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凌少一

55、第三卷第七章 我会想起你吗

　　“寿司好吃，不错，想再泡碗面。”
　　“亲爱的，不能怀孕也不要用这样的方法弄大肚子。”
　　夹了一片鳗鱼，凌少一笑嘻嘻的逗弄寒扬，前者回以不变的白眼。
　　寒扬说起毕业论文的一些事，让凌少一多少觉得他对这个男孩真算不上太了解，因为不了解所以才喜欢？还是现在的年轻小孩更懂得享受爱情这个东西？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出现，寒扬是不是痛哭个几天，便像是常人一般找下一个恋爱对象？但是这些疑问，凌少一不会说出口。
　　人一旦成长，很多话很多想法因为世俗和成熟，就变得隐讳而无法说清，其实是想了想，没有必要导致了这么冷漠的看待一切罢了。
　　“怎么不吃了？”
　　服务员刚端上来一碗乌东面，寒扬拿起筷子正准备下口却停了下来。
　　“凌先生。”一个平头穿着简便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手机，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双脚分开，看起来不拘小节，“有兴趣谈谈吗？”
　　“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男人哈哈一笑，侧身时露出一个鹰的标志，“怎么样？方便吗？”
　　“你要是可以在这里根我谈的内容，不妨就直接说。”凌少一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既然如此，凌先生，我这笔生意你有兴趣做吗？”
　　便笺递上来，上面写着四个字，凌少一静静的看向对方，没有表情，只是玩味的拿着手里的便笺，揉成废纸，放在一旁的烟灰缸里。
　　你的东西。便笺上只写了4个字。
　　“贵姓？”拿出一盒烟递过去，打开烟盒敲出一支烟。
　　“鄙人姓李，无名小卒。”对方坦荡大方的接过那只露出半截的烟，自己拿出火机点燃。
　　凌少一收回烟盒，笑了，他继续挑拣着饭桌上的食物，为寒扬夹了一片生鱼，看似风淡云清的问：“你怕海鸥吗？”
　　那男人一愣，“海鸥？”
　　“蛋由其他族群的飞鸟孵化，却吃这些替他孵化的飞鸟的卵。”凌少一示意寒扬倒了一杯酒，他递给男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们非同类。”而且，凌少一大有预感，这个人像极了占人巢穴的敌人。
　　凌少一自信的扬起嘴角，正眼看到寒扬呆呆的眼神夹杂着疑惑，拿筷子打了他的头，“还不快吃。”
　　“喂，很脏的！”寒扬恼怒的瞪了凌少一一眼。
　　“我没嫌弃你头发脏，快吃。”
　　无视旁边男人的表情，凌少一挑起的嘴角自信在握，他甚至叫服务员又加了一份菜，对方迟疑着很久，最终离开。寒扬欲语还休的样子看在眼里，凌少一故意问：“你有话要说吧？”
　　“嗯，也没什么……”
　　“你抽烟有什么习惯吗？”凌少一问。
　　“抽烟有什么习惯啊。”寒扬看凌少一递过烟盒，像刚才那样的情况，半支露出来的烟，他愣了一下，犹豫着拿出烟来，闻了一下，然后在凌少一递上来的火光中抽了一口。
　　“那个人不抽烟。”凌少一说，“第一次见面，没有芥蒂的接一个陌生人的烟，毫不犹豫的点上，只有一种可能。”
　　“让你相信他。”
　　“你忽然智商提高了。”凌少一哈哈大笑，“而且烟抽进去缓缓的吐了出来，我看得出来的。”
　　非我族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鹰帮吗？凌少一直觉的认为这人绝对不是鹰帮的人，可到底是谁呢……
　　电话响起，来电者是陈笑，凌少一皱了下眉头，接起来，就是女人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言语之中无法掩盖的冲动和怒火。
　　“凌少一，风建不在你就跟寒扬搞在一起，是不是我这一辈子要不断的提防，你的第一第二第三还是无数任的上床候补？”
　　说不清这怒骂中是尴尬还是嫉妒的情绪，凌少一等着电话那段沉默半晌才开口说话：“怎么这么大火气？”
　　“你都是这么冷静吗？我没法冷静，你是我的丈夫！”
　　凌少一淡淡的笑了，他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眼睛中有着简单的坚定：“我首先是凌少一，然后才是你的丈夫，我以为你早知道。”
