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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九,到完结 ...

  •   (九)
      第二天早上一进办公室,小田便兴冲冲的向我跑来,边跑边说:“昨天真的是仙道啊!你们认识啊。”
      我一边脱外套一边答道:“高中一个地区的。”
      “请问组长是打球的?”我回头看见田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背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恩,很久以前了,小时候长得高,”我随口答着:“好了好了,工作了。”
      身边的人三三两两的散了,我拿着昨天晚上的实验结果,脑子里却回忆起昨晚和仙道的谈话来。其实昨晚因为太累,回家倒上床就睡着了,并没有多想他的事;现在静下来却有点担心他---如果那次看到他时他真的是和花形在一起,感觉上花形就应该还和他是一起的,至少也会有联系方式----他不会随便和花形断开联系的。
      我忽然笑了,自己怎么能如此确定呢?不要忘了其实我并不了解他呀。
      “组长一个人笑什么?”助手黑崎问到。
      “没,觉得自己无聊而已……看我干什么,工作!”

      周末我还在睡觉就被仙道的电话吵醒,他在里面有气无力的说:“枫说你要过来呀?”
      我还没有清醒过来,迷糊中是记得自己说过今天会过去,大概想了想是没什么事做于是答道:“好象是。”
      “好象……多久呀?早得话我再睡会儿。”
      “好呀,我也还要睡,中午吧。”我隐约听见仙道在电话中对流川说,看啦,我都说不会那么早了……突然觉得没心情睡了。
      起来看闹钟才八点,自己周末能这个时候起床也是高中大学时期的事了,理理头发走出卧室把该干的都干了,发现也才十点不到,一时间还觉得有点不习惯了;随手拿起从办公室带回的资料看了起来,除了这个,实在是没有其他事做了。
      当初毕业时南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企业,我想了想拒绝了;新田问我为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只好说想先去政府看看,毕竟自己比较适合研究。进了环境局后,刚开始是在水质部工作,之后又搞了一段时间过度开采,还在土壤鉴别科呆了半年,却没理由的觉得很空。自己做的事和自己看到的事反差太大,这个不光是无力感的问题,而是觉得环境这东西要再这么孤树一帜的搞下去,自己就要和社会脱节了;刚好总部需要懂环境测量的人帮他们搞建模,我便过去了。之后接触到了很多商业和经济方面的东西,渐渐开始理解了他以前的思维回路,也慢慢的将自己的想法像中间靠拢了些,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自己反而比以前更了解他了,也能够真正明白了当时他在电话里真正想要说什么。
      后来一直留在了这个部门,干久了之后也渐渐摸懂了一些可以将环境和经济和谐化的方法;每次得到了可行的方法就会想到他,想告诉他,原来两个东西其实并不矛盾,原来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想他的时候意外的平静,只有熟悉的感觉,和他以前在电话里说的关于环境的每一句话----原来每一句话都是可以推敲的;对他本人却没再想过,性格也好过去也好沉默也好,都淡了,不值得想了罢。
      换了衣服我开车到了仙道家,仙道睡眼惺忪的来开了门,还穿着睡衣;进门后看见流川在厨房里准备着,倒是精神的很。
      “吃烧烤吧,在院子里去,帮我般炉子。”仙道一边扣着头一边自顾自的向仓库走去。我对流川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两个人很幸福呀,我心里想着;虽然仙道没说,但有些事大家都明白;只是既然这样,仙道应该也开出了我和他的关系罢,毕竟同性恋之间,大家都感觉得到,也看得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吃饭时仙道提起他时看我的眼神,这小子原来在套我的话。
      流川一如既往的安静,烤东西时闷着头自己吃着,旁边的仙道向我问着最近的情况,有时会有意无意的将手搭在流川的手背上,流川像是没反应般,只是偶尔抬抬头看看炉子。
      那天一直呆到晚上,帮忙收拾了之后流川拿着球往后院走去,应该是要练习;我告诉仙道自己也该走了,他说我送你。
      “那个……牧哥。”仙道在车库前停了下来,没头没脑的突然叫住我。
      我也停了下来,等着看他说什么。
      “上次我说藤真的事你还记得么?”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很别扭。
      “啊,就是说没有联系什么的?”我回到:“怎么了?”
      “去年决赛后去喝酒时,花形喝醉了跑到我旁边来坐着,后来我拖他回家的时候听他提到了藤真的名字。”仙道扣着头说,一脸回忆的样子;他转头看看我,住了口。
      我将手揣进裤包里,随意的说:“你什么都看出来了的呀……不用顾虑,我知道他们以前的事。”这样一说也算是摊牌了自己和他的关系,本来这样也比较方便。
      仙道笑了,也将手放进裤包里抬头看着天空说:“你们之间怎么搞的呀……我不是说你和花形。。。”
      “我知道。”我示意他继续说。
      “那天花形只是说了几次藤真的名字,其他的实在听不清楚,只是有个对不起。”仙道耸耸肩继续说:“其实……藤真很喜欢你。”
      “诶?”我转头看着仙道,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真的,连枫都这么说。”流川都这么说?
      “其实你该找花形说说,有时间的话。”仙道说。
      “……啊,只是他似乎不愿意和我说话。”我苦笑道。
      “那是以前,现在……已经没所谓了不是么?”仙道提醒着,或者说是暗示:“那次教练集会时枫和他队长老大谈话间突然扯到了你和藤真,回来后他就说以前以为无法超越的人,结果现在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了。”仙道顿了顿,瞟了我一眼接着说:“其实大家都想知道你在哪里。。。还有他;赤木说找到你了也许就能找到藤真。”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以为花形知道。”我脑子里都点乱,喃喃到。
      “你不担心么?他身边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一志也不知道,他父亲再婚了所以他也没回家。”仙道突然拖口而出了一大堆资料,像是终于忍不住了。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小看仙道了,这些情报上哪里弄的?
      仙道看我一眼说:“花形后来说的。”
      连我想什么都知道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走到车库将车倒出来,仙道向那边的流川招了招手,意思是让他过来送送;我从车窗里向流川挥挥说:“你练吧,有空来我家吧。”
      流川还是过来了,说:“有空联系。”
      我点点头,车经过仙道时,我低声说:“其实我也想见他。”
      仙道没说什么,拉着流川,只是笑。

      后来好忙,也没和仙道联系;他的照片依然在体育杂志上出现,只是现在田中一看到那些照片就会拿来给我看,我没有拒绝,这也是保持联系的方式之一吧。
      再次听到“仙道”这个名字却将我吓了一跳,是经由流川的口说出来的。
      那天会议刚结束手机就响了,是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头一回听到流川的声音带了一丝感情色彩。
      “你知道他在哪里么?”他劈头就问,带着一丝疲倦。
      “啊?”我用了一点时间反应过来打电话的是这小子,然后无奈的说:“我怎么知道?”
      “他找过你没有?”
      “没有呀,怎么了?”
      “他两天没回来了。”
      “……你在哪里?”我问。
      “体育局后面。”
      我简单交代了几句,开车去了体育局。远远看见流川站在后门口,非常疲倦的样子,却没有睡着,算是难为他了。
      “怎么了?”我问。
      “以前就有人写信叫他不要嬴球……我也不清楚。”简单的回答,但流川看起来很担心。
      我大概明白了,其实以前我和藤真都有收到类似的信,似乎有些篮球狂热者对自己不喜欢的球员,或者打败自己喜欢球队的选手是会干比较极端的事情,但也没真发生过什么……当然对方是职业球员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有找么?”我内心觉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毕竟人一般没那么大胆子,顶多只是威胁一下。
      “仙道的经济人和花形都去找了,我在这里等消息。”
      “你觉得会去哪里呀?”我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没意义。
      “不知道。”流川摇摇头,我身后有汽车引擎的声音,我回头一看,真的是花形。
      他看见我立刻原地呆住了,我只好主动打招呼:“流川打电话过来的,有消息么?”
      一听到消息这个词,花形的脸立刻从惊讶转到沮丧:“没有,只是他平时都每天回家,这样两天招呼都没有太反常了。”
      “有去查他手机的号码么?看谁打了电话……电信厅可以问的。”我也没有头绪,只好以本能建议到。
      “……也好……”花形想了想说,这时流川的手机突然响了,我们三人一起紧张的看着他的手机,来电是坐机号码,流川急忙接了起来……
      流川的面部表情瞬间绷紧了,之后是焦急,再之后是生气;我和花形只能看着,然后彼此对望,最后一起摇头----完全不知道怎么了。
      “他……在一个很黑的巷子,外面的霓虹灯是麦当劳。”流川挂了电话着急的说,我承认我从来没看见过他有那么多的表情,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
      “那么多麦当劳!怎么不说清楚一点!”花形生气的吼道。
      我想了想问:“被打了是吧?”
      流川咬着嘴唇点点头说:“他没说,但听得出来。”
      “开车分头找呀!”花形说着往自己车跑去:“流川你给他经济人打电话,就说是闹市区的麦当劳!我往西边走!”
      “我去我单位那边,流川你有车么?”我也急忙上车,流川点点头往那边一指。
      “那好,小心点,你都没睡觉吧。”我提醒着,一边羡慕着仙道---能让流川不睡觉的人果然只有你呀。

