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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时间尽头 下卷 章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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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就看到床边的金壳座锺显示已经八点了,他竟然一口气睡掉了10个小时。
离开流星街,成年之後,如他这种想得多的人,再加上机警,他每晚几乎很少能安安稳稳一觉到天亮。
所幸他的念能修为很高,无论静坐,呼吸,看书,喝茶都是一种放松方式。
所以他没有想过竟然能在博德鲁姆的酒店睡的如此香甜,仿佛心里知道还有个人就在隔壁的卧室,在距离他如此近的地方,只要伸手就能碰触的到,这种感觉竟会让他如此踏实。
叫了早餐,洗漱好,神清气爽的来到起居室,早餐车已经推进来,当地的各种报纸也呈了上来,他让人把早餐摆在了起居室外的阳台上,摘下一束花布置餐桌。头发也没有梳好,那凌乱的摸样更为他添了性感,随便披了睡袍坐在那里喝茶翻开报纸,享受著爱琴海的晨光。
几只小猫爬上阳台,叫著要吃的,他便将一些鱼和香肠丢下喂它们。爱琴海周边是猫的天堂,到处都是流浪猫,也不怕生,就叫著向旅人要吃的。
他没去打扰她,想来一路漂泊也睡不好。
正在此刻,那边卧室的门开了。她挂著一双熊猫眼出现了。和他不同,她昨晚恐怕是辗转反侧了一夜。没穿那身要命的礼服,却穿了昨天见面时的脏外套,没有跟他招呼,只是在起居室里走来走去,虽然她像只没地方便便的小猫一样团团转,不过她不开口,他也不去问。
终於,她踱到阳台上他的面前。
“喂,从现在开始到你腻烦,我都会跟著你,对吧?”
“没错。”她这称呼真是刺耳。
“我身上没半毛钱,所以只能吃你的花你的,对吧?”
“也没错。”他回答,没有丝毫不耐烦。
她又踱开了。
他继续翻著报纸,暗笑自己的肠子已经够曲折的了,她果然跟他是同类。明明有求於他,却偏偏兜著圈子,最後还是没说。
看来他要先培养她跟他有话直说的习惯。
翻过了一页,今天的财经新闻真无聊,“你想说什麽不妨直说。”
她踱了回来,“喂,那能给我点钱麽?”自从知道他很有钱开始,她越发嚣张了,连『借』都不说了。
“我不叫喂,你要钱做什麽?”报纸翻到体育版,虽然并不在意她花他的钱,可还想问一下。顺便培养她好好称呼的习惯。
她捏著衣服下摆皱眉,称呼毫不温柔,“库洛洛,我想买衣服。”
“昨天不是给你买了很多麽?”他疑惑的抬头。
她无辜的看著他,略带委屈,“我没穿内衣呢。”
这句抱怨虽是无心,可是听者不去瞄外衣下的玲珑曲线就能满脑子旖旎幻想。他默默抑制一下鼻血,随即想起自己从没照顾过女孩,比起莫尔斯的人来一定有很多疏漏,她肯定还有很多想买但是跟他说又很尴尬的东西。
拿出一张白金卡给她,“这张随你用。”
她接过,听了他的话眼睛一亮,“那,那我可不可以再买双鞋?”
“你想买什麽都可以,只要你吃了早餐。”钱是他最不在意的东西,想留下她,就想供给她最好的东西,哪怕无法跟莫尔斯还有夜魅相提并论,这种纵容和宠溺,只怕他以前根本无法想象。
她听了却像是不太满意,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把火腿煎蛋切开放进嘴里,“你干吗对我这麽好?”让她不禁怀疑後面是不是还有非常恐怖的折磨。
他倒是不由自主回思自己以前对她是不是狠过了头,“中午前记得回来要去苏丹大旅馆吃陶罐料理。”
她露出更加惊悚的表情,“你真是库洛洛?”在餐巾上蹭蹭手,伸出手捏捏他的脸皮,“你该不会是伊耳谜去高丽国用钉子整了容?还是西索的脸上用『轻薄的假象』贴了膜?”
