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初恋物语》凡岁

25、part NANA

　　二十五

　　簇拥在一起的学生通过走廊，沿着楼梯往下走。整个教学楼都充斥着他们激动高亢的声音。黑色的西装外别着只有毕业生才有的红色鲜花。女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那时候他站在队伍最外面，听着一旁的男生说话时面带稍浅的微笑。

　　有人从另一头的队伍里探出头，朝他奋力的挥动着双手。

　　“泰！泰！看到你啦！”

　　灿烂的微笑。自然卷的长发。周围的眼神。她犹如被聚光灯温和的包裹住。她踮起的脚尖下开出一片花池。她是被护卫住的公主殿下。

　　故事里总有这样的设定。漂亮的公主殿下。她的一颦一簇编织出了整个世界。穿着坚硬铠甲的骑士。他的血他的剑，他的幸福不需要一生一世。至于只需要骑着白马而来的王子殿下，他用温暖的手将公主牵起。他的脚下是骑士未干的鲜血。最后一个人，她抱着油灯守在古老的钟楼里。时光将她彻底忘记。她的身影融入龟裂的大地。她是恶毒的巫婆，是善良的巫女，是救人的精灵，她是将公主送入完美结局的那条必经之路。

　　她看到的只是那一瞬间。泰的目光越过层叠的人群，越过她，定定的落在蕾拉身上。

　　她在心里开出一朵荆棘之花。

　　早上的新闻里播放了Trapnest最新PV的片段。叶瑠在匆忙收拾东西的时候瞥了一眼。蕾拉穿着白色的婚纱，背景是欧洲风格的建筑。鼓风机将她的头纱吹起来，不得不说，就连叶瑠也看得晃了神。

　　来接她的保姆车已经停在楼下。她上了车，将脸埋进衣领内。经纪人提醒了一句，“一会要录音，现在还是做下发声练习会比较好哦。”

　　“嗯。”按耐住涌上来的烦躁，叶瑠尽力用平静的语调回答，“有水么。刚刚走得太急，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有。”经纪人从包里掏出一瓶水，“你妈妈她……还是不肯搬来和你一起住？”

　　“她懂什么。”把脸别向车窗外，叶瑠没再吭声。

　　录音室里果然弥漫着混沌的感觉。叶瑠到的时候Trapnest有个成员竟然就躺在沙发上睡觉。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坐到那个人的脚边，就看到一之濑过去一把将人拽起。

　　“喂，直木。人都到齐了，不准再睡了。”

　　直木睡眼惺忪的望着一之濑，打了个哈欠，“抱歉，昨晚玩得太晚了。”

　　“明明知道今天有工作，你也稍微上点心呐。”

　　“是啦是啦队长大人。下次不会这样了。”被说教得没了耐心，直木用尾指堵着耳朵离开了沙发。

　　“真是的。还是中学生么。”一之濑插着腰，颇感无奈的抱怨着，“抱歉，一来就让你看到Trapnest松散的状态。以后都不会想要合作了吧。”

　　“你这么说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啊。”叶瑠苦笑，“因为太早了吧，老实说我也是在过来的车上才彻底清醒过来的。”

　　“优等生说这种话才不会有人相信呢。”一之濑开着玩笑，“谱子你收到了么？”

　　“收到了，自己稍微练了一下。怎么说，因为和之前的风格略有不同，所以有些地方不太有信心。”

　　“真是优等生的做派啊。”一之濑咋舌，“换做是蕾拉的话，肯定会说‘反正可以一句句录的，总能录好的’。”

　　“呵——我和蕾拉不一样。”叶瑠跟着一之濑走进录音棚，“她是唱歌方面的天才，就算是临场发挥也能唱得很好。”

　　“嗯——？是这样么。”一之濑随手关上录音棚的门，“既然是国民级的偶像，也稍微拿出一点自信啊，HARU大人。”

　　“自信还是有的啦。”无力的辩解两句，“只不过不是在这种方面。”

　　备选的曲目有三首。但一之濑自己都说并没有能够通过的信心。他用黑色的签字笔敲在歌词本上。

　　“蕾拉写出来的歌词都太成人向了。一点没有欢动活泼的感觉。”他揉着额角，“客户肯定不会满意的。”

　　“可是我又不是少女偶像啊，不知道欢动活泼的歌词该是什么样的。要不然就让叶瑠写好了，叶瑠是偶像，平时唱的都是可爱的歌曲吧。”

　　“……我也没作过词。”

　　“简单的口水歌就行了吧。”一个上午的录音让蕾拉有些没耐心，如今说话的口气也有些冲，“‘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之类的。”

　　“这种歌词和旋律完全搭不上边。”一之濑一口否决。

　　“烦死了。”蕾拉叹了口气，“谁规定的饮料广告就不能用成人向的背景音乐了。”

　　“我倒觉得可以试试。”叶瑠盯着歌词说着，“‘这样的秋天带走你的味道，黑色的绽放的花朵，我的心情如同酸涩的樱桃，不再有甜蜜的味道’。很符合饮料广告的感觉，但是‘那夜你躺在我身侧’这段可以改掉……”

　　“对吧。我也觉得这段太露骨了。”

