眼里，皇帝只得换来一声叹息。
　　“皇上，把岱舒交给贫僧吧。”淡然平稳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他是现任的国师，岱舒的师父。
　　仿佛松了一口气，皇帝点了点头。说实话他也舍不得这大好青年，尤其岱舒又是他看着长大的。若不是他的身份，只怕自己也会将莲儿嫁给他。
　　“那好，朕也不杀他。但是，他必须出家为僧，一生都不能踏出佛门，否则休怪朕不客气了。而你，莲儿，好好的呆在宫中，父王会为你找一户好人家的。”皇帝妥协道。
　　“岱舒。”倾莲知道父皇一向信佛，也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可是她真的舍不得，舍不得离开。
　　淡淡的苦笑，岱舒舍不得却又不得不放开她的手，“若今生无缘，但求来世吧。”
　　“你要放弃我们之间的一切？”倾莲傻傻的问道，就算这是唯一的选择，我们还是可以争取的啊。
　　岱舒无语的望着她，他的师父却代他回答了一切：“公主，命运不可强求，岱舒终是与佛有缘的人，你又何苦要坏他轮回中的修行呢。”
　　“轮回中的修行？这就是你告诉我回归的起点？”倾莲将泪洒落，为什么这一刻过的如此漫长，如此煎熬。
　　“莲儿。”皇帝示意身边的侍女将人带走。
　　“我不走。”倾莲挣扎着，奈何力气终没有侍女大，眼见他将从视线消失，心中的苦痛一点一点的腐蚀她的全身。
　　见女儿消失在眼中，皇帝这才叹了一口气，恢复皇帝应有的模样：“国师，这就是你的决定？如果是的话，朕希望你最好看住这人，不要惹出什么麻烦，否则别怪朕对你们不客气。”
　　“是的，陛下。”国师苦笑的点点头。
　　“那就由你们去吧。”挥挥手，皇帝转身带着众人离去。
　　望着众人离去，岱舒此时的心情真是难以言喻。
　　“岱舒，我们该就此离去了。”站在岱舒身后，国师叹气道。明明要他注意别陷下去，可是……唉，世间的情爱……
　　岱舒点点头，声音明显的哽咽道：“这就是我最后的归路么？”
　　“岱舒，尘世间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那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公主于你，虽是情深意浓，舍不得分离。然时光的流逝，带走你们的容颜，等到白发苍苍时，又免不了要生离死别。那种爱到深之后，离别的痛苦与现在相比，将会痛上几十倍，几千倍。你可舍得让公主同你一样在苦海中徘徊？”国师叹了一口气道。对于红尘俗事，为什么众生却都看不破呢。
　　“我……”岱舒说不上什么，他的心开始动摇，他害怕公主受苦。
　　“佛说，求不得苦，爱别离苦。你自己慢慢参悟吧，为师能帮的也只能是如此了。”国师摇摇头，步出他的视线。
　　岱舒不知不觉中，视线被泪水模糊了，“公主，我给不了你幸福，也不愿意看到你痛苦。请原谅我，我会在远方默默的为你祈福。希望来世再也不要受这种离别之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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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感觉好些了吗？”侍女担心的问着躺在病榻上的倾莲，毫无血色的面孔苍白的仿佛就要死去般。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倾莲混混盹盹睁开眼问道。
　　这已是第几日了。自从回到着深宫内院，她的身体不知怎么的，一天不如一天，也许离死就快不远了吧。可是她还没有见到岱舒，不能就这样死了。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父皇是不是有惩罚他。真想见到他，哪怕一眼也好啊。
　　“回公主？这下已过黄昏，将近夜晚。”侍女恭敬的说道。
　　“夜晚了？难怪天这么黑。”倾莲喃喃道，“扶我起来吧。”
　　“可是公主？你的身体……”侍女有些担心道，以公主这身体，分明是个在等死的人，所剩时日不多，还要如此折腾自己？
　　“扶我起来，我一定要见到他不可。”倾莲执意要下床，然而，即将腐朽的身体又能支持多久？还没走出几步，她就累的不行了。
　　“公主，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奴婢。”侍女猛然哭道。
　　“没事，我没事，你扶我回床吧。”倾莲也不在让侍女为难，回到床边，静静的躺在上面。瞌上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就感觉自己似乎没那么难受了，身体也变轻了的同时，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翻然睁看眼，就见到自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似睡着又像死去。是的，她是死了，就在她瞌上眼的时候。这样死了也好，她才能离开这里，才能去找岱舒。
　　不顾身后侍女在发现她已然瞌逝时那种惊讶的表情，倾莲再无留恋的飘出皇宫。虽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找寻岱舒，但她相信风一定能将她带到他的身边。
　　护国寺中，岱舒跪在蒲团上，默默地诵着经文，直到手中的佛珠断线，珠子四散，他才有感觉。而那感觉似乎是个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公主？岱舒刚想到此，就见窗外弥漫着雾气。
　　“这时候不到秋分，怎么会起雾？”岱舒带着疑问走出禅房，在迷雾中走动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岱舒。”倾莲突然站在他的面前，一身飘渺的白衣穿在她身上好似从画中走出的仙女一般。幽淡哀愁的眼神好似千年的幽潭，深不见底。
　　“公主？”岱舒疑惑的望着倾莲，此时的她不是应该呆在皇宫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莲儿。”
　　倾莲无言的抚摸着他消瘦的脸，看着那曾经有过长发飞扬的头顶，心中一阵刺痛，“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莲儿，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岱舒皱眉道，这样的她好令他感到陌生。伸手抓住她的手，意外的冰凉透顶。“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别问好不好，只要让我好好的看你，可以吗？只要这样的好好看你。”倾莲止不住眼中缓缓流下的泪水，扑倒在他怀中。只要一下子也好，让她留在他身边吧。
　　“莲儿。”岱舒不在乎身上的僧袍是否会被她弄湿，只想知道她为什么。“告诉我好吗？”
　　“求你，别在逼我了。”倾莲怎能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死了呢。
　　岱舒见她不想说，顿时想到这重重迷雾和她只身一人在这，却没惊动任何人，在看看那分明少了活人气息的女子。“难不成……”
　　“你害怕了吗？”倾莲也不意外他会发现，反正这是迟早的事。
　　“你明知道我唯一害怕的，只会是失去你。”岱舒忍不住哭了起来。为什么相爱的人却都不能在一起，这就是上天所谓的安排吗？让他永远得不到心爱的人。
　　倾莲顿时笑道：“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生死离别是常有的事。可惜我们的命为什么会如此的苦，但愿来世，我们再也别这样了。”
　　“一定，我不会再让你过的那么苦了。”岱舒保证道。
　　“看到你这样子，我也放心了。”倾莲点点头，放心一笑道。
　　岱舒一见，急道：“你要走，你要去哪里？”
　　“魂归地府，我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你。”倾莲舍不得的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我一定回去找你的。”岱舒肯定的说道。却不知道是否能兑现他的诺言。
　　倾莲回以淡然一笑，如点点星光般，消散在他的眼前，心满意足的去了。却是在那之后，她都不会知道为什么在奈何桥边永远等不到心爱的人。原来的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考验。
　　缘来缘去都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