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的人偶

8、08、疑问

　　次日清晨。
　　Emiya睁开眼，眼前竟有些模糊，他下意识的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却不知为何，整个身躯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一般，行动缓慢。
　　难道是魔力出了问题？
　　才起了这个念头，下一刻就感受到了体内，与其说是不足、不如说是太充足了的魔力储备量。
　　“怎么回事……”
　　喃喃自语道，Emiya皱起了眉头，然后他向下看去。
　　“！”
　　身上的被子滑落，裸露而出的蜜色身躯不着丝缕，青青紫紫的痕迹遍布在胸前、腹部。
　　吃惊的瞪大了眼，他不敢置信的掀开被子，站起身来。
　　不止是上半身，下面，尤其是大腿内侧，青紫的痕迹尤为明显。
　　Emiya脸色变了变，钢铁色的眸子闪过一道凛冽的光芒，魔力从体内席卷而出，几分钟后，终于把身上的痕迹都消除了。
　　之后，他不发一语的从衣橱里拿出衣服换上，然后将散落在房间角落里，明显能看出是他之前的衣服的碎片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拉门被拉开了。
　　一名披着蓝色长发，肩膀上搭着毛巾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人看到他后，神色不爽的说道：“起来了？早。”
　　“……”
　　Emiya保持沉默，看着男人走近，熟练的从另一边的衣橱里扒拉出衣服，换上。
　　离得这么近，Emiya自然能感觉出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名英灵。但是，就他所知，这次的圣杯战根本从未出现过这个男人的身影！
　　可是为何会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而且，为何我一点也没有自己有和其他人同住在一个房间里的记忆？
　　眉宇深锁，他注视着蓝发男人的侧脸，沉思起来。
　　“喂。”
　　被这么盯着，就是铁树也会开花了，男人换好衣服，头一转看向Emiya。
　　“有什么话就直说，老子可没心情和你磨叽。”
　　“……”
　　回神，Emiya听着却依旧保持沉默，或者说，在能够了解到更多情报前，他不打算对这个“陌生人”开口。
　　大概是被Emiya的行为激怒了，男人沉下脸，长发一甩离开了房间。
　　不过在离开前，对方还是撇下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Emiya，你不是什么救世主，老子也不是能被人随意耍着玩的！”

　　拉门被重重的关上。

　　Emiya眯起眼，对身上的痕迹有了些许猜测，不过即使如此，仍有很多地方难以串通。
　　他记得自己在圣杯战争后，被卫宫士郎给留了下来，而与他相同，Saber也同样被留了下来，只不过契约人换成了他原来的Master，远坂凛。
　　这么说，现在留在现世的英灵应该只有他和Saber才对。
　　阖上眼，Emiya开始回溯记忆。
　　这次的圣杯战争，最早逝去的是间桐家的Rider。
　　然后Saber被Caster夺去，自己也假降了过去。
　　之后，上次战争的贻害，被言峰绮礼留下来的英雄王杀死了Berserker。
　　再后来，自己原本的Master和卫宫士郎进入教会对上了Caster，而他、他……
　　回忆到这里，Emiya的脑袋突然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般，剧痛起来。
　　“唔！”
　　他闷哼一声，扶住了额头。
　　不过这样的疼痛仅仅持续了一瞬，痛苦过后，有些模糊的记忆便清晰了起来。
　　Emiya想起来了。那时候他被突然找上门来的英雄王堵住，几番争斗后，英雄王又突然退却，而他也匆忙赶回教会杀死了Caster和她的Master。
　　再后来，带走凛、和卫宫士郎在艾因兹贝伦的城堡战斗、被英雄王偷袭，最后给被圣杯内容物吞噬的英雄王最后一击，然后虚弱之际被卫宫士郎硬是契约，留了下来。
　　到了现在，距离圣杯战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了。
　　日常生活变得很稳定，常常会和来这里玩的Saber和凛照面，并且，虽然不情愿，偶尔也会在商业街见到那个神父。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一周前，他莫名其妙失去了记忆。
　　不。也不能说是莫名其妙，至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阿赖耶识搞的鬼了。
　　倒是不知道在时计塔那边的凛到底怎么样了，不过是她的话，应该不需要太过担心。
　　“那么，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
　　睁开眼，Emiya看着拉门的方向，自语道。
　　“你，是谁？”

　　***

　　不过，虽说是想要弄清楚蓝发男人的身份，但Emiya并没有贸然行动。
　　尤其当他看到卫宫士郎等人都称呼男人为Lancer，并且十分熟识时，更是打定主意假装认识对方，以便进一步的观察。
　　“卫宫士郎，把酱油递过来。”
　　“你胳膊那么长，自己也可以拿吧。”
　　当知道Emiya的记忆已经恢复，士郎的态度就别扭了起来，或者也可以说，是恢复了以前的态度。
　　“哼，态度变得还真快，不愧是小鬼。”
　　嗤笑一声，Emiya微微挑起眉自己动手把酱油拿了过来，顺便嘲讽道。
　　也不知道是看不惯Emiya的态度，还是被对方话语中的什么给刺中了痛脚，士郎当即瞪起了眼。就在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Saber按住了他的手。
　　“士郎，Archer，你们两个别吵了。”
　　见到是Saber开口，两人同时哼了一声，倒是没再继续。
　　对这场小争斗视而不见的Lancer正大口大口的吃饭，而另一边的言峰绮礼则就着争吵的气氛，热火朝天的吃着麻婆豆腐。
　　话说，自从住到了这里，神父当真是天天麻婆豆腐，顿顿不落。
　　——居然没有胃穿孔，实在令人敬佩。
　　早餐过后，Emiya被士郎拉到了走廊里。
　　“Archer，今天是老爸的忌日，你……想看他就去看吧。”
　　士郎说完，便回到了厨房，他还有刷碗的活要做。
　　Emiya站在走廊里，沉默了很久。然后迈开脚步，缓慢的朝着他和士郎都知道的，卫宫切嗣的房间走去。心情有些许沉重的他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亦跟了上来。

