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险象丛生盘丝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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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烟的行事效率很高，走到叶如烽身旁，信手捻起他的手腕，轻蹙眉，有些棘手的样子：“寻蛇胆迫在眉睫，再过三日，这位小兄弟便永远是个废人。”
叶如烽紧紧地抿着唇，但那只紧握廖清悠的手还是不肯松开，“师傅，我不愿你冒险。”
廖清悠深吸一口气，不是说不害怕，但为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她还是得努力去争取，再不济就在这里死一回，说不定还能穿回去？
“如烽，听师傅的话，我会平安归来。”顿了顿，廖清悠朝暮烟躬身道：“我……三天之内必定取得蛇王胆。”
“可以！”暮烟抬起双手击掌，一缕青烟飘至叶如烽眼前，他立刻瘫软在廖清悠怀里。暮烟接过叶如烽，对廖清悠和楚墨说：“你们既然是一起求药，不如一齐去，胜算大。”
于是，不到半柱香，廖清悠就与楚墨还有那只白虎一起踏上了寻药之途。
按照暮烟的提醒，他们只要走过这片荒草丛，便能看到那个盘丝洞。
在这个荒草丛生，了无生机的地方，廖清悠不由得生出几许壮士扼腕的悲壮感，她几乎可以感觉那蛇盘旋在脚边的战栗感，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自言自语道：“按照《西游记》，盘丝洞应该是蜘蛛的地盘，怎么成蛇窝了？”
虽听不懂《西游记》是什么，但楚墨还是能给廖清悠一个正确又可怕的答案：
“这盘丝洞之前确是蜘蛛洞，但后来毒雾入侵，毒蛇盘踞，再毒的蜘蛛也被毒死了，只有蛇。”
“……”廖清悠的脚顿时生了根，跟着身子抖如糠筛的还有那话语：“那，我们，再回去问，问前辈，有没有其它方法？”
楚墨一派淡然，继续加刑：“无它法。”
廖清悠耷拉着头，可怜兮兮地蹲下来，抱住白虎，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喃喃道：“阿宝兄弟，我就靠你了……”
阿宝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温顺地任由她抱着，享受一般地眯起眼睛。
楚墨却不然，似笑非笑道：“阿宝断不能涉险，这蛇窝不能力取。”说着，踢了阿宝屁股一脚，阿宝顿时醒悟，挣脱开廖清悠的拥抱，蹭了蹭楚墨，一表自己的衷心。
廖清悠瘪着嘴，无奈地向楚墨送“求救秋波”：“怎么智取？”
“……”楚墨沉思片刻，不答反问：“你甘愿为那小兄弟如此涉险？”
廖清悠任命一般地笑道：“说到底，是我的自作多情惹的祸，连累他中毒，是我的错，所以我应该来承担这个后果。”其实那时的她只要一句“我是他师傅”来回答就可以了，但不知为何，她一想到自己可能因此送命，倒不如说出大实话，也好过于逞强。这一个月来，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师傅，只是一直在承担犯错的后果。
楚墨默了默，扬起嘴角，说道：“智取之前需要补充体力。”
听到楚墨的话，廖清悠一扫之前的慌乱情绪，畅然一笑：“我去找找吃的！你们在这等着！”
直到廖清悠的脚步渐渐消失，楚墨坐在石头上，俯下身子，伸出手敲了敲白虎的头：“畜生，一个鸡屁股就把你卖给一个女人？”
白虎只是闲适地趴着，对于主人的敲打和嗔骂，它的回答是：抖抖耳朵。
楚墨转而脸色骤冷，连白虎也觉察到不对劲开始战栗，连那声音也如同冰丝，拔凉拔凉的：“白虎，不用对一个棋子这么好。”他的白虎只能顺从他一人，而所有人应该怕他们。
一炷香后，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楚墨立刻换上一副淡笑温和的神情，侧耳听着廖清悠的絮絮叨叨。
“还好有沿路做记号，不然我就迷路了！”
