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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微服私访 ...

  •   分享了少卓的秘密,两人更加亲密无间,精神百倍之余,早饭也没用便出了门。
      在少卓看来,刘府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地方。两个公子轮着勾引她不说,还把李子健这个祸害引进门。他前世背叛了她,现在又是外族人,她不得不防。

      马车缓慢的行驶在清晨的街道上,少卓掀开窗帘随意的观望街上的景致。可能是少卓安定人心的计策起了作用,街上并无恐慌的现象。官府开办的粥场已经开始运作,难民们已经到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等着领粥了。每个粥摊都有维持秩序的官兵,是以还没有哄抢踩踏的事发生。偶有插队不守秩序的,或是冒充难民的富户都被官兵客气的“请”了出去。
      少卓暗暗点头,刘宇曦家事上一塌糊涂,行政上却是不含糊。她昨天才吩咐下去的事,今天就办的有模有样的了。

      少卓扶若寒下了马车,走进街边一家还算整洁的早点铺。少卓决定今日‘微服私访’,为了不引人注目,特地换了身灰色棉布衣袍。可二人通身的气度却让小二姐毒辣的眼光无法忽视。
      “客官,您随便坐。”小二姐眼睛一亮,热情的迎了过来,取下肩上的手巾掸掸长条板凳上的灰尘。“客官,我们店里各色的包子,米粥,小菜,汤面,热乎豆浆,您用点什么?”
      少卓刚才进门的时候便留意了正在兜售的包子,比自家厨房的东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要不是还没有安顿好,享受惯了的少卓断不会在路边摊吃几个铜板一个的的包子。何况她身边还有个更需要营养的孕夫呢。
      “那就,每一样都来一点吧。”少卓无所谓的说。哪样能吃就先吃哪样吧,先凑合着填填肚子,估计中午的时候暗卫就能送来自家出品的可口点心了。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姐忙乐呵呵的传菜去了,这个年景很难遇上这么豪爽的客人了。

      “若寒,这里的生意看起来不太好啊。”少卓皱了眉,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来买包子,就着救济粥吃。从他们的衣着来看,他们还算是难民中较富庶的,还买的起包子,大多数的难民就只有喝稀粥的份了。而进来坐下消费更是奢侈,一般人家是舍不得那几个铜板的。
      “是啊,马上要打仗了,一般的铺子鲜少有人光顾了,只有粮店.....粮店的生意供不应求。”若寒本想说粮店和青楼,但他一个男子把青楼挂在嘴边总是不好,何况现在并非在家中,说话还是要顾忌一些的。
      “可不是嘛,”少卓捏了捏他的手表示理解,最近几日的情报都是若寒帮她整理的,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本以为战争会让整个桐城都安静下来,没想到比原来还热闹呢。”若寒略微遗憾的说。
      离京之前,若寒便跟少卓打了个赌。匈奴人铁蹄南侵,眼看着要国破家亡了,那些当官的、富户们怎么也要焦头烂额一阵子,毕竟保命要紧啊,醉清风、倚红楼恐怕要暂时关门歇业了。可少卓却笑着说,‘非但如此,生意会愈发的红火’。果然,花街柳巷之地仍旧夜夜笙歌,一桩桩肮脏的交易在不为人知处进行着。那些人比江湖中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更可怕。
      “早晚把那些毒瘤一个一个的拔干净。”一双睿目中的光线闪烁不定。后半辈子可能都要在这里生活了,她东方少卓的眼里岂能容下那些个脏东西?
      “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若寒回握住她的手,他完全相信,少卓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的好。

      说话间,饭菜都已上齐了。琴音按规矩先用银针一一试过,又要了一只空碗,将每一样食物都舀了一些,细细的品尝起来,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毒,也没伤胎的东西,很安全。
      “主子,可以用饭了。小菜酸酸甜甜的,开胃的很,想是主子会喜欢。”自从有孕,主子越发的偏爱酸辣食物,老人们都说这是生女儿的好兆头呢。

