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青天夜夜心》深度迷失

20、番外

　　校园应该是受社会影响最少的圣洁之地吧，可还是发生了让我难以忍受的龌龊事。我辛辛苦苦了大半年的一篇论文就这么被人剽窃了，而对方还是我一直景仰的前辈。除了愤怒，更觉得悲哀，他糟蹋了我心里的神圣之地。
　　困坐在宿舍里，心中的愤懑似要冲突而出。抓了衣服冲出学校，一路狂奔，我不在乎路人的侧目，我只知道如果不发泄出来，我会崩溃。茫然地踏上了一辆开往易县的长途车，待到下车，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到了清朝皇帝的陵园来。
　　如果，如果这个世界容许如果的话，那一天我再怎么愤怒和伤心都不会来清西陵。
　　我终于见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背影。她似乎和我一样，也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参加旅行团。而看她的样子，有点儿失魂落魄，大概也是遇到了不如意的事。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唉！
　　我紧走了几步想追上她，她却在这时回过头来。我在看清她面容的一刹那，脑海里似乎有什么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在轰的一声巨响之后，像被压路机给碾过了一般，我的脑中一片空白。然后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我仿佛陷入一片混沌中，四周漆黑一团，静得只剩下我的喘息声不断地被放大。我试着伸手，却发现根本就动弹不了，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而我只能像俎上的鱼肉，等着被人宰割。
　　浓雾消散，我发现原来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梦中，长长的甬道寂寞而寥落，那个背对着我的女子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无限哀怨地望着我。不是小嫣，真的不是。却居然是我在西陵遇到的那个女子，我只看了一眼，便深深记住了她的样子。
　　“你是谁？”我问她。
　　“若曦，我是若曦，你忘记我了吗？”她问得悲哀。而我的反应似乎让她更加悲哀。待我开口要问，她却转身离去，任我怎么挽留，她都不愿再回过头来。

　　一急之下，我似乎挣脱了那个梦境。在茫然中醒过来，好象错过了什么一样，心里有些难过。我转过头，却看见她坐在我的床边。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我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已经醒来？她的双眼红肿，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就那么一瞬，她的表情由焦急变得失落，若梦中一般，我突然怕她再次转身离开，“若曦……”这个名字就这么自然的脱口而出。这个名字成功的阻止了她离去的脚步。她的一脸的狂喜。“刚才是你在叫我吗？”
　　我有些不忍心：“是。”我是在叫她，可是……
　　“可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叫若曦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要走，就那么，就叫了出来，你……”我后悔自己这么说，她的表情告诉我，我的回答似乎太过残忍，让她一下子从天堂跌到地狱。
　　她还是走了，我没有理由能把她留下来。

　　回到学校，生活还要继续。不过在我憎恨那个伪善者的同时，我也感谢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可能还在寻找梦里那个不可知的背影。现在，至少让我知道确实有她的存在。

　　新年，我没有回去，只是打了个电话回去报了声平安。不回去，是因为我还在寻找，懊悔那天怎么没有留下她的联系方式。
　　大街上到处都是喜洋洋的年味，这里是人山人海，那里同样围得水泄不通。回来过年的，正赶着回来，回去过年的，也正赶着回去。所有的人来来去去，脸上都写着他们的归属感。而我跻身中间，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个时候，孤身在外的寂寞就显得特别明显了。晃了一圈之后却发现自己来了故宫，往常这里总是特别多的游人，尤其节假日，现在终于也门庭冷清，甚至干脆关门谢客了。
　　发现自己实在无处可去，有些后悔，也许该回去一家团聚的。
　　只是回去，免不了要见到小嫣。我的到底还是介意的。在我向往着毕业回家，一起工作，一起生活的时候，她一盆冷水浇息了我的满腔热情。更不能释怀的是，七年感情，她说放就放了。倒不是介意她与他分手之后再来找我，而是，我和她的这份感情，到底在她心里，有多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总忍不住去想。也许我更应该把这份疑问问出口，而不是放在心里一直去猜测。

　　熬了半个多月，终于开学了。这届学生再有半年也毕业了，各自都要踏上社会了，只希望我教给他们的那些，有朝一日能够多少派上写用场。
　　我在北京，原来也呆了快八年了。从学生走到老师，八年，我一直在这所学校里打转。相较于我的那些同学，我总觉得自己接触的社会黑暗面要比他们少的多。只是何其幸运，终于也让我遇到了这么一回。吃一堑，长一智，就当他在人生的学堂又给我上了一课。

　　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就往故宫跑，我有种预感，在这里，一定会再见到她。至于为何会有此预感——同我的梦一样，无解。
　　在养心殿外转悠的时候，我看到了靠在白玉栏杆上的她。只是很不巧，有个婆婆拉住了我，非要给我算上一卦。鬼神之说我从来不信，知晓过去未来，我更不信。如果真有这个能力，那些神算怎么不替自己先算算何日会飞黄腾达，最不济，也该算出我绝不会让她做成这个生意啊。
　　摆脱了那位婆婆，却发现她早已不见了踪影。一路寻过去，终于在拐角处见到她进了一家麦当劳。进去还是不进去？进去了该怎么说？算了，先进去再说，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看情况吧。
　　既然打定主意，我干脆买了份套餐坐她对面。她似乎很愿意有人打扰到她，在巡视了一圈周围之后，用眼睛询问我为何那么多空座位不坐，偏坐这里。我只得开口搭讪，这本不是我的强项，何况还是对着她。

　　见是见到了，我也知晓了她的姓名，工作，甚至住址。我惊讶于自己侃侃而谈的本事，什么时候我会对着陌生人如此健谈了？或许她是特殊的，因为对我来说，她，是我自小就熟悉的。只是可惜，我要找的是她，而她要找的并不是我。我看着她因为失望而流下的眼泪，有些嫉妒，是的，嫉妒。
　　送她回去之后，心里面久久地不能平静，有些什么东西像是呼之欲出，可是我却抓不住任何头绪。直觉告诉我，我和她之间，应该会发生些什么。
　　迷迷糊糊地，觉得眼睛涩涩地，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恍惚间似乎有谁进来了，十分温柔地抚着我的脸，一声声地叫着：“胤禛，胤禛。”我伸手抓住她的手，想睁开眼，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若曦……”若曦?我怎会叫出这个名字?思维顿时清明,睁开眼看,却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做梦，只是那触觉真实地让我怀疑。

作者有话说

　　下了一天的雨，打了一天的雷，可怜我的电脑，可怜我写的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