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Chapter 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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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0
“卧槽！”这是维梅尔睁开眼睛以后的第一句话。
能在死前和姐姐重逢，和姐姐完整的告别，最后安详地死在姐姐的怀抱里，维梅尔已经很知足了。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满足到不对眼前这人横眉冷目。
“米诺斯！你个混蛋！”只有十三岁的少年看着那张每晚都在梦境中被自己打肿打青打变形的脸就头脑发热，什么都没有管，光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
“小鬼闭嘴。”脸色沉郁的克里特王一开口就有如秋风过境，肃杀之气顿时让健气少年焉吧了。
我我我……我才没有被他震慑呢……
一定是小时候的心理阴影在影响我……
维梅尔一边立正动作一边内心各种诅咒，不过随着寂静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冲动的头脑也逐渐清明起来了。
“我应该是死了的……”他喃喃自语，右手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胸口。
米诺斯斜睨了他一眼，“你在冥界。”
“地狱？你果然是撒旦的使者！”
“别把人类愚蠢的幻想和真正的神明联系在一起。”米诺斯声音再度向冰点开进，“撒旦死了世界依旧存在，冥界不存在人间也不过是一片混乱。”说完，他便走上长长的台阶，走向孤高的位置。
维梅尔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吃惊地环视庄严雄伟的建筑内部，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追着米诺斯问，“我姐姐呢？”
姐姐是谁也好，在哪里也罢，都不重要。
他只要她还好好的就行了。
“我不知道。”米诺斯坐在桌后，合上透露着淡淡的倦意的眼睛，“看来你也不知道。”
他看起来……似乎，在难过……
维梅尔偏着头打量这个六年未见的故人，比过去更加耀眼的男人淡淡地按着太阳穴，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深重。
当他再睁开眼睛，脸上又是一片平静，手上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公文。
米诺斯不允许维梅尔离开审判厅，当他在的时候就坐在台阶上，不在时就被塞进陈列着大排书柜的资料室。
“你要是不想和那群死人一样早早滚到八狱十壕三谷受刑，就照我说的做。”米诺斯皮笑肉不笑地警告。观摩了几日审判过程的维梅尔立刻老老实实表示他绝对不会自讨苦吃。
审判厅日复一日地开启，关闭，维梅尔清点着日子，已经到了第五天。
当他一天天越发习惯死后的生活，另一个人却越发走向极端。
他看得出米诺斯在记录的时候笔记越来越潦草，下手越来越凶狠。审判厅空无一人时，他的手时常不由自主地伸向那本厚重的黑皮书，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蓦然收回手，紧握成拳搁在桌上。
终于到了第八天，他叹息着打开黑皮书，手中没有笔，只是将它摊开放在桌上。维梅尔莫名的看着他闭目沉思的举动。
金红色的眼睛诧异地睁开，青年一直坚毅优雅如古希腊雕塑的面庞第一次表现出彷徨的神情。他开口大声念：“Luny·Balron！”
书页依旧纹丝未动，纸页嘲讽般得空白如雪。
“Rene·Balron！”
还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维梅尔震惊的看着血色慢慢从米诺斯的脸颊上褪去，胸口轻微起伏。
“你姐姐的本名叫什么？”半晌，他才听到男人重新说话。
真名的呼唤具有最强大的效益，因而这一次的失败带来了最沉重的打击。
维梅尔模棱两可地知道米诺斯在做什么，但远远体会不到他比失望更强烈疯狂的情绪由何而来。
惨痛的嚎叫即使掩住了耳朵也清晰可闻，维梅尔闭紧眼睛摇晃着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把眼前五六个受尽折磨不成人形的生物驱逐出脑海。
“都是因为你们……”银色的丝线割裂□□，折断骨骼，不断挑战人类极限的扭曲和痛感。
“为什么……还是看不到。”松开哗啦哗啦不停翻动的黑皮书，双手染血的白发男人后退两步，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米诺斯你个白痴，”他摇头笑出轻声，“她可是先一步要了他们的命啊。”
“我找不到你，我的副官。”他虚浮地走下台阶，对于地上的尸体熟视无睹，巨大的羽翼的尖端荡漾过血水，拖曳在白洁的未被污染的地面。
鲜红和惨白，描绘两道凄凉的血泪。
米诺斯这一消失就是足足十天，再回来时，是被一个金黄色头发的陌生男人扛回来的。
前所未有的惨样令维梅尔倒抽一口冷气。
一字眉的金发男人一把将米诺斯丢在审判厅的地上，高傲的天贵星居然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米诺斯，你给我脑子清醒一点！”金发男人一脸凶残地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提着领口摇晃。
维梅尔看不下去，也顾不得旧怨，横插到二人中间。
“小鬼让开，没你的事。”两个人异口同声。
维梅尔：……
“不让。”维梅尔抬头仰望一字眉，“我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
如果姐姐在这里，是绝不会看着这丫被人欺负的。
一字眉用凶巴巴的眼神瞪了维梅尔许久，最终缓缓松开手。
“你很像她。”金发男人瞟了一眼狼狈的米诺斯，“不讨人厌。”
“但是你再喜欢她也要有个限度！你不可能把她已死的弟弟滞留到她归来！”刚刚熄火又毫无预兆地重新开炮，“她只是你的下属，你却为她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情！窝藏死灵，私用冥界之书，擅自离开冥界！如果我没有……”
“如果你没有正好出现在海因斯坦城又带着冥王陛下的线索，我就会被潘多拉活活折磨死对吧。”米诺斯疲倦地嗤笑，雪白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颓废的脸颊上，也许因此使他整个人呈现出不同于往日的气质。
“我知道的，拉达曼迪斯，我都知道。”他轻叹着，一时间轻柔的如同一片蔷薇花坠落在细沙上，“可她已经不只是我的下属了。”
“但我依旧要恳求你，我的哥哥，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金色短发看似铁血的男人深深地望着，神情在一刹那与哭泣何其相似。
在冥界奇怪的混了一个月，不符合一般操作程序的维梅尔最终还是得和其他万千生命一样经历审判，去自己该去的地狱赎罪，然后，重生为另一个人开始另一段旅程。
“米诺斯，我去的地方不会很恐怖吧？”站在审判庭中央，维梅尔对着高高在上的某人笑的呲牙咧嘴。
“你这种毛孩子能犯下多少罪。”米诺斯敲了一下法锤示意安静，嘴上还是回答了。
“下辈子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你的问题太多了。”
“我记得你审过一个叫克雷斯托的家伙。是……什么来着，专和你作对？我想起来，圣斗士。决定了，我以后要做圣斗士！”
“你敢！我把你扔进冰地狱去信不信。”
这也许就是孩子的特权吧，有的时候没心没肺的胡闹，却能带来意外的快乐。
“吶，米诺斯，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自我意识开始变得薄弱了，维梅尔还是腆着脸把一些本不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姐姐既然没死，就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那双金红色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凝视的却是自己身上另一个人的影子。
维梅尔勾起嘴角，却是一种纯粹的祝福。
“只要她爱你，就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就像我一样，米诺斯，只要等下去，她就会回到你身边。
心在何方，身归何处。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Chapter 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