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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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路遇的骆驼商队向龙门客栈进发，虽然商队行速不快，但是毕竟保证了食水和脚力。商队的队主是个长年往返于波斯与中原做生意的波斯商人，当看到路遇求助的是一个天策府军官和一个医生的时候，慨然把他们捎上了，并且借出一头驮货的骆驼给他们。
商队的人不多，只有七八个，除了队主之外，还有一个管事的年轻人，也是个波斯人，淡金头发异色双眸，容貌甚是俊美，沙漠中风沙大，这年轻人总是穿着一领罩头袍子遮着尘沙。虽是波斯人，但是却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
初见时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方鹄，问道：“客人可是天策府的军爷？”
“是。”方鹄看到他迥异中原人的面孔，再听到一口纯熟汉话，倒吃了一惊，“你会说汉话！”
年轻人笑了：“因为长年跟着伯父到中原经商，总得学会，不然怎么谈生意。”
两人互通了姓名，这年轻人波斯姓名既长又拗口，方鹄也没记住，只记住他说：“我也有个汉名，叫陆赛伊，方军爷叫我汉名就好。”
那边徐决明不由得多看了这个名叫陆赛伊的波斯年轻人一眼，他虽然出谷历练的次数不多，但行程颇广，江湖上的见闻倒是比长年呆在天策府军营中的方鹄要多得多，知道来自西域的明教中波斯国教徒许多人都由教主陆危楼赐姓陆。
——不过就算这陆赛伊真是明教中人又怎么样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过同行一程，回头便各走各路罢了。徐决明心想。
虽是并未介意，但是上路的时候徐决明还是留心多看了一眼，陆赛伊骑的骆驼鞍边，果然挂着一个颇长的锦囊，看样子里面装着的是刀具一类兵刃。
陆赛伊谈兴似乎甚浓：“方军爷，天策府远在东都，怎么你这会儿在龙门荒漠这地方，还受了伤？”
方鹄坦然道：“我们府中奉圣旨来剿马贼，我这是前儿夜战受的伤，跟队伍走散了。”
“哦。”陆赛伊点头道，“确实龙门这儿的马贼猖獗得不成样子了。”他十分细心，留意到徐决明瞥他鞍边兵刃的眼神，大大方方地拍了拍那个锦囊说道，“我们来往经商，经常也遇到小股马贼骚扰抢掠，所以商队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练了点儿防身的本领，也带着防身用的兵刃。今后马贼若是剿平了，我们来往的商队也平安些，不必这么紧张。”
这话说的甚是得体，一面释了徐决明的猜疑，一面也对天策府出兵表示十分认同，态度完全友善。
末了陆赛伊又闲闲问了一句：“方军爷，你们领兵前来的是哪一位将军啊？”
方鹄道：“是府里的游击将军李破风。”
不知道是不是徐决明的错觉，似乎看到陆赛伊的脸上掠过一排黑线，嘴角抽动了一下。
徐决明不动声色问道：“陆兄可是认识李将军么？”
陆赛伊极快地调整了表情，微笑道：“以前曾在一起吃过一次饭，但并无深交。”
他毫无掩饰的坦白反而让徐决明觉得自己多疑了，当下笑道：“那么陆兄与李将军交情还比我深了，我只是与他点头之交而已，话都没说过一句。”
陆赛伊看了看徐决明身上衣着，感兴趣道：“徐兄便是天策府中的医官么？”
徐决明也坦然道：“在下是万花谷门人，现在天策府医营帮忙。”