“真幸运！能看到一条河，我抓了几条鱼，今晚可以大吃一顿啦！”
半个时辰后，鱼肉正在火光中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连之前被打击到准备冷落廖清悠的阿宝都忍不住侧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树枝上的鱼串。
楚墨心照不宣地接过廖清悠送来的美味，慢条斯理地吃着，阿宝幽怨地瞪了主人一眼，更加肆无忌惮地吃起晚餐。
这一夜，楚墨建议休整，翌日再行动。
廖清悠数着天上的星星，怎么也没有困意。她缩了缩脖子，将自己紧紧地抱成一团，其实她还是害怕明天的到来，蛇啊……一想起被盘住的场景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正如楚墨说的，没有睡眠肯定没有体力。她闭紧眼睛，为自己鼓气：“廖清悠怕什么？你一定要扛过去！再不济，就继续回去二十一世纪或者继续穿……”
话是这么说，但当她看到那洞口处的几条碗口粗、至少一米长的蛇，还是忍不住退到楚墨身后。
楚墨垂下的嘴角印着轻蔑的意味，但说的话依然温和：“姑娘，我们都涂了雄黄，只要不惹到蛇，它们不会攻击。”
其实楚墨的主要目的是引蛇出洞，在对自己有利的地形中与蛇缠斗，胜算比较大。只是这个主要危险的取蛇蛋的人不巧是廖清悠，毕竟楚墨行动不便。
廖清悠抖了抖小腿肚，一鼓作气，认命一般的，朝洞内走去。
根据楚墨所言，她要只身去勘探蛇王有没有蛇蛋，只要把蛇蛋取出来，自然能引出蛇王。但这项任务对于只见到小蛇就害怕尖叫的廖清悠来说，无疑比登天还难。
廖清悠正想闭上眼睛不瞧那脚边的蛇时，楚墨低语道：“你如果想闭上眼睛，不小心踩到蛇怎么办？……姑娘，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但她反悔之后的后果，楚墨不敢保证她依然能活下来。
“不行！”廖清悠掷地有声的回答震撼到楚墨，他的表情跟着廖清悠的话而有所松动：“楚公子，我如果有个万一，请您帮忙照顾如烽，为他解毒。他问起的话，就说我不要他了，已经回枫鸣山庄。”
楚墨没有反驳他为什么要对叶如烽照顾有加，廖清悠的话奇异地让他无话可说。
“可好？”廖清悠的问句把楚墨的思绪拉回来，楚墨点了点头，“可以。”
廖清悠释然一笑，牙一咬，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她小心地避开洞口处的蛇，伸长脖子往里面一瞧，不由得狠狠地打了冷战，她几乎把好几辈子要看的蛇要怕的胆子都用在这里了。闭上又睁开的眼睛里有着毅然的亮光，盘丝洞内有幽光，习武的廖清悠自然也能看到里面各处都盘踞着蛇，姿态各异，吐着蛇信，似乎要看向廖清悠这边。那阴森的环境，潮湿而令人不舒服的“呲溜”声，都让她呼吸不畅。她连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深入进去。这时候，就像走在钢丝上，稍有不注意，便是葬身蛇海。她还想要继续游览这个大好河山，去体验江湖，她真的不想死！
突然，她眼前一亮！一尺远的地方有个空地，那里躺着两条巨型眼镜蛇，似乎在小憩，不远处就是蛇蛋，有五粒。廖清悠有些犹豫，她现在就是要破坏人家的天伦之乐，这真的残忍……
洞外，遍布蛇的断体，白虎舔了舔布满血腥的爪子，躁动不安地在洞口处走来走去。
楚墨单手撑着金拐杖，一脸沉思：“阿宝，你也觉得这女人不应该这么容易死？”
白虎低吼一声，得到主人的默许，它正想跑进去时，正好看到廖清悠一脸惨白飞快地出来，手里赫然有着一粒蛇蛋，她虚弱道：“它……它们出来了……”说完不省人事，而浑身已经伤痕累累，这一场噩梦般的遭遇，楚墨从抚摸到那紧蹙的眉毛就可以得知：这遭遇将是她永生难忘的噩梦。
楚墨并没有立刻去攻击蛇王，因为当务之急，他要救她的性命。他二话不说抱起廖清悠迅速朝有河水的地方飞奔而去。
廖清悠苏醒的时候，正好看到楚墨有条不紊地包扎自己手上的伤，疑惑不解：“我没死？”
楚墨面色不善，低哼一声：“原来你百毒不侵。”