他抓住她作乱的手,深深的看进她璀璨如星的眼眸,“你现在似乎不怕我了?”她在摩索拉斯陵墓旁连接他的电话都噤若寒蝉,这样的改变自然是好事。
抛去狠绝,库洛洛其实是很容易让人心仪的那类人。他对她的体贴照顾让她已然忘却对他的惧意和隔膜。那双深渊般的眸子更是让她看的一阵心悸,移开视线,深怕一不小心栽进去就再也无法逃出他的双瞳。
“来,把牛奶喝了。”他自然知道她的逃避,却不急在一时,放开她的手,拿了一杯牛奶给她。
欧罗巴人吃早点通常都很简单,冷餐肉和热咖啡,几块硬面包就解决了。他倒是无所谓,却不想委屈了她,所以特意让酒店温了牛奶,还准备很多热食。她的手老是很冷,怎麽捂都不暖。
她皱眉接过杯子,还梗在那里,“可是,我没什麽回报给你。连……啊,死神之眼,我都忘了!狡猾的伊格内修斯趁我睡著……”
别说她,连他都忘了,“算了吧。”他很高兴她似乎对伊格内修斯并无好感。
“可我费了那麽多功夫才得到的。”她很不乐意的咬著嘴唇。
“大不了再抢回来。”他真的无所谓,如果她那麽喜欢那把死人匕首。
“可是,我真的没什麽能给你了。还是你想要……”她视线移向他,清澈的眸子中却带著隐隐邀请的挑逗,“……我的身体?”
一口茶差点呛进鼻子,一大早就跟他来这套对心脏真不好。
他放下杯子,慢慢抬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抚弄她的头发,又滑过她的脸颊肌肤,引得她一阵轻颤。
一个极有魅力的黑发男子,别提还有那麽多纠缠过往,这样温柔的碰触,只怕谁也没办法抵抗。
他轻轻呢喃,“头发……”
“啥?”她又像是施了法。
“很久没保养了吧,看,发尾都枯了。”
一句话就把爱美的咖啡成功送进石化模式。
他的食指指节继续上下滑动,“天天风吹日晒,皮肤也粗糙了好多。”
哢嚓一声,石像裂开了。
他执起她的手,“啊,手上都有茧子了,你还用这双手劳动麽?”
劈里啪啦,石块纷纷剥落。
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下,“你身上的衣服不仅毫无女人味可言,颜色给你妈妈穿都嫌老气。”
石顶在冒烟,像是什麽东西正在酝酿中。
他放下她的手,身子後挪,“你现在的摸样别说吃了,再饥不择食的人都会倒尽胃口。”
轰隆一声!火山喷发,“库洛洛,你完了!!!”
移动活火山气的满脸通红,火冒三丈的放下话,蹭的从桌边站起,飓风一般的刮出屋子。
库洛洛开怀的在後面笑,笑著笑著,便多了一丝无奈的苦涩。
他真的完了。她憔悴的摸样明明不好看,可他就像著了魔一样觉得她还是很有吸引力,在她身边越来越有血压不稳的迹象,对她若有若无的勾引越发没信心抵抗了。
他明白她不想欠人,用身体去偿还也无所谓,另外一方面,也想试探一下他理智的底线。
可是,在还没有俘虏她的心之前,他不想放肆占有她,哪怕是她主动勾引。
门口轻轻敲了几下。
他吸了口气,“进来。”
眼镜男佩伯雷走了进来,在餐桌对面正襟危坐。
“她很好。”他开口报平安。
早就知道其实这人偷偷跟了他许久,本来早被他甩开,但是昨天的泳池婚礼後又被他盯上了。
其实有点不爽他这麽关心咖啡,虽然知道他并无其他绮念。
“小姐人呢?”说著便左探右瞧。
提起咖啡,库洛洛又忍不住轻轻勾唇,“她啊,大概去做美容,spa,买衣服鞋子,恨不得刷爆我的卡。”
佩伯雷立刻双手奉上一张金卡,“这张卡给小姐零用。”
库洛洛理也没理,端起杯子,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供不起你家小姐的花销?”