      “银座的麦当劳有哪些?”我一边飑车一边给办公室的人打电话,他们知道的比我多。
      “啊?组长要那个干什么?十三町便利商场对面就有一个。”接电话的是小泉,他纳闷的答着。
      “还有呢?”
      “啊?”
      “问其他人!”我建议他。
      “小田说7—11过去两条街也有个……田中说要到车站的广场也有……”我听着一个个地点,突然觉得找到仙道之前他恐怕已经断气了。
      “……谢了,我在找人。”我简单谢谢了大家,挂了电话,之后立刻拨给了流川:“有进展么?”
      “那个坐机是你们那边的!!”流川说:“我们现在都过去,花形可能给你打电话。”坐机电话的最后三位数是没有办法显示的,我突然觉得这个规定很多余。
      我想了想说:“好,我把我知道的麦当劳地址告诉你……”
      我已经来到了一个麦当劳面前,不过那里并没有什么巷子,我饶着他大概转了一圈,确定没有符合的地方后往车站开去。这时花形的电话来了,我大概告诉他超市旁的麦当劳在哪里,放下电话又突然觉得这样找也不是办法。
      我找了个办公楼将车停了下来,准备跑着找。
      毕竟小巷都是要用走的。
      (十)
      从来不知道在日本居然有那么多麦当劳,围着每个分店都得绕一圈,便是神奈川MVP也吃不消了;花形也到了,也在分头跑着。
      最后是我找到仙道的,他像是在演电影一般躺在一堆纸箱旁,和死了差不多;走过去拍拍他的脸,他懒懒的睁开眼睛对我一笑说:“怎么不是他呀?”
      “那对不起了,我装做继续找你等他来吧。”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伤得很重,拉起他的衬衫准备检查;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明白过来后说:“便宜你了让你随便看,没什么,挨打而已。”
      确实是没打到什么要害,只是有一堆子乌青,想来打他的人也只是泄恨而已;我摸出手机拨通流川的电话,告诉他大概的位置,之后把电话帝给了仙道。
      “恩,没事,走不动而已……我很饿呀。”仙道可怜巴巴的说了这一句话之后便将手机递回给我;我交代了流川几句之后挂了电话,回头对仙道说:“我扶你的话站得起来么?”
      “可以,真的不是很厉害。”他勉强笑了笑伸手让我拉他;我皱皱眉头,慢慢将他拉了起来。我们就这样彼此靠着,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我停车的大楼----好在不远。
      开车将仙道送到银座车站时看见流川和花形精疲力尽的等在那里,我打开车窗,里面的仙道苦笑着对流川说:“对不起两天没回家了。”
      流川没说什么,转身向车站那边走去,我和花形愣住了:难道流川在这挡子时间居然开始生气了?
      “他去开车吧。“仙道看着我和花形微笑着说。
      果然是去开车的,流川开着车停到我们面前,下车过来把仙道抗进了自己的汽车,之后简单说了句谢谢便开车走了。剩下我和花形
      “……饿了吗?”花形先开口了。
      “恩,吃东西吧,明天我也不用上班了。”我真的觉得饿 ,而且还觉得运动过度,真的是太久没跑步了。
      随便找了个安静的馆子坐下来,随便的点了菜,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我想了想问:“那天我听仙道说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有点不自然。
      “……他的事。”我避开他的眼睛说。
      “恩?”
      “……说没有他的消息。”
      “……原来你也不知道呀。”他淡淡的说,松了口气般。他咬咬嘴唇,想了想答到:“确实没有,我曾经发疯了般的在找他。”
      花形在我面前直接得让人觉得不舒服,不过现在反到是这样的直接免去了彼此之间的顾虑;我突然又想到最后的那次相遇,突然问到:“你后来和他在一起吧。”既然直接那大家都直接一点。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却没有回答。
      算了。
      只是健司他没有告诉花形他看见了我么?----这倒也很符合他的性格。
      “……他是那种人么?”花形突然问。
      我没有听明白,没有表情的看着他。
      “他是那种被甩了之后就会回来我身边的人么?”我突然觉得花形的声音带点战抖,大概是生气了正拼命忍住?
      “……我没这意思。”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花形瞥了我一眼,开始吃面。
      那种人?如果不是和他在一起,那当时是不是应该叫住他呢?我缓缓开口解释到:“我看见过你们一次,在神奈川,就是你们学校附近,所以以为你们在一起。”
      花形手上的动作停止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碗。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其实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嘛。
      “是不是大学毕业以后那段时间?!”当我正将碗里最后一块白菜夹起来时,花形终于说话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有点厌恶的抬起头,却发现花形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不知不觉间点了点头。
      他又将头低了下去,没再说什么。
      我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问:“怎么了?”
      “原来是看见你了呀……他看见你了是吧?”花形笑了,眼睛盯着窗外问到。
      “恩。”我点头:“只是你似乎没看见我。”
      “那我知道了呀。”他依旧没看我,喃喃的说。
      我正要问他知道了什么,他突然转过头来说:“我给你说说他的事好么?”
      我笑了,这人估计有这嗜好,你还要说什么?上次还没说够?
      他似乎没打算听我的回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们交往到后来,压力已经很大了。学校里面大家都指指点点的,当时没人感惹我,便都冲着他去,他又是那脾气,什么事情都不说……别人问他吼他他就不吭声,每次都是我去将那些人弄走。”
      我听着,觉得花形的陈述不怎么连贯但还听得懂,其实这些事他是说过了的呀?只不过这次的是细节版本。健司确实是那样的人,便是被吼被说也不会顶的,大概是觉得懒得反抗,或是觉得顶回去也没用罢。
      “后来其实学校也还没说什么,毕竟我们都是球队的主力;只是快毕业的时候有一天我帮球队递资料去了,他晚上一个人回寝室的时候被打了……”
      我抽了一口气,听到他被打还是会觉得难受的;花形取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我没有催他,只是等着。
      “打得很厉害……我回去之后也是气疯了,找那堆人打了一架,结果两边都很惨,学校也开始重视这件事了。再后来,他……”
      花形说得很痛苦,我突然开始看得起他了----那么久了,说到健司他还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一脸的伤心。他抬头看了看我,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被□□了。”
      听到那个词,觉得有点不真实。
      “你……你没抱过他.?”
      我似乎突然明白过来了他当时为什么问我这句话了,怕健司不能接受别人吧?他大概是觉得都是自己害的。
      “……我没抱他不是因为这个的原因。”我想这样他会好过点。
      他呆住了,一脸的震惊。我对他笑了笑,想来这个微笑是很僵硬的。他低声说:“谢谢。”
      我还是没办法连贯的思考,和他一起时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从来没听过更从来没看出来过,连点影子都没有。这并不是刻意的隐瞒,而是刻意的遗忘。
      “……四个人。”我隐约听到花形说。
      我翻手碰倒了自己的茶杯,茶应该是很烫的,手上却没什么感觉。水顺着桌檐流了下来,一滴滴的落到衣角上。
      花形看了我一眼,急忙拿纸揩拭着,我挥了挥手示意他没事。回过了点神过来,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他怎么样?”
      花形没有回答,不需要回答的问题。我开始慢慢捏紧自己的拳头,心里是意料之外的痛-----我以为自己对他的事,只有回忆而已。
      没想到还剩下了感情。
      “后来我提出分手的,这个你知道的。不能让他再受到伤害,虽然已经晚了……其实当时我不打回来,那帮人后来也不会再找什么茬的,他们也是闲得无聊了,他又很好欺负。”
      “不是好欺负……是为了你吧。”我凭直觉说。
      “……啊。”花形笑了,苦笑,随后说:“你比我想象中要了解他。”
      了解么?好讽刺的词,我其实连他的过去都不知道;我其实连他受了伤都不知道;我其实连他为什么会成为那样的他,都不知道。
      “我一直想向你说对不起,虽然有点不甘心。”花形说:“或者说,我只是想对他说对不起而已,你们的事。”
      “我们的事?”我突然觉得好笑,我是如此的不了解他,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甚至没能让他对自己完全敞开那个过去的他,对于他的平静他的隐忍还觉得是理所当然觉得是天生性格使然,我和他在一起本就不配。
      不配还谈什么对不起?分了是好事。
      “我没觉得对不起你,即便是现在我还是不赞同你对他的态度。”花形直接的说:“但我要向‘你们’道歉。”
      我思维有点混乱,伸手理了理头发,又将头埋低了点。
      花形继续说:“他很喜欢你。”
      这个话很耳熟,仙道说过的,似乎流川也有类似的话。
      原来除了我自己以外,大家都觉得他喜欢我呀;这是说明我自己迟钝呢?还是大家都为表面现象迷惑了?
      “牧,我知道你心里觉得这句话很可笑,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不然我真的觉得太对不起他了。”
      我看着花形,心想你不说这话和对不起他有什么关系?
      “牧,真他确实不怎么表达自己,也不爱解释,但他对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表达他对你的喜爱,不是么?”
      他做的所有事确实无可挑剔,完美到最后你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是应该的。
      “和我分手后,他更安静了,总是默默的一个人;我后来上高中提出要复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没有表情的……笑了笑。他也不抱怨,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难受的,每天做着该做的事,没有任何异常。他只是说让我不要内疚,这样他会不舒服。”
      花形的话依然是断断续续的,我却听得不是滋味;他就是这样的呀,和我在一起之后也还是这样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温柔安静,做好一切自己应该做好的事。
      “后来他遇到你,再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他其实还蛮喜欢你,再后来有一天他回来时说你对他表白了。”花形抬头对我笑笑:“我以为他拒绝了,结果他答应了。”
      我也笑了:“是呀,我也以为他会拒绝,结果他答应了。”
      “为什么?”花形笑着问,气氛突然的柔和了许多。
      “他似乎很受欢迎……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大概回忆了一下,当时自己刚领了奖,下台以后在走廊上问他的,他想了想说好呀。
      还真是简单呀!当时只觉得他很纯,没多想便答应了,现在看起来却及不符合逻辑----他应该还喜欢着花形,或者还没从伤痛中走出来。
      “我以为他把你当了替代品,再后来以为是要把你当治疗工具,再后来又觉得是不是只是寂寞了……所有理论都被我自己推翻了。”
      不是替代品么?我有点吃惊,问花形:“怎么自己推翻的?”
      “和你在一起后,他不一样了,但还是他。”花形淡淡的说:“和你在一起他更不说话了,但他面对感情还是一样的直。他一直都是喜欢一个人就一心一意的喜欢,从不算计自己付出了多少,受伤委屈吃亏牺牲都觉得是可以接受的,都觉得自己能挺过来;但他和你在一起时更安静,也更独立一点。。。这也说明他没有希望你和我一样,他知道自己在交往的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他改变着自己。”
      “确实是牺牲式的爱情方式呀,让人压力很大,觉得做错一点便是对不起他。”
      “可能吧。”花形笑笑。
      “他其实可以任性一点的。”我说。
      “他对待感情是很勇敢的。因为不怕受伤所以也不怕等待,他大概是觉得只要对你好,你总是会感受到的。”花形想了想说。
      “可是我似乎让他失望了。”我苦笑着。
      “不要想太多,其实他爱人就是这个方式,你让他换个方式他还觉得不习惯呀;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向自己证明自己对你的爱,不这样做他会觉得做的不够呀!”花形笑开了,大概他以前也是这样给自己安心的吧。他顿了顿接着说:“做的不够就会内疚就会不塌实吧,什么都想做的很好的他不会那样做的。”
      我也笑了,原来健司只是因为想要完美才这样做的?
      “可能也有点私心吧,像是分手之后也可以想,我做到最好了,维持不了不是我的原因之类的,自己给自己找理由,好让自己不后悔吧。”花形继续分析着。
      是么?不知道,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扯远了。。。他确实是喜欢你呀,回来之后虽然不会拉着我说和你的事,但总是很高兴的样子,尤其是和你出去玩那次。后来你去了东京他就总是盯房间里的电话,有时候谈话也能觉得他很想你。后来你不是都隔很久才打过来么?他还是到了大概时间就会在寝室呆着,每天如此,从来没见他出去过。”
      我说不出来话了,当时犹豫要不要打的时候,其实是应该打的。
      “最后一次去大阪之后,他却突然开始不等电话了,总是去图书馆,但每次回寝室第一句话还是问你有没有打电话过来。”花形耸耸肩,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那天我打电话之后他怎么样了?”我突然问。
      花形没有直接回答,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柔和了,他深呼吸了一口,然后说:“我想我永远都不能原谅你那天的那通电话吧。”他斜眼看了看我,低了低头接着说:“其实他知道总有一天那通电话会来的,我也知道……放下以后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他去洗澡了。我不知道说什么,看他也没什么大反应也就想第二天再和他说话……只是半夜醒来发现他没睡,坐在窗边靠着墙,似乎是一也没睡。”
      我没有做声,意料之中的反应;突然发现自己的冷血,想来那天晚上我还睡得很好。
      “之后他没什么反应,只是我有一天急了拉住他让他把心里难受呀什么全说出来的时候,他却仍是平平静静的,说没什么。我才突然觉得有点害怕了,觉得他是要疯了。”
      我紧张起来,花形看见我的表情急忙摇摇手说:“他没疯,你不要那么紧张。”
      “之后你们去学校那次,我先看见他的,但却没和他打招呼。”我说。
      “啊……原来是看见你了呀。我说当时他怎又突然不说话了,然后那之后第二天他打电话告诉我要去京都念书,挺突然的,本来他说要去东京念的。”
      来东京?!
      “……然后我就再也没找到他了。”花形叹了口气。
      出馆子时已经很晚了,花形看了我很久,突然说:“我忘不了他,怎么都忘不了。和他一起的两年就算后来想起也记得起来,记得他总是微笑,然后总是说,随便你呀。”
      我笑了,说:“如果有他的消息,告诉我一声可以么?”
      “恩。”花形点头:“只是他似乎没家回了,他父亲结婚到国外去了,要不然是可以找到他的呀。”
      “这样呀……不早了,再联系吧。”我伸出手。
      花形看了看,伸手握住,然后说:“没有茧子呢,以前是有的。”
      “副队长,路上小心呀。”我说。
      花形转身走了,背意外的有些驼。
      天已经很冷了,不知道他现在在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呢?

