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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第一百六十九话 ...

  •   草帽海贼团的船员们在狙击手的吆喝下,纷纷钻进船舱内休息,即使是正在睡觉的索隆也被强行拉起来推进船舱。

      梅丽号变得空旷,呼啸的海风绕着帆船旋转,带着微暖的气息逐渐消失。

      乌索普站在主帆横杆上,望着远处越来越刺眼的太阳,直到生理盐水被逼出了眼眶。

      “遗传……”

      母亲怀孕的时候,婴儿的所有营养都是从母体里汲取的,因为胎盘脐带与母体紧紧相连,所以母亲和婴儿的基因序列会互相串联。

      虽然婴儿的血肉是母亲创造的,但父亲参与基因创造过程的比重虽然只在于那一颗芽,但总体来说婴儿是爸爸妈妈基因的创造物。

      也就是说,父系方向的缺憾基因序列会扰乱母亲的身体。

      “啊啊,没想到啊。”她叹了口气,将翅膀伸开后,坐到桅杆上:“居然是遗传啊。”

      在乌索普很小的时候,那些记忆还带着朦胧滤镜画面的时候。

      总是喜欢和爸爸玩抛高高的游戏,等爸爸顺利将她接住后,她就会躲在爸爸的怀里咯咯笑着,妈妈总是站在他们的身旁无奈地微笑着嘱咐爸爸不要扔太高,很危险。

      总是瞪着爸爸的祖母则会在一旁说着,如果小卷毛摔着,你就惨了,这样的威胁。

      那是什么画面呢?

      摇摇晃晃,带着清脆的笑声,木屋的房梁在自己视线中左右晃动着,妈妈的脸、爸爸的脸、祖母的脸,永远簇拥在她的身边。

      那应该是小说、漫画里经常描述的,充满温馨幸福的画面吧。

      然而,乌索普在回忆时,他的思绪总是会转向另一个人,那就是与妈妈同龄的拉比阿姨。

      ——是的,就是妈妈生病期间,乌索普经常去的餐馆的主人。

      拉比阿姨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她会高价收购乌索普那些不太值钱的瘦兔子,也会收下乌索普从海边捞出的廉价鱼类。

      当乌索普潜水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水性越来越好的时候,她会以一种闲聊的方式告诉别人,最近商人们非常喜欢一种可以用来做颜料的贝类。

      虽然这种贝类藏在珊瑚礁下,但它们可以卖出一个极好的价格。

      妈妈的病情非常严重,家庭的经济负担也很重,但是年幼的乌索普在那群善良的村民的帮助下,拼尽全力地生存下来,甚至还攒出了一点点钱用于支付妈妈的药费。

      但是最让乌索普印象深刻的,却是另一件小事。

      那一年的夏天,她带着浑身汗味跑到拉比阿姨的餐馆里,却看到了对方正抱着小一些的孩子逗弄,而她身旁则站着跟自己一般大的萨丘。

      拉比阿姨的丈夫似乎正要出门,他友善地朝她笑了笑,然后叮嘱阿姨说:“屋后的稻草和木柴已经全部备好了,你放心休息吧。”

      “真是……”乌索普用尽全力地伸展开翅膀,湿淋淋的羽毛在暖风中逐渐干燥:“非常温馨的画面啊。”

      在没有出那些事情的时候,乌索普总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

      她的爸爸能够射中千米以外的猎物,她的妈妈能够做出各种美味的食物,她的祖母能够讲出世界各地的趣事。

      而她只要开心地、快乐地安稳长大,然后选择和爸爸一样去当个有名的神枪手,或者和妈妈一样当个超级厉害的厨师,又或者接住祖母的交替棒,去当个冒险小说家。

      她当时是真的很幸福啊。

      “遗传……”狼狈地抹掉脸上的水渍,乌索普嘟囔着:“果然不能一直盯着太阳看,好刺眼。”

      父亲走了,祖母走了,妈妈病了。

      家里的钱财像是投进了一个大窟窿,黑黝黝的又透着寒气,她拼命地、拼命地去做陷阱、练习弹弓、潜水,都没办法堵住那个大窟窿。

      夏天也是可以很冷的。

      嘶吼后的喉咙很痛,妈妈也走了,永永远远地看不见她了,她那么温柔,一个人在天国会孤独吧?

      可是她答应过妈妈了,她要好好地活着,然后去追求自己的金子。

      但是,眼睛里的水实在太多了,乌索普无法控制住那份难过:“呜……居然是遗传啊……”

      啊啊,是遗传啊。

      就是了就是了,穷酸的坏小子整天炫耀着他那厉害的射击技术,端庄又温柔的明珠怎么能够不被吸引呢?