佩伯雷连忙摇头,“不是,只是小姐虽然奢华但不铺张浪费,成年以後的所有开销全是她自己一分分挣来的。虽然手段并不全然光明磊落,但她确实很会经营。”
他推推眼镜感慨,“我後来才从阿本加聂那里知道,拍卖会前她就已经在这个国家多处投资,一边考古挖掘复原遗迹,一边在卡帕多基亚成立自己的帮会企图早一点脱离她父亲。就她在当地专为高端人士开放的热气球公司每年的营收都足够她花销了。虽然年纪轻轻,但她一向很知道自己要什麽,也很会打算。”
库洛洛默默听著,他很清楚如果咖啡只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自然引不起夜魅和莫尔斯之流的关注,也不必提西索和伊耳谜了。
光是看她为了猎他就能策划准备那麽多年。只可惜他却没法知道她到底对他抱著什麽样的心思?只是一个稀世的,罕有的猎物麽?符合这个标准的,虽然不多,但她身边也有不少。为什麽,是他呢?
“以前小姐非常爱打扮的,当然她本来也很漂亮,连下面人看著也赏心悦目。但是这次似乎受了很大刺激,也不再打扮保养了。”佩伯雷露出可惜的神色,“那麽多人连番追索,各种手段似乎都没有激起她。不过,到底是旅团团长,一出马三言两语就让小姐恢复本色啊。”佩伯雷一脸敬仰的膜拜中。
库洛洛无语,起身之前丢下一句,“别让你家小姐看到你。”
无论如何,她不能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
*
提克里特先生最近还是非常如意的。
酒店里来一个俊美富有、风度翩翩的富豪鲁西鲁先生。他的言谈雅静让人如沐春风,穿衣方式当地人争相模仿,一掷千金的态度走到哪里都是聚光者,也有不少人每天守候在酒店门口,就为了等著看他开那几款世界顶级的超跑进出。恰逢复活节前後,这座小亚细亚的度假酒店的人气便一路爆升。
只不过,昨天傍晚还是出了一些意外。
当地几个本土富豪有意介绍自己女儿和鲁西鲁先生认识,如果能被他作为女伴带进带出则更好,却没想到他去了趟摩索拉斯陵墓,居然捡回来一个像是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女孩,衣著邋遢,而且作风大胆,也没什麽礼教,居然在婚宴是大笑大说,呃,当然也没那麽严重,但是,鲁西鲁先生那麽雅逸的一个人,怎麽会看上这麽一个女的。
提克里特先生一早上起来就不太气顺,正在跟门口小弟对著大厅大理石地板上那个磕坏的细缝大发雷霆。突然之间门口一片寂静,周围的人像是被施了魔法都定住不动了,连他也忍不住抬起头。
那个被鲁西鲁先生带来的少女身穿绿色雪纺长裙正款款走来,一路上的人们都看到忘记自己在做什麽说什麽,她像是有让一切停驻的本事。
只见她波浪般的长发倾泻在美如女神般的脸蛋旁,钻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辉,色泽的硬朗却被眸光中无限流淌的媚意掩盖,红豔的鲜嫩嘴唇衬著奶油般的肌肤,唇角边噙著一丝极美的微笑,却隐隐流露出一丝讥诮,却让旁边的人更想接近她。
那左肩装饰了无数雕花玫瑰的单肩曳地的长裙剪裁简约,但下摆毫不节约布料,令她走动间恍若从爱琴海飘来的一阵风。
