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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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条密码短信比第一条要短。
63M4D91R42B11B141B。
假如是遵循以前密码的规律，那么这次应该是有6个字符。
但是我找不到这次的密码载体。
新H字典：快发哈瑞乐居。哈瑞乐居？没有这地方。
牛X字典：G世VE了S。这么短的密码也看不出来要进行二次解密。
X文字典：PRH时V为。看起来字典类是行不通的了。
紧接着试了几本少时看得如痴如醉的名著，也换了几个出版社接着试，也只是得出了几组看似无甚意义的词句。
看来只得暂且放下。
从密码后半截来看，出现了3个B。这是在暗示后三个字符是同一类型的文字？
会是同一类型的每一页第二个文字……极有可能是章节数，也即是说是数字。假如后半截是数字，那么单凭前面三个字符来判断载体选择是否正确，就变得非常艰难了。
我放下鼠标，用拇指和食指捏了几下鼻梁。
不可能是非常艰难的密码。
第一条短信是警告的话，那么第二条短信应该是为了证明第一条可信性而发的，假如这个思路没错的话，那么很可能这六个字是在说一些只有我才知道的私密事情。比如说之前唐文儒用来对口供的是我以前拿表姐的内裤打过飞机……
难道是“表姐是36D”？
正思考着的时候，几步外的门口，传来大力的敲门声。
我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沙发椅上，腿上还搁着笔记本电脑，压根不想起身，下定决心假装没有人在家。
持续传来噪音几分钟后，稍微安静下来。然而，片刻之后，是窗户几欲破裂的响声。我大步走过去拉起窗帘，看见对门的那个小男孩正抓着防盗网用石头敲窗户。
他穿着崭新的童装，但整个人没有一点活泼的气息，一双小手因为抓着防盗网和石头被蹭得又红又黑，看起来也瘦了不少，一双眼睛因此显得格外的大，眨也不眨地从下往上盯着我看。
5月16日那个倾盘大雨的晚上又映入我脑海里，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死死抓着自己父亲的衣服，惊愕地抬起头看着我，以为父亲终于有救了，浑然不知我就是害死他父亲的那个人。
我低下头看着他：“哟，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才发现自己也没有问过他的名字，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男孩扔下石块：“我要搬去舅舅家里去了，舅舅说，我要跟你说谢谢的。”
我说：“你谢谢的方法是砸坏我的门和玻璃？”
男孩默默地看着我。
我心下叹了一口气：“你舅舅呢？”
男孩说：“正在我家里收拾东西，说让我过来谢谢你。”
所以这孩子是被支开避免触景伤情吗？我说：“要进来屋里坐一下吗？有电脑给你玩。”
我打开大门让男孩进来，不远处的那间小砖房前有几个人正在盘着手谈论着什么。遥遥望过去，有一个着装简单的男子对着我这边点头示意。
男孩轻声说：“那是我舅舅，舅妈在屋里面，她不让我回我家，舅舅就让我过来找你了。舅妈昨晚老是问我妈妈的项链放哪里。”
我拉起他的手：“先进来吧。”
我让他坐在沙发上，掰开他满是刮痕的手，拿毛巾擦干净后涂了点红药水。这小孩显得很乖巧，虚举着两只手，也没喊痛。
唐文儒的电脑里只有蜘蛛纸牌、扫雷之类的游戏，我打开给男孩自己看，他完全没有想玩的意思，倒是问我：“狗狗呢？”
我想了想，还是老实地说了：“黄狗为了保护我，被坏人欺负了。”
男孩扭过头来看我：“跟我爸爸妈妈一样吗？”
我换了个话题：“这两天都在舅舅家里吗？”
男孩说：“舅舅有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让我画画，做题目，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叔叔你也有去看医生吗？”
我说：“我没有。”
男孩说：“你的狗狗不见了你不用去看医生吗？”
我说：“如果睡不好才需要去看医生。”
男孩抓起鼠标，随意地点着扫雷，爆炸，又继续点击：“我和表哥一起睡，我和表哥都睡不好，表哥就告诉舅舅因为我他才睡不好，然后舅舅就问我要不要去看医生。我说了不想去的。”
我沉默了。一时之间屋内只有这小孩不断按鼠标的声音，咔哒咔哒，屏幕上的扫雷窗口不断地弹出“不好意思，您输了。下次走运！”看得我心烦意乱。
哪里来这么多下次呢。
我看着男孩小小的背影：“你今年几岁了？”
男孩含糊不清地喏喏道：“十一了。”
我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我呢，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我小时候是跟我二舅一块住的。”
