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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白丿娘·Now or nev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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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司南
克拉丽丝～露西菲尼亚王国“港口城镇修道院”～
到底已经过了多长时间？这个问题我不清楚。从知道铃就是恶之王女以后，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吧。
清晨的海岸也很宁静，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由内而外变得精神。
我就站在这阳光熹微的清晨之中，身上穿着那条初遇铃时穿着的亚麻裙子，像个傻瓜一样抱着大捧花瓣上还挂着露水的金盏菊。
是的，就是像个傻瓜一样。
也许我一辈子都没有勇气办点儿什么事情——就像当初被邀请加入联军时那样，我只想要躲起来以一种可笑的鸵鸟姿态关注着事件的发展，但我却对此并不后悔。
今天依旧是一个适合农耕的好日子，大家都已经出去干活儿了，还剩下我和铃留在修道院里为今天大家的食物。
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我便回到了修道院中。当我来到厨房时，铃已经在厨房里了。看到我后，她迈着不大的步子向我走过来，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我无法言喻——这大概是作为“王女”所必备的，虽然那个称呼已经离开她很久了。
“早上好，克拉丽丝。”
“早上好。”向她点头示意，我将金盏菊一股脑地全都塞给她——这很适合她，我是这么认为的。看着她那焕发神采的面颊，我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所谓恶魔一样的少女，其实也是温暖人心的存在。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对“恶之王女——莉莉安娜·路西菲恩·多图里修”恨之入骨的人们，我想现在应该稍微平息了那颗仇恨的心了吧，比如我。不过我这样无用的人的想法大概不能算作什么……应该？要是被铃听到了，她大概又会毫不介意地好好训斥我一顿，用一种霸道又不失威严的口吻。
想想看，她的训斥听起来是多么柔软，她就像是我可爱的妹妹一般——被妹妹教训可真是一件温馨又奇妙的事情。
“克拉丽丝，我想我还是学不会你做奶油面包的方法。”铃的口气里有无比的认真。她把金盏菊放入餐桌上的花篮里，把印有绿白色相间格子的桌布上的褶皱用手抚平了。
事实上铃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她烤的奶油面包在修道院中大受欢迎，我和大家都觉得那非常美味。
“铃已经烤的很好了，没有必要再在意味道是否与我烤的奶油面包味道一样这个问题。”
铃在烤奶油面包时不止一次向我抱怨过:“我烤的奶油面包味道和克拉丽丝的不一样。”并且表示，“我更喜欢克拉丽丝烤的奶油面包。”
果然，铃听完我的话后立即回答我:“我还是更喜欢……”
“更喜欢我烤的奶油面包。”感觉有些好笑地接下她的话，我想我忍不住笑了。
“克拉丽丝烤的奶油面包是世界上最棒的点心。当然人也是世界上最棒的。”铃小声地说着。温暖无法抑制地从心底流出，我尽量使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激动，只是无言地朝她笑着。
我不太懂怎么和人相处，以前不懂，现在也不怎么懂，所以，对于铃的话，我不知道怎样表达我的感激。
“你是比谁都还要棒的人唷。”
第一个和我这样说的人已经不在了，每每回想起来，我的心情就会立刻变得复杂。米迦埃拉，我深爱的人……也许应该称她为“神”了，但我想米迦埃拉不会习惯这个称呼的。毕竟米迦埃拉就是米迦埃拉，她不是任何人、任何事物的替代品。
说起来，我想起米迦埃拉的次数很少了，这都是因为铃吧？今天也和往常一样要和铃一起到千年树之森去看望米迦埃拉。在我看来，她们两人已经是亲密的朋友了，这是一件好事，她们都是我深爱着的人，是令我感觉活在这世上已经足够了的理由。
不管以后与过去会如何，现在我已觉得足够温暖了。像我这样没用的人，也能因为这份温暖而不需要再为是否存活在这世界上道歉了吧？
米迦埃拉～艾尔菲哥特国“千年树之森”～
埃尔德大人逝去之后的日子已经过了很久，原本还只是树苗的我已经长得比原来高很多了——因为可以看到更远更高的地方……成为了新的神。不需要神的时代已经来临了，埃尔德大人说过。所以我对我现在的存在感觉有些困惑。
今天克拉丽丝和莉莉安娜王女……不对，克拉丽丝和铃来到千年树之森来看我了，感觉很高兴呢，只可惜无法用言语和动作表现出来。
