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part 银魂3Z ...
-
回到家里，母亲已经开始准备晚饭。她听见开门的声音，很快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赶出来。叶瑠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她此刻心里的想法。
“开学第一天……过得还好么？”母亲小心翼翼的问着。
“嗯。”叶瑠算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同学还算友好么？老师……对你还算照顾么？”
“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不耐烦的回了句，“我明天还要去学校。”
听到这句话的母亲先是愣了愣，然后几乎算得上是兴高采烈的说着，“是么，那真是太好了。”
“也只是暂时的。”她把制服鞋脱下，放进鞋柜，“过段时间也许就不会每天都去了。”
“……这样啊。”
对话没办法进行下去，母亲站在玄关，看着叶瑠径直往房间走去。
房间里的窗户是开着的，应该是母亲白天打扫的时候为了通风才特意打开。放在平时叶瑠一定会大发雷霆，但今天因为在学校待了一天，人实在有些疲惫，叶瑠没力气再去为这点事闹情绪，直接将窗户关上后就倒在床上打算小睡一下。
闭上眼睛，身体虽然很疲惫但脑袋仍旧是清醒的。这种想睡又睡不着的感觉让她顿时烦躁起来，干脆从床上坐起，拿出作业来到书桌前开始填写。
母亲中途给她送来果汁，蹑手蹑脚的生怕吵到她又会惹得她发脾气。但叶瑠并没有这么做，此时的她就像漏了气的气球，虽然仍旧有爆炸的危险，总比胀满气的时候要好很多。
等母亲离开房间，叶瑠才松了口气。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没过一会她听到客厅的电话铃响了，然后就是母亲的声音传过来。
“……嗯？又不回来？你每天到底在干什么……”母亲压制着怒意对着听筒说，“如果你不想回来就住在外面吧。每个月把生活费按时打上就好了！”
之后就听到她用力将电话听筒挂上的声音。
烦死了。
叶瑠翻了个白眼。
又要开始了。
母亲将晚饭做好后把叶瑠叫了出来。她穿着校服坐到饭桌上，刚打算拿起筷子就被母亲训斥。
“你怎么穿着校服出来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校服换下来啊，万一沾到油渍怎么办？”
“哦。一会就换。”
“现在就去换掉！弄脏了又要洗，最近天气这样潮湿，肯定干不了的！”“
叶瑠用力将筷子扣在碗面上，母亲的斥责也随之戛然而止。
“你不知道你很烦么。”叶瑠冷着语调说着，“穿什么吃饭都没关系吧。不要把你和你丈夫的矛盾牵扯到我身上。”
她用“你丈夫”来称呼自己的父亲。
夹了块煎鱼到碗里，叶瑠还没抬头就听见耳边传来了啜泣的声音。
烦死了。
她皱了皱眉，往嘴里扒了口饭。
“妈妈自问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爸爸却每天都是这副模样……”
“我去附近的图书馆看书。”撇下碗筷，叶瑠即刻从饭桌上起身离开。
她把作业全部扔进背包，赶在母亲阻扰她之前就出了门。
烦死了。
烦死了。
一边疾步在街上走着，一边不断在心里默念这几个字。叶瑠在人群之间穿行着，最后终于停在无人的街心公园。
这个时间段公园里面几乎没有人。喷泉里装了白色的灯，将一池的水照得闪闪发亮。四周是供人休息的长椅，有时候也会有流浪汉过来睡一晚。叶瑠找了张空的椅子坐下，单肩包的带子耸搭在右手臂上。
无处可去了。
她叹了口气。
就算这个时候跑出来也无济于事，过一会还是得回去的。到时候又要听父母争吵一番，然后在床上惶惶不安的入睡。
烦死了。
叶瑠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用力掷入喷泉的池子里，顿时激起一片水花。
“喂喂喂，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会吓到人的啊。”一个懒散的腔调就从叶瑠隔壁的长椅上传过来，“而且都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就不要做这种一岁小朋友才会做的事了啊。”
“……坂田老师？”叶瑠不可置信试图在微弱的光中辨别出对方的样貌，“你在这里干什么？”
“被人放了鸽子。”坂田打了个哈欠，“想过来散会步，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
“被女人？”
“啧。现在的高中生为什么都一副懂那么多的样子呢。被人放鸽子也可以是同性的好友啊。虽然确实是女人没错啦——”坂田掏着耳朵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相比之下你才更可疑吧宫咲同学。这个时间点不在家里好好温习功课来街心公园干什么？该不会是准备做那方面的事吧？”
“哪方面……”
“比如和哪个听上去很温柔的欧吉桑约好在哪里碰面，然后就相约去情人旅馆之类的……”
“才不是那种事情！”叶瑠立刻打断了坂田未说完的话，“为什么老师总会把人想得这么阴暗。就算是离家出走也不一定要做这种事情啊！”
“离家出走？”坂田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如果是这样的话身为三年Z班的班主任就要好好管管这事了。”
“……我只是出来散心。”叶瑠咬着牙辩解道。
“哦哦哦是这样的话当然最好不过啦，作为老师也要轻松不少呢。你知道最近的小孩真是越来越难管教了，和战后那段时间不良少年畅行似的，这阵子又是校园欺凌又是怪兽家长，说实话，虽说教师这个职业算半个铁饭碗，但也真的不好当啊。”坂田又开始滔滔不绝，“完全不管教的话又说不过去，但管得稍微严点又会遭到学生的攻击。这么一想想，我似乎真的要开始考虑转职了呢。做什么好呢？普通的工薪族？还是去开家公司？你觉得呢，宫咲同学？”
“老师是被女朋友爽约了么。”
“……嗯？怎么话题突然转到这个上面了？”坂田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坐在长椅上。