      结局一
      后来还是没有他的消息,花形和我的关系好了一些,时不时的会来一通电话,过年也会大家聚聚;他没说找到他没有,我也没问。三十一岁那年冬天,花形突然告诉我,他要结婚了。
      我简单的祝福了他,并问他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说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他在电话里,好久没有吭声,最后我先说:“他会祝福你的,你知道。”
      “其实有时候释怀只需要时间而已,我以前这么想的。”花形在那边笑笑说:“好了,你也会来吧,仙道他们说要来的,好久没回神奈川也该回去看看吧。“
      “恩,恭喜了。“我答应了他。
      婚礼就像其他所有的婚礼一样,新娘其实也很漂亮;那天联合队的人非常给面子的都去了,除了他和樱木;樱木是在外公干,这是赤木说的,他,却是没人知道联系方式。
      席间翔阳的人也都来了,其中有和他很要好的一志;他看见我后急忙向我走来,到了身边却又什么也没说,我主动开了口:“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呀。”
      他失望的表情一直到后来我都记得;之后他看了看我说:“你和队长很要好的呀,花形也是,怎么都不知道呀?”
      我无法回答,两人这么站着,一直到永野过来将他拉走。三井看见我突然问:“牧你是不是还没结婚呀?”
      我点点头。
      “仙道和流川没结是正常的……再来就剩你了,很逍遥呀。”
      是呀,和久远分手之后又交往了几个,最近几年太忙了似乎完全没有时间花在这些事上;我是不是也该结婚了呢?
      仙道和流川一直在一起,仙道在帮流川挡酒;清田拉着我问长问短的,只是在我问他他太太的事时住了口,却傻傻的笑了。
      仙道有点醉了,过来和我坐在一起,我突然问他:“你觉得他是不是也应该结婚了呀?”
      我知道自己的问题有点傻,他是同姓恋,在这个国家自然是不能结婚的;仙道摇摇头说不知道。
      “不过他应该过得很好。”最后仙道安慰我。
      出了酒店,我突然决定走路回宾馆。神奈川变了很多,他便是回来了也不见得找得到以前的地方了,我任自己随意走着,这么晚了自然是不能去海边,但走去体育馆还是可以的。
      我站在体育馆前,那里意外的一点没变。曾经以为自己慢慢淡忘了,甚至真的发现每当想起他,也只是个影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影子又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好多小小的细节,那些连当时都不曾在意的细节现在却慢慢的回忆了起来。和他一起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事,但岁月沉淀之后他的一举一动却记忆尤新-----真正在乎的东西变是如此吧!长时间的冲刷之后却更加清楚了。
      突然想起那次去冲绳,他的反常到底是什么原因呢?那样的高兴,那样的亲密……我记得他横躺在床上,我记得当我从后面抱住他的时候他轻轻向我怀中靠了靠,我还记得他困倦的斜眼看看我,然后说:“啊,是牧啊。”
      他很自然的躺在了床上,很自然的让我抱,还很自然的向我怀里靠了靠;没有一丝不适。
      他不害怕么?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不会紧张不会留下阴影么?
      也许那一天,是他真正开始从过去中走出来?!所以才那么高兴,那么迫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愉悦!想要告诉我,和我在一起,让他重新开始面对自己了-----他想表示他对我的感谢罢!
      抓了一把沙塞在我的裤子里么?我笑了。
      又想起他来送我,一声不吭的站在入站口,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呢?是害怕还是回避呢?是否是预感到了这一走,什么就要发生似的。他接起电话时笑了,神态是很安稳的,应该是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找到了肯定之类的东西吧。因为当时我很高兴——我的高兴表示着我对他,对我们感情的肯定:希望他来送我,喜欢看到他,愿意和他说话。
      后来呢?后来他过来看我,呆到开学前一天才走,第二天下车就得直接上课;走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总是喜欢看我走,他说喜欢;当时我觉得不习惯,不知道背后的他会是什么表情,其实当时的我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不对吧。
      再后来我过去看他,他发烧了;晚上我发现他胸口掉了皮——他原本是藏着的;不想让我看见呀,是怕我担心吧……或许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怕我担心,怕我觉麻烦,怕我厌倦?
      突然觉得自己终于开始了解他了,把以前所有的事情连起来想的话。
      再后来联系就很少了,最后那次他过来,两人都在害怕一些东西吧——虽然当时我一直都告诉自己,我不在乎。
      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他以前的事?如果说那次去冲绳他便结开了心结的话,他总还是该说的;不能说,或不想说的理由有几百种,每一种其实也很符合逻辑,但凭直觉我却将他都推翻了。
      离开体育馆,我抬头看了看天,健司,花形今天结婚呀,你也不来看看。

