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某猫偷偷滴猫过

15、【暗】黑色×谜题×不信任感

　　金发先生是不是得罪过这位名叫鲁西鲁的黑发先生？

　　墨紫发少女思忖少顷，不禁咬了咬嘴唇。

　　就她自己所知的可能性，恐怕也只有金发先生向其借助衣物的这一次契机吧？

　　——是这样啊。

　　墨紫发少女在瞬息间就联想起了金发先生昨晚的那句“如无意外，鲁西鲁会与我一起负责”，换句话来说，为了应付她的众多疑问，不擅长解释的金发先生特意为她陷害了在他而言看起来非常博学的黑发先生吗？

　　也就是说，黑发先生并不是一个以恶作剧为乐的人？

　　他目前只是正在报复金发先生而已。

　　即使他愿意借助衣物给她，即使他已然预料到金发先生的打算，即使他也几乎是遂了金发先生的陷害之愿。

　　但是，他还是要贯彻自己孩子气的报复。

　　墨紫发少女默默无语的抬起眸，瞥了一息正在与金发先生交谈的黑发少年。

　　是不是她的观念有问题？

　　总觉得，这里的人，似乎都相当孩子气？

　　倘若金发先生偶尔的孩子气能够使人既哭笑不得，又迫切的想要抽他一顿。那么黑发先生刚刚表露出的言行举止就像是一个狡诈而可恶的小鬼，虽然也十分的孩子气，可是他却非常清楚自己该在怎样的时刻适时的坦现出自身的孩子气——

　　那么也就是说，黑发先生既是真的有些孩子气，但亦会拿自己的孩子气充当表演工具？

　　墨紫发少女因此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总觉得，她的猜测变得相当古怪起来。

　　在内心深处已然确实了黑发先生所作所为的动机以后，清晰的思绪反是在充满复杂的驳论当中，产生出一股难以描述的纠结想法——

　　这正如是她知道，黑发先生是为了掩饰自己贴纸条的行为才会在金发先生面前特意表露出他自身孩子气的态度，但是，既然他都已经能够拿孩子气来掩饰孩子气了，那么她又怎能确定，黑发先生的第二层孩子皮下就没有隐藏着什么其他她暂时想不清楚原因的目的？

　　墨紫发少女的思绪与目光，在集中在黑发少年身上后，顿时呈现出某种晦暗不清的色调。

　　而她也甚至在不曾经过深思熟虑的情况下，就轻易地做出了应允，以颔首认同的方式答应他要替他保守红色纸条上的小秘密。

　　——哎呀哎呀。

　　话说回来，她总不至于应为自己一时的迷糊与恶趣而付出完全不相应的代价吧？

　　若是被金发先生得知的话，她的处境可能会相当落魄呢。

　　而且，她也并不想成为除了金发先生以外被流星街人“眼神关照”或“迂回打探”的另外一人。

　　墨紫发少女如此想着。

　　然而，就在她准备提点金发先生有关纸条的内容时，黑发少年率先一步启口，当然，他谈及的内容与红色纸条没有丝毫联系。

　　“这就是你捡回来的女孩子吗？”

　　墨色的眸子似是意有所指地转投向她的面部，年轻的清俊少年有些腼腆的思考着说道，“虽然这么说可能已经晚了，而且表达的方式还有点奇怪，不过……这个时候，果然还是应该说欢迎你吧？”

　　“……”

　　金发少年闻声不禁微微蹙紧了眉宇。

　　不待墨紫发少女有所反应，金发少年率先撇了墨紫发少女一息，紧接着立即回首，在墨紫发少女看不到的地方，向黑发少年投去一枚疑惑的眼神，同时问道：“她有什么值得你注意的地方？”

　　“嗳？”

　　黑发少年发出了一声诧异的单音。

　　他略是愕然地凝视着金发少年，随后忍不住露出了一副“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对她感兴趣”的控诉表情。“温彻斯特，我对她并没有任何超乎寻常的兴趣，这点还请身为她监护人的你放心。而且，唔，我想我大概只是有些好奇吧？”

　　“你在好奇什么？”

　　金发少年挑了挑眉，玻璃蓝弥散出洗耳恭听的意愿。墨紫发少女侧首抬眸，猫瞳深处增生而出的好奇感与细密的思绪缠绕在一起，盘结成点点潋滟的波澜。

　　……厉害。

　　她斟酌着想到。

　　黑发先生是察觉到了她想要临时反水吗？

　　如若当真是如此，那么黑发先生此时的言行就显得相当玄妙了。

　　光以那种心如细发的观察力，以及，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夺取了旁人注意力的……应该是称作是人格魅力的特质？