清澈的水甘甜无比，铃一边给我的周围浇水一边与克拉丽丝交谈，克拉丽丝也是如此，她浅浅的笑容里包含的宠溺让我一览无余……该怎么说，有些羡慕吧？克拉丽丝除了我，也有其他深爱的人了。虽然知道那并不是凯尔告诉过我的爱情，但还是有些羡慕——不过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啦，我和铃已经是好朋友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铃每次看到我后便会露出的愧疚的神情，小声地说着“对不起”的样子让人心生爱怜。如同克拉丽丝所说的那样，铃是一个非常孤独的可悲之人。
克拉丽丝和铃每次到这里都会祈祷一番，然后沉默地直到夜幕低垂后才起身离开。但今天铃似乎有什么事情，黄昏时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克拉丽丝望着铃渐渐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身子转向了我。
“米迦埃拉，那孩子肯定又去海岸边了。”她说。
远离港口城镇的地方有个无名海岸，那是铃经常去的地方。她往海里投过很多的瓶子，里面装着的羊皮纸上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内容。克拉丽丝对铃的行为提心吊胆，因为那是会招来恶魔的行为。铃曾经被恶魔附身过，克拉丽丝也曾经在海岸遇到了恶魔。这些都是克拉丽丝告诉我的。
当她说她曾经想要杀死铃，却下不了手时，我很想要拥抱她，告诉她不必那样做。恶是没有因果的，和“报仇”相比，“原谅”是更加明智的选择。当然，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铃、克拉丽丝和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若是站在神的角度，应该为她们之间日渐加深的感情祝福。
“米迦埃拉，我去找那孩子了。”克拉丽丝抱歉地笑着，向我挥挥手，“我下次再来看你。”
恩，冒失的克拉丽丝变得稳重了，离开的时候不会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一阵风吹过，我听见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黄昏之下我眼前的森林被落阳的阳光染上了一层金色，反射出点点金波的叶片随风摇动着，千年树之森今天也将迎来一个宁静的夜晚。
在落阳完全落山之前，铃又返回了这里。她坐在我的身旁，把头埋进了臂弯里。她手上握着的玻璃瓶子里斜靠着一张卷起的羊皮纸。瓶身折射出阳光的七彩，形成浅浅一圈光晕。
怎么又回来了呢？
克拉丽丝没有和铃在一起？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冒出来，但铃忽然哭泣起来，令我无暇顾及这些问题。
“对不起……”
这个孩子，还在为曾经犯下的错误忏悔吗？
“米迦埃拉……”
我从她的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说起来，我和铃从来没有交流过一句话，可是我们却像是熟识已久的老友一样。
作为“神”，我可以不可以稍微滥用一下自己的权利呢？被戈米莉亚和艾尔露卡知道了会不会被训斥呢？埃尔德大人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教育我一顿……嘿……
这么想着，忍不住令叶片颤动，在心里吟唱起咒文，让自己虚幻的影像伸出手臂搂住住那个可爱的孩子的脖颈。
“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被路上的荆棘缠住双脚。”
克拉丽丝～艾尔菲哥特国“千年树之森”～
因为太过恐惧恶魔的存在，所以我蹑手蹑脚地跟着铃到了海岸边，又从海岸边回到了千年树之森。铃没有把瓶子投出去，而是拿着瓶子伫立在海岸边，看着来往的船只。她没有发现我，即使我离她很近。
我偷偷地看了一会儿，感觉应该不会出现意外的事情，于是准备离开。正当我轻轻地后退了一步时，周围的树的叶子都逐渐开始震动，耀眼的闪光和当初艾尔露卡、戈米莉亚让我见到米迦埃拉时的情境一模一样。闭上了眼睛，等感觉不到那强烈的光线时才重新睁开眼。
我几乎要惊叫起来。庆幸的是我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搂住铃的脖颈的人有一个泛着光亮的轮廓，像是数以千计的星辰组成的。
……许久不见的身影啊，米迦埃拉。独自出现在铃的面前真是太狡猾了，可我却没有当初看到米迦埃拉和凯尔在一起时那种嫉妒的心情。
铃已经是成熟美丽的大人了。
而米迦埃拉也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神。
“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被路上的荆棘缠住双脚。”
神的启示。
就像米迦埃拉说的这样——从过去的阴影之中走出，向着新的道路前进。
所以，能有今天的场景，我不后悔。
就算只是在此刻，我也不后悔。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