“被女人放鸽子了什么的，一般人都会想到女朋友上的吧。”
“哈，会这样的吗。”坂田下意识的隔着白色外衣挠了挠屁股，“其实就是楼下的大妈，说是要送几根老家寄来的白萝卜给我，结果临时有事所以来不了。”
“现实真是让人感到shock。”叶瑠一副为坂田感到抱歉的口吻。
“我说了这么多，小妹妹你是不是也该说些你自己的事情了。”坂田瞥一眼从刚才就一直脸色阴沉的十七岁少女，“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跑出来。”
“回家的话……”叶瑠深吸了口气，“回家的话就又要听那个女的抱怨了。整天没完没了的抱怨。烦死了。”
“说的是你妈妈？”坂田收起先前吊儿郎当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点。
“嗯。”叶瑠不好气的承认，“爸爸因为有应酬不能回家吃饭，她因为这样而心情不好，揪着我一点问题指手画脚的。”
“确实会有这样的事呢……”坂田边说边点头。
“所以我一点都不想回去。”叶瑠低下头，“也许我的话在老师听来很幼稚不堪，会觉得我为什么不懂得体谅父母什么的……”
“没有这回事啦。”坂田摆摆手，“我高中的时候因为被家里人发现看H杂志还跑到好友家住了半个月。”
“哎——老师也有这样的过去么。”
“是哦，老师我也是有这样的青……”
“到高中才开始看H杂志啊，不是一般都是初中开始么。”
“这个根本不是重点吧！”坂田几乎快要咆哮了，“所以说，你是觉得家里的气氛太压抑了所以才不想回家么。”
“嗯。”叶瑠点点头。
“但是不回家的话，你又能够去哪里呢。”坂田点了一根烟抽起来。燃烧的烟头在黑夜里非常显眼，他用力嘬一口，末端就成了灰烬。
坂田的话也说出了叶瑠的心声。不回家她又能去哪里呢。就算能在外面停留一会，但总归是要回家的。
“我不知道。”叶瑠盯着喷泉的方向回答，“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年纪轻轻的不要这么消极啊。就连每个月都要按时缴纳税金和养老金的老师我都还没有消极，正直青春的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呢。”
“我一直觉得如果我父母没有生下我就好了。”叶瑠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或者说，如果当初他们没有结婚就好了。”
“结婚啊，真好呢。”坂田不知道在感慨什么，“算算看我也差不多要开始考虑了吧。最近老家也在催了啊，说早点结婚早点把孩子生了，省得将来一把年纪还要为子女操心。真是的，就算这么说也要先给我介绍对象啊——”
“一点都不好。”叶瑠用力握紧放在膝盖在的拳头，“结婚一点都不好。”
“因为宫咲同学是女孩子啊，女孩子的话就算不那么优秀也总能找到婆家的。突然想到我童年时候的那个青梅竹马，虽然不过是高中毕业，一直在做收银员，但前阵子也嫁人了呢，对方是个老实本分的工薪族吧。这么说人选又减少了么，想想就让人有些泄气啊。”
“我妈妈她，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放弃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多么多么的遗憾和不甘心。”完全不理睬坂田的烦恼，叶瑠又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但是我想，如果会这么想的话当初就不要结婚啊。好像她和我爸爸结婚是被谁强迫了似的。明明是她自己太软弱了。明明是她自己希望倚靠别人活下去……却把责任都推在我的身上……”
之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坂田没有就叶瑠的话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在一旁默默的抽着烟。
“如果不喜欢家里的话，为什么不来学校呢。”把烟蒂按在一旁的垃圾桶上，坂田很快又往嘴里塞了颗棒棒糖。
“来学校的话会被欺负的。就算安安静静的待着也会被欺负的。那些活在幸福之下的人，又怎么可能能够理解我这种人的感受。”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坂田走到叶瑠面前，“那是因为你对Z班的同学还不够了解啊。”
“什么……意思……”
“Z班的人都是一群笨蛋啊。”坂田一脸困扰又无奈的表情，“可以为芝麻大点事吵起来的冲田和神乐你不也见识过了么。不觉得他们就是笨蛋么。”
“……唔，虽然是有点无意义，但也说不上是笨蛋吧。”
“不止是这样哦。Z班里还有对蛋黄酱痴迷的风纪委员，暴力女，痴女等等。老实说带了他们一年我简直对人生都要绝望了啊。”坂田重重叹了口气，“每天都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当老师呢，不然就不需要遇上这帮人了。”
“老师的意思是说，我也是笨蛋中的一个么。”
“嗯，可以这么理解啦。”坂田果断的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整整两年没来过学校的学生。如果不喜欢来学校，干脆退学好了啊。所以说你也是笨蛋。”
就算被坂田用笨蛋两个字来形容，叶瑠却并没有生气。她的视线被阻挡，所以只有看着藏青色的裙摆。
“如果不想让自己成为笨蛋的话，就试着让冲田和神乐完成一周的值日吧。这样一个星期里面至少有一天可以不做笨蛋了。”坂田拍了拍叶瑠的肩膀，“话说回来，最近肩膀有些酸疼呢，是晚上睡觉的姿势不对么。年纪越来越大了啊，宫咲同学你也要注意锻炼身体哦，不然到了老师这个年纪各种毛病都会显现出来的。该说什么好呢，不服老也不行了啊。”
“我会尽力的。”叶瑠咬住下嘴唇。
“是么。”坂田露出得意笑容，“那就明天见了，宫咲同学。”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part 银魂3Z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