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秦桑未落

2、初见2

　　千古云州，无数达官名流，商贾富甲，文人骚客趋之若鹜的繁盛之地。茶楼的数目自不在少，只是多了些铜臭味，少了些雅致。这清心阁倒是个清幽之至的地方，于一片葱郁的竹林内，溪流潺潺。许是被人包了场子，内间静谧，无半丝喧嚣，比那城中人满为患的茶楼要多出几分清雅。殷兮若脚下顿了一顿，闭眼吸了一口竹的清香，听微风过处，竹叶萧萧。心道：呵，秦子安，你那颗利欲熏心的心，何时也学会附庸风雅了？
　　提步往那阁中走去。踏进门便有侍者迎上来，道：“二楼雅间，姑娘请！”殷兮若依言上楼。
　　殷兮若曾设想过与秦子安的重逢，想看看他到底拿什么脸面来见她。可是门帘掀起，内里的人却不是秦子安。
　　她竟然有几分失望。
　　那雅间内仅一名青衣男子，正俯首摆弄着棋子，闻人声抬头，看见她，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男子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瞳色偏淡，却因此更显出温润。桌上的茶早已煮好了，茶壶中往外冒的热气已然稀薄。
　　想来他已久等多时了。
　　殷兮若立在门边打量那男子，目光意外触及男子的目光。她被那目光瞧的有些不自在，才提步跨入房内，向那男子走去。纤纤细步，不徐不急。
　　落座，听见对面的男子轻笑说：“殷庄主若来的再晚些，这茶就要凉透了。”
　　殷兮若闻言警觉起来。她此番来云州本是秘密行事，旁人是不知道的，这男子怎知她是锦绣山庄之主？
　　殷兮若于是挑眉道：“庄主？公子想是认错人了，小女子家境平平，怎会是一庄之主？”
　　听她这话，那男子脸上未见惊讶之色，反而看着她温和地笑，道：“虽然不知庄主为何隐瞒身份，但两年前玉瑾曾到过京城，且有幸与庄主有过一面之缘，想来庄主是忘了此事，但玉瑾却是记得殷庄主的。”
　　殷兮若闻言，内心里嘲他：这般经不起推敲的谎言就想骗得她承认身份，也未免太……
　　自称玉瑾的男子顿了一顿，看着殷兮若怀疑的神色，又道：“不过殷庄主虽不记得玉瑾，却应该尚未忘记，那时锦绣山庄若忘谷中的杜鹃花开得艳，引了许多人前往观瞻，把个山庄弄得好不喧闹，惹得殷庄主心里不快……”那男子说到此处，故意拉长了语调，顿了一下，抿着有些戏谑的笑看着殷兮若，“还跑到清风崖上散心去了，是么？”
　　那男子说的热络，如好有间倾心交谈又带着些故意调侃的语气，却让殷兮若脸色微变。
　　他当真知晓她的身份。既然他知道她是锦绣山庄之主，那么他邀她到此的目的——有待推敲。可，听他言辞间的语气，又似乎真无恶意。
　　殷兮若眉头微皱，寻思。两人默了一会儿。
　　那男子伸手触了一下茶壶的外壁，冷了。他随即招来茶倌，要将那茶重新煮过。又将棋盘往桌子中间挪了一些，先开了口，道：“你我且先小对一局，待那茶煮好了，再来品茗，庄主意下如何？”
　　殷兮若冷然看着他的动作，一开口是惯常的清冷语调，道：“公子以故人叙旧名义邀我到此，却不知公子与小女子何故之有？总不会就为着那一面之缘吧？”岂料那男子竟答：“在下云州林琅，小字玉瑾，今日之后，在下与殷庄主自然有故了。”他这话分明耍赖，惹得殷兮若有些失语，随即莞尔。想着既然他不与她明说，她再追问亦是无果。便琢磨着林琅的名字，琅、瑾皆玉，正和了他通身的气质——公子谦谦，温润如玉。
　　只是，他，姓林。
　　正出神，听见林琅说：“殷庄主，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