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又一梦》锦瑟靡靡

21、似是而非的关系（一）

　　这周刘默和马小萌过得很不舒服，明明之前是敌人的两个人，现在却经常黏在一起。
　　“雁南，中午吃什么？”齐天磊下课就黏过来，无视刘默和马小萌不满的目光。
　　“今天中午食堂有包子，我们一起去吃吧！”杜雁南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明明这几天一直一起吃饭，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还是不能成为朋友？自己夹在中间也有些为难！
　　齐天磊虽然也不想让刘默马小萌破坏他和杜雁南的二人世界，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绝对没有驱逐这两个人的权利，他所能做的就是让杜雁南不要离开自己。
　　吃饭时杜雁南坐在中间左边是齐天磊，右边是刘默和马小萌。齐天磊安静的吃着饭，听刘默对杜雁南说：“小南，我们好久没去球场了，今天下学后我们去G大好不好？”
　　“好啊！”杜雁南爽快的点头。
　　齐天磊慢悠悠的说：“我也去！”
　　“你下学不回家吗？”杜雁南多少也知道齐天磊家教很严。
　　“我爸妈都去出差了，我晚上不回去也没关系！”齐天磊温和的对杜雁南说完话，抬头挑衅的看了刘默一眼。
　　“那太好了，我有些朋友介绍给你认识！”杜雁南很高兴，他想要齐天磊融入自己和朋友的生活。
　　刘默瞟了齐天磊一眼，他和哥哥是一样的人，他们都对杜雁南有了别样的感情，这就是刘默对他们的认知。这种感情是刘默理解不了的，同时他也知道，杜雁南也不会了解这种感情。
　　下学后，杜雁南四人走到校门口，看到的是刘然昝萧和高卫国，这就出现一个问题，有一个人没有自行车，齐天磊微微皱眉，没等杜雁南为难就主动说：“我坐公车过去吧！你们先走！”
　　几个人看了齐天磊走远，招呼着：“咱们走吧！”
　　杜雁南依然坐在刘然后座上，回头看着齐天磊的背影，忽然觉得很萧瑟，这让他想起曾经的自己，明明也尝试融入一些小圈子，却总是被排斥，那种感觉……
　　杜雁南忽然拍拍刘然：“哥，我下去了！”
　　刘然下意识停下：“怎么了？”
　　杜雁南跳下车，边向相反的方向跑，边挥手：“你们先去，我坐公车！”
　　刘然回头惊愕的看着杜雁南追上齐天磊，两人并肩站在公车站，自嘲的笑了一下，昝萧带着刘默转回来：“你就这样让他跑了？”
　　刘默看着昝萧一眼，挑挑眉：“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然后蹬着车子去追高卫国他们。
　　昝萧回头看看两个人坐上公交车，眉眼弯弯的回头看了刘默一眼：“你哥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刘默复杂的看着昝萧用长发遮住表情的脸，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公交车离开。
　　齐天磊看着坐在身边的杜雁南，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本来心中那种凄凉和烦躁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怎么追过来了？这里没有直达G大的车，一会儿还要转车！”齐天磊看着杜雁南侧脸，笑意含在眼中。
　　杜雁南对他笑笑：“这事儿是我没考虑周到！反正我过去也不能打球，不如陪你一起坐车！”
　　齐天磊看着杜雁南温柔的笑脸，忽然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蛋，他用力抓紧自己的手，生怕手比大脑先一步动作。
　　十月的天气不冷不热，阳光透过斑斑树影照进车厢，飞快的从两人眼前划过，杜雁南的脸在变幻莫测的树影下显得那么不真实。
　　“你和我一样！”
　　“什么？”杜雁南奇怪齐天磊忽然说这种不明所以的话。
　　齐天磊的目光透过车窗看向橘色的夕阳，眼神有点迷离：“我总觉得你和我是一样的，很孤独，很寂寞的人，却总是想要从身边的人那里汲取温暖，想要脱离那种和人相处蹩脚的感觉，所以你虽然总是在笑，却笑得很假，像一个套在脸上的面具，其实我更想看到真实的你，可是我去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杜雁南心中一动，这个只有十七岁的男孩太敏感了，他并不是想象中的高傲冷血，他只是用自己的眼旁观身边的每一个人，这是一种多寂寞的感觉，看着身边的人欢笑，痛苦，高兴，难过，幸福，自己却怎么都难以融入……就像重生前的自己……
