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问心》爱回家的猫

5、五

　　黛玉等人在船上时就得到了贾元春封了贤德妃的消息，又致了许多喜庆之辞，提起宫里娘娘，贾母王夫人脸上满是喜意。
　　安心微微一笑，低头不语。
　　凤姐从贾琏那里得知许焕尚在边关未回，兼林如海暗中给了贾琏许多好处安排，秉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便向贾母提议让安心暂住在府里。
　　安心忙起身惶恐道:“今日本就打扰老太太了，岂敢再烦扰府上。”
　　贾母略一沉吟，贾宝玉赶紧到她身边:“老祖宗，让这位姑姑也在咱们家吧，林妹妹也舍不得呢”
　　王夫人闻言看了安心一眼，安心只做不觉，听贾母道:“这倒是了，年下大姑娘自己在家也是无趣，不如同玉儿在这相伴，府里到底热闹些，姑娘就不要推辞了。”
　　安心十分称意，起身道谢后心里就开始划算着怎么拆了宝黛这副官配。

　　——贾母此刻若是能听到安心的心思只怕会当场把她踹出去
　　闲话一会子，王夫人等自回去，贾母见安心十分安稳地坐着，文文静静的，挑不出一丝不是，心里多了几分满意，命鸳鸯将自己房后的厢房收拾出来请许大姑娘去歇息，黛玉仍在贾母处安置。
　　等到安心终于可以轻轻松松地躺在榻上让圆子捶腿时已是晚间了，虎子卧在房门后边，一旦有动静就会用尾巴轻扣门，因此豆子就将白日里进府时得的消息一一说来
　　“圣上不仅纳了贤德妃，还把才册了的慧妃吴氏升了贵妃，吴贵妃性子张扬，父亲又是上皇心腹，在宫里没少折腾，贤德妃也并不顺心呢”
　　早些年太上皇在位时，几个皇子连同身后的母族妻族斗得十分厉害，老爷子年过七旬被气的半死，最后几个皇子关的关，贬的贬，没法子，就把位子传了没有母族势力妻族亦不显性格十分软懦的十九皇子。当时安心没少在旁谋划，以至于在太上皇那背了天大的黑锅，不仅太上皇，太后，连一些上皇的心腹也认为当今圣人之所以能登位很大一部分是安心背后算计许多。
　　这也正是当今想要的结果，太上皇要的是一个纯孝听话的继承人，而不是比前几个争位的还要老谋深算的儿子。
　　所以，为了不碍着太上皇的眼，在当今登基同时，安心离开了生活二十年的深宫。
　　崇明小皇帝也不容易，虽然很多事利用了安心打头阵，自己在一旁扮猪吃老虎险险躲过了太上皇的怀疑，肯放安心出宫，以他一向物尽其用的习惯已经是十分仁慈开恩了。
　　安心对此并不生气，崇明帝虽利用她却从不亏待，对比其他手下，已是留情了。
　　安心出了宫并没有和崇明帝断了联系，出谋划策本来就用不着她，可皇帝不这么想，从五岁起安心就一直陪在他身旁，乍一离开很不习惯，他身边不缺宫女嬷嬷，却缺个能让他放松下来说说话的人，宫里太上皇不必提，太后亦不是皇帝生母，他连真实性格都不能露，更不要提别的了。
　　“吴贵妃贤德妃未必不好，只是圣上心中不喜欢又不能透露出来罢了，可怜那贾元春在宫里步步小心，家里却是张扬得很，他们东府里死了儿媳妇办的丧事可比王侯差不了多少，果然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在圣上眼里跟插了钉子一样，你平日里举止小心些，宁可做个缩头王八，也不去掺和，看好姐儿就是，等过了年，咱们的小院子修好了，再接玉儿去住几日，我到底是个外八路的穷亲戚，免不了下人闲话，横竖咱们住不长，忍了就是。”
　　豆子扁扁嘴应道：“姑娘也太委屈了，凭姑娘的本事，哪里用在这里低声下气，若是为了林姑娘，咱们一起接走了不就得了。”
　　安心冷笑：“低声下气？我在宫里那些年才真正低声下气呢，这才真正是姑奶奶的本事，宁可多受些委屈，也别行一步差错，给皇上添了大麻烦日子才到头了。”
　　豆子不再多说，老老实实整理床褥，心里却嘀咕着：明明皇上待自家姑娘亲姐姐一样，有好东西都想着姑娘，怎么姑娘对皇上就那么谨慎呢？

