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同人/罗秦]紫金山下》阎摩

2、第2章

　　一行人来到后营门，只见里面远远地跑出来几十个人，为首两个正是二爷秦琼秦叔宝跟三爷军师徐绩徐懋功。

　　本来罗成这一来，瓦岗寨应该全体出迎，不过徐军师一想，老兄弟罗成毕竟代表着北平府，对外而言还是大隋的人，跟咱们的关系不宜外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跟魏王和大帅一商议，就由军师大帅两个人带着几十个人从后面迎出来了。

　　罗成远远看见表哥，甩镫离鞍下了白龙马，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秦琼近前，“砰”地一把手抓住秦琼的手，叫道：“表哥，我来了。”

　　“表弟，”秦琼也是心情激动，“为兄可想死你了！”

　　旁边徐军师也上来，跟老兄弟罗成是嘘寒问暖，大家见面是格外的亲热。

　　可是罗成刚刚一拉秦琼的手，心里就“咯噔”一下子，就觉得表哥这手啊热得像烙铁一般。再往秦琼脸上看，越发不对了。

　　都知道秦琼秦叔宝是黄脸汉子，面似淡金，可罗成现在一看表哥这脸色啊那是蜡渣儿黄，一点儿光彩都没有，虽然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看得出挺高兴，可那眼神也有点儿涣散，罗成就知道表哥不对劲儿。

　　想当初秦琼在北平府住了三年之久，表弟罗成跟他食则同席寝则同榻，耳鬓厮磨，对他的一举一动那是再熟悉不过。而且秦琼自从当年救唐国公李渊，被金蛇卫鸩毒所伤，病困在山西潞州天堂县之后（这段背景是电视+评书大杂烩），毒入肌理，失于调养，身体就大不如前，每年总要有几次生病发热。

　　您别看罗成娇生惯养是北平府的小王爷，平日里谁也看不上，骄傲的要命。可是唯独对表哥那是一个好百个好。每次秦琼生病的时候，他从不让别人经手，全是自己在身边日夜服侍，端茶倒水端汤喂药。所以此刻一拉表哥的手，再一看表哥的脸色，就跟当年在北平府生病的时候一模一样。

　　罗成心说“不好”，张口就要问他的身体。

　　秦琼那是多聪明一个人啊，表弟一变脸他就知道要问什么，心说表弟啊，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于是手里一紧，看着罗成摇了摇头。

　　罗成是什么人啊，玲珑剔透，那眼睫毛都是空的，一看表哥这样，就知道不让自己提。于是张了张嘴，话到唇边又给咽回去了。可是这心里就跟刀扎一样难受，你别看病在他表哥身上，罗成比秦琼还难受百倍。

　　大家携手揽腕走进中军大帐，见过魏王李密，李密那对罗成也是耳闻已久，非常的尊敬。

　　落座之后，大家就问：“老兄弟，你怎么来了？”

　　简短解说，罗成就把自己替爹爹罗艺来协助镇守铜旗阵的来龙去脉讲述一遍。

　　徐军师一听，心中大喜：“老兄弟，你来了简直太好了，我们正愁铜旗阵没法破呢。”

　　罗成说：“如今有我作为内应，各位不必担心，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争取把这铜旗阵的阵图给搞出来，到时候大家按图破阵。”

　　商议完毕，罗成问：“魏王千岁，军师大帅，恕我多嘴问一句，帐外桩橛上绑着那人可是我四哥程咬金和齐国远哥哥啊？”

　　众人一听，唉，“有门儿”，老兄弟给求个情，军师一定不会驳他的面子。

　　军师徐懋功叹了口气，把这事前因后果跟罗成讲述一遍。罗成一听，心里明白了八成，心说四哥啊，敢情就是你害得我表哥差点儿没命。就我表哥那人，邱老王爷死了，黄骠马也没了，他不得心疼死啊。

　　罗成也气程咬金他们，可是一来，这罗成啊别看眼高于顶，一般人都看不上，可偏偏跟老程特别的投缘。二来，罗成一想，四哥跟我表哥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据说是从小光着腚就一块儿玩的交情，这万一让三哥把四哥给砍了，我表哥心里以后不得更难受啊。

　　于是罗成站起来，对着徐懋功拱了拱手，说：“军师，三哥，我说句不该说的话，程咬金齐国远虽然有罪，念他们过去也有功劳在身，能不能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另外小弟我千里迢迢从北平府到这儿，就看在我们一路辛苦上，能不能就给小弟一个薄面，饶过这两个人，让他们以后戴罪立功？”

　　罗成那是谁啊，瓦岗寨头号的功臣，上次破一字长蛇阵全靠着人家，他这一开口，徐军师能不给面子吗？

　　另外军师想了，吓唬这俩草包的目的基本也达到了，如今正好给老兄弟这个面子。于是徐军师说了：“老兄弟，这也就是你，换另外谁来也不行啊。”

　　说着下令：“把程咬金齐国远带进帐来。”

　　后面怎么放了这俩人，徐军师怎么一顿申斥带过不提。

　　诸事商议完毕，中军散帐。这要是搁道理说，罗成就应该立刻走，赶紧赶到铜旗阵。一是为了尽早弄到阵图，二也是避免走漏风声。

　　可是罗成心里想，表哥现在这样，他一向是个要强的人，有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再加上身为元帅，更得硬撑着。我今天一走，他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于是罗成跟徐军师说：“三哥啊，我这长途跋涉也实在是乏了，今晚干脆您就给我们这帮人腾几个帐篷，我们就这凑合一宿，明天一早就奔铜旗阵。”

