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得到高僧的灵异事件簿》百里报信

5、砂糖番外

　　。。。这里是，集市？
　　僧人狠狠地揉了揉眉心。
　　。。。我为何会在这里？
　　他记得前一刻他应该是坐在庭院中央赏月喝酒，怎的一眨眼就来到了这里？
　　僧人迷惑了。近来他总是在迷惑，零零总总的疑问多到要排队挂号。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问题多了……也不过就是多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消遣罢了。因此虽然有点摸不清状况，僧人还是很淡定地环顾着四周，想看看方才与自己把酒言欢的人还在不在，顺便瞅瞅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人儿。
　　一头绒绒的卷发，两道淡淡的卷云眉，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凝望着自己。
　　集市璀璨的灯火在一瞬间隐去光华，只有那双最纯净的宝石也无法比拟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光。
　　“大和尚，我们又见面了。”
　　书页一笑起来。这样不凡的面容，这样熟悉的声音，不是那日将他引去“店”中的小童，却是哪个？
　　“小朋友，汝……又是一个人？”
　　他其实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
　　他想问他，他是谁？
　　他想问他，上次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他想问他，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相遇？
　　他想问他，他与他，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然而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后道出口的，却只是一句不相干的
　　——小朋友，又是一个人？

　　“嗯”
　　四智武童迈开小腿，啪踏啪踏地跑过来，一个猛子扎进书页一怀里
　　“我为你而来。”
　　“为吾而来？”
　　“你也是为我而来的呦！”四智武童歪歪脑袋，“因为我进不去嘛~”
　　“汝是说……那个‘店’？”
　　“嗯，是呀。我进不去，所以只好让你出来了。”
　　“为何汝不能走进那里？”
　　“因为没有‘必要’呀~”似是觉得来来去去的问答太无聊，四智武童扯着书页一的衣袖像块橡皮糖一样厮缠起来，“我不管啦，我要大和尚带我逛集市！”
　　有拒绝的理由么？
　　书页一有些苦恼地想。这孩子有多亲近他，他就有多喜爱这孩子。为他聪慧狡黠，也为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直觉告诉他，自己与这孩子之间的羁绊绝非单纯。

　　“大和尚，你累么？”
　　四智武童跨坐在书页一的肩头，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举着店家硬塞给他的糖葫芦串。糖葫芦很好吃，哈在书页一耳边的气息都变得酸酸甜甜的。
　　“哈，汝太小看吾了。”
　　虽然身上的小家伙不算轻，手里还拿着各种各样新奇的小玩意——当然，全是别人硬要送给四智武童的——书页一却不觉得辛苦，反而有种满足的感觉。
　　肩头的那份重量，此刻成了他的责任。他虚无缥缈的人生因那份沉甸甸变得脚踏实地，令人安心。
　　“大和尚，谢谢你。”
　　“开心么？”
　　“嗯……”也许是含了糖葫芦的关系，四智武童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只可惜，太快了……”
　　“还没玩够？呵，调皮鬼。”故意耸耸肩，吓得那孩子七手八脚地抱紧自己，嘴里忍不住嘟嘟囔囔，“大和尚好坏，大和尚欺负人，大和尚最讨厌了！”
　　“哈哈……”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永远，感觉……好像也不坏？

　　“大和尚，是时候了呢”
　　“嗯？”
　　“我该回去了。”
　　“。。。是么……”明知道的结果，为什么，仍会如此放不开？“还会再见么？”
　　“大和尚会想我么？”
　　“当然。”
　　“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嘻嘻，我就知道。我也会想大和尚的。”
　　身上的重量渐渐变轻，书页一知道自己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大和尚，看见你平安无事，我真欢喜。”
　　风中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书页一压下心底莫名泛起的酸涩，微微笑
　　“吾也是……”

　　“……呵，那副身体，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犹自说着梦话的水芸只觉得身上突然多了几许重量，抬起眼帘，恰对上正在给自己盖披风的人的视线
　　“进屋去睡，嗯？”
　　“大师？”
　　“是吾。”知道人还在迷糊，书页一索性一手搂起腰，一手从膝盖下穿过，将人公主抱了起来，“吾在。安心睡吧。”
　　“大师……”
　　好笑地看着往自个儿怀里钻，还蹭来蹭去的人儿，“水芸，汝是谁？”
　　“吾……吾是汝心中所想之人。”
　　“那……在汝眼中，吾是谁？”
　　“汝是吾心中所想之中。”
　　“。。。真狡猾呐，汝”
　　“彼此彼此啊……”语未落，人儿头一歪，已是睡熟了。
　　嘴角慢慢浮起来。
　　虽然很轻很轻，但他还是听见了。在进入梦乡之前，人儿的那声呢喃
　　……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