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part NAN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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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雨吧。”
“好。”
“出个太阳吧。”
“好。”
“和我交往吧。”
“……好。”
那天并没有下雨也并没有出太阳，是不咸不淡的一个阴天。校服刚刚换成冬装，藏青色的大衣包裹住纤瘦的身体。半张脸被格子花纹的羊毛围巾裹住，只露出鼻梁和眼睛。在他和蕾拉分手后的第二个星期，抱着就算被拒绝也无所谓的心态向他告白。原以为会得到否定的答案，结果却是他只犹豫了两秒后就点头答应。
“哎？”
“嗯？”
“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这个问题不需要考虑很久。”
喜欢或者不喜欢。愿意或者不愿意。都不是需要考虑很久的问题。
所以。
不喜欢。但却愿意。他用两秒把问题想明白，再用平铺直述的语言告诉她。
“是么。”转过头，面向静静流动的河面，“是这样啊。”
只是随口一说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以原本怀有的期待感也变得荡然无存。他在那一天晚上就把头发剃了，隔天见到他的时候笑得流出了眼泪。
“脱发症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么。”
“嗯。头顶一圈都是白的，与其像个中年大叔一样，不如剃了好。”
“但是。”她用戴着手套的手摸着他光秃秃的脑袋，“哪有十几岁的男孩子会留光头啊。”
他俯下身，任由眼前的女孩子将手搭在自己的头上，“……稍微有点冷。要不要考虑买顶毛线做的帽子呢。”
“那样就会变成老头子了哦。”
“也是呢。”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果然还是光头比较好。”
还是自己略胜一筹。她没有问出“泰在决定和蕾拉交往的时候也是这样随意么”，也没有问出“泰是真的因为喜欢我才和我交往么”。
都知道的。其实答案她都知道的。蕾拉是他捧在手心里的那颗明珠，他从来都舍不得亏待一点点。但自己，却是他为了忘掉蕾拉所选择的作为过度的对象。
既然只是一个垫板，只要能物尽其用就行了。至于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根本不重要。
她把手收回来，冬天的阳光洒在她带有稚气的脸上。
“今天好冷啊。”
“最近降温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初雪呢。”
“估计要等一阵子了。”
“说到这个，泰决定报考大学了么。”
“嗯。”
“是准备留在这里，还是考到东京？”
“我父母的意思是让我留在本地。”
“这样么。”摸摸发冷的鼻尖，“那我也留在这里好了。我想和泰在一起。”
而听到这句话的他，就这样伸手揽住了自己的肩膀。稍微用了点力，两个人就靠在了一起。
“好。”
他的温度透过大衣，毛衣，衬衫，一路传达到自己的皮肤和血液里。温暖得让人想要哭泣。
——喂。泰。
——如果我们真的能够一直在一起。如果到后来我们真的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依旧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去夏日祭典，一起在新年里去神社参拜。
——如果真的能够这样。有朝一日，你会喜欢上我么。
手机在三分钟后又响了起来，叶瑠按下通话键，那头传来绫音气喘吁吁的声音。
“我已经到楼下了，这就上来。”
“好。我在这里等你。”
绫音快步跑上楼梯的脚步声顺着楼道传过来。叶瑠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还带了一副褐色的眼镜，打扮得和普通人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抱歉！老板突然让我去处理一件事情，所以晚了半个小时下班。”
“没关系。”叶瑠摇摇头，“我也不着急。今晚没有工作。”
绫音用钥匙拧开那扇破旧的防盗门，吱呀声就连站在一楼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手里还提着超市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晚饭要做的肉类和蔬菜。
“健太今天要加班，所以要到很晚才能回来。我们就可以聊久点了。”绫音转过身，把防盗门带上，“你今天没有别的工作？不是应该很忙么？”
“就是因为原本安排的工作取消了，所以才有了这点空闲的时间。”叶瑠跟着绫音一路拐进客厅。
“怎么回事？”
“本来是要和Trapnest一起去参加一档节目的录制，但是因为蕾拉身体不适，所以推迟到明天早上。”
“哎？她怎么了？生病了？”
