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某猫偷偷滴猫过

5、【安】曾经×现在×未来

　　『第一个人生活在曾经，他是整个事件的起因。』

　　『第二个人致力于现在，他编织着高`潮迭起的命运。』

　　『第三个人迈向了未来，他在虚假的抉择中被赋予注定。』

　　纸页微微泛着银光的旅行笔记，在纤长手指的翻动下呈现出各种离奇的叙述与绘画。一张抒写着奇怪文字的便笺落出了纸张外，又被书籍的主人弯腰捡起，平展铺开，审视参阅——

　　『如果指南针已不见，结果与过程迟早双向置换。』

　　黑发少女凝望着便笺上叙述的内容，良久却只酝酿出一丝缱绻着惋惜与感叹的弧度。墨色斗篷形成的晦暗覆上她的额头，扭曲的荫翳横渡微空尔后再蜿蜒投下。

　　深紫的字体，漆黑的书皮，非常单薄的书籍，随着纸书闭合时的模样，尽皆消隐于虚无。

　　没有名字的书籍——

　　承载着自从一切故事展开以后被第二个人记录下来的万千曾经。

　　★.★.☆

　　瑰丽的粉色梦境。

　　黑发少女敛下了目光，柔软的轻笑停滞在其唇旁。她暂时没有说话，只是在冗长的静谧中沉淀着自己的思绪，斟酌着整个事件的利弊，任凭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唯有偶尔才将涣散的视线轻扫过赤色兔子讨好的表情。

　　……

　　假设这里有两个相同的人物，再假设他们都来自于不同的宇宙时空。

　　同时，这两个不同的宇宙时空，其根本现象就像是多重宇宙学说中描述的第三种平行宇宙典型。

　　第一时空、第二时空的基本情况都完全相同，这种相同，包括了物理定律、粒子排列法，甚至是物理常数……等，任何的能量与任何的物质。

　　而其中，这两个时空的差异，完全不同的，就唯有由一个完全相同事件所导致的后果。

　　……

　　黑发少女侧首，仅由单手抱拥着单膝。微微阖起的眼眸，顺着另一只垂落到地面上的手，漫不经心地盯视着此时正在施展着戳抠行为的食指。

　　水晶果冻般的粉色物质，混合着从云层降落下来的碎屑，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她像是尚未开蒙灵智的孩子，在思绪落向他方的时刻，只凭下意识，就将具有甜味的东西放到嘴里品尝。

　　……

　　换句话形容。

　　这两名来自不同宇宙时空的相同人物，就如同是薛定谔的猫，代表着一只猫的两种本征态，在与装有气态毒药的瓶子、悬空的锤子，以及遭到原子核是否衰变控制下的电子开关尽皆共处于同一密室的刹那里，是正处于某种既死又活的叠加状态上。

　　……

　　黑发少女没有细数自己挖掘下多少块水晶果冻。

　　尽管她的动作缓慢而优雅，看上去，就如同是正在细算着糖果数量的乖巧女孩。

　　……

　　就以她安远幽为例子。

　　假设出自于两个时空的安远幽同样都是在发现家族秘辛后才会选择服药自缢。

　　——但是，这就正如是遭到原子核是否衰变控制下的电子开关。

　　无论是原子核衰变的时间，还是其原子核衰变以后究竟能否精确无误地致使悬空的锤子落下并砸中装有着气态毒药的瓶子……这些，统统都是足以被定义为随机性的事件，充满着在密封环境下不可轻易获知且无法以特有公式计算的几率类问题。