“哦。”陆赛伊点头笑道：“久闻万花谷名医辈出，这次竟然认识徐兄，真是三生有幸。”
方鹄看着陆赛伊与徐决明言谈甚欢，心想卧槽这外邦商人说起汉话来用词儿还一套一套的，看样子学问比自己高明多了去了，插话道：“可不是，决明医术高明，我这手断了骨，他一绑好就不疼了。”
方鹄的存在感刷得很及时，陆赛伊笑了笑将注意力转回他身上：“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徐兄虽然医术高明，方军爷这骨伤也还得将养好一阵呢。”
方鹄哼了一声道：“隔三岔五摔断腿的唐门，决明都照样医治得没留一点儿毛病，何况我这手臂，小事一桩了。”
陆赛伊听到唐门二字，顿了一顿，转过头再向徐决明道：“徐兄与唐门中的刺客可是很相熟么？”
“我有一个好友便是唐门中人。”徐决明答道，心中却想，看样子这陆赛伊果然是明教的人，一般寻常商人怎么会对江湖中门派了解如此清楚。
陆赛伊探手从鞍边行李袋里摸出一支弩箭，微笑道：“徐兄帮过一下眼，看看这箭可是唐门中人使用的？”
徐决明接过看了一下，说道：“唐门中的弩弓款式不一，修惊羽诀心法的刺客与修天罗诡道心法的刺客用的弩弓便不一样，所配的箭也不一样；而每个唐门刺客习惯使用的弩弓也各不相同。这支箭瞧着与我那好友用的箭款式相似，像是惊羽刺客所用弩箭。不知陆兄从何得来？”将箭递还回去。
陆赛伊接过箭微笑道：“不知可否冒昧问一下令友尊姓大名？他可是惊羽刺客么？”
“他叫唐云旌，”徐决明说道，“正是修习惊羽诀心法的。”
陆赛伊点点头道：“改天有机会，我想请徐兄引见一下这位唐大侠，打听一下此箭之事。——在下并无恶意，实不相瞒，在下昔日有一仇人，曾杀我兄弟数人，我本立誓亲手报仇，但追踪到那仇人下落的时候他已被人杀了，此箭便是当时发现射在我这仇人的身上的。在下将此箭取走，对于这位替我报仇的唐门中人，希望能一见致谢。”
徐决明颔首道：“此事好说。”心中却知道致谢什么的倒未必见得，真让他去唐门找人怕是要引纠纷——唐门跟明教关系不怎么好，这在江湖中并非什么隐秘之事呢。
一路谈谈说说，本来漫长的路途便也没觉得难熬。
中途暮时在一处有地下暗河的砂岩地带歇宿了一晚，陆赛伊将商队中携带的干粮羊肉也分给方徐二人，果腹后本来坐在火堆边聊天，当看到方鹄倦得躺下将头枕在徐决明腿上瞌睡过去时，陆赛伊轻轻起身取来张毯子交给徐决明，会心微笑着离开，没再打扰。
徐决明小心地把毯子盖在方鹄身上，自己斜倚着跪卧在身后的骆驼也渐渐盹着去。
那一边，陆赛伊与商队的队主极轻地用波斯语交谈了几句，陆赛伊神色不动地说话，那队主恭谨颔首应诺。
次日继续赶路，一路无事，下午时分到达龙门客栈。商队停了下来取出货物在此贩卖交易，看样子会停留一两天的样子。
方鹄与徐决明跟商队队主及陆赛伊道别，要赶回天策军驻地去。陆赛伊却向徐决明道：“徐兄，在下日后要到唐门一访，徐兄可否给在下一件什么信物，可向那位唐云旌大侠表明在下是徐兄相识，并非有敌意的？”
这陆赛伊一路之上对方徐二人关照周到，态度非常友善，这要求实在不算离谱。徐决明想了想，从衣带上解下一枚木雕的绦佩，是用蜀中乌木雕刻成一只小猪的形状，交予陆赛伊，微笑道：“这是云旌雕了送给我的，他若是一见到此佩便知道你是我的相识。”
陆赛伊接过了木佩，连声道谢，徐决明笑道：“陆兄为何如此客气？这一路叨扰，该是我们多多道谢才对。”
看着方徐二人离去，陆赛伊仔细看了看手中小猪木佩，小猪头上还雕出个蝴蝶结，刻工细致，栩栩如生，陆赛伊扬了扬眉，脸上露出兴味十足地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