男孩停下手指的动作，捏紧了鼠标。
我淡淡地：“我十一岁的时候没你这么聪明，也不会旁敲侧击地告诉大人自己的处境，只知道装乖一点，由于除了二舅家我就没地方可以住了，经常帮忙做一点家务跑腿活什么的。总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的，不过事实上也是。刚刚说了，我小时候没你那么聪明对吧？我那时候很傻，跟舅妈闹了点小矛盾，就觉得自己忍耐不住了，想来想去以为这就是一辈子最难过的事情了，然后就脑袋一热离家出走了。”
如此这般，开始了不断穿越世界线的人生。
男孩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我。
我对上他的视线：“那是我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离家出走时候我小学都还没毕业，很多字都不会认，一个人在外面，没有任何谋生能力，吃不好睡不稳，什么都不会，后来稍微懂事一点，知道自己想混口饭吃至少应该学点什么，但是身上又没有钱没有证件，每天想办法钻进图书馆里看书自学，实在没有钱的时候，就拧厕所的水龙头喝水喝到饱为止。那时候我才想，假如当初厚脸皮一点留在二舅家里，虽然说过得不是很自在，但至少我可以继续念书，可以吃饱穿暖地度过发育阶段，可以交一些同龄的朋友。但是等我想明白的时候，我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那男孩哆哆嗦嗦地大声抽了一下鼻子，忍着一泡泪水说：“我、我没想离家出走。”
我抽了两张纸巾，原想塞到他手里的，结果还是自己拿着轻轻地帮他擦了把鼻涕。
我说：“我觉得你很聪明，所以我决定直接告诉你，我并不适合收养你，你也并不适合跟我一起生活。”
男孩的泪水沾湿了我的手背：“我不想、不想跟舅舅他们一块住、住在那里，表哥觉得我、抢了他的东西，嗝，舅妈整天问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舅舅总是找人来问我、问我、问我在想什么，我就想不碍事,我就想不碍事，我也不想碍事，我想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我用手圈住他的肩膀。
小孩子的肩膀很软，非常薄，还很热，随着他抽泣的动作不住颤抖。
我想起我第一次夜不归家的夜晚。一个人走在街上，风很大，非常冷，只能将手指塞到衣领里取暖。天又黑，肚子也饿得像被火烧一样，哆哆嗦嗦地回到二舅家，正想着等下无论怎么哭喊都要让舅母给我吃点东西，结果敲开二舅家的门，走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他告诉我这里是他租住了几个月的房子。
我一开始想着是不是自己找错地方了，绕了几圈，一家一家地敲门，冷得快感觉不到自己的脚了。最后，有好人心叫来了警察。
警察告诉我，这一带都没有我说的人。
第一次跨越了世界线，去到我梦寐以求的、没有舅妈的地方。
从父母去世以来第一次一个人睡一整张床，醒来的时候还以为会听到舅妈的大嗓门。
……
我告诉男孩：“我并不会住在这里很久，我的生活就是搬来搬去的，给不了你好好念书的机会，我也完全不打算照顾一个小孩。但你舅舅是你的血亲，从他将你带回家起，他就承担了将你养育成人的责任，血缘关系是最理所当然的同盟关系，你们利益相关，荣辱与共，该给的东西他都会给你。”
男孩大哭：“我听不、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们都不明白我有多难受，我就想……就是不想一遍又一遍地跟他们说……”
我轻声说：“我也只跟你认识了几个小时，我也不明白你有多难受，但至少，”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舅舅还会给你买新衣服。”
可能因为这小孩哭得太厉害了，他的舅舅急急忙忙地敲开了门。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父亲，拉着男孩一脸着急，有点结巴地向我道谢，说谢谢我那时候有陪着杨阳。
我这才知道这男孩的名字叫杨阳。
他对杨阳的关心不似作假，也不可能不知道杨阳在他家里是什么一个状况，但别人的家事我也不好多说，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也不清楚，于是就轻轻带过了。
他们临走前，男孩挣开他舅舅的手，扑上来抱住我的腰。
杨阳轻声说了一句：“你就是不肯要我。”
然后他在他舅舅错愕的视线中，猛然冲出门外。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