　　按下他人各自休息不表，单表燕山公少保千岁罗成，安排完手底下人，二话没说就直奔大帅秦琼秦叔宝的寝帐而来。亲兵卫队都知道这表兄弟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所以根本就没人拦着，连通报都不用，罗成直接一撩帘儿就进来了。

　　一进帐一看啊，秦琼只摘了盔甲，和衣而卧脸朝里歪在床上。罗成一看就知道表哥是累得够呛，上去探手轻轻摸摸他额头，凑到耳边问：“表哥，你感觉怎么样了？”

　　叔宝刚刚是强撑着跟众人商议完军务，怕大伙儿看出来担心，一直咬牙顶着。回到寝帐实在撑不住一头栽倒在榻上，昏昏沉沉闭着眼睛。他知道瞒谁也瞒不过表弟，表弟晚上肯定得来，所以强打精神一直在等着罗成呢。

　　此时一听罗成的声音，叔宝勉强挣扎着把眼睛睁开，应了一声：“表弟”，他身子一动想坐起来，可谁成想啊，就觉着这胳膊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动一动从骨头缝儿里透出来那么疼。
　　罗成赶紧把表哥给按住了，说：“表哥，你躺着，千万别动。”

　　秦琼此刻就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太阳穴发胀，胸口发紧，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也就听表弟的话不再动弹，眼睛一闭，人是半昏半醒。

　　罗成看看表哥，眼圈一红，眼泪好悬没掉下来。他堂堂一个少国公千岁爷哪曾为谁这么牵肠挂肚过啊，也只有表哥了。他这一路来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遍了，表哥现在是十八路反王联军的兵马大元帅，那一定是千层的煞气百步的威风。没想到现在看到表哥病在床上，那心疼的是无可无不可的。

　　罗成转念一想，现在不是心疼的时候，我今天留下干吗来的啊？赶紧打开随身的包裹，从里面拣出来瓶瓶罐罐的丸散膏丹。

　　有人说了，罗成出门带这么多东西干吗啊？

　　这就还得说罗成对自己表哥秦琼那叫一个好，凡事都放在心上。来之前他就琢磨好长时间了，表哥久在军中，虽然说瓦岗寨衣食不缺，但要说细致的肯定赶不上咱们北平府。于是乎，他把秦琼平时爱吃的东西，北平府各种特产，各式各样的干货、果子、细点全都包了一包，想着来带给表哥。

　　另外，自从当年秦琼在北平府闹过那几次病，也都病的不轻，罗成心里也落下疙瘩了。秦琼病好了之后，罗成请名医把表哥用过的药都制成成药，各种丸散膏丹，长期带在身边。

　　人说有备无患，这次来紫金山瓦岗寨大营，没想到这些药还真就用上了。

　　罗成招呼帐外的亲兵烧来热水，拣出退热的药丸放在手里，把表哥轻轻扶起来，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拢过叔宝的肩头，把药塞进他嘴里，然后又把兑好的温水送到他的嘴边，轻轻地把药给顺下去。

　　您说罗成从小到大伺候过谁，就北平王罗艺，跟王妃秦氏，都从来没舍得让他伺候过。可偏偏现在到了秦琼的跟前，那叫一个细致入微。

　　罗成把水放到一边儿，轻手轻脚地把表哥的外衣给脱了，只剩一层中衣，这才扶着叔宝躺下，再把被子给他掖好。想想刚才听三哥徐懋功说的，表哥骑着黄骠马从山涧上就摔下去了，心里就直哆嗦，心想险一险啊，咱们俩从此就阴阳两隔，见不着面儿了。

　　他想了想不放心，侧身儿坐到床边儿上，撩开被子，伸手把叔宝的中衣也给褪了，一看表哥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没个好地方了。

　　书中代言，这都是从山涧上掉下去摔的。那河床里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坷垃，叔宝从那么高掉下去，虽说因缘际会命保住了，也没摔个腿断胳膊折的，不过身上这伤可着实不少。那也就是秦琼秦叔宝，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牙关一咬愣是没吭气。他想了，行军打仗哪有不受伤的，你作为三军元帅哼哼唧唧的算怎么回事儿啊。大家都是从小练武的人，小伤小病一咬牙也就过去了。

　　可罗成现在一看，那是心似油烹啊。心说表哥啊表哥啊，当初跟着你聚众结拜上瓦岗，一直就担心你出事儿。后来好容易盼到瓦岗山兵多将广，实力雄厚，我回北平府还放点儿心。如今十八国反王齐破铜旗阵，我想着你是联军元帅啊，以为你不用自己冲锋陷阵，谁知道你能把自己搞成这样，这让我怎么能够放心？

　　他心里这么想，手底下也没闲着。又从带的药里面拣出散瘀止痛的，给表哥灌下去。把双手搓热了，倒上药油，把叔宝身上的伤处仔仔细细从上到下一点儿一点儿给他揉，把那淤血都给他揉开，把血脉给疏通了。

　　叔宝昏昏沉沉也知道罗成在给自己治伤呢，勉强咬牙睁开眼，颤巍巍一把手拉住罗成，叫了一声“表弟”，鼻子里发酸，眼泪就在眼窝里打转了。（我知道这段弱气了可我就爱他弱气啊反正没外人看见）

　　罗成一看表哥这样，就好似把抓柔肠一般，心里那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