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滟一度笑春风》也染深海

5、第 5 章

　　“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这气急败坏的声音正是那起兵造反的月氏大将胡谷。偷袭了呈州，竟发现除了几个守兵居然是座空城，百姓和那沈小将军都不见踪影，这让胡谷怎能咽下这口气。诈降十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没成想竟是一座空城。“速传传讯兵来，”再看这胡谷，虎背熊腰，脸庞黝黑，粗眉大眼，大手一挥，雄厚的声线吓的兵士一抖，急急去传传讯兵。

　　呈州天刚暗下来，一地下暗道之内就传出阵阵笑声，“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想起那胡谷气的吹胡子瞪眼我就忍不住了！”英晨捂着肚子笑到不行了，就连沈固都笑弯了眉，秋歌含笑看着一旁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沈明彦，这时，平常不怎么说话的石墨和林立对视一眼，即刻以一种诚服的姿势半跪于沈明彦面前，“将军，我们服了。”沈明彦似乎早已料到，轻轻吐掉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微躬身子将她们扶起，语气不可谓不温柔，“你们也算是母亲的旧部，当年我只带走了一部分沈家军，像你们这些一直驻扎在边关的旧部我并没有来得及招揽就被送往京都了，这十一年也不知道你们怨不怨我，”好像想到了什么，沉沉一笑，“怕是你们都听到我在京都的名声了起先才不怎么服气吧。”石墨本就是心直口快的人，都未思索便接着说，“是阿，这些年我们听闻都是您在京都的胡作非为，这次居然让您来统帅我们，所以我们才..”沈明彦倒似乎不怎么在意，泯唇一笑，“石将军和林将军，还有沈姨，你们跟随母亲有十多年了吧，”一旁不曾言语的林立却在这时抱拳，“不，将军，是整整二十年。”沈明彦有些意外，却也没说什么，然后微弯身子鞠了一躬，“各位将军，明彦往后就仰仗各位多多照顾了。”几位将军手忙脚乱扶了上来，秋歌和英晨站在最后就这么看着她们的将军，将军收买人心的手段还是很高超阿。
　　一番寒暄之后，沈明彦顺手拿过一张暗道分明的图纸，摊在临时用石头搭起来的桌子上，“沈姨，石墨，秋歌，英晨，林立，你们过来。”闻言，这几人都凑作一团，明彦分别指了指几个方向，“再过一个时辰，林立、秋歌你们从这里出城，悄悄绕至灵州，明日天明之前就能到，”说罢，沈明彦又指向另一条暗道，“石墨，英晨，你们可再休息半夜，明日天明之时，你们率兵从此处偷偷潜上去，把在呈州的月氏兵解决了，除了胡谷，一个不留。”
　　明彦安排过后，沈固没想到居然没给她派任务，“将军，我呢?”明彦咧嘴一笑，“沈姨，放心，我不会让你闲着的，今晚许你将那些人、挫、骨、扬、灰、”一字一字谁人能感受不到那些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恨意。
　　秋歌挠了挠头，有些不懂将军为何要如此安排，“将军，那为何在胡谷刚刚偷袭的时候我们不一并解决掉?还要放她进城呢，我们还要再多出兵力保护百姓，岂不是麻烦了很多?而且，我们为什么要去灵州阿，”明彦合了手中的暗道图，席地而坐，“你们以为我为何要多此一举？去灵州自然是端胡谷的老巢，”一语惊醒梦中人，沈固作为这里资历最老的将军突然明白过来，“她背后有人？！”明彦一个响指，“对，而且以我判断，月氏一定有人在筹谋重建本国，”“这怎么可能?”林立可是有些坐不住了，“老将军当年明明把月氏全部斩杀！”听到这话，沈明彦垂下头没有再说话。沈岩最后那一战确实是将月氏一族全部斩杀，甚至连老弱病残都没有留下，手段其实是有些残忍的。
　　周遭的气氛瞬间冷的有些吓人，众将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林将军是不是忘了血洗沈府的那一支力量?”冰冷的声音都不大像平常的沈明彦了。再抬起头，沈明彦眼里的戾气源源不断的从眼里散出。是的。那一年，沈岩之所以疯狂的斩杀月氏一族，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她没有找到血洗沈府的那一支力量。
　　一直沉默的英晨单手靠墙，看着她的将军，“那将军怎么能知道这次会引出胡谷背后的人呢?”
　　明彦微挑眉毛，“为了不暴露，那人存在的最捷径的地方是哪里?”这一问，似乎让英晨不懂了，“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英晨扯着脑袋转了一圈看了看其他几人，大家都默契的一脸茫然，明彦看着这场景，有些无奈，“看来我得找个军师阿。”然后便大喇喇的解释，“想要长期在胡谷背后指导，那就不能一直采取一种方式联系胡谷，比如书信或者其他的什么，长期如此容易暴露身份，其他兵士可不是瞎的，那么比较便捷的方式就只能是与胡谷面对面交谈，比如熟人相邀相遇之类的，就是很好的借口。”众将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那然后呢?何以这次那人就会现身?”
　　沈明彦换了个坐姿，“胡谷这次突袭，就等于和我朝挑明了来，那么，那个人为了更好更快的为胡谷出谋划策，你们说那人会不会出现?”