      我依旧没结婚,大概也是没碰到合适的对象吧,三十四岁那年,我接到公司的一个项目,为一日本第三大的投资咨询公司为环境问题相关的案例做顾问;这是个所谓的肥差,在环境标准越来越高,环境法越来越完善的今天,无论大小公司都迫切的需要专家帮他们做方案,让他们既达标又省钱。
      公司的总裁刚上任一年半,非常的年轻,和我差不多年纪;虽然没有交谈过,在办公室职员的言谈中也大概能知道他的背景;似乎是以前在日本银行的总部做到了部长了,三年前却突然因为某些事情辞了职,来干私人企业了。
      “年轻有为呀。”我听了同事滔滔不绝的陈述后简单总结到。
      同事看了我一眼说:“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是么?原来我在别人眼中是这样呀。那我以前在他眼中又是怎样的呢?我拍拍头,发现现在的自己再也不回避去想他了,把他带入了生活一般——只是还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大概这一辈子也碰不到了吧。
      估计他变了很多了吧。
      三十五岁的一天,下午刚进办公室就听到同事说:“总裁让你去他办公室。”
      旁边一人小声问:“找你干什么?你惹到总裁啦?”
      我摇摇头,我连正面见都没见过他,惹到自然是不可能的。我不是正式员工而是政府特派,我甚至从来没上过顶楼——我的咨询室为了保证客户的隐私,是专门开了一层楼的。
      我走到门口,总裁的秘书见我来了立刻站了起来说:“教授,总裁正在等你。”
      进门第一眼看见的是豪华的落地大玻璃和及佳的视野,之后我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人身上——穿着西服正在看杂志,听见声音转头看到是我,笑了。
      很舒服的笑容,有点像仙道。
      “我不是想占用你的时间,牧教授,只是有点东西想要给你。”他语速稍微有点快,笑着解释到。
      “给我东西?”我向前走了几步,他转身从角落的书柜里搬出了一个大的箱子,之后又搬出来一个,再搬出来一个。
      我就这么看着,之后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他一边笑着一边挥手说:“不用不用,就三个!今天早上我是让司机帮我抬上来的,没想到那么重!以前可是我一个人把所有东西搬回家的。”
      我打量着那些箱子,堆起来快有一米七了,那么大的东西是什么?标本?
      “好了!就这么多!”总裁终于直起了身子,如释重负的说。
      “——请问这些是什么?”我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他。
      “你自己看吧……下班回家自己看!”他随意的说。
      难道我今天下班要搬这些东西回去?!
      他看了看我的脸突然笑了,之后说:“我会帮你搬的!”
      “不用麻烦你了。”我想我还没那么大面子。
      “也是……你以前是MVP呀……”
      我瞬间转头看向他:“……请问你怎么知道?”
      “不要用敬语呀!我们同年的。”他挥挥手打断道:“牧绅一……果然如他说的一般优秀呀。”
      我看着他,没有开口。
      “今天下午你不用上班了呀……我说的!我帮你把箱子搬回家吧。”他说完,卷起袖子真的开始搬了起来。
      “等……等一下!”我一头雾水:“这个是什么?”没有用敬语,他说不用的。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慢慢直起身说:“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我走过去,蹲下来,他递过来了剪刀,我慢慢的开始裁开封口的胶布,不知怎么的有点心慌。
      箱子打开了,不是标本,不是取样也不是文件,而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书,还有杯子,有床单,有CD,还有一面镜子。
      这是什么?是给我的补助品?我没有住公司的宿舍啊?
      我开始仔细观察起这些东西来,很陌生,绝对没有见过……心里却有一股没来由的不安,越来越明显,级不好的预感出现在我脑子里,却又不能说出那是什么。我没有说话,走到另一个箱子前将他打开。
      之后我知道那个预感是什么了。
      我没有说话,手捏成拳头,看了看箱子中的东西,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然后又看看,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脑中整理着一些片段,又看看箱子,依然没有真实的感觉,再看看,还是觉得不确定……
      那一箱全是衣服,最面上的便是翔阳的球衣,四号。
      我能够将球衣和他联系起来,但却不能将这一切和这个地点联系起来;我起身走到最后一个箱子前准备打开他。
      肩上有了一些重量,我麻木的回头看见是总裁,他没有再笑了;失去笑容的脸让我更加确信了一些东西,但还是太恍惚,那么的不切实际。
      总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我以前是他同事。”
      我慢慢抬头,聚焦,还是没有开口。
      “五年前的抢劫,他便是在那个时候遇害的。”声音没什么感情,述说着什么。。。
      “你和他是很要好吧。”我问,这个是本能说出来的,我脑中并没想到要说什么。
      “啊。”总裁的声音依旧向是从门外传来般,不怎么清楚。
      “你没事吧。”他问。
      我摇摇头,他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来,递了杯茶给我,我摇摇说说:“谢谢。”
      “你静一下,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我就那么坐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想过他可能是去国外了,想过他可能留在京都了,想过他可能是去了很偏远的地方了,也有可能是不是刻意的避开我,但从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果然我还是不了解他。
      “牧,我们去吃东西好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听到总裁对我说。
      我反应过来一看窗外,已经灯火阑珊了。我轻轻说:“不用了,谢谢,我把东西搬回去就好了。”
      “好吧,你别开车了,我送你吧……东西一起搬也快点。”他说着,将那箱书搬了起来,门口的警卫看见了急忙要上前帮忙,他摇摇头自己抗着往电梯走去。剩下的两个箱子虽然大,却不是装的重东西。
      只是衣服而已,不应该那么重的。

      坐在车上,我闷了很久后说:“总裁。。。”
      “叫翼吧,他是这么叫我的。”总裁轻声说。
      “……他最后……”我实在没有办法说得更多。
      “从头讲吧!”他看了看我:“只是会很长呀。”
      我点点头。
      “他是二十三岁的时候进来日本银行的,是他爸爸出国之前将他他拜托给我们行长的,也是他爸爸的朋友;当时他还没有毕业,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是我带地他―――是个非常安静的人,但看他的履历表,成绩出奇的好呀。”
      我点了点头,他成绩确实很好。
      “本来进来的人基本上都是靠关系的,进储备银行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进来的人也不好管;但他很老实,做什么都做的很好,只是一张脸没什么精神,也没什么表情,就是这点让我开始注意他的。花了五年时间才让他真正开始将我当朋友呀。”
      “他平时都怎么样?”我问,眼睛却只是盯着快速移动的路灯。
      “恩,不说话,埋头做事,不过非常的有礼貌,做的事没什么可挑剔的。”他简单的概括到。
      “没有变呀。”我喃喃到。
      “后来我们一起去的总部,一起搞分析和建模,是很好的搭档。他二十九岁生日那天,我硬拉他去喝酒,之后才知道你的事情。”总裁笑了,比画着说:“其实是我问他为什么从来下班都在加班,我说我可以给你介绍漂亮的女孩子的。”
      我笑了,健司其实不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的。
      总裁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他却突然说,不要呀,我是同姓恋呀。”
      “真的?!”我问,这可让我大吃一惊,以前的他是如此刻意的隐瞒这件事。
      “啊,我以为他开玩笑,抬头一看他的脸,认真得很。其实办公室总有人找我搭桥,因为他几乎都只和我说话,我一听知道这下那些女孩要伤心了!”总裁哈哈大笑,继续说:“我问他那你有男朋友么?他说以前有呀。我问是多久以前,他说好久了,大学时候的事了。”
      “之后都没有么?”我问。
      “真的没有,开始我不信,以为他醉了装傻不原说,结果过了半年我又问他,他老老实实的还是说真的没有,确实是真的。那时他告诉了我很多你和他的事呀,所以我听你都听成熟人了!……那天他说了两个多小时,我想他那几年和我工作加起来说的话都没有那一天多。”
      我笑了,很难想象滔滔不绝的他是什么样子,他是那样的安静。
      “他说,他很后悔。”我正努力幻想着他长篇大论的样子,耳边突然传来总裁低低的声音,我转头看着他,他却没再看我,两眼直盯前方。
      “他说再之前的男朋友他就不后悔,但对你后悔了……当时以为自己那样做,就可以让自己不后悔,结果现在又想,其实应该把东西说出来的……我当时也不是很明白,他醉了,之后他就睡着了。”
      我想我也后悔了,其实当时我也应该恬躁一点?
      “后来第二天他只是说让我忘了昨天说过的话,我也没再说什么。一直到那次抢劫,我都没再听他提起过你的名字。”
      我抖了抖,从来没想到抢劫和他能扯上关系。
      “你要接着往下听么?”他问,我想了想点点头。
      “那天晚上十点了,我和他都在加班,突然有人进来了;开始没有到我们楼层,但我们已经知道楼下大厅一团乱了。我们是资料室密码什么的都在这里,我们隔壁就是银库。后来看见楼下警车来了,以为没什么了,却突然看见电梯开了。”他握着方向盘,静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般。
      “后来的条件是留一个人放一个人……”他顿了顿缓缓的说。
      我心一冷,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我出来的时候警局的人还说没事肯定可以谈判成的,但最后还是破裂了……当时我就知道要出事。其实上面的人就是要密码,但他没给―――从后来的录象带里什么都可以看得见。因为他拖得久,怎么都不给,结果警方最后包围了大楼,那堆抢匪还是落网了的。”
      “出来后抢救了十三个小时,他撑了三天才走的。”
      我听着,怎么都还是觉得是在听故事,和现实差了好远。
      “当时案还没破完,也没人分心来管他,我昏睡了一天,第二天下午接受调查录了口供之后听到他的手术早完了马上过去,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也没醒,就那么孤孤单单的躺着。”
      “他父亲呢?”我问。
      “病势,在他走的半年前。”
      我手捏出了汗,什么东西冲得大脑一阵阵的发麻。
      他的音调没有一丝变动,继续缓慢的说着:“后来病危书下了之后七个小时,他突然醒了,断断续续的问我情况怎么样了,我还以为他没事了。但那之后他却没办法再说话了,直到最后几分钟,他突然说,如果你还没有结婚的话,就把他的球衣给你,似乎他最重视他那件球衣吧,去他宿舍都看见运得好好的挂在衣柜里。”
      我居然还能点点头。
      “然后他没能再说什么,死因是内脏大出血,中了十一枪。”
      好陌生的字眼,血这个从来不可能和他联系上的。
      “由于媒体管制很严,又没有什么经济损失,事件是被硬压下来的。。。也有可能是牵扯到了一些不能说的人;他的葬礼很简单,但同事和行长都来了。因为是因公殉职,所以国家专门拨了地。”
      到家了,我默默的下车,将那堆箱子慢慢般进屋;总裁在旁边看着,没有帮我―――我也希望是自己一个人来搬。
      “牧,明天你不用来了。。。不准来上班听到了么?”他突然说:“还有,这个是地址,去看看他吧,他总是想见到你,却不知道怎么联系你。”
      我接过纸条,低声说了句谢谢。