　　杜雁南忽然伸手抓住齐天磊的手，很认真的说：“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是朋友！”
　　齐天磊看着杜雁南的手，食指细长，骨骼分明，忍不住把另一只手附上去：“嗯，我也一直在你身边！”
　　到了G大，刘然昝萧他们已经满场跑了，杜雁南和场边认识的人打了招呼，拉着齐天磊坐在一边的水泥地上。场上的刘然忽然看过来，目光和齐天磊对上，两个人都皱了一下眉，昝萧一颗球砸在刘然头上：“注意力集中点儿！”
　　刘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转身跑到齐天磊和杜雁南身边：“小南上去玩一会儿？能撑住吗？”
　　杜雁南站起来脱掉上衣，套上刘然脱下来的篮球背心上场了。刘然拿着杜雁南的T恤坐在齐天磊边上：“小南打篮球很棒，可惜体力太差！”
　　齐天磊目光跟着场上的杜雁南奔跑跳跃，嘴上冷冰冰的说：“你把雁南支开不就是有话和我说吗？说吧！”
　　刘然痞痞的笑，目光落在场上虚浮的一点：“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那条路很难走，别带着小南一起走！你别看他好像很坚强似的，其实心思很脆弱，不然也不会因为姚瑶的事儿痛苦那么久！你这样是在害他！”
　　齐天磊瞟了他一眼：“我说过了，不是我不肯放过他，是他不肯放过我，所以，我死也要抱着他同归于尽！”
　　刘然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你还什么都不懂，如果能抱在一起死掉，也是一种幸福，可是有时候，我们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人活着，不光是为了自己！”轻笑一声：“你这个年纪，还不懂！”
　　齐天磊对这个既是情敌，又反反复复老气横秋说着他不懂的男人很反感：“感情不需要懂，我只要知道我喜欢杜雁南，我要和他在一起就行！你这种人，就是把一切看的太复杂！”
　　刘然扭头看着齐天磊，轻轻的笑了，不是平时那种有些玩世不恭的笑，而是真的笑了，他知道为什么杜雁南放不下这个人，这个人单纯直率的可怕，他心里没有挫折，没有苦痛，完全是他这样的人没法到达的一种纯净。他的心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冰，虽然冷冷的，但是可以从这头看到那头……更何况这块冰内此刻为杜雁南燃烧着火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火焰可以把这块纯洁无暇烧的一干二净！
　　爱情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东西，可以加注于任何美好的语言，纯洁，美好，甜蜜，忠贞……
　　然而爱情也是这个世界最具毁灭性的东西，会将一切丑恶放大，妒忌，仇恨，失望，愤怒……
　　这个亦正亦邪的东西可以将肮脏洗涤，自然也可以将纯净污染。
　　刘然抬头看着杜雁南，看到他假装要运球过人，引得贴身防守的对方球员也跟着上前，他却突然倒退一步，把球传给边上的昝萧。他刚好站在三分线外，而且是他最擅长的四十五度角，昝萧出手的速度很快，虽然盯他的人及时扑上来干扰了一下，那记三分球在篮框上撞了一下，滴溜溜绕了一圈，滑进篮筐。三个人对拍手之后，洋溢着青春自信的笑。
　　刘然眯起眼睛，杜雁南这个人虽然只有十七八岁，可是他看不透，这个人的眼睛纯净的好似水晶，可是里面的内容却好像水晶在阳光下折射的斑斓光柱，若隐若现，正是这种神秘感，吸引的刘然止不住想要向他靠近，却总是被他淡淡的阻隔在心墙之外，他会对所有人笑，眸子里却一片荒芜，从不会看到真正的笑意。偶尔露出来的悲伤和苍凉让人感觉他根本不是个朝气蓬勃的高中生，而是一个经历了世态炎凉的成年人。
　　刘然用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的角度看着杜雁南的同时，齐天磊看到的确是另一种，杜雁南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是完美的，被汗水打湿的肌肤是性感的，他想要把这样的杜雁南藏起来，只有自己看得到。
　　打到一半，杜雁南下场换上刘然，呼哧呼哧喘着气坐在齐天磊身边：“你不喜欢打篮球吗？”
　　齐天磊笑了，哪有不会打篮球的男孩，自己上初中是也是班里篮球打得好的，可是父亲的官越当越大，身边的朋友却越来越少，直到一个人也留不住，父亲的话犹在耳边：“羽毛相同的鸟儿一起飞！你和这些人混，总有一天成了混混，我们家不欢迎这种人！”
　　看齐天磊不说，杜雁南也不再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