      “好,就先尝尝这个吧。”若寒本就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主儿,刚才不过是一时义愤,现在饭摆好了,宝宝也饿了,就开心的吃了起来。
      少卓也随意的用了一些,“嗯,小菜酸甜开胃,配上清粥爽口清甜。琴音,你的嘴也越发的刁了......”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街边摊也能发现美食,若寒身边的人都被她培养出来了,越来越会吃了,难怪若寒肚子里的小家伙长的特别快。
      “家主,还不是跟您学的?”琴音福了福身,笑着说。跟少卓相处久了便知道她性格随和,不喜欢太过循规蹈矩,跟她说话时也较别人随意许多。
      “愈发的贫嘴了。”若寒笑骂道。
      “好了,在外面也没那么多规矩,你们也坐下吃点吧。”少卓发了话,琴音棋思两个,一个乳父,两名随行的侍卫围坐在一起,大家清楚主子的脾气,也没说些推辞不敢的废话,开开心心的用了早饭。初冬的清晨,一碗热乎乎的米粥下肚,通体舒泰,心里无不对主子感激。

      “小二….”不多时,几人都吃好了,若寒递了块素白的帕子给少卓,少卓接过时捏了捏男人的手,趁男人还没瞪过来缩回手,净了嘴。
      “哎…..客官,您有何吩咐?”小二姐担着手巾,小跑着过来,狗腿的点头哈腰。
      掌柜的也急忙跑过来,“你去前头支应着,我来招呼这边。”
      她以前听人说过,大户人家吃饭之前都要下人先试毒。只是从未见过,也不知是真是假。她今天可长了见识了,那客人真讲究,试过毒后还要人先尝味道,合口味了才肯吃。那小夫郎吃饭的样子别提有多好看了,知府大人的公子都比不上,不知是哪家的贵夫?这拨客人只怕来头不小,还是她亲自招呼才放心。

      “客官,您有何吩咐?”掌柜的神情多了分恭敬,小二姐有些不情愿的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掌柜的手艺真不错,我夫郎有了身孕,就爱吃这种酸甜的小菜。”少卓和掌柜的闲话,却满眼宠溺的看着若寒。
      “先恭喜客官了,”掌柜的声音里多了喜意,添丁可是大事,即知道了就该道声恭喜,“这小菜是我夫郎自己琢磨出来的,我看卖的还算叫座,就叫我夫郎每日都做一些。”
      “尊夫心灵手巧,掌柜的好福气啊。”掌柜的连道哪里,可眼中却多了分得色。
      少卓笑的极和蔼可亲,“不瞒掌柜的,我去年也在北地开过饭庄,”少卓随口扯谎,眼睛都不眨一下,琴音等人早习惯了,眼观鼻,鼻观心,要么把玩自己手指,要么研究衣带。
      “呦,不想客官竟是同行,今日在鄙人小店用饭也是有缘。”字里行间透着商人的圆滑。

      “哎,”少卓叹了口气,“可能是我时运不济,饭庄还没回本呢,匈奴人就打过来了。那时候别说是没人到店里吃饭,就是有,我也拿不出饭菜招待。巧夫难为无米之炊啊!”少卓愤愤的说,一副想到那次赔钱的买卖就肉痛的模样。
      “客官这可说对了,”掌柜的深有同感,“有的人家早就看准了势头囤了粮食,趁机哄抬粮价。我们这种小本生意只能少买点够自家吃的。进货的成本那么高,我们就算勉强打开门做生意,只怕也没人买的起,到时候亏的更多。”
      “可不是?不过,我看掌柜的红光满面的,莫非今年有什么好路子?不妨指点指点小妹?”掌柜的看她谦虚,对她心生好感。可心里也泛起了嘀咕,看这少女的做派显然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哪需要她一个小铺子的老板‘指点’哪?

      少卓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莫非是暂避到南方?还是从南方运粮来?”
      掌柜的一拍大腿,“咳,妹子,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你肯定是刚到桐城吧?没听说翼亲王来我们桐城安民?今年呐,我们可不用千里迢迢的去避难了........”
      少卓眼睛一亮,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掌柜的就滔滔不绝的讲起了桐城城门前翼王爷如何如何英明神武,皇上如何如何爱民如女,王爷亲卫如何如何以一当十,运粮的车队又如何如何的一眼望不到尾........