她背後还跟著无数帮她提著大小袋子的人,就仿佛天生该是被人簇拥的一样,来到提克里特先生面前,手一挥,旁边有人递上一叠信用卡消费记录,她浅浅一笑,“请把这些送去给鲁西鲁先生。”
他连忙点头接过,被那个笑容惑的有些神魂颠倒。
“还有,”她抬起纤指,“外面那些婚礼用花太铺张,实在有失格调,麻烦尽快搬走。”
提克里特先生连忙一路小跑出去安排,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堂堂一个经理就这麽轻易被人使唤,原来这少女并不只有惊为天人的美貌,更有著高人一等的气度,跟鲁西鲁先生一模一样,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
*
咖啡以为库洛洛是要开著他的嚣张跑车带她出去吃饭。
所以从酒店出来,一路有人帮她撑著伞挡去爱琴海畔的豔阳,当她站在那个双M内嵌在球面三角形标志的蓝色跑车前,她有些诧异。
这款车当然不是昨天那款,但跑车的颜色极配他的耳环,虽然他一掷千金,可并不像个暴发户,总是很懂得选择最配他的东西。
後座车窗降下,库洛洛的脸孔露出来,“快点,飞机不等我们了。”
飞机?她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安排。
车门有人替她打开,还有人拖著她的裙摆帮她放妥在车里,关好车门。
她看了看前排司机,这才转而面对库洛洛,“我以为我们就去吃个午饭。”
他放下手中的书,“我知道那家的料理最好吃,不过从这里到安纳托利亚还有段距离。”
曾经在小亚细亚呆过不短时间的咖啡当然知道从博德鲁姆开车去孔亚要多久。
只不过他既然要如此安排,就由他去了。
她像是专门为了挑衅他一样,还把那些金额不菲的消费记录送给他看。可惜,现在无论她要什麽,他都不会皱皱眉头。
她看著他淡定的样子,浑然没发现她聘婷的摸样,知道他见多识广,本来并不在意,但现在却不由自主的想知道他的想法,忍了片刻,终於还是问,“这样……可还入的你的眼?”
他摸著下巴研究似的看著她说,“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穷女人。”
仿佛她的美都只是拿钱砸出来的一样。咖啡白了他一眼,转去看风景。
他一笑,低头看书。
她的改变他当然看在眼中。单周围前仆後继为她服务又神魂颠倒的反应也能知道。
他见过她很多惊豔扮相,今天的美丽也只是那众多美景中的一道而已。
但是库洛洛却并非只看皮相的人。吸引他的远非脸孔或者身段。若只是如此,玛琪并不输她,夜魅皇後,还有精灵都胜於她。
所以,他很淡然的看她,因为他从来都了解她独具的吸引力,无论什麽模样。
司机开车送他们去私人机场,送上私人喷气飞机,连车一起飞到孔亚,又从机场下来,继续开车到餐馆。
这个小亚细亚国家虽然三面临海,但是内陆跟海边还是有著很大不同。如果说欧罗巴是个曼妙的歌者,亚细亚是个庄严的学者,那麽土耳其就像个粗旷的画家,用大块大块的伊兹尼克红,土耳其蓝和漫天黄沙土随意堆砌,就是这副绝美山川的全貌了。
一路山地起伏,黄沙漫天,他们到了孔亚的苏丹大旅馆。
几千年前,这些都曾是丝绸之路上旅人们的驿站。一个个深广的清真寺风格的拱门,黑暗中,人、畜和货物挤在一个个空洞的洞穴般的房间,但是对那时的旅人来说,这些却像是沙漠中的明珠将那些无尽的旅途串联了起来。