廖清悠“啊”的一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忘了。”但伤口依然触目惊心，她不小心扯动伤口，疼得丝丝作响。还好有阿宝的抚慰，它正趴在廖清悠的身边细心地舔着她手上的伤口。
“……”楚墨唾弃之前那个有些心急的自己，背过身去，细细地擦洗自己手上的血，忽然，他嗅了嗅手上的血，几不可闻地皱眉。
楚墨建议既然蛇蛋偷出来，就有蛇王找来，倒不如在这里休整一夜再行动。
这一夜，廖清悠是彻底的睡不着，她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被蛇盘上咬到的场景。一慌张，又扯动伤口，她疼得把嘴唇都咬得出血。
“睡不着？”楚墨还是被吵到了，起床气有些重，语气不佳。
“抱歉……”廖清悠一脸怅然，“我，怕是要好一阵子才能睡着呢。”说着，她咽了咽口水，语气算是淡定很多：“蛇王来了，在你的右手偏亥时方向一丈远。”
楚墨手握蛇蛋，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最前面的蛇王头可比白虎的身子，更勿论那庞大的身躯了。但白虎吼出震天响的声音，无所畏惧地与蛇王缠斗。
说时迟那时快，他从金拐杖抽出一把细长的利剑，直取蛇王的三寸之处。不到一刻，遍地都是蛇的尸体。站在中间的楚墨身穿墨黑长衫，青丝飘飘，面无表情，活像修罗。
廖清悠此刻已经无力去看，她怕极了这种残忍的屠杀，但不得不听那阵阵“卟”声。
蛇王为首，还有一群群蛇，它们盘在四面八方，廖清悠饶是能应付一时，奈何伤重，还是被咬到了之前的伤口上，她摔倒在地，脚上钻心的痛。
楚墨自顾不暇，自然没有发现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跑过来。
她看着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帮她挡了下来，还把她抱在温暖的怀抱，昏迷前，她呢喃道：“月容……”尾音带着欣喜之情。
审视完她身上的伤痕，月容轻蹙着眉，淡淡道：“他该会心疼死吧。”
“你是何人？”楚墨面对着眼前的人，第一次，有一种不可小觑的感觉。
月容冷冷地瞥了楚墨一眼，“以为堂堂楚教主能保一个弱女子的安全，看来是月容估量错了。”
楚墨不怒反笑，倨傲地抬起下巴，“她何德何能令我施舍保全？”
月容“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抱着廖清悠离开，而楚墨则沉默地站在原地，两只手上赫然抓着两颗血淋淋的蛇胆。
白虎大吼一声，一下子把之前蛇王一直想保护的蛇蛋一脚踩碎，随后闷声不响地蹲在他身后，楚墨冷笑道：“畜生，我一向无情，不过……”说着，他顾自回味之前闻到的有关廖清悠血的味道，弥漫着奇异香味的血液的主人必定不平凡，“阿宝，这个棋子我还不想丢弃。”如果挖掘得好的话，将对他的大计大有裨益。
昏迷中的棋子被送到暮烟的房里，暮烟细致地检查好廖清悠的伤势，叹了一声，对坐在轮椅上的月容道：“情况不容乐观。”
“如何？”
“蛇毒太多，她虽百毒不侵，但身心有所亏损，怕是以后很难入眠。”
是以此刻，廖清悠正沉浸在噩梦中，冷汗不断，梦话连连：“蛇……别过来，啊啊！”
月容慢慢起身，不熟练地抱紧廖清悠，喂她一粒安神丸，怀中那陌生的柔软席卷全身，但他的眼神丝毫没有温度，他看向暮烟：“暮姨，你不该让她和楚墨一同行动。”
暮烟走到窗前，看着夜空中的残月，冷然一笑：“你们都是无情人。”
“……”
这个“你们”意指谁，月容无话可说。其实他可以在廖清悠取药的第一天就去找她，但他就想知道这个胆小如鼠怕蛇的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而今，这个结果，他最不愿看到。才一个月时间，廖清悠竟然能为了一个身份敏感的叶如烽做出如此牺牲。如果是“他”知道，应该会很恨叶如烽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险象丛生盘丝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