      “如此一来到是百姓的福气了,”少卓高兴之余又担忧起来,“可是那些囤粮的奸商能善罢甘休吗?”
      掌柜的正说到兴奋处,满脸堆笑,少卓的话成功的让她的表情定格在那一瞬,看起来有些滑稽。“这个......”
      少卓配合的做出怕怕的表情,压低了声音道:“那些人不好惹啊?”
      掌柜的一脸为难,可是不说又良心难安似地,犹豫了半天最后爆了点料,“妹子,你要是还想在桐城做生意,听姐姐一句劝,千万别去惹城南的王财主和城西的徐员外。”
      掌柜的怕得罪人不肯再说了,少卓也不难为她。王财主,徐员外吗?她们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掌柜的,再包一份小菜,我们带走。”
      琴音摘下腰间精致的荷包,取了二两碎银塞给掌柜的,“不用找了。”
      “多谢客官。”

      几人上了马车继续前行,“少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若寒上车前向掌柜的要了热水,说话间就泡好了茶,动作悠然文雅如行云流水一般煞是好看。
      “先去集市买点东西,再去庄子上看看。”东方少卓名下的庄子,很久没查过帐了。
      少卓接过若寒递过的茶盏,轻抿了一口,香甜味醇,“咦?怎么是红茶?”
      若寒道:“我知道你爱喝初雪寒翠,可它茶性寒凉,清热解暑,夏天喝比较好。现在天气这么冷,还是喝些红茶,养人阳气,生热暖腹。”
      “就你懂的多,”少卓笑道,对于男人的关心她还是很受用的,“不管这茶养气效果多好,你现在的身子可沾不得的。”
      “我知道,我喝的是白水。”若寒笑的很甜,把自己的茶盏端给少卓看,里面盛的确实是澄清的白水。
      “这才乖了,”少卓亲了亲男人的脸颊,男人羞红了脸,“宝贝儿,你从小就学茶艺吗?”

      少卓前世也受过淑女教育,钢琴、插花、茶道都学过一点。可她同其他的大家小姐不一样,她要打理家族生意,那些东西学个皮毛也就行了。即使如此,她也知道中国茶道极复杂深奥,有些人学上几年也只有小成而已。她家若寒每次品茶的时候都能说出一堆茶性茶品的原由,这得下了多少苦功夫啊?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若寒不过随口一问,也没打算听少卓的答案,“我从九岁就开始学了,父亲说男儿家除了要习文练武之外,仪态修养也很重要,所以我和哥哥们从不敢懒怠的。”
      少卓叹了口气,“父亲也太严厉了,你平时练武制毒,又要打理家族产业,哪还有时间研究茶艺啊?”少卓从暗格里拿出一小罐蜂蜜,用调羹舀出半匙,在若寒的那盏白水里调匀。
      孕夫容易嘴巴里没味道,若寒喝了蜂蜜水感觉舒服了很多,“其实还好啦,我小的时候经常看宫里的师傅给父亲泡茶,讲解,看的多了也就会了。”
      原来是熏陶出来的,难怪有人说贵族的尊贵是发自骨子里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少卓等人在集市随意的逛了一圈,物价总体来说还算稳定。毕竟还没有进入封城的阶段,并不是抬高价的好时机。买了十来斤米面,割了些猪肉,又秤了点水果零食,众人出了城来到庄子的大门前。
      此时正值农闲,庄子里的人大都躲在家里烤火,偶有几个男子在外洗衣,拾干柴。向一个中年大叔打听了庄子总管的住处,那男子听是主子来了,连忙将众人引到了总管安禾的家。
      安禾战战兢兢地将少卓若寒引到正堂落座,带着一家老小向主子磕头请安,“主子万福安康。”
      “起来吧。”
      安禾来不及站稳便轻声斥责身侧一个皮肤微黄的憨实男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主子沏茶?”
      “是,”憨实男子怯怯的福了福,慌忙的带着一众男眷去了后厨。琴音见状去马车里取来自家带来的茶叶红枣等物,也跟着去了后堂。

      安禾笑的尴尬,“主子,那是奴才的正夫,乡下男子没见过世面,让主子见笑了。”
      “无妨,”少卓笑容浅淡,不着痕迹的打量安禾。她身形微胖,似是中年发福,狭长的双眼总是透着笑意,似是和蔼可亲的长辈,却又难掩职业性的精明。安禾给她的感觉与一般富户的管家并无不同。“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是想着很久没来庄子上了,心里有些惦记。今天刚好路过,就进来看看大伙。”
      “劳主子挂念了,”安禾恭敬的回话,“应是奴才们到府里给主子请安的,可惜一直没那个福分。倒是让主子惦念着,都是奴才们的罪过。”说着又跪下磕了个头,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年轻女子也学着她的样磕了个头。
      “罢了,”少卓轻敲了下桌面,“你安排个清静的地方给我,其他的人都散了吧。”
      “喏,”安禾知道主子这是有什么事要交代了,挥手将堂上候着的女子都遣了出去。说起来她是老主子赏给主子的,刚跟了主子就被派到这庄子上,对主子的脾性不是很了解,生怕做了什么主子忌讳的事惹怒了主子。