　　次日一早，安心梳洗后便去给贾母请安，住在人家家，规矩自不能少，不过她是客，可以悠哉悠哉跟着贾母吃放，这倒出安心的意料了，貌似老太太对她感觉还不错？
　　王夫人凤姐李纨都在一旁恭恭敬敬地侍奉贾母用饭，看得安心自己都有些别扭，一会子他们回去了，李纨还得继续侍候王夫人吃饭，邢夫人闲吧，还得唯唯诺诺的在贾赦跟前伺候，凤姐还要管家，总之就是没一个清闲的。
　　就是贾母，也是从重孙子媳妇熬过来的，尼玛，幸亏没人逼着她嫁人，还是富婆这个职业比较适合她。
　　安心转头看向黛玉不禁又要发愁，她可以不嫁人，黛玉得嫁啊，嫁的风风光光是要的，更重要的是绝不能嫁进贾府这种复杂的地方，外边的爷们胡作非为不争气没人管，家里的女人却要守一大堆规矩！
　　早在扬州时，安心就托了崇明帝手下的张光光——明面上打杂小太监，背地里特务头子打听，张光光消息灵通，贾府里安的也有探子，更不要提其他人家了，安心只拜托他留心着家里人口简单，与朝堂牵扯不深的人家，必须饱读诗书，模样不能差，人品必须有保证等等，张光光看到这些要求相当无奈，他每天忙得不轻，哪有时间做媒婆，奈何安心盯着他长大，从未求过他什么事，也只得着人暗中查探，尤其是每年上京赶考的举子，安心的女婿还没找着，反是阴差阳错为崇明帝招揽许多人才，这是后话。
　　此时黛玉随贾母住在正房里，宝玉已经挪了出去，他身边丫鬟多，又大了，是以贾政与王夫人商议后便将宝玉安置在外书房里，后正接着贾母正房，贾母虽有不舍，却也不好说什么，反正宝玉几乎整天都在她这里。
　　安心每日来给贾母请安，有时也和薛姨妈几人抹牌，好像自己真成了一个守望门寡的老姑娘一样，因她老实安分，贾母对她不错，薛姨妈倒是十分怜惜她，隔三差五地问候，论起来是同辈，却如半个女儿一般。
　　只有一件事让安心头疼，就是——
　　“林妹妹，你瞧许姑姑的猫儿又把豆子的糕点偷吃了”
　　“林妹妹，这是薛家大哥哥给我的九连环，咱们来顽吧”
　　“林妹妹，你给我做个香袋吧”
　　安心平日里不着痕迹得使他们走得不甚近，今日宝玉烦黛玉给他做香袋确实不能随便应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虽然她早让张光光帮忙保证京里不会出现黛玉是定了给宝玉这种流言，可也不能容忍贾宝玉这小子随便给黛玉拉仇恨值，你身上带的东西大都是自己屋里丫鬟做的，你再求黛玉不就把她们得罪了？你的丫鬟不会怨你，只会暗地里怨恨黛玉，尤其是袭人，战斗力杠杠的。
　　“宝哥儿，听说圣上准了你家大姑娘省亲，可定下来了？”安心问道，一边给豆子递了个眼色，豆子会意出门悄悄让小丫头往袭人那里递消息。
　　“听琏二哥哥说，虽不十分准，也有八分了，我家老爷和大老爷还有东府里珍大哥哥正忙着丈量土地盖省亲别墅呢”安心待宝玉一向温和疏离，不似对府里姑娘们十分亲切，是以宝玉对她还算敬重，不太敢嬉闹。
　　家里忙着盖园子，贾政也不怎么管宝玉诗书了，唯一有些让他忧心的是秦钟病重，然而这并不能减少他在林妹妹面前奉承的热情。
　　袭人的脚步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安心房里，抚了抚鬓角，给安心问了好就对宝玉说：“前说的又不算了？又来闹林姑娘”
　　宝玉忙笑道：“我正和许姑姑说闲话呢，你怎么过来了？”
　　袭人道：“原准备到老太太房里找你的，谁知你在这里，怕你惹恼了林姑娘才过来。”
　　安心心里暗暗吐槽，这丫头真拿自己是人物，她这屋里人少，她说话就敢拿大，也是，人背地里还说林黛玉如何如何，更何况当着自己的面，她是吃准了黛玉不悦就会坐实了尖酸刻薄的名，自己不高兴就是打秋风的穷丫头还不安分，怪不得是宝玉房里第一人。便道：“宝哥儿在我这夸你活计做得好呢，我正好要做一件袄子，想让你帮着裁剪，豆子这丫头一向爱顽，我竟不大放心，正要你教教她呢”
　　袭人笑道：“这个容易，许姑姑还有吩咐？我们老爷前日吩咐二爷临大字，这都几天了还没动笔呢，姑姑若是无事我便带了我们二爷回去了”
　　宝玉起先还有些不耐，一听到老爷二字立刻就蔫了，十分老实。
　　安心笑了笑：“那就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