　　而，只要能够撇开有关哥本哈根与格利宾在长达一个多世纪间分别针对于薛定谔方程的论述。

　　简单得说，分别来自第一时空与第二时空的安远幽，就如同是象征着在服药自缢此一事件以后，因由随机事件而涉引出的“死”或者“活”。

　　……

　　这就是两个时空的差异。

　　不同的后果。

　　死，或者，活。

　　……

　　思绪不由自主地跳脱出主观，转而从旁观的立场上来看待整件事情。

　　黑发少女微微舔了舔嘴唇，涣散的眸子在瞬息间划过一抹锋锐至极的光芒。

　　……

　　首先，出自第一时空的安远幽，极有可能，出于某种理由，拒绝了兔子先生的穿越提议。

　　其次，兔子先生在与其谈判过程中得知到关乎于安家诅咒的一切秘辛。

　　然后，它又通过守衡定律，将直到服药自缢以前都还正处于完全等量状态上的两名安远幽置换了下时空位置，以期能够凭借着与本该生活于第二时空的安远幽谈判成功，从而达到它自身意图前往第一时空的穿越目的。

　　当然，也是至此。

　　安远幽这个人，其本身的存在量，与兔子先生并不是全然相等，也就是相当显著的事情——

　　因为，倘若现在的她选择同意了兔子先生提出的交换提议，这也就是表示着，她会代替另一个安远幽在第一个时空里“死”去，而借由兔子先生率先与她置换过时空位置的第一个安远幽，反是能够在第二时空里“活”下去。

　　毕竟，即使她与兔子先生的存在量再如何相等。

　　兔子先生也绝不可能以兔子之身在她的世界用安远幽这个身份继续的生活。

　　……

　　黑发少女抠挖着地面的食指微微顿了顿。

　　渐渐幽深的思绪里，忽然浮现出某种明亮而清晰的概念。

　　……

　　再者，从兔子先生曾在她面前展现出的那种……唔，假设她能有兴趣继续活下去，说不定就会有真正了不得事情发生的这个角度来考虑——

　　比之她与兔子先生存在量并非全然相等这件事还要更要显而易见的事情，也就能够因此完全切实下来了。而且兔子先生针对于她家族的熟稔态度也可证实这点，想必……来自第一时空的安远幽，是某种相较现在的她而言，更加清楚安家诅咒缘起始末的存在。

　　……

　　思考已入尾末的黑发少女，慢慢将自己的注意力收拢。

　　抿紧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弧度，如实地反映着她内心深处并不甘心的成分。

　　……

　　但是，就是因为她与兔子先生的存在量是临近相等。所以，兔子先生才会刻意与她见面，甚至必须征得她的同意，才能够在她身上施行守衡定律规则……

　　至于为何她与来自于第一时空的安远幽相互交换位置时就完全不需要？

　　她想，其根本的因素，恐怕还是出在她们两人完全相等的存在量，以及，无论她们两个是谁生是谁死都不要紧——

　　也就是说。

　　服药自缢这个事件造成的差异性后果，即使也被兔子先生给时空置换掉也没有关系。

　　重要的只是，在她与第一个安远幽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彻底消失。而，也唯有如此，另一个，才能依旧存在。

　　……

　　两个时空里，必须有一死一活。

　　同时，不管是哪个时空里的安远幽死掉，而哪个又活着，这些都无关紧要。

　　死，或，活。

　　虽然理论上是如此没错……

　　不过，归根究底。

　　她还是被另一个宇宙里的自己给摆了一道吧？

　　……

　　以她从不会率然向陌生人坦露内里的人格构成来说，兔子先生应该也是颇费了一番唇舌，甚至是代价，才能够从那个不管是在各方面而言都与她完全相同的家伙嘴巴里撬出些关乎于她们自身……还有隐含着她们家族秘辛方面的事情。

　　而，既然兔子先生想让现在的她与它交换位置，这也就是充分说明着，她已然势必会成为于两个宇宙中彻底消失的那个人。

　　换个层面来说。

　　她比第一个安远幽少知道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便是促使『她』改变了自身想法的根本要素。因为，假设第一个安远幽是真得渴望终结的话，『她』就应该不会拒绝兔子先生的交换提议，毕竟在交换后再自杀也是相当容易的事情——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同意与兔子先生交换？

