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尤利西斯[黄黑]》水色翼刃

4、04 惩罚

　　得知翻墙通道被学校封锁后寝室众人悲痛万分。

　　“喂，我可是还被处罚了啊？！”

　　没错，在学院通告封锁矮墙之后，黄濑是第一个撞上枪口的人。

　　撞上枪口不代表脑子已经挨了枪子儿，不想在开学没几天就弄出个记过的污名，黄濑当即迅速判断了一下地形地势，得出逃未免不是上策。

　　但是眼前人的眼睛在不甚清晰的光线里像是一块平静的湖面，没有任何情愫，温和淡然的样子却让他发热的头脑不可思议地安静下来。

　　在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他就乖乖地跟着那个身影去了学生会，倒是带了一分心甘情愿的意味。

　　后来黄濑才知道，那个叫做黑子哲也的存在感异常稀薄的人同样是今年的新生，属于学生会的主席团。

　　有趣的人。他在心里想。

　　毫不出彩的脸，瘦削的身材，明明就是一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模样，黄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潜意识里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个人并不像他表面上所呈现出的那样单薄。

　　他听那个人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向学生会值班的人诉说着事情的经过，一板一眼和新闻播报一样平淡无奇，那个靠在椅背上一脸困意的学生懒洋洋地瞟向他，却突然愣住了：

　　“诶？这不是外联部的黄濑凉太嘛？”

　　大概是出于家丑不可外扬之类的不便言明的关系，那晚上黄濑也没怎么被批判，规定好的通报批评也取消了，只是让当夜值班的另外一人啰啰嗦嗦地说教了他几句，然后被罚去食堂帮忙一星期。

　　“这还不如通报批评呢。”黄濑不满地将手里的勺子一把捅入眼前的咖喱里，大有捅穿锅底之势。

　　“在那种情况下还这么听话的蠢蛋有什么资格抱怨啊？”青峰托着餐盘给了他一肘子，“喂快给本大爷多舀点肉！”

　　“不过你也不算吃亏啦黄濑。”高尾也毫不客气地将盘子递到他的面前，“由于你这周被学生会惩罚，那寝室的带饭任务也就免了。”

　　“我应该感到高兴吗？”

　　“咱换个话题呗？”眼看黄濑的脸黑了下来，青峰赶紧故作无谓地摆了摆手，硬生生地岔开了话题，“黄濑，你在这临时打工也没个员工福利？”

　　“……”黄濑顺手抄起两个白菜肉馅的大包子按在他盘子里，“昨天早上剩下的，将就一下。”

　　“啧。”青峰也不讲究，向高尾示意了一下就一点头扎进了食堂大厅的人潮中。

　　真是交友不慎，人生污点。黄濑在心里想。

　　两个污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人群里，手边就涌来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

　　“请……请给我辣味的咖喱，谢谢。”推推搡搡了半天，带头的一个卷发妹子脸红着开了口，递上餐盘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黄濑看在眼里，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挽起印有“狄俄尼索斯食堂”的油腻腻的袖管，一边微笑，一边重重地舀了一大勺咖喱。

　　没错，他现在可以说是落魄到了极点，一开始因为引人注目的脸和模特的素养，黄濑虽然对谁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模样，但总在无意间流露出一些心高气傲的痕迹，而现在他却穿着肥大的食堂制服站在玻璃窗台里，避无可避地被满食堂的人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

　　即使是这样，某些天性注定的东西也无法更改，比如说由荷尔蒙产生的吸引力。

　　食堂管理方发现，在黄濑调来之后，食堂每天的剩饭再以惊人的速度减少，特别是早餐，平时总是余下几大蒸笼的包子馒头现在有时候竟然可以一天买完，而一向受狄俄尼索斯女生们欢迎的精致西点却剩了下来。一开始食堂其他的大爷大妈们都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女生们早餐时间来回窗口好几趟，买了包子买馒头，买了馒头买大饼，再看到早餐窗口里那个笑得不急不缓的俊俏少年后也就了然了，纷纷笑叹着后生可畏，春风满面地去搬包子馒头。

　　黄濑自然明白这事，他也就总是尽职地调整好微笑，维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学生会成员兼模特的面子。

　　“啪。”咖喱软趴趴地砸在了卷发妹子的盘子里。

　　“啪。”火神一把将整袋番茄酱捏出来，在那堆红澄澄的酱汁淌到薯条上之后，他又把盘子推到了黄濑面前，“喏。”

　　“谢啦。”黄濑也不客气，叼了一根薯条后又去拿汉堡。

　　火神在学院里唯一的一家快餐店做兼职，之前黄濑等人还纷纷感叹，归国子女的独立意识就是强。其实火神也不过是为了那免费的工作餐而已，食堂的饭他吃不惯，也就很少去，天天下馆子又不免浪费，于是去快餐店兼职倒算是最好的办法，既填饱了肚子，又可以赚点小零花。

　　虽然黄濑打临工的这几天也有提供工作餐，但那些菜色天天看着就倒了胃口，哪里还吃得下，于是这几天都靠着火神偷偷藏的福利勉强度日。

　　“对了，今天我上课时遇到了森山前辈，他让你晚上去一趟学生会副主席那，有事找你呢。”火神也撕开一个汉堡的包装，嚓的一声面包屑掉了一桌。

　　森山由孝是火神软件工程系的前辈，两人倒也经常碰面。

　　“啊，知道了，在哪里见面？”黄濑又开了一袋番茄酱，边挤边拿余光瞟着他。

　　“C栋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