　　这个世上……

　　原来，还当真是有这种人。

　　仅凭自身的存在感就能牢牢的吸引住旁人的注意焦点，活像是一枚发光体般，使人不由地想要了解他的想法、他的观感，还有他的认知。

　　现在，似乎就连她都有些感兴趣了呢。

　　——有关于，黑发先生到底是在好奇她的哪个方面。

　　黑发少年削尖的下颏微微朝下顿了顿，暴露出正勾漾于唇稍上的无害弧度。他颇是无意的扫了墨紫发少女一眼，尔后以某种掺杂着点许好奇情感的，而且完全不会引发旁人恶感的神情，清清淡淡的回应着。

　　“就我们现今所知，目前会进入流星街的外来者共分为三种——第一种，自然是被外界人所抛弃至此的人。第二种，则是在外界完全走投无路后，在迫不得已之下才会来到流星街并企图寻求流星街庇护的人。至于第三种……就是，将自己所彻底抛弃的人。”

　　澄澈柔暖的黑色，在清越低缓的嗓音落下最末一个单音时，蓦然浓稠森寒如深夜。

　　就仿佛是某种名为“昼”的生物，正游离于其中，在噬尽了俗尘万物的所有颜色后，终是于破败的垃圾堆里孕育出了满身的魔性——

　　这是一种远比食肉动物还要令人肌肤生寒的眼神。

　　他甚至没有通过自己的任何肢体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审视与怀疑，然而，意味深长的轻柔话语却以好奇的语态微妙的诠释出足以使她整颗心脏都为之停摆的恐怖感。

　　……可是。

　　为什么会觉得惊惧？

　　这如同是被“敌人”发现了最为重要之秘时，因而正在动摇，几乎达到了不知所措地步的情绪，究竟是从什么她不清楚的角落滋长开来？

　　墨紫发少女蹙起眉，在格外茫然的同时，只能怔怔地凝视着他。

　　此时的黑发少年，就像是正在以目光向她陈述着无声的询问——

　　『你是，哪一种垃圾？』

　　不是如若金发先生口中含具包容感的认同及不拒绝，而是直接将她排斥于流星街以外的“连垃圾都不如”这个范畴内。

　　突如其来的莫名感知，令墨紫发少女于粹不及防下，诞生了种奇异的想法。

　　她是哪一种垃圾？为什么她必须思考如此莫名其妙的事情……她是怎么来到流星街的呢？被外界所抛弃？被逼不得已？亦或者，被她自己？

　　猫瞳弥散出怔忡的情绪。

　　墨紫发少女困惑地扇动着羽睫。

　　薄雾状的暧昧介质轻易地束缚住思维与联想，疼痛感顿时从整个脑部接连滋生，她为此呲了呲自己的牙齿，有些不悦的瞪视着黑发少年。

　　黑发少年微微笑了笑。“如果你不想回答得话，其实不必对此感到介意。唔，就像我说的，我只是感到好奇而已，毕竟流星街已经许久没有外来者到访了，你说是吧？温彻斯特。”

　　他像是注意到了她的恼怒，却对此不甚在意，也不甚介怀的，显得颇是善解人意的岔开了话题，更借此时机，将正在一旁蹙眉思考的金发少年也拖下了浑水。

　　“鲁西鲁，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只是你大可不必如此……”

　　金发少年有些抱怨的启口说道，他看了捂着脑部的墨紫发少女一息，然后将目光锁定在黑发少年的面部，以墨紫发少女能够听得懂的言词表达着自己的看法，“她应该不会是其他势力的人，因为她对流星街毫无所知，我甚至觉得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相当有限。”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判断，温彻斯特。”

　　黑发少年随波逐流的颔首答道，“不过，最好还是试探一下为好，不是吗？至少现在，我发现我更相信你的判断了。”

　　“诡辩。”金发少年没好气地轻哼，“你究竟是相信我的判断，还是从来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使我率先告知你这些观感，你也还是会在见到她时顺便试探一下她是否当真如此吧？”

　　“……温彻斯特。”

　　清越的嗓音缓慢地，从黑发少年的唇齿间往外飘溢。柔软的笑线瞬息划下休止符，紧接着蜿蜒成平稳的线条。沉默的黑色，于全然的冷静与理智中铺叠着寂灭的魔性，可于此同时，始终酝酿在黑眸中的暖意却丝毫不减。

　　“无论是我还是她，看来你都在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啊。”

　　气氛登时改变，奇妙的紧张感通过黑发少年的一句话立即消隐无踪，墨紫发少女哑口无言地望定黑发少年，在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感知的同时，忽然对金发先生此刻究竟会产生出何种悲壮的神情而感到好奇。

　　“……”

　　金发少年漠然别开视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微微勾起笑容，墨紫发少女不禁为他的孩子气而笑眯起了猫眼。在不曾遭到她留意的时刻，从脑部顿生的疼痛感已翩然远去，而对此，墨紫发少女也没有在意。不，她现在更为在意另外一件事，也即是两人先前如若无人的聊天内容。

　　“先生们，谁能替一头雾水的我解释一下这其中的因果关系？我为何会遭受怀疑，嗯，或者是黑发先生的试探？如果你们不介意回答的话。”