      回到家,我很平静,坐下来脱下外套,突然想起还有一个箱子没有拆。
      我找到剪刀将他慢慢打开。
      都是些很轻的东西,笔记,零碎的纸张,相薄和几个相框。一张和父母的照片,一张翔阳队的照片;最后是一捆笔记本。
      那是一堆日记,很厚很厚。
      我翻开最下面一本,很旧的本子,上面有翔阳的校徽,时间是国中二年级;之后的一本是国中三年级的。。。我一本本的翻着,拿到第五本时停住了。。。
      这个本子很眼熟,是我看见过的;我一翻开来,是高中二年级时的日记本。我一页页的翻着,没有看内容,只是这么机械的翻着,视线却开始模糊了;纸张间仿佛有他的感觉,我抬起头让自己的眼泪不落下来,映入眼里的是满屋的东西―――都是他的东西,他用过的东西,衣服,杯子,他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只有那么一点,三个箱子就可以装完,一个人的一切。。。。。。
      我欠身拖过那只装着他衣服的箱子,不大的箱子装着他所有的衣服,每一件都是干干净净的,素色,且白色居多,是他喜欢的颜色。衣服上没有他的味道,只有浓重的纸箱味。
      我仔细的将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将他的衣服摆到我的衣柜,将他的杯子放到我的洗脸柜上,将他的笔记和书放到自己的书架上,将他父母的照片放到自己的书房,将翔阳队的照片放到客厅,将他的镜子放到自己的床头,再将那些奇怪的CD放到了电视机旁。。。。。。
      我突然发现箱子底部有一个文件夹,小小的,压得平平的;我拿了起来,将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卡片一类的东西抽了出来。
      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那是我和他的照片。
      我慢慢坐了下来,一张张的翻了起来。很少,只有二十多张,其中还有十六张都是比赛时记者照的,所谓的神奈川黄金搭档。
      这就是我留给他的一切。
      我模糊得翻看着照片,一张一张,一遍一遍,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照片保存得很好,都是过了塑的,按时间叠放着。。。。。。为什么不和他多照一些照片,为什么不再给他多一点东西,我甚至没有送过他东西。我什么也没留给他,唯一的几张照片便被他小心的保存起来。
      那一夜,我就那样坐着,翻着,直到天亮。

      第二天我按地址找到了他的墓,国家非常奢华的给了他一大片的地,墓在墓园的最角落,正对着山,他应该很喜欢吧。墓碑上简单的刻着他的名字。
      藤真健司。
      下面的照片很大,穿着高尔夫球杉的他,完全没变的脸;那张我总有意无意想起的脸,那个我总是可以回避的脸,那个安静温和的脸―――现在面前灰白色的脸。
      那件衣服是我和他一起买的,在大阪买的;我看着,笑了,眼泪却划了下来。
      再下面是生日和忌日,短短的三十年,旁边是父母的照片,还有生日和忌日―――短命的一家人。
      健司像他妈妈,我突然发现。
      最后是国家颁发的奖章和简短的记录,看着让人觉得发冷。
      就这么走了,一个人。。。我还傻傻的找了他那么久,不知道他在天上看着是不是会笑我。
      不对,笑也该去笑花形。
      之后的那个周末,我静静的读完了他所有的日记,我终于可以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了解他了,不过他却不在了。
      正是像花形所说,他一直在等着我,等着我看他,等着我疼他,等着我做他希望我做的一切。我仔细阅读着和我分手之后的他,是那样的苍白和无力。我看到他决定自己亲手把握一次,决定不再只是等待。
      他决定自己主动来找我。
      然后却又意外的发现了我和久远走在了一起,之后他改报了京都大学―――本来他是报的大阪理工大的计量经济学。
      我看到他一个人在京都工作,一个人过生日一个人过母亲的忌日,一个人过年一个人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他说他不能再牵住花形,他又说他不能回到我身边―――他希望我有个正常的人生,和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我也看到了他日记中的总裁:像仙道般让你不自觉的打起精神!
      我们分开的十年间,他竟一直一个人走了过来,一如既往的安安静静,一如既往的等待着什么,期待着什么。
      我错过了一些东西,本不该错过的。
      他不是最好的,但我想,我们已经知道应该怎么样和彼此相处了,知道要交流知道要要求知道要任性一点知道要再多表达一下自己。
      只是当我们知道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
      然后当我们再见时,已是阴阳相隔。
      尾声
      后来我用了两个星期整理了自己的情绪,然后鼓起勇气给花形打了电话,他已经有孩子了。
      “花形,是我,你好么?”
      “啊?牧呀!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过几天出来吃饭吧,”他在那边意外的友好,不知道健司看了会不会很高兴呢?他是希望我们好的。
      “。。。你今天有空么?”我问。
      “有,怎么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我淡淡的说。
      花形来到了我家,进来的时候没有笑,我没让他进屋,直接带他去了墓地,然后告诉了他所有的事。
      花形哭了,嚎啕大哭,似乎是要把国中以来的一切后悔和不甘哭出来般。
      又过了一个星期―――那时我还没有打起精神来,仙道白白的跑过来我家借DVD,进门就看见了那张翔阳队的照片。
      “你怎么有这个?”他问。
      “他送我的。”我答到。
      他生日那天,大家都去了,有二十几个人,整个联合队,和整个以前三年级翔阳的人。翔阳的人都哭了,神直到最后都不愿意走,流川整整站了一天没有将眼睛合上一分钟,清田和樱木出齐的安静。
      健司,你看到了么?大家来看你了。
      你其实很想见我们吧。
      因为我看到他日记里写道:高中生活就要完了呀!这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呢,真不希望就这么走掉。。。遇到了好多人,都是好人。

      健司,其实当时我应该叫你的。

      结局二

      延续(结局二)

      正文:
      之后和花形没怎么见面,和仙道他们倒还经常一起;流川问过我一次说,你不知道藤真学长在哪里的,有没有想过去找找?
      我想了想说:“是有想过他在哪里呢?不过没想过要找呀,也没办法找。”
      流川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那之后我是有下意识的注意一些东西,比如京都大学的校友录我就去看过几次,不过想想他也不会上那种东西,以前他就天天念,说高中一毕业之后就交不到真朋友了。
      和花形见面之后的那一个月,自己确实有打听,但之后一忙又放下来了,毕竟找到他也不能怎么样。那之后花形有打电话过来问我最近怎么样,电话里我突然问他,要是真的找到了他的话,你会怎么样?
      花形一愣说:“牧你不会真找到了吧?”
      “假如呀!我怎么找得到他。”我连忙解释到。
      “……以前想过的呀,这个问题;可能就去看看他吧,但不要让他知道就好。”花形的答案和我心中的想法一样,我突然觉得电话里这个男人其实很单纯好猜。
      “不说这个了,牧,我要结婚了呀,今天打电话过来就是给你说,问你下个星期有没有空回神奈川呀?”花形停了一会儿,似乎不愿意说一般。
      “啊?。。。恭喜了。”我哑然。
      我突然想,健司对于我,亦或他,是什么样的存在;一段遗憾么?那是对花形吧!对于我,他是过去,就是这样。
      “牧?”花形在那边轻轻喊道:“。。。你要是不能来也没关系。”
      “啊,不,我可以的呀,周末吧?”我含糊的答到。
      “恩,就这样吧,你的请贴我交给仙道他们。保重。”
      挂了电话,我突然想自己是不是该结婚了呀?