　　……

　　黑发少女伸长双腿，略显倦态的打着懒腰。她露齿冷笑，再抬首时目光冰凉，“兔子先生也曾告诉过我，时空与时空的运动规则是不一样的吧？”

　　闻言，本还小心地拉扯着她裙摆的赤色兔子不禁莫名其妙。它起先是点了点头，以此而表示针对于话题内容的肯定，尔后，它又说道：“确实是这样没错。”

　　“那么我倒是有点好奇了。”

　　黑发少女拍了拍赤色兔子的脑袋，“您也曾说过，四类宇宙典型只是在我们罗列了所有物质、能量以及事件的不同差异再组合以后，运动规则所能够呈现给我们的一切可能吧？假设事实真是如此，第三类宇宙典型里的两个时空，除了事件以外，是否也可能出现某些具备着其他不同的情况？”

　　“嗯，确实如此。守衡定律是种非常微妙且非常美妙的规则，总有那么一些时空会产生出完全相等的存在，在我们看来，无论两个时空或者两个时空中的任何东西会存在着多少的差异性，但只要它们的存在量是完全相等，它们就能够相互置换。”

　　赤色兔子没有深思，只是顺着此话题，做出了便于黑发少女理解的发言，“就拿你与我见到过的第一个安远幽来说，你们两个人的时空虽然在各方面的条件都差不多——不管是物质、能量，还是事件，甚至是科技发展趋势，但是，通俗得说，她的时空比你的时空更玄幻与灵异一些，而你的时空则比她的时空底蕴更悠久。”

　　“我出生在二十二世纪，而她则诞生在更显玄学类的世界？”

　　黑发少女轻笑着颔首，“我的时空从人类历史与技术领域方面都比她的更先进吗？而她却能更加理解家族秘辛里陈述的事情？难怪我发现不了的东西，却被她给发现了……也难怪她想要到我的时空里继续生存下去……啊呀，说起来，兔子先生，您终于承认您见过另一个我了吗？”

　　“乃……”

　　赤色兔子的面部肌肉忽然不可抑制地蠕动起来，它狠狠地捂住自己的大嘴巴，就像是卡通片里遇到危险天敌的小动物般，谨慎地挪退。

　　“她虽然拒绝了我，但是她才没欺负我！”

　　“嗳嗳？果然她是拒绝了你的提议。不过，兔子先生，我认为您还是没有深刻的理解到名叫安远幽这种生物的特有本质呢。”

　　黑发少女似乎是为自己此时难以形容的有趣现状而失笑的摇了摇头，她的指尖正落在界乎于颈窝与锁骨的地方，纤细的长发随着她舒展颈脖肌肉的动作而微微地晃动着。

　　“如果兔子先生曾在她面前泄露过其他宇宙空间确实存在这点……这么说吧，既然就连我都对多重宇宙学说相当熟稔，甚至能以试探您的方式而证实我的猜测。那么，远比我更清楚家族秘辛的她，当然会在遇见您的第一时间就彻底接受您的存在。”

　　若不是安家的女孩子但凡满二十岁都会至此开始接受各种神奇幻象的宠爱。

　　说不准，她还不一定能接受兔子先生的存在。

　　黑发少女注视着赤色兔子倏然起了些变化的神色，不由再次补充道：“只要您还曾在她面前表现出意图忽悠她穿越的言行……自然，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因此而变得非常明显了。您把我与她的位置互换却是正中了她的下怀，不过嘛，我倒是也能想象在比较灵异的时空里，殚精竭虑的亲身经历着加强版《死神来了》与及作为《猛鬼街》Ｂｏｓｓ时的一些景象。”

　　“呃……”赤色兔子不解的抬起头，“死神来了？猛鬼街Ｂｏｓｓ？”

　　“原来如此，那个时空里并没有这两部片子吗？”