“我也不清楚，只说是不舒服。虽然一之濑也特意给我打了电话道歉……”但当时叶瑠分明在电话里听到蕾拉高亢的说话声，“总之就是取消了。经纪人就给了我一晚的假。”
“不过也可以趁机休息一下啦。”绫音笑笑，“国民偶像歌手最喜欢休息的地方是好友破旧的小家。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哪有破旧。比我们以前还在做预备军时的那个宿舍要好多了。”
“哈，对啊！上次我还特意过去看了眼。真是充满了好多回忆。”绫音把买来的熟食打开，又递了罐啤酒到叶瑠面前，“以前为了避开楼下那块堆放垃圾的地方，我们还要特意绕一大圈出门。现在要干净不少，没那么脏了。”
“你还说，等到将来成了有名的国民偶像，一定要搬到最贵的高级公寓去住。”
“哈哈，是啊。结果我没能成为偶像，倒是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叶瑠做到了。”绫音抿一口啤酒，“其实现在想想，我根本不适合做偶像。总是犹豫不决的。虽然因为成为预备军而和之前的男朋友分手。但到最后……还是妥协了。我没能坚持到最后。”
“不能这么说啦。毕竟每个人追求的不一样。有一个安稳的家也挺好的。”
“话是这样说。”绫音把刘海抚到耳后，“我还记得在训练室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时候你刚上大学吧。穿的还是高中的运动服。我就在想，这么一个土气的女孩子还指望当偶像啊。结果晚上回到宿舍才发现，你竟然就是我的舍友。”
“哎？可是我对绫音没太多印象了。”叶瑠捏着铝罐的外包装，“预备军里有好多长得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我其实挺自卑的，觉得我会是第一个被淘汰的。”
“第一个走的是智惠子吧。她又被其他公司看上，所以选择离开。但到后来也没听说过她的消息。”
“世事难料呢。”
“是啊，你还真是，就连曾经的同学都成了明星。你是自带偶像光芒的气场么。”
“他们的事其实我也不知道。”叶瑠知道绫音是在说一之濑他们，“中学毕业后就没再联络过。除了有一次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他们live的片段才认出当中的主音是曾经认识的人。”
“蕾拉？她挺漂亮的。是混血？”
“听说是美国和日本的混血。因为父亲去世，所以母亲带着她回了日本。”这些也都是听泰说的。
“真羡慕呐。混血，长得好看，唱歌也好听。又被帅哥包围着。实打实的公主殿下。”绫音把下巴支在手上上。
“中学的时候就有杂志找她当模特。但是她以想要当歌手拒绝了。”
“真好，想做什么都可以选。不像大部分的人，挤破头都未必能得到一个机会。”
“没办法，毕竟样貌这种东西是天生的。”
所以才会那样不甘心。不甘心败给一个什么都不曾付出过的蕾拉身上。
从绫音家离开已经是九点过后的事了。她担心附近有狗仔守候，所以拦了一辆的士准备回住所。坐在的士的座椅上，手机忽然传来了震动声，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HARU？”
“嗯，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里？”
“刚从绫音家出来，准备回去。”
“看到报道了么？”
“哎？什么报道？”
“关于蕾拉的。周刊F拍到她从一个公寓出来，说是在未成年男性偶像家留宿。从进去到出来，都拍得很清楚。”
“……怎么会这样。”
“如果这件事属实，这次和SUNDORY的广告合约也会受影响。虽然过错方不在于你，违约金方面不需要担心，但好不容易到手的一个机会就会跟着泡汤了。”
“我现在在车上。等会下车再联系你。”
“……嗯。那一会再说。”
挂了电话，叶瑠望着窗外不断划过视线的电线杆。她烦躁的叹了口气，手里紧紧握着发烫的手机。
她就知道会出什么事的。蕾拉这个人从以前开始就不知道惹出过多少祸端。撇开今天取消工作的事情不提，现在又闹出了这样的丑闻。
如果只是单纯的绯闻就算了，但与未成年男性有这样的关系，搞不好会触犯法律。如果是这样，SUNDORY的广告是一定不可能播放，这一个月来的努力都白费了。
的士停在公寓的附近。她从车上下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站进去。
“是我。”拨通经纪人的电话号码，“我下车了。”
“我刚打了Trapnest经纪人的电话，是占线的。”
“嗯。那个未成年男性偶像的公寓是在哪里？”
“我看看。哦，叫皇冠花园。”
“……我知道了。如果Trapnest那边想不到好的解释方法的话，就按我的建议去做吧。”
“什么建议？”
“就说，蕾拉是去找我了。”
“你不是已经从皇冠花园搬出去很久了么？狗仔应该也知道的。”
“嗯，我确实已经搬出去了，但是我妈妈现在住在那里。就说是我邀请她去的。她和我，还有我妈妈三个人，待了一个晚上。”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part NANA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