      在花形婚礼上我遇见了以前翔阳的队员,也有被问到,你知不知道我们队长在哪里呀?
      我说我怎么知道。
      然后高野说,你们是神奈川黄金搭档呀!
      我说那个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呀,之后说你干脆去警察局问问吧。谈话间仙道就站在我旁边,一直看着我,于是我总觉得阴气很重。
      永野也有问仙道,大家都知道仙道和健司很要好,仙道看了我一眼说:“人间黄金搭档都不知道了,我怎么知道。”
      我觉得着话酸得可以。
      之后我等翔阳的人都走了之后,问他:“你总在气我不去找他呀?”
      “没有呀!以你的性格,去找才奇怪呀。”仙道答着,手搭在旁边流川身上,显示着自己是如何标准的好情人,意在对比。
      “都那么久了,见面才不知道说什么呀!而且我凭直觉知道他现在一定很好。”我敷衍着。其实仙道总是在帮我,他并不是要我真去找健司,只是想让我知道,以前,亦或现在自己对健司的真正的感情和想法是什么。
      他总是想告诉我,想想以前自己和他之间,到底都有些什么事,做了什么,没做什么------然后我便能知道,其实健司他当时在想什么。有些东西真的要回头看才想得清楚,不知道是当局者迷还是阅历不够。

      那之后我又接了新的工作,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上了资金分配和预算,看看办公室里和我以前同期的人都已经拖儿带女的了,都调到了二线,就我还在前面拼命-------领导大概是想趁我还处于可自由加班的状态下,尽量的先榨干我罢。
      同事们门有问我,牧呀你是不准备结婚的呀?
      “没有对象。”我已经忙得吃饭的时候都还要参加小组会议的地步了,对于这样的问题回答自然是越短越好。
      “你天天加班自然没有呀!”
      “我不加班不如你来好了。”我没好气的说。
      “算了,我才搞到个有希望的,明天的约会是关键呀。”
      有时候我在奇怪,以前只听说女方担心嫁不出去,原来还有那么多的光棍担心娶不进来呀?门口的柜台小姐更换频率相当的高,一结婚就辞职,办公室的小子们却十年如一日般的全是老面孔,我们大家都在待娶阶段呀。
      只是那天下班的时候,人力资源部的上衫小姐在和我们组的男人们聊天时,我恰好经过。
      然后听到她说:“组长是抢手货呀,所以不急。”
      我听到之后在想我是不是应该等一会在出来,无奈半个身子已经走到办公室外了,于是只好就这么站着;打字员幸子看见我了,急忙对我打眼色叫我别出声。
      “组长真的没有女朋友呀!我和他一个小区基本每天一起上班,前田上晚班每天和他一起下班,人家真的是工作认真。”江口解释到。
      “其实我觉得组长长得不错呀。”上衫小姐接着说,于是我又看见幸子在笑,然后用眼角看我。
      “那你上呀!”前田说。
      “你们说组长是不是有什么痛苦的回忆呀?”上衫问。我一听一脸哭笑,这堆人怎么那么八卦?为什么加班的时候精神就那么差现在又那么好呢?
      幸子实在忍不住了笑了出来,那边一堆闲人立刻顺着幸子的目光看了过来,然后一起叫:“组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们加班的时候怎么没那么积极呀?”我问:“我是出来打印东西的,但是没有人理我。”
      “组长我们给你介绍女朋友吧!”前田突然说。
      “谢谢了,你先把自己的搞定再说。”我突然想起之前交的几个女朋友,不知道怎么的就分了,这样想来其实久远还要好点。
      然后想起他-----现在想他已经是非常自然的事了,完全的融入了我的生活中一般;如果和他在一起的话,要结婚得移民呢,去瑞典什么的。
      然后我又突然想,如果大家都找不到他,他是不是其实已经出国了呢?他们翔阳以前每年寒暑都会派学生出国交换,而他也是每年都去了的,应该是非常习惯外面吧。
      我拍拍头回过神来问到:“预算子公司有没有送上来?”
      “有,因为是找理财师做的,所以好长呀!好专业。”丰口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过来,我一看连忙问:“这么多?”
      “啊,详细得我完全看不懂!”丰口抱怨道。
      “……我看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结婚的了。”我感叹到。
      拿出文件开始看,我才终于知道干金融其实是多么累的一件事;想起他以前抱怨会计科要把他憋死了,当时笑他没有耐心,现在看来这个东西果然是可以憋死人。
      既然送上来的文件做得那么专业,我们这边自然也不能输;之后的一个月加班累计超过三十一个小时,办公室本来有女朋友的几个“待娶”男性终于又打回了原样,大家一起继续光棍。
      我想,他现在一定比我轻松,虽然这样想没什么道理没什么来由。
      那之后我们每个月就会收到这样厚厚的一堆预算表,自然每个月也就按着这个表做报告,做实验,做评论。。。。。。日子天天过,那天晚上快十一点,当我和同事们还在办公室拼命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花形的电话,里面的人兴高采烈的告诉我,他明年春天就要当爸爸了。
      “啊?!这么快?”我手中拿着报表和一堆子水样正在发疯,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完全和现实联系不上。
      办公室的人也正处于混乱状态,今天是月末,结果必须在十一点以前出来,这个关键时刻听到组长叫“这么快”,以为那边又在催东西了,集体抬头把我盯着。
      “要生了么?”我头昏脑涨的问。然后发现所有人都非常热切的盯着我----莫非大家以为我在外面的女人要生了?
      “都说了明年春天呀。”花形笑了:“只是告诉你呀,好了你继续忙!”我突然觉得他是故意的。
      我回头看着身边的手下们,不耐烦的说:“工作呀!我朋友要生孩子了而已,工作!”虽然其实不是花形自己要生。

      在那之后的春天,花形果然盼来了个女儿,于是大家手机上经常都有他女儿的图片,平均每个星期都有。仙道问他为什么发那么多,他说你没觉得她又长大了么?
      仙道说我看都是一样的呀。流川拿着照片研究了很久,然后也认真的说:“好象眼睛长大了。”
      然后我说:“那个是睁眼了呀,之前的是闭着的。”
      仙道和流川一起看着我,然后问:“牧你对孩子很清楚呀,你有私生子?”
      我回头看看办公室的同事们,他们全部装做在工作,其实我知道他们都在听!今天仙道和流川过来接我,我们今晚开车回神奈川,理由是去看花形的孩子。
      想想和花形以前关系如此差,现在回头看其实也没什么呀,这个就是长大了吧。
      “仙道,这种事不要在办公室门口吼呀。”我苦笑:“我是以前给鹿儿岛做土质实验的时候,看见那里的牛生孩子,刚刚出来是不能看的,过几天实验完成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可以看东西了。”
      “……牧你原来把花形的女儿当牛看呀。”仙道恍然大悟。
      “……走吧。”我以后一定要去体育局找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再来办公室了。

      花形的女儿已经可以爬了,横冲直撞的在屋里转;流川似乎很感兴趣,一直盯着看;花形的太太说:“要不要抱抱?”
      花形走过来问我:“你不喜欢孩子?他可是很喜欢的呀。”
      我突然想起以前和他去体育馆交队员表的时候,似乎有个走丢的孩子在那里哭,他去把那个孩子领到管理室,那孩子一看他就不哭了,然后看见我就又哭了。
      于是我告诉花形:“孩子可能不喜欢我。”
      “是么?”花形笑笑,没有再问。
      “你家再过去就是雨花公墓对吧?”我看了看外面突然问。
      “啊,之前调回来时很匆忙,这边还可以就买了这边的房子。”花形答道。
      “以前陪他去过一次,也是现在这种季节。”我突然想起来。
      “啊,他妈妈的墓是在那里……”花形答到,突然转头看着我。
      “好象是三月一日……今天几号?”我也发觉了什么。
      “二十八……明天呀!”花形突然叫道,随后看见流川恨了他一眼,大概是说花形把孩子吓到了。
      “……怎么样?”花形问我。
      我说我不知道。但晚上睡觉之前我对花形说:“我不知道具体位置,没上去过,你明天陪我去看看好么?供束花而已。”
      花形没说什么。

