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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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客人见到我从灌木丛中拖出一个红色的箱子时显然吃了一惊。我厚着脸皮笑说一点点行李人家寄放在我这里的。
终于找到一个肯包夜的，有地方睡觉了，我自然卖力的去讨好。
红色的旅行箱被窗外的霓虹闪烁，讳莫如深。
如果有人要写我的故事，一定不能忘了这个见证。
刚买它的时候为了搬家，她说蛇皮袋太难看，虽然LV都在仿冒蛇皮袋风格。于是就带了去买了这个红色的旅行箱。
名牌果然耐用，我拖着箱子进别墅，拖着箱子出来，拖着箱子讨生活，拖着箱子苟延残喘，这个箱子是历史也是最好的伴侣。
第二天我继续拖着箱子站在路口。
日复一日。
生活本来就是麻木的重复不是么？我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直到后来有一天，警察冲进房间将迷糊的我从床上拎起。
有个瘦长的指着我的鼻子凶神恶煞的说那人叫什么那人叫什么？他说的自然是和我光溜溜的一起睡觉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有一个硕大的肚子，我怀疑里面揩了很多油。
我说大哥你别抓我头发了我疼，我就是一妓女那人就是一嫖客你说妓女怎么知道嫖客叫什么啊？
瘦长个子显然很不爽我那么快就承认了，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妈的这年头妓女都拽的二五八万，顺便给了我几个耳光。
我说大哥你别打了，这点时间给我穿衣服我这就跟你走。
我穿上衣服，被他们双手反铐着坐进了警车。那个中年大肚男还在求情，说自己是初犯不要抓他去警局，后来说自己是个国企的老板说出去就不好听了，最后痛哭流涕的说自己家里还有个女儿看在他女儿分上求警察饶了他。
你女儿谁认识啊，自己做了丑事还不敢承认，我笑着望着他，起码我还有点尊严，至少那个瘦高个后来塞了枝烟Marlboro给我。
看不出大哥您还挺高级的抽Marlboro，我跟他搭讪。
他瞥我一眼，高级个屁，他说脏话不犹豫，所以自古说警匪一路是很有道理的，这是那胖子身上搜下来的，他说。
黑色中他也有一张憔悴的脸。
我说谢谢您了大哥，你们警察也真辛苦这么晚还出勤。
烟头在夜色中闪着炙热的痛，瘦长个狠狠吸了一口说，大家都讨生活，小妹你就怪命不好吧。
我说大哥是的您说的有理，我也没怪您，我就这贱命，若不是命贱我也不会做这行。
瘦高个看着我，火红色一闪一闪，不再吭声。
后来中年大肚男终于也被弄进了车子，警车开起来呜啦呜啦的，好像撒泼的人号啕大哭。红绿灯不管只管往前飞驰。
所以有权真好，我看着飞驰而过的夜色，不由感叹。
霓虹虚幻的仿佛梦境从眼前流过，我想到宾馆房间内那个红色的旅行箱。
这么说来，竟然忘记带上了。它竟悄悄的躲在了窗台边，见证了最后一场闹剧。
如此，我将记忆也丢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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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娟走了，小史说还是带她回去静养。城市里面高昂的费用让他们再也耗不下去，好像一盏灯，到了油的尽头。
虽然阿娟尽量扯开笑容来安慰我，她说她只是暂时离开而已，可我依然心理悲凉，因为知道离开了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我们终究不能再见。就算再见，也恐怕会当作不识。
小史背着苍白的阿娟，在拥挤的城市车站。人来人往，我却羡慕他们有人生的归所。
只有我去送，小史一直说回去吧回去吧。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唇上有着细腻的胡须，现在却青青一片。
我和他真的不熟悉，阿娟却拉着我的手不肯放。
只不过十几日，她便像老了一圈。
大厅里不停的广播着南来北往的车次，带来一批人，带走一批人；嘈杂的人群中，多了如阿娟，小史，和我这样打扮得普通人，带着憔悴的双眼，漠然的神情，操劳的面容，去往某个方向。
我不吱声，反握住她的手，她便笑了。
“阿丽，你这姑娘就是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我走了以后，你怎么办哦？”阿娟声音粗犷，做豪迈状。一下子把刚才离愁别恨的气氛给破坏光了。
“你这个女人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气氛。”我大笑她。
“气氛气氛，气氛能当饭吃啊？笨！”她虽然病，中气还是满足的。再加上破嗓，倒像骂人。
止不住地笑，带点最后的晚餐那种感觉。
“就是被那女人带坏了，以前就从没听过你说要什么破气氛！”阿娟忽然加上这一句。
“说什么呢？”糊涂的打岔。
阿娟斜眼看我，冷冷飘来一句反正我不是你妈。
我只好尴尬的借上厕所的理由溜之大吉。
我跟阿娟的深层次谈话就此为止。进站的时候她狠狠地抱了我一下，本想哭几声培养下感觉，才发现被命运揉搓的不成形的我们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本来就是，又没死人又没怎么的，我就奇怪电视上那些女人动不动就哭得那份劲呢！
不过不哭又哪会有男人爱呢？
走出车站，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车站还好，至少人来人往也没人问你去哪里。
只是回到我和阿娟的住所，便觉得有些失落，毕竟那么长一段时间同进同出，忽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阿婆已经在门口贴出了告示招租，歪歪扭扭的沿着电线杆贴了十几张。找附近一复印打印的小店打的。那小店店主是个高中刚毕业的小伙，夏天光着还没长大瘦削瘦削的身板坐在电脑后头。
我一个人去小四川，麻辣烫应该还是麻辣烫，但总觉得少了一份滋味。
我一个人去半城公园，身后空荡荡的感觉不到任何可以依赖的东西。
我一个人收工回家，打开门，却依然是一个人。
原来朋友，爱人，亲人都是一样，一辈子那么长，谁也没法陪谁走完。
我稀里糊涂的吃泡面，所以Age的电话来的时候，我虽疲惫却依然答应去见她。
Age戴着大墨镜，坐在星巴克。我看看门楣，正踌躇着，却见她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两大包外卖。
“看电影去。”她说，顺便把其中一袋自然的就放在我手上。
我那日刚刚收工，本来就困的要死，电影院灯光黑暗，太吸引我的瞌睡虫，虽然有Age请客的咖啡，还是睡的天昏地暗。
等到醒来，才发现自己靠着她。也不知道靠了多久，看她样子却不动声色。
“对不起。”我在电影院里悄声同她说，她侧头看我，银幕上的光忽明忽暗的闪烁。
“没事。”她说，却不转头回去。我被她盯的不好意思，忽然又想起那日那个香甜的亲吻，不自觉就看向她的唇，却见她已经早我一步，欺身上来，吻住了我。
我一阵激灵，赶紧滑下靠背不让后面的人看到。她的唇于是落在我耳边，呼吸轻缓，吹得我心里麻痒。
“我们走吧。”Age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魅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