而现今,除了那座最大的苏丹大旅馆开放参观,少量的驿站做了餐厅,大多数驿站都已经变成废墟。
而他们用餐的地方就是这样一个很有当地特色的驿站餐厅。
侍者打开车门,撑开了伞,帮她披上了一件带帽子的斗篷,以免她的秀发和肌肤染上尘土,她提了裙摆,下来一路跟随库洛洛。内陆的温度比海边低,库洛洛套上了一件铁灰色的夹克,走动间闪烁著金属光泽,很休闲又带著一股硬朗气派。
沿街小商铺的都是象征吉祥的恶魔眼吊饰。驿站顶部有著古罗马的浮雕。里面几十米高的拱门和斑驳的墙已经存在了千年之久,却依然挺立。走进中心大厅,旁边环绕了一圈小厅就像是独立包厢一样。但是里面全都没有其他客人。
一个带著土耳其帽身穿白袍的中年男子在中央大厅悠然又娴熟弹著拨弦琴,技巧并不花哨,旋律也不繁复,但从墙壁反射回来的音色堪堪带著千年前的余音。
木质的桌椅放著软垫,虽然不太舒适,却保留了最古老的样貌。咖啡掀开头罩,脱下斗篷,坐了下来,看著桌上摆著花纹细腻、色彩丰富的瓷器一叠叠摆放。古老东方的瓷器和陶器制法沿著丝绸之路一路传入这个国家并被很好的发扬下去,染上了土耳其蓝,刻上了阿拉伯文字和花纹,深深的打上了当地特色的印痕。一件大师的手工制瓷盘,在市场的价值大约也有上万基尼。
当地料理与欧罗巴菜的工序基本一致,开胃菜,色拉,汤,主菜和甜点,一道道上,吃完撤去上面的盘,用下面的盘接著吃下一道菜。
前菜是茄子塞肉。接下来的色拉用当季蔬菜淋上橄榄油,世界上橄榄油品质最好当属希腊,而产量最高却在土耳其,若不是那香浓的橄榄油,咖啡定是咽不下去那些奇怪味道的蔬菜。接著又上了一道羊肉蘑菇洋葱填充的馅饼用来蘸汤。汤里混有扁豆和米饭虽然口感有点奇怪,但微微辛辣却还是蛮开胃的。
这时,主厨推著一个小车来了,而弹著拨弦琴的人一鞠躬下场,让他们专心享用主厨的特制。
小车上放著一个大陶罐,看来里面装的正是主菜。
主厨走到库洛洛面前鞠躬,以当地语说,“鲁西鲁先生,今天的主菜是以牛肉混合土豆番茄茄子,加上一点大蒜和洋葱,密封入陶罐熬制三小时做成。这样可以麽?”
待库洛洛点头,主厨拍开陶罐口封泥,倒出,淋在米饭上。然後也鞠躬退场。
当地米饭也不同於东方的白饭,是白米和粟米的混合,用油炒,放盐,只吃饭都觉得很美味。再加上陶罐料理酥烂可口的蔬菜牛肉,果然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咖啡吃完第二盘的时候被库洛洛制止。
“你别活像饿死鬼投胎似的。”他好笑的看她,“晚上还要吃烤肉的。”
“我好几天都没吃什麽,昨晚上的也只是看著好看而已。”酒店婚宴的料理大体就那麽回事,还是这种料理美味,库洛洛真是太了解她了。她偷拿他盘里的蘑菇羊肉。
他干脆整盘给她端过去。
甜点车也推了上来任他们选择。
土耳其甜点是名符其实的甜。无论是糖,切成小块的糕,还是布丁都是甜到发腻,却又让人无法抵抗。咖啡选了一样用糖浆蜂蜜陪切碎水果的糕,只咬一口,就会让心底产生愉悦,甜蜜的能补偿一切忧伤似的。
库洛洛不喜甜食,只拿了一盘水果。等她吃完了甜品帮她涮涮口。
她终於吃饱了,手里捏著一块糕,舔吮了一下手指,又舀了一勺冰激凌,环顾空无一人的大厅,侍者主厨还有表演者都是为他们准备。这样美味的餐厅不可能如此冷清,除非他包下了整间。又回想了来程的安排,忍不住问,“你到底多有钱?”