      如果,如果他们没有走在一起,如果他们没有结婚,如果他们没有选择拥有个宝宝,如果……

      如果啊……真是的一个畅快的幻想。

      如果自己没有出生就好了,如果妈妈没有选择父亲就好了,如果祖母能护着妈妈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不会这么早地,这么早地离开人间。

      她才三十啊,她才三十啊……

      她明明可以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时间可以供自己挥霍,去选择自己想要做的一切,她可以有一个支撑家庭的丈夫,她可以有两个不同性格的孩子。

      而不是……

      “我……”乌索普捂着脸,脸上湿漉漉的让人难受:“害死了她。”

      「我们害死了她。」

      “妈妈……”

      「对不起。」

      脑袋上的瞄准镜变得格外冷硬,乌索普猛地摘掉瞄准镜想要扔出去,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地丢出手。

      海风变得寒冷了许多,就连灿烂的太阳都无法照暖乌索普的身体,握着瞄准镜的手晃了又晃,最终又泄气地砸在自己怀里。

      「怎么办……」

      “怎么办……”

      「为什么……」

      “扔不掉呢……”

      「爸爸。」

      “父亲。”

      ˇ

      在明媚的暖阳下,湿冷的海风也变得温暖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湿透的羽毛逐渐干燥,里面的绒毛在风的吹拂下变得蓬松。

      在长长的横杆上,有一道人影安静地坐着。这些天的冒险让她的米白色衣物染上了斑驳的灰渍,唯有那头浅蓝色的卷发未受影响,正被风吹得胡乱飞舞。

      瞭望台内的炎贝发出呼呼的声响,乌索普抬着头看向远处的天空,仿佛在沉思着什么,她的眼神里充满着忧郁。

      那双浅橘色的眼眸,像是被海水淹没般黯淡。

      刚走出储藏室外的娜美,手中捧着一身新衣服,她抬头仰望,目光追随着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同伴,她明明停在远处但又好像飞远。

      木门吱吖的声音在寂静的梅丽号上很是明显,乌索普慢吞吞地低下头,她泛青的眼圈隐约透着点红肿:“诶?娜美?”

      “啊……”无意识捏紧衣物,娜美眨了眨眼:“呦,乌索普,现在状况怎么样?”

      “……嗯,炎贝的冲势还好,章鱼气球也没有变小。”乌索普仰头看向脑袋顶上的空岛生物,她跳下横杆,熟练地张开翅膀缓慢降落在甲板上:“就是不知道怎么控制方向,或许到时候可以问问乔巴。”

      “啊,是诶。”娜美点点头:“乔巴那孩子能听得懂动物的话语,真是个不错的想法啊,乌索普。”

      “哈哈,等他们休息好了吧。”乌索普双手环胸,得意地笑了笑:“说起来,娜美你怎么没去休息啊?这两天海军基地的冒险真是累人啊。”

      “我还好,毕竟只有在后面帮上点忙……”娜美忽然顿了一下,她扬了扬手中的衣物:“要不先去试一下这件衣服吧?米色的衣服在大海上还是有些麻烦呢。”

      “……我知道了。”乌索普一愣,她双手搓了搓脸,然后推着娜美向储存室内走去:“那你赶快去休息啊,海贼船没有航海士可不行呢。”

      手中的衣物被乌索普取走,娜美没有抗拒背后的推力,她边走边问:“那你呢?”

      “我?”乌索普的神色很是柔和,她笑着说:“等你们休息好后,我就去休息了,只要记得在气球快要变小的时候喊醒我就行。”

      “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啊,冒险结束后的休息。”

      *

      水面上有一棵高大的巨型树木,它长得如此高大,以至于遮蔽了周围的光线,树根四周荡漾着水波,远处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乌索普站在树前,她抬头迷茫地看着四周昏暗的环境。像镜子般的水面倒映出她的身影,随着水波的荡漾,她的倒影碎成一片片。

      突然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就像映像电话虫一样,投射出一幕幕乌索普非常熟悉的画面。

      那是夏天的西罗布村,阳光明媚,烈日高照,知了发出聒噪的声响,在这个村庄的边缘,有一片茂盛的树林。

      在树林的边缘,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房子古朴而简陋,但是被精心打理着。

      一名女子正在庭院中晾晒着衣物,她的手里捏着几件湿漉漉的衣物,而她的脸上则写满了专注和耐心。

      她的手背时不时地擦过额角的汗水,就在这时,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去。

      她笑了起来,半蹲着身子伸出双手,没多久,一个小小的身影像是炮弹一样冲进她的怀里,引得她向后退了两步。

      身后的树叶忽然发出沙沙的响声,乌索普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荧幕所投射出的光芒照着她脸上的长鼻子。