　　“你不怕我生气吗？”
　　“可以把你生气的后果告诉我吗？”
　　“凌少一，你那笔一亿八的货款，连带你爸爸的一些交易照片都在我的桌子上放着，你在花旗银行根霍敬松挪用基金所持有的蓝筹股，在纳斯达克的上市基金帐单，我这里都有复印件，你回国前在香港签署的和律师签署的资产证明……”
　　“不用说了。这些摆在那里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凌少一冷冷的笑着，伸手擦了擦寒扬脸上的水渍。
　　“你不觉得有这么多把柄还很自信是愚蠢吗？只要霍敬松知道你现在在搞什么鬼，你会支离破碎，一无所有。”
　　“你在警告我吗？”轻笑。
　　寒扬似乎感觉到这场对话的背后很沉重，停下用餐，他对那个谈笑风生背后的世界，没有好奇，只有深深的畏惧，出于对危险的认知和排斥，没有人愿意飞蛾扑火，除了爱情，还有什么理由让他身不由己过？
　　凌少一挂断了电话，冷冷的笑了笑，回神再看向寒扬时表情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似乎他刚才说话和对峙的硝烟都不存在，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寒扬知道，他有心事。
　　“干吗抽这么多，小心倒阳啊。”
　　“你该开心啊，省得被爆了。”
　　“喂！”声音扬高，“干吗一副死相。”
　　“因为我闻到了死的味道。”真的，即使不是死亡，也是最边缘的危险，凌少一手指敲来敲去，猛地站起来，从钱夹里拿出几张大钞放在寒扬手边，表情严峻起来：“我有急事，你先吃饭，最近不用找我。”
　　“喂……”这个背影就这么叼么？寒扬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去他大爷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当小爷是没脾气的啊！凌少一，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是可以默默无闻的陪着你玩的。
　　凌少一那边，出了门找到便利电话超市，付费打了一通香港电话，对方接到电话时明显很吃惊，因为那突然停顿片刻的讶异，凌少一猜测他搞不好正在看来电显示。
　　对方问他怎么想起打电话来，的确，一晃而过，离开香港已有时日，彼此之间没有联络闲的非外冷清，他主动打来，对方绝对不会开心，因为大家太了解彼此，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是吗？而但凡是事，总是要和许多往事相干，他们彼此能联系再一起的最大问题，也就是金钱利益罢了。
　　凌少一简洁的问了四个问题，一，香港警署最近有新的动向没有？二，他们的股票基金有什么最新变化，三，霍家老先生身体安好与否，四，有没有人想起他。
　　对方很淡然的回答了问题，香港方面最近有动荡，风声满紧，能嗅的到危险的味道，但是霍家一切安好，至于最后一个问题，霍敬松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这回复至少让凌少一明白，看来一切都是在内地的事端引起，和霍家无关，和股票无关，也和霍敬松无关……是谁在背后勾起了一把火想要点燃了自己？凌少一皱起眉头。
　　电话那头，霍敬松说，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以你的能力既然离开香港离开我，就不要往火坑里跳，到时候我找不到第二个沈律师替你开脱，也不是签署个资产证明就可以放你回去，而且你知道我是个商人，不会总是做亏本的买卖，别给我找麻烦,OK？
　　凌少一客气的挂了电话，深深呼吸，指尖很凉，忽然觉得危险似乎真的到了，比之前的权钱交易更危险，那种踩在钢丝上的摇晃，仿佛低下头看到漫山遍野的燎原之火，跳下去会杯烧死，走过去同样如此。区别只是，在摇晃之中一步步走到终点时候，耳边震动心神的结束曲。
　　我已经准备好这样的收场，在正茂时终结，你说，我会不会在你们心中留下一些印记呢？这印记不是母亲的哭泣，不是父亲的漠视，不是情人关系的激情，多少年后，如果你们都活着，再想起我时候，还会说，凌少一，我会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