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
什么？他说什么？十多年前就认识了？那难道嫒颖说的是真的？难道这伤疤真的和他有关系？难道纠缠于梦中的那人就是他？
所有的猜测在瞬间得到了证实，这不是他所期待的么？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不得不承认有根刺横在了他的心中——那就是林逸安。
“还记得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么？”
第一句？好像是骂他打错电话吧。不对，如果是十多年前的事……
手轻抚上姜维安的脸庞，抚平那微蹙的眉间。“正常的人应该倒声谢才对，但当时浑身带伤的你只是带着几分漠然冷冷地问我为什么救你，一点感恩的自觉都没有。”看着这眼前的人儿，又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天。郁闷的心情，满腹的委屈都在无意对上这双如梦星眸后顿时消散，而那丹凤眼眸中透出的清澈、倔强更是形成一股漩涡深深将他吸引，目光对视的霎那便已成为了永恒。
怎么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应该记得点什么的才对。姜维安试图从记忆的碎骇中搜索出一点点残片来，却只有一片可怕的空白，茫茫一片无边无界向他袭来。不……
“那天灰蒙蒙的下着小雨，我见到你时，你正被几个小混混围殴，但你却倔强得吭都不吭一声，更不提向别人求救了。”沉稳的男中音缓缓道来，似乎是感觉到他的不安，又将他拥在了怀里。
“我向来不爱管闲事，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和你视线对上之后，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痛扁了那些家伙，又把你带回家，给你清洗伤口、上药，鲜血淋淋的伤口，皮肉都翻了出来，可你在上药的时候仍是哼都不哼一声，只是默默地抓破了我的床单。”嘴角轻轻一扬，绽开了完美弧度，却包含了丝丝的无奈和宠溺。“你啊，无论何时都是那么倔强。”
“我，我真的都不记得。”声音很轻，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却每个字都落进了叶铭的心里。不是不想记起，而是每当他以为可以走出这片可怕的空白时，走出这看似无边无界的束缚时，头痛就会如期席卷而来，越挣扎就来得越为凶猛。姜维安挣开叶铭怀抱，用手捧住头，针椎似的疼痛再度侵袭。
“安，你记不得不要紧。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够了。”伸开双臂拥他入怀，手指按着穴位轻揉，为他舒缓些不适。那些所谓的专家的话果然不假，如果要强行恢复维安记忆的话，过程肯定无比痛苦，这身心的双重折磨他又怎么舍得让他受这些苦？即使忘记了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甜甜蜜蜜又何妨呢？
“不，如果真有什么的话，我要自己找回。”那双如梦星眸又恢复了以往的坚毅和清澈，却又带了几分以往不曾有的不确定，“叶总，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安，为何至今你还不信我？”秋水深潭似的黑眸里，痛苦的光芒微微闪动。“安，叫我名字。看着我，看着我！叫我名字，就像以前一样，叫我‘铭’好么？”手臂越收越紧，刚毅的脸庞也隐隐透出几分苦涩。
“我……”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一脚大力踹开了。叶铭本能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以闪电般的速度抱住姜维安滚向床边。
空气中激荡着子弹飞啸而过的气流，落地窗碎落一地。险，真的好险。
惊魂未定，已有两人闯进屋内，眼见已无遮挡之物了，叶铭一手抓起椅子就朝那两人扔去，随后紧紧用身体护住姜维安。那两人却出奇地倒下了。叶铭的保镖也闯了进来，经过上次的绑架事件，叶铭身边总会跟着保镖，只不过平常人看不到而已。然而那已经出膛的子弹是怎么挡也挡不住了。
叶铭分明听到子弹嵌入了自己身体的声音，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差点支撑不住。还好，他没事，只要他没事就好。
手怎么湿湿的，血，怎么会是血？
“叶总，你怎么了？”姜维安不由得慌张起来，刚才他护着自己，难道他中弹了？
叶铭扯出一惨淡的笑容，显得有气无力，“安，你没事就好。”
“叶总，你不要说话了。快，快送他去医院！”
两保镖上前架着叶铭起来，姜维安这才发现叶铭的背部已是血红一片。叶铭却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见他露出焦虑的神色，叶铭突然觉得心情很好，“不是说不要叫我‘叶总’了，叫我‘铭’。”只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弱，“记住，不许离开我。”
“不许离开我。”这是他昏迷之前不断呢喃的一句话。
保镖们以最快的速度一路狂飙到医院。
姜维安僵直地靠在墙边，一双如梦星眸似已失去了焦距，只是木视着急救室的门，他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的唯有这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钟都漫长得似在执行名为煎熬的刑罚。
不多久，马逸辉也带着一帮兄弟赶来了，同时来的还有那个姜维安最不想见的人。
“铭哥呢？铭哥怎样了？”来人紧紧抓住他的衣领，波光盈盈的丹凤眼眸里盈满了水气也荡漾着戾气。他，就是他才害得现在铭哥躺在里面。
姜维安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眉宇之间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人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继续对着急救室的门发呆。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这分不同寻常的宁静，也打碎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都是你，都是你害得他躺在里面的！为什么，为什么躺着的那个不是你？”
“呜”林逸安的腹部也重重受了一拳，姜维安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你”林逸安还没来得及上前反击，就被马逸辉及时拦住了。“林先生，请不要在这胡闹！”马逸辉一使眼色，两保镖就上前把林逸安架到另一边去。
即使如此，手脚使不上，林逸安的嘴上可不闲着，“你这贱货！你还有脸在这！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也能留在铭哥身边吗？你只是我的替代品，替代品！”
姜维安置若未闻，还是直直盯着那扇门，那盏灯。
马逸辉正在苦恼如何制止林逸安那难听的漫骂，手术门却推开了。所有的人都期待着，然而出来的只有医生而已。所有的人霎时间脸都煞白煞白的。
如梦星眸中猛地一亮，难道，难道他不行了么？不会的，那么霸道无常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输给区区一颗子弹？叶铭，不要以为你耍苦肉计，我就会原谅你！
林逸安白皙的脸庞苍白得不似人形，猛地冲上去紧紧抓住医生的双臂，“医生，铭哥怎样了？怎样了？要是救不了他，我就把你们医院夷成平地！”
“你别激动，别激动。”那医生摘下口罩，看向马逸辉，“马先生，叶总失血过多。但他的血型太特殊，他存在我们医院这边的血恐怕不够用。还得麻烦您过去血库那边取下存血。”
“好，我现在就去。”马逸辉转身就走。
“他怎样了？怎样了？”林逸安的手指都深深陷入医生的手臂内。
医生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呜，先生，请放开我。手术还要继续。”听言，林逸安才稍微松了下手。
“一定，一定不能让他出事！算我求求你！”说着就要给医生跪下了，吓得那医生赶紧一把扶住他。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乖乖，要是叶总在他们医院出事，别说饭碗不保，医院都得被砸烂。那医生一头冷汗地又钻回手术室去。
那扇曾经让多少人阴阳相隔的门又重新合上。姜维安那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回落了一点。刚才他也几乎抑制不住自己上前的冲动，只是他不知道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询问。下属？情人？替代品？他不知道，所以他要等他醒过来，他们之间还有太多没有弄清楚。不由得轻轻抚摸起那伤疤，还有那两个字是你的名字么，铭？
而这回林逸安不吵也不闹，在另一个角落里默默无语地盯着那扇门。
门里门外，同样的寂静，等待的寂静，难熬的寂静。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