      我只陪他来过一次,当时我说我在下面等他,他便自己上去了;花形说他以前经常陪他来,但从东京回来之后却没来看过,现在的太太很好,他不会老念着旧情。
      花形回忆着具体位置,我站在入口处等他。入口没有变,还是以前的样子,那个时候我便是这样靠在那座神抵上等着他,他去了不到半个小时便下来了。我说那么快?他说没关系,怕我等。
      “牧!”花形叫到。我回过神来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之后我愣住了。
      墓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上面摆着非常大的两束香水百合,挡住了墓碑。隐约记得他说过他妈妈喜欢百合,上次过来也是买了一大束。。。
      “是他?还是他爸爸?”我有点没办法思考,本能的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人。现在才八点半,今天早上我和花形不约而同的早起了-----其实我们都还是希望能碰到他的话就好了。
      如果是他的话,他在哪里?我急切的四处张望着,四周一片寂静,连车引擎的声音都没有。
      花形没有回答我,轻轻刨开花束,墓碑露了出来。
      于是我知道花一定是他放的。
      墓碑上是两个人的照片,他父亲和母亲的,静静的笑着。
      我慢慢朝花形看过去,他侧着脸,有些背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听到他的呼吸声,很沉重很清楚,之后他慢慢低头看向我。我们四目相对,突然两人一起开始向慕园外跑去。、
      外面空得很,我们其实知道外面没有什么人----有人的话早看见了。他站着没动,我也站着。
      我们都不知道站了多久之后,他开口了:“他真的是一个人了呀。”
      过了一会儿补充道:“除非他结婚了。”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慢慢的回到墓碑前,将刚刚花形刨歪了的花束摆正。摆正之前我看了看他父母的照片,健司像他妈妈。墓碑旁的水沟里面还有很多的灰------刚刚烧过东西的痕迹,不知道他烧了什么。
      他还在神奈川么?还是只是回国来扫墓的?他肯定还在不远的地方,是看见我们才走的么?但是没有看见汽车呀?
      总之我们又错过了。
      回家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没说话,花形的太太奇怪昨天吵到不行的四个人今天怎么突然安静了?仙道憋了一会儿问:“你们怎么了?”
      “他好象有来扫墓,不过错过了。”我答到,心情比想象中要平静。
      仙道呆了两秒,没有再问,流川却突然问:“你怎么不在周围找找?”说得理所当然。
      “特意找到有没什么说的,既然错过了就一定有什么理由错过,算了。”我笑了笑。
      花形没怎么发表意见,只是在最后说他现在是不是一个人呢?
      仙道说藤真的性格不会没有朋友的呀,我们还是不要担心吧。我想想也是,我们在这边急,其实他是那么让人放心的人,自然是活得好好的。

      回到东京之后自然又是有时昏天黑地,办公室现在是只要每个月初的星期二就开始有人借故请假,因为那是预算和日程表送到的日期。我有时在想,那边公司的负责人真的是很负责呀,永远按时永远详细永远没有任何错误的报表总是永远干干净净的出现在我的书桌上,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他。
      也是永远没有错误的做着自己的事,也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悬念的在该出现的时候该出现的地点出现在我身边。
      因为想到他的原因,今天我拿起表格时突然觉得没那么厌恶了,甚至开始仔细的看起来,平时我都是将结尾看了便将他交给下面那帮人,让他们自己分工。
      详细而机械的数字,连绵不断的交代着什么,旁边细小的批注也工工整整的用小一号的字打出来,结尾的注意事项和涉及范围也清清楚楚的排了出来。我看着,突然有点明白学金融分析或理财的人的思维回路是什么样的了?想想他以前也是学这一类东西的,心思细蜜的将分析好的信息工整的列出来,就好象安静的做好自己的一切然后不着痕迹的展现在我面前一般。
      我划出几个需要注意的地方,然后将资料交给了前田。之后开始对着面前的水样继续发呆。记得很早以前和他在电话里谈到彼此专业的冲突时,他说,也不能为了环境放弃经济发展,他似乎还说,企业是赚钱的,企业不赚钱了跑去搞环境,那环境局干什么?企业不是环境专家。
      不知道这次的方案能不能过,上个月的方案子公司传上来的结果便说,环境问题考虑得太少了,请求我们是否可以将利润底限降低,将其中一部分资金转入上游污水处理。
      然后我给出的答案是,污水处理问题应该是上游工厂和下游民用水场自行协商,我们可以将污水回收税的预算提高,但不能影响现在的生产方法,理由是如果污水场改制,失业问题会导致上游地区犯罪率恶化,对于本来就处与贫困线以下的地区,保证人民生活水平优先。
      下午收到子公司的回音,说理财师希望被确切告知哪一个方案的预算表应该被优先处理?是降低利润的那个,还是增加税务支出的那个?
      我没有接到总局的文件,也就是要我自己决定。我想了想让上衫向理财科发了封邮件,意思大概是,我们希望听听理财科的意见,他们作为中立人员,建议应被采纳。
      第二天早上我便又收到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依旧是工工整整的列表和细小的批注,完全数据化的建议,冷漠的解释着两种结果会带来的利弊,和带来利弊的几率。我没有办法一口气看完那堆模式化的信息------有时我想,为什么非要把活生生的东西全部转成数据来表达?
      我只好跳到结尾直接看建议。
      建议是说,提高税收的风险纪律低七个百分点,提高税收之后对利润的影响值是负四个百分点,利润波动对于年终目标的对应值是负二点七,整体风险和影响率比另一方案低六点四七,建议采纳方案二。
      我看得哭笑不得,好死板的答案。然后我把这封信转到所有员工手中作为参考。
      大家的意见是,这个是什么读不懂。
      我说总之就是说多交税就可以了,于是大家恍然大悟。
      之后手下的人说,有了这些建议以后给董事会看比较好呀!于是之后的所有方案都会在最后加上理财组的意见;丰田有一天问到:“要是人家理财组说不干了怎么办?人家有不需要干这个额外工!”
      我想了想也是,说到时候在说吧。
      上衫看着手中的表格,好半天才说:“我不知道一天到晚做这个会不会憋死。”
      大家都复合着说,是呀是呀,不过感谢他们我们之后的方案从来没有被要求再解释或者提供参考之类的,其他组都快崩溃了,上个星期有个小组直接被裁掉了呢。
      其实大家都不容易呀。

      我已经三十二岁了,期间又交往了一位女孩,是银行行长的女儿,本以为是要结婚的了,最后却还是没成。相对与感情方面的不顺利,事业方面倒是非常可观。虽然还是钻研环境经济咨询和实施,我的头衔却越来越多,当然大多是咨询类的。
      仙道和流川领养了三个孩子了,大概是看见上次在花形家流川那么喜欢孩子的缘故吧。花形已经有第二个孩子了,依旧是无数的照片发到我的手机里,有一次开会我忘记带手机,结果同事帮我打开了短信。
      “组长原来恋童。”这样的消息便传了开来。

      后来想起那天发生的事,觉得果然东西是不能勉强的,该来的就来了,不来的便是不来--------自己走自己的,等着看就好。
      那天早上我意外的发现本来每个月都准时到达的文件夹没有躺在我的书桌上,于是我问其他人,有没有看见那个夹子?
      “今天早上说要晚一点到,说是一直负责那个的人病了。”柜台小姐胆怯的回答着,她才上任三天。
      “那个一直都是一个人负责的呀?”前田问。
      “确实是这么说的,我接的电话,对方道歉了很久,说晚上下班之前一定送到。”上衫小姐说。
      我想了想说:“没关系,先做别的吧!”
      文件果然在下午四点的时候送到了,依旧是厚厚的文件夹装着。我在上个星期已经向董事会提出要对理财科书面道谢,他们的一丝不苟我们这边任何一科及不上。
      “组长,文件到了。”柜台的人走来轻轻敲着我门说。
      “送进来吧。”我说。
      “跟着柜台小姐一起进来的是前田,他一边走过来一边说:“后天要发奖金了呀!组长去吃饭呀!”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文件又说:“他们亲自送来的呀,好负责,不像山崎他们上次把咖啡弄在报表上还直接送到人事科去了。”
      “那你们就学学!”我笑了,接过文件开始看。一打开我就发现了不对,因为留白上以前用小体字列出的建议和重点今天全部改成铅笔写的了。
      看来是真的没时间呀,说是生病了?
      “怎么了?”前田问我。
      “没有什么。。。看来负责的人生病真的很严重呀。”我笑到:“这里的建议以前是用打的,看来是来不及了吧。”
      “本来就是应该用手写的!用打得才难为别人呢。”前田不以为然的说。
      我看着,突然觉得没对劲。
      这个字好熟呀。
      前田看我仔细的研究着注释,也凑过来看:“这个字好看呀,以后让他都用写好了,还方便一点。”
      我突然抬头问:“你看到送东西来的人么?”
      “啊?看到了呀。”前田依旧看着那些注释答到:“送到柜台然后说不好意思,今天的文件晚了一些到,我耽误了。有什么问题么?现在去喊他回来好了。”
      我没有说话继续看着,然后我看见了“需要”两个字,我突然对着前田喊:“帮我把那个送资料的人留住!快!!”
      我起身,但又拿起手中的文件确认了一下,前田已经冲出去了,我仔细看了一下,心突然变的好慌,什么东西断开的感觉。紧张的感觉涌了上来,我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的痛。
      我盯着“需要”的 “ZU”那个平假名。
      他写ZU的时候结尾总会带个小圈圈,一样的写法还有YO,我也看到了,在“特别”那个词上。
      绝对是他!
      我已经没有办法想合理不合理,碰巧不碰巧了,我不知道上天要怎样安排我们,我也不知道我见到他要说什么,甚至要怎么喊他,我只是想,去追呀!
      我有些时候完全相信身体的本能反应,据说有科研表明,这个是大脑做出的最正确的判断。
      前田看见我冲出办公室,急忙说,组长已经走了呀,你早点说我们还。。。。。。
      我跑到电梯口,电梯已经升到了二十七楼,我又冲下楼来到停车场,自然没有看见他;我又跑出公司大门,大街上正是下班时候,人来人往的,看不见他。
      我又跑回办公室,所有的人都看着我。我走道柜台说:“刚才那个人留的签到呢?”
      她抖了抖,似乎有点害怕,之后慌忙找出那张纸条递给我。
      我拿着,好半天没有动静。整个办公室都没了声音,大家都着我。过了好久上衫鼓起勇气问:“组长,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
      我回过了点神,慢慢笑了。
      然后我抬头说:“啊,没什么,弄错点东西,大家继续工作呀。”然后平静的走回了我的办公室。

