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好孽畜》血红蒲公英

8、花痴小白兔

　　莫诚与朝戈第二次见面是在餐厅里。
　　朝戈和一众老婆吃饭，一边吃一边桌底下发短信。
　　短信对象萧正楠，大朝戈一岁的师哥，长得特白净，特有忧郁气质。俩人初中运动会认识的，当时，老班布置任务，一人一篇投稿，戚龙飞在纸上艰难地写着：“一声枪响，运动员们象群脱缰的野狗飞奔而去……”
　　这时，就听同位杨春蕊和几个女生在那儿激动：“看哪，长发的帅哥哥！”
　　朝戈一抬头，正看见黑背心黑短裤胸前别着号码牌的萧正楠，将一帮男生甩在身后，奔向终点，高挑的个子，修长的腿，帅气逼人的脸庞，认真的眼神，一头柔柔的半长发顺着迎面的风在脑后飘扬，一股子说不出的潇洒劲。
　　那天，朝戈也参加了项目，1500米跑到吐舌头吐血。下来之后，她扶着墙根使劲喘着缓劲儿，戚龙飞跑过来，老远就眉飞色舞地喊：“妹儿，看不出你那小蛮腰跑起来还满帅的么！”
　　朝戈虚脱到腿软，肺疼，气管灼烧似的难受。她勾勾手指头，戚龙飞特谄媚地捧着瓶矿泉水过来，朝戈一个公主抱就把他扔地上了。
　　靠，玩你还不跟逗个小仓鼠似的！
　　然后，听见有人在后面笑，朝戈回头看，竟是长发哥哥。不知怎的，对上那张极帅的笑脸时，朝戈的脸隐约有些发烧。
　　俩人就这么认识了。
　　萧正楠有着很文艺的气质，常在朝戈那些无病呻吟的心情日志后面贴心回帖，满是关怀和温柔，就象邻家的大哥哥。
　　朝戈也喜欢这个哥，表现得可乖巧了，就象……就像一只纯良无害的小白兔。

　　手机屏幕上是朝戈周日写的的网易日志：
　　“花朵渴望阳光，张张脸庞，艳丽朝向天空。
　　草木渴望雨露，绿叶蓬松，青翠风中招摇。
　　山坡上，羊群如云朵朵。是谁的扬鞭，失落流年若水，乌发……生出了雪。”
　　萧正楠在后面评论：“怎么这么忧郁，是不是有心事？”
　　朝戈叹口气，输入文字：“初恋就失恋，人生处处泼狗血。”
　　正敲到狗字，就听一片喧哗。
　　“莫诚！帅哥嗳！”
　　“靠靠靠，晕了晕了我晕了！”
　　“长得好生俊秀！好想吃一下哦！”
　　“怎么这么帅！帅得让我好想蹂躏他！”
　　“我不能够了……”
　　“不愧是官方出品，第一校草啊！——帅得像闪电一样锐利！”
　　朝戈差点儿笑喷了，艾玛——帅得象闪电一样锐利，那得多惊悚啊！
　　朝戈抬起眼，一瞬间有些恍惚了。
　　那感觉很怪。
　　不是惊艳，而是惊讶——惊讶这人明明初遇，这张脸却如此有感！活像记忆从前世呼啸着穿越而来，又呼啸而去，什么也没留下。
　　朝戈呆望着莫诚。
　　目测莫诚得一米八五，微黑的皮肤，轻风碎月也不能使之褪色、夜般的黑发彰显出主人的本来性格，张扬且坚硬无情。
　　令人印象深刻的五官——笔直的眉毛，狭长有点儿勾人的单眼皮眼睛，目光冷淡冰凉，如沉静的大湖——那波澜不惊的水面下藏着的影子，是蛰伏的怪兽，一瞬间就能让干透的树枝燃起火焰。
　　挺直的鼻子，稍显严肃的薄嘴唇如沉睡在河流间的船儿。
　　朝戈觉得自己的心在被慢慢……慢慢地揪起，揪紧！
　　那种微妙不可言说——它绝非来自爱情或钟情，而是来自一个古老的国度……那里，弯刀样的残月洒下皎洁的光，整个冰冷的田野都浸在梦的夜里，无法醒来。
　　朝戈的灵魂在躯壳里不断发抖发颤。
　　躲也无处可躲的窒息压迫着她，缠绕着她……
　　“咔啦”一声，有什么……从断掉的锁链下释放了。
　　蓦然，手机振动了下。
　　朝戈回过神低头看——戚龙飞：“看帅哥看傻了吧！说说都啥感想啊！”
　　朝戈愣了会儿，动手回复：“把他打成猪八戒！”

　　莫诚也看见朝戈了。
　　他目光一扫，在一堆花痴女生中发现个超级大花痴——那双眼是直勾勾的，竟不知躲闪。
　　莫诚眼神冷了冷，打完饭回头——还是那画面。
　　一挺漂亮的女生，梳着高马尾，齐齐的刘海，长得文静白皙，弯眉秀目，红唇贝齿，尖下巴薄嘴唇，一双丹凤眼直勾勾望过来，眼波里泛着清冷冷的光，让人联想起月色如水。
　　莫诚眼神冷了又冷，放下餐盘去端小米粥，再回头——那女的还在看。
　　莫诚想发火，却突如其来的一阵心慌。
　　那眼神绝不是什么爱慕，而是很空洞很虚幻的……要透过自己看到什么似的，异常诡异。
　　瞬间周围就黑下来——只有女生坐着的地方，绽放着一枝幽香的白梅。

　　晚上睡觉，屋里特别闷热，吊扇也不怎么给力，学校统一发的凉席还特扎人。
　　朝戈心神不宁，她在想自己怎么了，丢魂似的，脑子里全是莫诚的影子。
　　然后，下铺的二老婆韩月拍拍床：“老公，拜托你别翻来翻去！”
　　朝戈抱歉着哦了声，在心里默数活蹦乱跳的小绵羊 ，终于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