      待众人陆续退出堂上,安禾又恭敬的请示,“主子,可要安排个房间给主夫歇息?”
      “不用,他跟我一起。”
      “喏,”安禾偷瞄了一眼上座的妻夫两人,主子喜欢办公事的时候还带着夫郎吗?她只疑惑了一下便立刻收回探究的目光,那是主子们的事,不是她能过问的,“请主子随奴才来。”
      安禾将两人带到后院的一个朝南的小屋里,屋子不大却收拾的很干净整洁,“主子,乡下地方粗陋,没有书房那种文雅的地方。这里是奴才们平日记账,分发月钱用的,主子觉得可好?”
      “就这儿吧,”少卓让若寒坐于书案后的椅子上,自己则坐于下首,“安总管,把今年的帐拿给主夫。”

      主夫除了可以管理内宅的一应琐事之外,得妻主信任的主夫还可以代妻主管理庄子铺子的账目。少卓当着安禾的面将账簿交予若寒,就等于在桐城所有翼亲王旗下的下人面前为若寒立威了。
      “喏,”主夫果然如传闻一般得宠,才进门半年,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是女是男,主子就把帐交给他了。不过安禾却松了口气,主夫毕竟是平民出身。听说还在宴会上献过舞,如此不识礼数不守男戒,想必也是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上不得台面。就算公爹心善教导过管家的本事,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学的会的。看来今天这关好过了,要是主子亲自看帐,她可要捏一把汗呢。

      安禾初时紧张,听到主夫看帐时神色立时一松,她自以为掩藏的好,殊不知自家的神态的变化早被少卓瞧了去,那点子小心思想瞒也瞒不住了。
      “主子,奴婢奉茶来了。”吱呀一声,房门开启,琴音带着安禾夫郎进门。安夫郎怕自己不懂规矩很是拘谨,双脚像钉在地上一般挪不开步子,琴音只好接过他手中托盘亲自为两个主子奉茶。

      “安夫郎研磨。”若寒语气平静无波,只是铺纸的时候随意吩咐,仿佛一切理所当然,仿佛他本就该过着高高在上被人服侍周到的生活。安禾心下困惑,为何刚才还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突然间气场就变了?她来不及多想,赶忙催促自己的正夫安张氏研磨。
      若寒闲适的翻阅着账册,犹如品读诗集般优雅。他自幼学习打理家族的产业,一个庄子的账目....若寒表示毫无压力,有了少卓的财物报表和阿拉伯数字就更加事半功倍了。他毫无理不清帐的忙乱,举手投足从容不迫,大家风范尽显。安禾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初冬清冷的早晨额头却隐隐渗汗,不时以衣袖擦拭。那安张氏从未见过妻主如此狼狈模样,心中暗暗替妻主焦急。

      不管安氏妇夫怎样纠结,若寒仍是不紧不慢的翻着账册拨着算盘,他至始至终眼尾都没扫一下安氏妇夫,在记下最后几个数字才终于放下笔,端起盖碗轻轻啜着红枣蜜茶。那边琴音已经将他整理好的账目呈给了少卓。
      “安总管,对于今年的账目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见若寒下马威施的差不多了,少卓适时的开口了。安禾毕竟是母亲身边的老人,若是她识相,她还是会给她一个机会的。
      “奴才....奴才....”安禾支支吾吾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主子这话似乎放软了?难道还有回旋的余地?或是主子根本就没看出什么?安禾大喜,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落了地,她就说嘛,主夫操持家务不可能这么快就上手,主子也不可能不顾跟老主子间的母女情分,随意就处置了她们这些老人儿。
      安禾到底是大户人家调/教出的下人,片刻的慌乱之后就听出了主子的话外之音。她定了定神,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倚老卖老在里头,“奴才不明白主子的意思,今年的钱粮收入,和各月的月钱开支都清清楚楚的记在帐上啊。”
      可惜她没能听出少卓的话外之音是让她坦白。

      看来是不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少卓脸色一沉,正要发作,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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