      签到人签名一栏漂亮的写着:
      藤真健司。国家理财厅高级建模师。

      我回到办公室,坐了下来。
      一股无力感由脚传慢慢传上来,手指开始发冷,自己开始感觉到心脏的跳动是如此厉害。刚刚太急了什么感觉都没有,先在静下来了,确定是他了。
      反而不真实了。
      恍惚中看看签到单,确实是他的名字。想了想,抬头看了看四周,有低头看看手上的单子。
      头脑有点木,看什么东西都想是定格一般;什么东西在往头上涌,大概是血液。
      我又拿出那堆文件------原来我看了他三年的文件。
      我又将文件最后一页背后的联系栏翻出来,很小的一栏,汇报人姓名写着:Pro. K. Fujima。
      我居然没看见,虽然一般人自然是不会去看那种地方。
      我和他用这种方式交谈了三年,彼此却不知道------他是没理由知道我的,我的名字不会出现在报表栏中,那里只有企业名称。
      我突然笑了。
      他一点都没变嘛。

      之后我打电话给花形,电话中我平静的叙述着,那边平静的听着。最后他说:“你要见他吧!”
      “恩,如果。。。。”
      “见见吧。”他说:“哪怕是帮我看看他好不好。”
      我翻弄着手上的文件,突然觉得他从来没有那么很亲切过。
      也许他已经有他的幸福了?
      不过还是要见见,便是冲着这种奇特的重逢也要见见。
      我翻开最后的联系方式,却又突然笑了。
      他忘记把建议表的最后一页放进来了呀!整个文件缺了一页,那一页上应该有各种数据的解说,想来他大概是太急了。
      想到太急了,我又有点担心,他生病了?什么病呀?平常的他不可能出错的。
      看来他会再来一趟的,缺的那页可得给我补上呀。
      我走出去告诉前田打电话给理财科,让他们把缺的那页送过来。前田奇怪的说:“原来组长你就是为这个呀!弄得我冲出去时撞到腰了。”
      “你自己缺乏运动!”我顶到。
      “理财科说明天早上送到。”柜台那边说。
      “今天不可以么?”我问。
      “今天他们科长请病假,说是拿不到文件。”
      “组长你就饶了别人呀,人家都生病了,一直以来也没出过错。”上衫笑着说。
      我有点笑不出来,还是担心他的病。
      算了,不急这一天。他懂得照顾自己的呀!

      第二天早上我从一开始上班就没心思工作,办公室门开着,一直听着大门那边是不是有开门的声音。
      等待中我开始翻阅理财科的资料,他现在已经是高级建模师了么?很厉害呀。
      然后又将以前所有的分析文件全部翻了出来,果然是和他的性格一模一样,只是当时看得时候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身上去。
      也许就这么再错过一次么?
      还好有他那奇特的字体。以前我问他为什么独独这两个字要勾上去,他说妈妈就是这样写的,况且也很好看。
      没想到十多年前的一句话,竟在现在起作用了。
      我发着呆,突然听到大门外保安用的电话线路响了,知道是有陌生人来了。
      应该是他。我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靠着自己办公室的窗向外望。外面自然是看不见我的。我就这么看着,内心突然平静得很。
      我确定是他,虽然还没看见人。
      我知道自己的确定没有任何理由。
      但他是正确的。

      还是一样的棕色头发,当他进门一刹那,我突然觉得那么不真实。他一身米黄的西装,似乎瘦了很多。
      走到柜台,接过柜台小姐的笔在签到单上写着,脸一点没变,除了脸色差了些。他递回笔,轻轻的将几张纸递给柜台。我思考着该如何出去和他打招呼,前田却在这时候走了过去,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听前田说,麻烦了呀,我们应该过去拿的。
      然后是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暖玉般安安静静的说:“哪里哪里,是我的过失,耽误你们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必要为我们做分析,他依然是如此的客气。我换了换角度继续看着他,觉得就是这么多看看也是好的。
      “真的谢谢了呀,一直以来都麻烦你。”办公室的人都站了起来,鞠躬道谢。他有点慌,似乎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都和他说话,只好说:“真的没有呀,能帮到忙就太好了。千万不要客气。”
      他轻声对前田交代了一些东西,然后礼貌的对办公室中所有人鞠了一躬,说:“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要是没有其他什么问题,我先走了,打扰了。”
      然后微笑着又对身旁的前田点点头,朝门口走去。山崎急忙走过去说,教授,我送你去楼下吧。他似乎推辞了一番,还是由了山崎。
      他们一出门,我也就出了办公室。前田一看到我急忙说:“组长,刚才那个教授过来过了呀,好温柔的人呀。”
      我没有说话,慢慢的向大门口走去。
      上衫说:“组长你真的应该去道谢呀,人家专门跑过来。。。而且是好漂亮的人呀,像明星一般呢。”
      我说好呀,我现在就去道谢,然后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我远远看见他和山崎站在门口,山崎一脸崇拜的和他说着什么。我靠在楼梯口,看着他。他认真的和山崎说着话,目光并没有转向这边。说话时永远看着别人的眼睛,他真的是一点点,都没变。
      我就这么等着,等着他看见我。他慢慢的抬头,笑着和山崎说着,我似乎听到他说“那样比较方便呀”然后当他再要将头转过去时,他似乎瞥到了我。
      他大概觉得有人在看他,自然下意识的留意了一下,然后头没有再往那边转,就这么停住了。
      他的目光慢慢移开了山崎,慢慢将我作为了中心。我站在背光的地方,他似乎努力想要看清楚。我确定他看到了我,没有动,也就这么看着他。
      他慢慢站直了,静静的看着我,山崎似乎也意识到了,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然后说:“组长你怎么在这里?”
      我没有答他,只是看着,目光没有移动过------他也一样。
      然后我对山崎说:“你先上去吧。”
      山崎“哦”了一声,转身对他鞠了一躬,向电梯跑去。
      我们两人还是没有动。他站着,一点表情都没有。我想了想迈开脚步向他走去。
      他的脸越来越清楚,我看见他苍白的脸色,看见他眼中说不出是什么东西,然后看见自己的影子印在他眼里,越放越大。
      他突然抬起了手,摸向我的脸。我一愣,他一见我的表情,又硬生生的将手停住了,然后抖了抖,似乎又要缩回去。
      我知道这个是公司大门口,我也知道虽然现在不是上班时间,门口虽然已经对外关闭了但总还是有人路过,但我觉得这没什么。我拉住了他正要缩回去的手。
      他意外的镇定,还是看着我,是不相信么?
      我开口了:“一个人么?”
      他机械的点点头,我不知道他明没明白我的意思。
      于是我又说:“今天能不能不上班了?”
      他又点点头。
      好久,他开口了:“我以为认错了呀。”
      “啊?”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他刚才的不自然只是在确定他没有认错么?
      “我以为撞鬼了,真的 。”他认真的说。
      我哑然,这个是久别重逢该说的话么?
      “我要给公司打电话。”他终于回魂了,急忙说。
      “啊?”我突然发现他脑子还蛮清醒的嘛。
      “好了。。。打完了。”他放下电话,然后又有点不自在,似乎是想找话说。
      “花形都有两个孩子了。”我突然说话了。
      “啊?”他呆住了:“什么孩子?”
      “还有流川也有三个孩子了。”我接着说。
      “……我没有孩子。”他想了想老实的说,一脸茫然,似乎是不知道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错过了很多东西呀。”我笑了,依旧没放开他的手。
      “流川结婚了?”他呆呆的问。
      “我慢慢和你说。”

      ……于是我翘班了,十年来第一次,算是值得纪念呀。

      错过的和没错过的,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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