　　“那就交给你们啦，反正我是不知道要怎么改了。”蕾拉嘟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其实只要把‘躺在我身侧’改成‘站在我身侧’，就算后面接着‘你的吻没有了从前的温度’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吧。”叶瑠随口说道。

　　“可以试试。就照这句歌词录一遍。”一之濑很快做了决定，“如果效果还行的话录完这遍就去吃午饭吧。时间也不早了。”

　　他从转椅上回过头，“麻里小姐，麻烦你在东之屋订一个包间。能坐十个人左右的。”

　　Trapnest的经纪人麻里点点头，“好，十个人的对吧。”

　　“从‘秋天’那段开始。蕾拉还有叶瑠都先录一遍。”

　　相同的旋律再次响起。不管是蕾拉还是叶瑠的脸上都是肃穆的样子。这一次唱的和上一次唱的究竟有什么不同，很多时候演唱者自己都未必感觉得到。但是一之濑却让她们一遍遍的重录。他把耳机按在耳边，蕾拉的一个小停顿都能被他捕捉到。

　　“再加点怅然的感觉。还有叶瑠，那一段歌词唱得太平了，没有半点失恋时候悲伤的感觉。”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让蕾拉和叶瑠结成战友，她们面面相觑，发干的嗓子像黄沙飞扬的战场。

　　“再录一遍。”一之濑冲录音师打了个手势，“这次是最后一遍了。”

　　一行人坐到东之屋的包间。因为工作的疲惫让人没有半点想要说话的欲|||望。叶瑠座位的左边是自己随身带的包，右边是空出来的座位。空出来的座位的左边，是喷了香水的蕾拉。

　　“还有人要来么？”

　　“嗯？嗯。”一之濑很淡的瞥了眼特意空出来的那个座位，“还有人要来。”

　　刚准备将“谁？”问出口，身后就响起推拉门被拉开的声音。

　　“你们的饭点真是晚。”那个人弓着身进来，目光扫过叶瑠的背影，“同学聚会？”

　　“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来次同学聚会，不觉得很有意思么。”一之濑抿了口酒。

　　“Black Stones的活动也挺多的。”

　　“哦哟，Black Stones的队长大人，真是感谢您的大驾光临。”

　　他坐到蕾拉的右侧叶瑠的左侧，黑色的外套蹭了下叶瑠的手臂。

　　“真是风水宝地啊。”一之濑别有深意的笑笑，“早知道就把我的位置留给你了。”

　　“少来。”他把玻璃杯举到一之濑面前等对方给自己斟酒，“叶瑠怎么也在这里？”

　　“最近有个合作的企划。”叶瑠夹了块牛肉，“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之濑是这样一个可怕的工作狂。”

　　“是吧是吧！”蕾拉立马附和，“把我们都折磨惨了。”

　　泰把杯子放在不会挡住蕾拉和叶瑠的地方，“那是因为你对他其实都不算特别了解。他在某些时候也是能够靠得住的。”

　　“说的什么话啊学生会长。”

　　“我记得一之濑中学的时候打碎过很多次学校走廊的窗户玻璃吧。有一次我正好从走廊经过，还在想这个人为什么不把教室的窗户打破，那样就不用上课了。”

　　“啊，好像曾经听你说到过这个，在图书馆的时候。”

　　一来一去的对话。语气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外人的眼里她与泰不过是曾经的同学。他们聊着过去的事情，熟识与不熟识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从眼神到举止，没有过分亲近也没有过分疏远。

　　中途叶瑠借故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绕到东之屋后院的一角透了会风。一之濑的二手烟让她有些不舒服，因为不想表现出厌恶的神情，所以决定不那么早回去。

　　“你还是老样子。”泰应该是后脚就跟着出来，他把已经拿出来的烟又放进了烟盒里，“一闻到烟味就会紧张。”

　　“你还记得。”

　　“嗯。一直都记得。”他把双手放进裤子口袋，“没想到你会成为偶像歌手。说实话，我挺吃惊的。”

　　“‘没想到当年那个沉默的女孩子有朝一日竟然可以站在万人的面前唱歌跳舞’。是这么觉得的么。”叶瑠看着他。

　　泰没有答话。

　　“我也不相信。如果不是现在的我真真切切在做这样的事，放在五年前，我也不会相信。”她把穿着平鞋的脚并拢在一起，“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唱不了歌。那种感觉就像被毁了容的人不愿意将脸展露给别人看一样。所以我在通过偶像预备军的初试后还觉得一定是遇上了骗子，这么轻松的放了我进去，然后再以给钱就可以通过作为交换。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相信努力啊梦想啊什么的。因为我和蕾拉……不是同一种类型的人。”

　　“你还在介怀那件事？”泰问得很平淡。不是质问，只是单纯的询问。

　　“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叶瑠转过身，直直看向面前的泰，“我想知道你还喜欢她么。你还喜欢蕾拉么。”

　　他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如同曾经一般。叶瑠在心里暗自嗤笑一声。

　　“都过去那么久了。”

　　“是么。”她噙着不痛不痒的笑容和泰擦身而过，“可你撒谎时候的神态还是老样子。”

　　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