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遗书》墨夷海色

8、Chapter 8

　　轮到古天接受问话时，让他最为诧异的已经由穆晓敏这个理论上邱子虞最后见到的人竟然没被警察当嫌疑犯抓走转变成了那位主问的负责此案的警察组长楚晖对待自己的态度了。

　　“古先生，关于这个案子你有什么建议吗？”楚晖一脸谦恭，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看着楚晖很是诚恳的模样，古天虽然满心疑惑，嘴上却不慌不忙的接道：“不敢不敢。”

　　“相信古先生的破案经验应是很丰富的，希望您不吝赐教啊。”忽然被楚晖这么文绉绉的拍马屁古天着实不习惯，总觉得对方在打什么小算盘，只得委婉地推说：“实在是不敢当。我一直只是负责帮那些阔太太捉奸之类的案子，这次的事已经完全超出我专业了，我也是一头雾水啊。”

　　听完这番话楚晖的脸瞬间皱成了菊花，下意识的侧头斜了眼记笔录的小警员，觉得面上十分无光。

　　不过古天也觉得对方有点自讨没趣，无端端的来讨好自己有必要吗？还是这家伙真的在给自己下套？所以他宁愿在这种情况下表面小小得罪于楚晖，也不想日后在警察面前出风头让他们心中永远记恨自己。

　　“昨天回房的时间，您还记得吗？”虽然被古天直接回绝得很没面子，楚晖却压着火继续客客气气的对古天问话，这让古天更是不解。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七点到十分之间。我跟苗颢从花园回到一楼客厅的时候墙上挂钟显示的是七点零几分的样子。因为吃饭时我不喜欢把手机带身边就留在了房里，所以回房时特意翻查了下看有没有重要信息，当时是七点十分。”

　　“后来呢？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或者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吗？”

　　“没吧。我后来一直在玩手机游戏，所以也没有特别在意。”跟之前穆晓敏与自己描绘的楚晖对待他人时的问话方式有所不同，对方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列在嫌疑人之内，这倒是让古天又吃了一惊。

　　“从前面几位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显示，在我们推断的案发时间里，聂凌和苗珊是可以证明彼此不曾出过房间，并且我们也在房间里的座机上查出了通话记录。而苗颢说自己七点半的样子回了房之后也没有出来过，这点倒是至今无人能证明。”

　　古天不明白楚晖跟自己说这么多关于问讯的内容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想自己帮忙破案？任古天脑袋再灵光这一时半会儿也难琢磨透彻，当下只得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听到古天用了个尊称，楚晖的脸立马挂上了笑。他刻意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从表面证词及现有佐证来看，苗颢的嫌疑是最大的，没人知道他是否真的在八点之前回了房更没人证明他之后不曾出过房。至于动机，我会从苗邱二人的背景着手详细调查，应该会有所发现。”

　　“不对。”这两个字一蹦出，古天也被自己的用词坚决吓了一跳，可能跟苗颢太多年的朋友，内心是不允许旁人对他有所质疑的。况且……古天看到楚晖稍显讶异的神色，心里静了静，回想起穆晓敏最后与自己说起的一件事：“有件事我倒是忘了跟警察提起，就在我借好衣服回楼上时，在楼梯上看到了苗颢，应该就像他说的，刚从厨房做好事上来，手上的水还没擦干，滴了些在楼梯上。他走在我前面，我觉得跟他不太熟就没好意思打招呼，他应该也没发现我。因为我房里的时钟就在正对着门的墙上，所以一回房我就看到了时间，正好是七点四十五分。”这样一来，结合自己所知，苗颢应该也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楚晖有些不快，但看到古天此时流露出略带歉意的笑容，也想听听他的解释。

　　“是这样，我就住在苗颢隔壁。我记得苗颢曾经跟我说过，因为这里本就是供自己人来休假时居住的，所以特意选用了透气性比较好但相对隔音效果会差些的墙壁。”看到满满的疑惑挂在楚晖和小警员的脸上，古天继续解释道：“基本上我是能够比较清楚的听到隔壁房的动静的，所以可以确定苗颢在七点四五十左右回到房间，而且之后再没出去过，至少在我睡着前是这样。”古天没提穆晓敏，虽然依她所说她跟苗颢都是在八点前回了房，但苗颢毕竟没看到她，更没其他人能证明她昨晚的行踪，一旦苗颢没了嫌疑，她便要成为最有可能杀死邱子虞的人，作为她的老板古天，暂时还不想把这个傻瓜往火坑里推。

　　“那……”楚晖的脸又皱了起来，主要是一时半刻还不能接受嫌疑人一下子就没了的惨况，嘴巴和脑袋便有点统一不了节奏了。

　　古天知道他想问什么，十分肯定的说道：“我每晚11点睡觉，绝对准时。”

　　这下，苗颢的嫌疑确实清除了，可楚晖就愈发觉得不开心了。看着楚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古天心里也有些慌——刚才已经让他没面子了，现在又把他的工作推向了死角，如果他被惹毛了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和苗颢当做共犯，再扯出那个傻瓜穆晓敏，我们不是全完蛋了？！怎么办？帮他查案？——以后自己还想安稳赚钱啊！不搭理他？——也许现在就被关进小黑屋了！要不……古天最终决定先迈出一小步。

　　“背景调查这个想法好啊！”就在他张口说话的时候，武侠小说里常见的那句“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他的心中已闪过千万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不禁要佩服自己的机智了。

　　“说起这个，那个老佣人，叫什么来着……”古天故意拍拍脑袋，装作无意中想起，“哦对，乔冬，老乔，他跟邱子虞应该也是旧相识吧，总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

　　古天拖长了的尾音逐渐变弱，他偷偷瞄了眼楚晖，果然，那家伙的脸色刹那间就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