　　此时的胡谷焦急不堪，不时的站在城门口像外张望，“怎么还不来，该到了阿。”果然，不远处传来马匹奔腾的声音。那是一支约有二十人的队伍。
　　见来人下马，胡谷步伐匆忙的迎了上去，低下头，一副虔诚的样貌，完全没有了在兵士面前威武跋扈的模样，“主人”。来人身着玄色长袍，样貌平平，身形略胖，一眼便能看出是常年养尊处优所致，“嗯，进去说。”身后胡谷的士兵接过递过来的缰绳，并带着其他的二十余人下去休息。

　　“传讯兵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已经知道这是座空城了，不需要你重复，”那人不耐烦的打断胡谷的话，“你只要告诉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属下，属下不知，”胡谷忐忑的半跪于那人面前，不想那人却勃然大怒，“不知道?那我要你何用！”使劲一脚踹向胡谷的胸口。只见胡谷半捂胸口从地上爬起，嘴角隐约有了血迹。“属下该死。”
　　“唧唧，你确实很该死呢，你现在才知道么。”戏谑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那正襟端坐的人猛然站起，“谁，”胡谷怕是有些疼痛，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捂着胸口不断的咳着。
　　说话间，门口进来一人，那人，黑色长袍，袖口刺着华贵的花纹，细长的凤眼，还有那轻薄的唇，“胡涯，在下沈明彦，”然后暼了一眼强装镇定的胡谷，“对自己的亲弟弟都下手这么狠，不愧是月氏的王夫阿。”说罢，嘴角勾起一抹笑，煞是戏谑，“不过可惜月氏都没了，留着王夫还有何用?”
　　被叫做胡涯的人闻言脸色大变，盯着面前有些眼熟的人，手突然一指面前之人，“你是,？”
　　明彦抬头畅快一笑，“是，我是，没想到吧，我沈家还活下来了个我。”走至胡涯面前，“我等你等的很辛苦阿。这些年我想过无数种要了你命的方法，现下却是有些不知该选哪一种了呢。”
　　胡涯大惊，自知这人不是在开玩笑，“来人来人，快来人。”明彦一步步逼近她，直到她退无可退。“你以为外面现在是谁的人？”顿了一顿，“你那二十暗卫当初杀了我满门近百口，如今怕是已被我精心训练的沈家军挫骨扬灰了吧?”胡涯额头冒出涔涔冷汗，一失力，竟瘫坐在墙角。

　　眼看胡涯胡谷兄弟已无活路，不知何时出现的沈固在明彦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明彦双眉轻皱，半晌只说了一个字，“好，”然后便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