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喵肥家润

2、第二章

　　真傻。
　　身侧的位置犹有余温，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红衣直起身子，苦笑着摇摇头，目光触及桌上那瘦弱矮小的芽，一旁的纸笺上面是苍劲有力的字迹：待到它长大那日，便是我娶你之时。

　　红衣的心突突跳着，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那张字条。她唇角含笑，眉目含情，傻又如何？偏有幸遇到了你。

　　那之后，红衣深居简出，见客亦只见那些知根知底，相熟的客人。

　　水月坊的鸨母本就待红衣特别，知悉她的事情后，只是轻叹摇头，却从未逼迫她做那些她不愿做的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待到春花秋月，夏风冬雪，待到那株嫩芽在盆栽里再放不下，慕容燕再未来过。

　　红衣脸上的笑越来越少，原本丰腴的美人，现在看来瘦削的只惹人心疼。鸨母将饭菜端到红衣面前，“他是什么人？哪里是我们高攀的起的？红衣，你该醒醒，日子总是要继续的。你这般折磨自己，又是为何啊？”
　　红衣不语，微垂的眼眸包含悲凉。她银牙紧咬，血顺着嘴缝留下，突然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你初来水月坊时，只肯卖艺，当时我便告诉过你。若是当初，凭你的才艺姿色，从良轻而易举。如今落个这样的结果，你图了什么？”鸨母轻拍着红衣的背，几分难过，几分气愤。

　　红衣摇头，“把自己许给他，我不悔。我只是……只是……”话为说完，红衣又哭了起来。她只是爱了那么个也许再不会相见的人。

　　如鸨母所言，日子总是要继续。红衣将所有的心绪埋在心底，再未向人提起。那封书信来的时候，红衣刚刚睡下。鸨母在门外重重敲着门，压不住的狂喜。她把信放在红衣手中，“刚刚有一个人来送信，说是他们将军给你的。”

　　“是谁？”红衣细思，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将军。她打开信，入目是那刻在心底的字迹：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红衣瘫软的跌坐在地上，眼泪盈眶，他终究没有负了自己。

　　那日黑云压城，天幕低垂，昏暗的天空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塌。皇城之内乱作一团，红衣站在楼上，任细雨打湿发梢。城门开启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他。神驹之上，刀削的神情几分冷冽，几分陌生。他打马上前，停在水月坊前。满城百姓，上千士兵看着他。他仰头看着红衣，整个时空似乎只有他们彼此。他眉目含笑，晕了春风，他说：红衣，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