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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匿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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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序幕逐渐地铺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缓缓流动,显出了一丝庸懒。
蓦然,一骑呼啸而过,扬起一阵尘土。
“如果是静兰,他应该不会是颜璧的对手……”胡蝶的话又一次回响于幽菀的耳畔,她不禁扬鞭,加紧催速着马儿。被绛攸带着进行贵阳一日游,她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让一个路痴带路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于是她使手段把绛攸“扔”到红府。相反,她姐姐碧歌梨的知交——胡蝶,就灵通得多了。
马狂奔着出了城外,夜幕已笼罩着彩云国……
如果是颜璧,他会藏身何处呢?幽菀面对着眼前的几条路,缓缓停下。即便聪颖如她,亦未能猜出别人匿藏的心思。
“静兰,你真是多管闲事。被抓了也是自作孽……”她自言自语。虽然如此,她却无法下定决心掉转马头回城。
她抬头,从枝叶的间隙中凝视着归巢的百鸟和深邃的苍穹。
“他啊,他应该是个温柔的人。”
晚风中夹带着来自过去的话,飞鸟仿佛捎来了霜月的魂魄。她闭上眼睛,摇头。温柔?你误会了吧,霜月。如果再让她说一次,她仍然会这么说并且此刻会更加肯定。然后,她会面对着霜月的反驳,再之后是两人的争论。如果,她们还能坐在一起的话。
“在下恭候蓝妃娘娘已久了。”
一声男音惊醒了沉思中的幽菀。她柳眉一皱,锐利的目光环顾着的四周,语气冰冷而平缓地道:“想不到碧家手下的组织领袖也是藏头露尾之辈啊。蓝妃娘娘?你还不配如此称呼我。”
“这么一说,您是以幽菀小姐的身份来教训在下了?”浑厚的男音中带着几分讥讽。
风,流过茂密的树林,带起了无章的杂音。几重黑影在新月下更是诡异。幽菀握紧了短剑。
一瞬间,刀剑的碰撞声在林子和山间回响,受惊的乌鸦扑腾着翅膀冲向深沉的夜空……
“没有星星,月亮一定很孤独了……”
黑暗中,青色的眸子缓缓睁开,却仿佛无法适应眼前的漆黑。他一手扶着额,一手撑着冰凉的地面坐起来。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的,浑身酸痛。
那可曾是谁说的话语?又在静兰的脑海里一掠而过。那个曾经的朋友,早已消逝,化作的是王宫中漠然的身影。
“我怎么会记起她来了?”他不禁苦笑了一下,自己现在正是处于危险之中呢,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去回忆往事?
对了,那又是怎样的一回事呢?
静兰回想起来。他让绛攸离开后,与那些黑衣人打斗起来。不料在暗处有人燃起毒雾,在与杀手剑上的药混在一起……虽然他曾经在王宫中经历了众多人的暗杀,对于毒药这东西也可谓了如指掌,然而因为是在剧烈活动之下,加上那毒是自己从没有遇到,结果自己还是失去了意识。
又过了一些时候,迷糊之际,静兰察觉到自己仿佛是在颠簸的马车上。如今醒来后,似乎那些人已经将自己安顿好了。
当下,静兰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他稍稍地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脚,发现并没有被束缚着,而干将,竟然也在自己的身上。
“他们是在轻视我么?”静兰心里居然有点不是滋味,连武器也不没收,那不就是根本不认为他是威胁嘛。
缓缓地环顾着四周,自己身处的看来是一间房,整洁、幽静,门和窗却是密闭的。
“颜璧,我要确定茈静兰的生死。”
房间外,一把若隐若现的女声传进了静兰的耳里。
“碧幽菀?”
刹那间,他愣住。她是来找自己的?自己居然落魄到需要一个女人来救,更荒谬的是这个女人看上去还自身难保。冒这样的险,只是为了救他?反应过来,他哑然失笑。然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温暖的气,再次吸入的是冰凉。假如只有恨的话,他会轻松得多。
“啪——”是清脆的巴掌声。
只听见男子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现在真的是蓝妃么?还是碧家的大小姐?”
“那你呢?你以为你是碧家的什么人?宗主大人知道你敢以下犯上,不晓得如何处罚你?”幽菀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你可以杀了我,不过,杀死蓝妃的罪名可不好承担。当然,你也可以把我打得半死,不过我终究还是蓝妃,你认为圣上会容忍有人如此侮辱他么?”
颜璧被驳斥得哑口无言。
接下来,静兰听见又是两下的巴掌声。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那你自己去确认好了。”
此时,门开了一道缝,射进了微弱阳光。一个纤细的身影被推进了房间。
出现在静兰眼前的的确是幽菀没错。只见她那白皙的脸多了几星血迹和伤痕,紫色的长发散落在肩上,亦是沾有了星点的血迹。
“抱歉,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幽菀抬头,带着习惯性的、近乎僵硬的微笑。
“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啊?”静兰又是苦笑,他是越来越搞不懂幽菀的目的了。眼前的女子,一会是碧家大小姐,一会是一副柔弱的样子,一会是一副强悍的气势……实在是让他触摸不透。无论如何,事情亦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幽菀没有回答他,仅仅蜷缩于一隅,紧闭双目。
“受伤了吗?”静兰忽然生出恻隐之心,声调柔和不少。
他走过去,蹲下来,伸出手欲拭去幽菀脸上的血。他的手才刚触到她的皮肤,她全身微微一颤,不自觉地往旁边躲开。她并不愿意在他面前显示自己软弱的一面,然而在她思绪混乱时,静兰的动作勾起她极力回避的记忆。除此以外,她亦讨厌别人的怜悯。
“你是来找我的吧?今天的太阳一定是从北方升起。”静兰在她身旁坐下。
“是啊,为了保证太阳照常升起,我应该等你……等你自生自灭的。”幽菀睁开眸子。
听到她不甘心被挖苦的声音,静兰暗自笑了笑,至少这说明了她的伤并不严重。心里道,倘若他要逃走,她也不会碍手碍脚。
幽菀又再合上双眼,思考着颜璧此举用意何在。当然,百思不得其解。
房间里变得寂静,两人都盘算着不同的事。
“静兰,你想逃出去吗?”幽菀忽然打破沉默。
“这么说来,你有主意了?”静兰微微一愣。
“很抱歉,还没有。”
“是你不想用吧?是下策?”
“你可有这个胆量?”
“那要看你将会怎么做了。”
“我会杀你。”
从房外,传来几声鸦鸣。
静兰出事,红府必然不得宁静。而这事由绛攸说出来时,已经过了一天。
“什么?!静兰出事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秀丽震耳欲聋的咆哮传出了大宅。
“我……”被秀丽找到的绛攸张口结舌,他总不能说自己为蓝妃带路不成,然后才被打晕扔到红府吧?
秀丽已经是接近暴跳如雷的境地了,着急地道:“这该怎么办才好……谁知道静兰会在哪里啊……而且还过了一天了,静兰恐怕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