　　“没有发现吗？”

　　黑发少年如是自语地低喃了声，随即失笑，就像是看见了有趣的事物般充满了孩子气的兴味，他非常好心地替墨紫发少女做出了番解释，而金发少年见状后却不由地再次微微蹙眉，只是这次，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并且极为迅速的收敛了自己面上的异色。

　　“抱歉，我以为你会发现的。因为温彻斯特在我面前夸耀过你的聪颖。”

　　幽深的目光含着微末的歉意投向墨紫发少女，后者簇了簇眉头，尽量忽视着不知从内心何处萌发的针对于黑发少年而起的敌意。

　　黑发少年略是扬起眉宇，表露出恰当的思索，“流星街里尽是一些受到外界排斥的人，我们有时候会与□□交换些物资，可是近来□□方面有些不怎么太平。虽然流星街能够接受任何被抛弃至此的人事物，但是我个人认为别有目的的人应该并不含带在这个范围内。”

　　“简单说，你刚刚怀疑我是别有目的的人？”

　　“假设你要如此认定的话，其实也没有错，不过我更倾向于确认的说法。而且……”黑发少年微笑着睐了眼正在皱眉的金发少年，“因为温彻斯特是个很迟钝的人，做为朋友来说，我有时候会异常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玻璃蓝顿时弥散出不悦的情绪。

　　金发少年一言不发的抓过了墨紫发少女的手臂。“走，熟悉环境。”

　　“咦？”

　　从莫名的敌意中挣脱出来，墨紫发少女发出了一个极为诧异的单音。

　　虽然她是觉得黑发先生的话语似是总有些耐人寻味的警告意味存在，可是金发先生的奇怪态度也显得相当匪夷所思。墨紫发少女不清楚自己针对于黑发先生的观感是否为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对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非常可怕，而尽管感到在意，不过，她却也不想由于自己的在意便与黑发先生继续相处下去。

　　于是，墨紫发少女极为顺从地朝金发少年的颔首，并在此时轻轻地向黑发少年致歉。

　　“那么——”

　　“那么，我就与温彻斯特一起带你熟悉这里的环境吧？就做为我先前因为想确认你是否别有目的而过于唐突或鲁莽的道歉。”

　　“……”

　　墨紫发少女忽感无言，她颇是有些怀疑的打量着他，然后偏首寻求金发少年的建议。后者冷冷地瞪视了她一会，似乎是在责怪她的多嘴。他轻啧了声，平直的宣称道：“对付这种顺着一根杆子就能往上爬的人，不动声色的离开才是最佳选择。”

　　“你看起来越来越有父亲的架势了。”黑发少年非常有涵养的反击道，虽然，无论是从神态还是从言词层面来说，比起反击，它们都更像是在讥谑，尤其是少年那声稍稍带着长音的“温彻斯特”。

　　墨紫发少女懊恼地垂下肩膀，不由地叹出口浊气。

　　★.★.☆

　　你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变得相当诡诞。

　　冥冥中似乎有些重要的东西被遗失在了迷雾般纷杂的思维当中。

　　然而，此时的你却无意于深思这点。

　　因为正走在你身边的这名少年实在是太有存在感。

　　他就像一道谜，蕴含着深邃寰宇般意味深长的神秘，复杂到能与任何的人类知识领域产生息息相关且密不可分的联系，然而从物质的组成角度来说却又出乎人意料的唯有用简单的两种就足以概括。

　　——物质，还有，反物质。

　　它们是奠基着一切尘世万物的基石。

　　你忽然就情不自禁的展开了天马行空的联想与思考。

　　……究竟。

　　在广袤无垠的寰宇中，是无数的谜题正隐匿于层层夜色之下。

　　还是，无尽的幽暗正盘桓着，守护着无数谜题。

　　★.★.☆

　　宇宙总是充满令人着迷的魔性。

　　墨紫发少女不着边际的想着，于此同时仔细的分析着黑发先生迄今为止的每一言与每一行。如果将这里的每个人类都视作是一道谜题来比喻的话，金发先生就是她可以通过思维逻辑加以解读并加以理解的一种，至于她身旁的这位黑发先生……

　　撇开发自内心的奇妙敌意不谈，她还会有种浑然摸不着底的感受。

　　唔，该怎么形容呢？

　　黑发先生从外在的举止而言远比金发先生更加和蔼可亲，可是他的言行总会在关键时刻给予她深不可测的观感。然而，这种观感……每当她想要继续深思下去时，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先前的观测是否在什么地方出了些许的差错。

　　这就像是黑发先生的孩子气。

　　因为无论是表露的时机还是坦显的程度都极端的恰好得当，所以反是惹人暗生疑窦……嘛，总体言之，若是要使用一句话来表达她对他的感受的话——

　　黑发先生的整个存在都容易使她变得神经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