　　“简单得说就是能够致乎于人死地的细微巧合，与及不小心做梦梦到自己在梦中断了手后醒来就会发现自己果真是断了手的……一些，特殊现象？”

　　黑发说着说着不禁发出了啼笑皆非的笑声，她就像是发现了有趣事物的孩子般，朝着赤色兔子戏谑的说道：“对了，如果面对玄幻灵异加强版，她还能坚持到近乎一年才选择服药自缢的话，请允许我称呼她为姐姐大人。”

　　“问题的重心不在这里吧喂！”赤色兔子掏出胡萝卜往地上一摔。

　　“那么，言归正传。”黑发少女耸了耸肩，从善如流的继续说道：“于此同时，假设您没有征求她的同意……嗯，这样形容也不是很准确——总之，当她在我的时空中醒来的时候，我想她应该就会清楚等量代换究竟意味着怎样一回事了，即使，这些东西到现在为止已经与她完全无关。”

　　不疾不徐的语态，在此时，慢慢的酝发出讥嘲的尾音。

　　她露齿冷笑，为自身目前拜另一个自己所赐而不得不陷入被动的处境。

　　黑发少女若有所思的撇开视线，只盯着天空内忽隐忽现的妖冶之蓝。半晌后，她抬起了眸子，转而将视线的焦点完全都集中到同样正保持着缄默态度的赤色兔子身上。

　　“我会去穿越的。”

　　“嗯，你会去穿越的……”赤色兔子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然后，它就像是忽然才反应过来其字句的准确含义般，不可思议的吼道：“你说你说你说你说你愿意去穿越？！噢噢噢！老子爱你呀！宝贝！想吃胡萝卜吗？”

　　“……不，谢谢。”

　　淡淡的瞥了眼已然呈现在自己面前形状诡异而且面积与份量都远比赤色兔子自身所食用之物还要更加粗壮的白色胡萝卜，黑发少女不动声色地婉言推拒着。

　　“兔子先生曾说我能够提出四个条件。”

　　“嗯嗯！是这样没错！”赤色兔子连连点头，咧着嘴把怀里白萝卜递到她眼前，“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乃就给老子收下吧！”

　　“我的第二个条件是，请与我洽商出令我们双方都感到满意的穿越福利。”黑发少女没有回馈赤色兔子的热情，反是有些闪躲地转移着话题。

　　“嗯？第二个？”

　　不出黑发少女所料，赤色兔子的注意力确实即刻便被她转移了。在反问了声后，它将白色胡萝卜随意地往身后一丢，颇感奇怪的问道：“为什么是第二个？你的第一个条件呢？”

　　“兔子先生似乎是忘记了我曾提出的第一个条件？”

　　黑发少女于此说的同时，迅速地扫视了息远方刚刚被白色胡萝卜给砸出个坑来的地面。

　　“我的第一个条件是，让第三时空的安远幽代替我，与您置换从属位置。”

　　“可是，既然你不想死的话，自然是我们俩个交换了啊。”

　　“……我现在确实不想死。”

　　黑发轻叹口气，“或许是人格缺陷的关系？虽然也想得到终结，仍然感到疲倦，可是却始终都不愿意在已成定局的情况下赴死。既然，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能够为其自身陷害我到这种地步，让我不得不与您交换或者是代替她消失，自然，我也应该尝试往其他方向考虑一下，看看到底怎样做才能够让她过得不尽如人意。”

　　“有、有必要这么狠吗？”赤色兔子干巴巴的说道。

　　“怎会？我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黑发少女勾起双唇，意有所指地撇了息赤色兔子身后的萝卜坑，陈述道：“我的第三个条件是，请您教导我有关时空规则方面的事情。”

　　“咦？这、这么说来第、第四——”

　　“兔子先生似乎已经猜测到了我会提出的四个条件？确实，我的第四个条件是，请您带着我进行一场意喻着永无止尽的位面制旅行。”

　　【时间：距离故事开始以前，仅剩下四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