      【妈妈!】屏幕里的那两个人也有着相同的长鼻子,他们亲昵地蹭在一块儿,黏糊糊的话语断断续续地传来。

      有着一双暗绿色眼眸的长鼻子女士抱起孩童,她似乎在说什么,惹得那孩童发出咯咯的笑声。

      孩童扭过头,看向远处,他伸出手飞快地摆动着,像是在喊着谁过来。

      水滴声突然变大,乌索普僵立在原地,浅橘色的眼眸逐渐瞪大,水面上的倒影变得更加破碎。

      那是一个看不清脸的健壮男人,他单手抱着另一个孩子,然后晃着手中捉到的猎物慢慢走向长鼻子女士。

      他们慢慢走向彼此,一家四口站在一起,欢乐地讨论着猎物的结局。

      这温馨的画面显得格外和谐,然而刺眼的白光让乌索普的眼睛感到疼痛,她的喉咙像被一个海绵塞住,疼痛难忍。

      随着屏幕逐渐变暗,男孩趴在女子怀里的姿势发生了变化,异常巧合地与光幕外的人对视。

      他突然笑了起来,随即屏幕完全熄灭。

      滴答的水声变得越来越猛烈,树叶唰唰作响,似乎在抗议着什么。

      乌索普觉得只用鼻子呼吸已经不够了,她只好狼狈地张开嘴巴,努力收缩肺部进行呼吸。

      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个屏幕再次出现,这次展示的是乌索普非常熟悉的那群人。

      摇摇晃晃的羊头帆船像是在逃命,绿发剑士与金发厨师一人在头一人在尾抵抗着敌人的袭击,黑发的橡胶人涨大身体,将几枚炮弹反弹回去。

      毛茸茸的船医听从橘发航海士的命令,迅速地赶往休息室掌舵,有着一双蓝眸的考古学者双臂环胸,纷乱的花瓣在半空聚拢。

      战斗很快就停止了,帆船飞速地离开原地,飘动的大海之上只剩下敌人破碎的残骸。

      乌索普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肥腻的脂肪随着她的动作轻晃,一阵奇怪的寒意从尾椎涌向她的大脑。

      昏暗的水面上,突然涌起一层层波浪,倒影变得更加破碎。

      *

      “哈——”

      那令人心悸的梦魇彻底扰乱了乌索普短暂的休息时间,她猛地睁开眼睛,想要坐起身,但还没等她发泄完内心的情绪,身体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晃动起来。

      迷茫地低下头,乌索普发现自己正用手指抠着网兜,她慢慢收拢翅膀,努力保持身体的稳定。

      不知道睡了多久,看着四周陌生的、不同于女生宿舍那边整齐的船舱,她轻轻抚摸着吊床,小心翼翼地换个姿势坐起身。

      因为翅膀过大,完全没办法进入女生宿舍,再加上同伴们的休息得也差不多后,乌索普临时在男生卧室里休息。

      大概是吊床实在太方便放松翅膀了,又或者是两天一夜的难熬彻底击垮了身体的阈值,乌索普趴在吊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只是……”乌索普扯了扯嘴巴,最后变得面无表情:“真是特别讨厌的梦境啊。”

      不会的——

      被路飞所坚定选择的我,不会被抛下的。

      绝对!

  • 作者有话要说:  早期的乌索普让我觉得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优点,而是疯狂地与他人的长处比较。例如,他会羡慕索隆的剑技、山治的踢技以及路飞的怪力,娜美有着非凡的航海术,乔巴的医术很厉害,就算是最近加入的罗宾,他也在她的面前露过怯。
    总之,在乌索普的眼中,他的同伴们都是闪闪发光的,虽然有时候他会将自己能帮上忙、或者做得好的事情尽情夸耀,但内心深处总觉得不如其他人。他夸张的自恋只是用来掩饰自己的不足。
    而我笔下的乌索普更是经历了另一个转变,出海后性别的突变。每天都担心朋友们会不再认识她,所以希望自己能快点变回最初的自己。但是,她又害怕变回去后不再被同伴接受,而且除了路娜索之外,出海后的自己才是同伴们认识的自己。
    这让她感到非常煎熬,再加上乔巴提到这种转变的原因大部分是在于遗传,幼时母亲的早逝也是阴霾之一,所以这更加让乌索普感到痛苦与煎熬。
    在外,她感觉自己无法为她的同伴提供帮助;在内,她感觉因为自己的诞生而导致妈妈的离世,所以乌索普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颓废,虽然很尽力地不想表露出来,但是她的同伴们都很细心。
    这就造成了大家(读者)看到乌索普密密麻麻的自卑、痛苦与煎熬,但是会变好的。
    无论是海上的冒险,还是内心的蜕变,乌索普会成长得更好的,后面就涉及剧透了,诶嘿~不讲了哦。
    总之,自卑的人往往看不到自己的优点,而是不断放大自己的缺点,直至自己内心被缺点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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