库洛洛叉了一块蜜瓜,心想该告诉她实话麽?他应该说的,虽然这样很有可能激起她的怨气。
“你还记得拥有塞尔瑟斯图书馆二层雕像的人麽?”
“嗯,那个钱来路不正还很拽的黑心富豪?我记得。”她口气很不屑。
咳,她有必要加那麽多形容麽?他干咳一声,“那是我。”
铛的一声,勺子掉进盘子发出好大声响在空洞的餐厅里回荡。
咖啡刷的站起来,看著库洛洛,虽然没说话,可是库洛洛看得出那个对他总是拐弯抹角不讲真话语笑嫣然的她真的,真的生气了,脸都气白了。
她很想说什麽,但是思索了半天觉得跟他讲什麽道理都显得太可笑。最後还是离开座位,头也不回的向餐厅外面走去,随行的侍者连忙拿起她的斗篷和伞一路追了出去。
库洛洛也不著急,咽下了蜜瓜,餐巾拭嘴,叫人把水果打包,结账,这才出门。
走到餐厅外面,看门口那辆迈巴赫後座上果然端然坐著那个绿裙的人。
她气归气,却还没丧失理智,也知道现在就这麽跑掉哪也去不了,结果还是被他带回。
侍者开门,库洛洛坐进後座,咖啡哼了一下,把头转开。车子平稳发动。
库洛洛打开那盒水果,“来,吃块西瓜再跟我说。”
她转过脸,一口吞下他递上来西瓜,才说,“人家几千年前盖个图书馆,建个陵墓容易麽?”
“不容易。”他又喂她吃了颗葡萄。他并不是敷衍,以前虽然喜欢却从未想过这些,但自从看过她复原阿尔特米斯神庙的手稿,看那复杂的图纸时他才突然醒悟,复原它已是如此艰难,几千年前没有高科技的辅助,那些人建造这些了不起的建筑是该耗费了多少心力人力。
她咽下葡萄,“我们这些猎人辛苦工作容易麽?”
“不容易。”他又插一块哈密瓜喂她。
她咬了一口,“人的生命何其短暂,留下这些供後人瞻仰文明的伟大不好麽?”
“当然好。”他递过纸巾。说过的什麽终究会被遗忘,只有这些才会被永远铭记,就像那个卡里亚王摩索拉斯一样。
她擦擦唇角,“反正我看你到手了很快就会腻。”
他又忍不住想笑,他还没赢得她的心,她倒是了解他的很。以前抢来的那些古籍文物,珍稀动物,甚至绯红眼球,无论多麽稀罕的东西,他也不过把玩一阵子,就转手卖掉了。
他居然还笑!“还是你觉得我做这些事情很可笑?”
“当然不。”他只是觉得她认真的样子该死的很对他胃口。
“你就是这种性子,抢到手了就会觉得腻,何必霸著不放。”
他听闻,擦了手,这才转头定定看她,“我没腻,就是想霸著不放。”
这句话联系起昨晚最後的对话则有些暧昧了,他仿佛在隐射什麽,咖啡听闻,奶油般的肤色也藏不住一丝红晕。
库洛洛慢条斯理的把果盘丢进垃圾箱,“你应该知道那雕像我已经还了,那些抢来的东西大不了我就不转手卖掉,你拿去处理吧。”
生死都不在意的人,本就不在意这些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她那麽在意,就让她打理吧。
咖啡转过头来,眼睛圆睁,“你以前还转手卖掉!!??”
倒卖文物简直比偷盗文物更可恨!很多盗墓小贼是迫於生计,但是倒卖的明明知道其价值还那麽做就太过分了,他真是要气死她了。
啊,糟了,她更怒了。
那宽敞舒适的迈巴赫後座上,库洛洛却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他之前做的每件事情似乎都在让她更气自己,不禁开始回思留下她的人就罢了,不如还是放弃留下她的心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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