　　跪坐在卫宫切嗣的房间里，注视着他曾经为那人设立的牌位和遗照。
　　Emiya的心情十分复杂。
　　点燃香插到牌位前，他几次张口，却又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阖上。
　　丝丝缕缕的烟升起，萦绕在牌位的周围。让人不由忆起，曾经的某人烟不离手的坏习惯。
　　但是那样的习惯，也在卫宫切嗣停止了出去寻找伊莉雅，留在了那时幼小的士郎身边后，戒掉了。
　　只为了能够延长那副破败的身躯的生命。
　　只为了能够更久一点的留在士郎的身边。
　　缓缓地呼出一口气，Emiya看着卫宫切嗣唯一的一张照片上，那个始终不习惯笑的男人。
　　“我……切嗣，我…过了有些许遗憾，却没有后悔的人生。”
　　声音一开始有些沙哑，过后便顺畅起来。
　　“你的梦想。正确的开始、信赖的伙伴、不曾偏斜的正义，以及拼尽了一生的坚持……”
　　“虽然不能算是做到最完美，我也确实的完成了这一切。”
　　“呐，老爸。现在的我，成为了你想要成为的正义的伙伴了吗？”
　　询问着死去的人，Emiya脸上仿佛钢铁一般坚硬的神情，罕见的浮现了一丝软弱。
　　他所问的问题，不仅仅是在询问着卫宫切嗣，亦是在质问着自身。
　　英灵Emiya，阿赖耶识侧的英灵，世界的守护者。
　　拯救了数亿人的生命，同时也抹杀了无以计数的人的生命的他。
　　可以称之为，正义的伙伴、吗？
　　回想起圣杯战争期间，因为对自身存在的绝望，而向过去的自己举起屠刀。
　　明知道即使那样做也无法抹消英灵Emiya的存在……
　　结果，却是被自己一直鄙夷的，那个保有着天真理想的小鬼所拯救。
　　如此，一度放弃了正义，被绝望侵蚀了理想的自己。
　　可以被称之为正义的伙伴吗？
　　这样的他，还有这个资格吗？

　　“你果然是未来的卫宫士郎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Emiya的思考，他猛地回过头，就看见一身黑色教服的神父静静的站在门口，不知注视了他有多久。
　　Emiya沉下脸，钢铁色的眸中透着杀气，不善的看着言峰绮礼。
　　“嘛，别生气。我只是有点好奇，没想到卫宫切嗣的儿子居然会成为英灵，还以这样的形式回到过去参加了圣杯战争……”
　　“出去。”
　　没什么好说的，Emiya直接下了逐客令。
　　如此直白，言峰绮礼顿了一下，空洞的眼深邃无比，配合上脸上沉稳的笑容，竟有种和蔼的错觉。
　　“好眼神。和你父亲，卫宫切嗣像极了。”
　　不再探寻Emiya的来历，他夸赞道。
　　“呵呵，没什么好担心的，贯彻正义之道、成为了世界的守护者的你，一定是你父亲的骄傲。”
　　“你不需要说这些，我也没有要听切嗣死敌的话语的意愿。”
　　眼看神父没有离开的打算，Emiya站起身，说着就打算越过人离开。然而，擦身而过时，神父所说的一句话，延缓了他的脚步。
　　“正因为是死敌，我才了解卫宫切嗣。远比只看到了他晚年，只听到了他一些事迹的你，要了解得多。”
　　言峰绮礼沉稳的说着，没有丝毫的急躁。
　　不过，Emiya到底不是以前的卫宫士郎，不会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停下脚步。
　　听着成为了英灵的故敌之子离开的脚步声，言峰绮礼的视线聚集到了卫宫切嗣的遗照上。
　　“卫宫——”
　　带着深深的叹息，仿若咏唱圣歌的低音调。
　　这绝不是呼唤着士郎，而是另一个他曾执着追寻过的男人。
　　“你的儿子，简直是你的翻版。”
　　一样的正直，一样的愚蠢，一样的怀抱着无法实现的理想，对自己残忍、舍弃生命也要贯彻那虚伪的正义。
　　“不过，还不足够。”
　　他还未曾品尝过将所有幸福亲手抛弃的苦痛。
　　不像你一次次的得到，又失去。那颗心，还有着空隙可以凿开。
　　过去，我的话语无法动摇你的意志，无法摧毁你的理想。
　　那么，如果换成是你的儿子呢？
　　要摧毁已经摇摇欲坠、甚至是曾崩溃过一次的理想实在是太容易了……卫宫切嗣，就将此当做是我对你的复仇吧。只是可惜看不到你满是痛苦和悔恨的表情了。
　　轻笑了一声，言峰绮礼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十个月后再见吧各位QWQ【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