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天下别歌

57、第九章

　　小白觉得没什么了解了，便继续贯彻不理会卓少倾的方针，卓少倾此刻也是心虚，巴不得小白别说话了，一说话这么多问题，问得他头都大了。

　　快到晚上的时候两人才赶到中州殷岳隐居住处，小珠看见两人前来自然非常激动，不过知道小白是被卓少倾逮回来的偷偷拉着他哥说：“哥，你真笨，居然被卓大哥逮回来了，你还走吗？”

　　小白没好气地道：“我觉得卓少倾有事瞒着我，我肯定是要走的，你这段时间殷师父说你很乖，你哥我真高兴，你好像有些懂事了。”

　　小珠抿着嘴偷笑：“那当然，殷师父我可聪明了，我学了很多本事，以后我做生意赚大钱，哥你下次跑出去我帮你啊，不过千万你别被卓大哥抓住了。”

　　小白哼了一声，“这次是意外。”

　　“其实卓大哥很厉害的，殷师父跟我说了很多他经商的故事，哥你别不自量力了，卓大哥是奇才啊，这个世界上我估计都没有人比他更厉害了。”小珠虽然对卓少倾把他们兄妹送这来撒手不管有些不满，但是也掩盖不了越了解这人就越崇拜的心态。

　　小白又是哼了一声，“谁说没有？这大景就有个小王爷，东王西候你没听过啊，小王爷就能治他。”

　　小珠讶道：“啊，小王爷比卓大哥还厉害？”

　　“反正两个人各有往来，各有胜负，但是别说什么卓少倾盖世无双的样子，只是有人能治他，我这次再出去也绝对不会让他逮到了。”

　　“唉，我觉得哥哥你挺悬，有人能治他可是哥哥你又不是小王爷，嘿嘿。”

　　“白小猪，你居然对我这么没信心。”

　　兄妹两闹了一会儿，小白开始考较小珠这段时间所学，小珠炫耀似的也不含糊，把殷岳教他的都跟小白汇报了。

　　******

　　“师父，我觉得好难瞒啊，小白其实较真起来有简檀八九分聪明，他现在都知道小王爷了，我真怕什么时候他又听到简檀的名字，又多了解一些事情，他估计就能想起来了，头疼啊。”卓少倾找殷岳大吐苦水拿主意。

　　殷岳叹了口气，“在大景早晚会听到的，而且我看他不安分，我也很头疼，你让我看着他，我又不可能时刻看着他，他肯定还会跑的。”

　　“就该让他留在云浮，要不是出了皇室篡位的事，他爹还能管着他。”卓少倾有时候真后悔怎么就一时心软带他们来了，可不带的话这两兄妹也是无知无畏也会偷跑过来吧。

　　“唉，看天意吧，这事他早晚会知道的，只是时间早晚由谁来说罢了。”

　　卓少倾抓着头，到底要怎么办嘛！

　　******

　　卓少倾睡了一觉早早就起了，出门就看见小白坐在院子里看看花花草草，略有些尴尬地道：“起这么早？”

　　小白呵呵冷笑，“幸好早点，不然也看不见你了。”

　　卓少倾微汗，尴尬一笑，“怎么会，我打算吃早饭再走的。小白你尽早恢复记忆，那个时候我放心让你出来做什么都好。”其实他就是想一大早就走的，可是这伎俩耍过一次了小白已经不感冒了。

　　小白勾起嘴角冷笑，继续满不在意地摆弄花草。

　　卓少倾看着又愣了，记忆中的简檀神态又重合了，多像两人相斗时各种冷嘲热讽。看见殷岳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外面身影一闪，卓少倾连忙追过去拉住他师父，“刚才你看见了吧，看看，越来越像简檀了。”

　　殷岳默默点头，说了一句，“其实小时候的简檀就给人这样的感觉。”

　　没多会儿吃饭，小珠迷糊地走进来差点撞上卓少倾，瞪大眼睛，不亏是他哥的妹妹，讶道：“哇撒卓大哥你居然还在？你不是应该大清早就偷偷走了吗？你今天居然没偷偷走我还真不习惯。”

　　卓少倾：“……”

　　小珠没见着他哥，问：“我哥呢？”

　　殷岳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卓某人，“你哥说看着某人没胃口，等某人走了自己再来吃。”

　　至于这某人是谁，卓少倾很有自觉，默默吃完饭逃也似的收拾东西就走，走之前还留了一句话，“某人走了，让你哥快来吃饭。”

　　殷岳嘱咐小珠，“小珠你先复习一下昨天的，我回来跟你上课，我送送他。”

　　“好的。”小珠对殷岳还是很恭敬的，不过看向卓少倾就不是那回事了，“其实有什么好送的，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又不是不认识路，他天没亮都能偷偷走的。”

　　卓少倾跟殷岳相顾无言，半晌卓少倾憋了一句，“小珠你不想吃好吃的了是不是，这么挤兑你卓大哥？”

　　小珠吃着包子，一脸鄙夷，“我哥哥会给我买，再说我学了本事以后挣钱自己买，也要开个钱庄还开饭店，把你的钱都赚过来，穷死你。”

　　我去，里外不是人，在兄妹面前他已经完全没威信了。

　　******

　　卓少倾牵着马跟殷岳走出来，跟他交代了一下这段时间多安抚一下小白，当然记忆肯定是不能恢复的，正说着，忽闻琴音，继续往前只听琴音越来越清楚，愣了愣：“这还有其他人吗？谁在前面抚琴？”

　　殷岳听着琴音好像入神了，压根没理卓少倾。

　　卓少倾牵着马往前走，便看见前面树林里隐约有一袭白衣，顿时反应过来，知道是小白。他一直以为小白在屋子里，也没想告别，便出来了，这会儿远远见了也不好意思视而不见，还是过去告个别吧。

　　小白闭着眼睛，知道卓少倾过来了，也不停，只道：“你走吧，我想我很快就会恢复记忆，不过我就算恢复了，也不会去找你的，我的事以后再不麻烦你。”

　　很快就会恢复记忆？卓少倾顿时吓到了，不过看小白此刻这神态，声音带着清冷，真是像极了简檀。

　　殷岳走上前来，喃喃道：“是醉花荫的调子，是他最爱弹的，当年他在王府，就爱弹这个曲，不管是无奈还是恨，都付一曲醉花荫。”

　　卓少倾压低声音，“这曲不是你教的吧？”

　　殷岳摇头，“这曲是王公之乐，小白学不到的，而他弹了十多年。”

　　言外之意是，不会是小白流浪在外的时候听到学来的，而没有任何人教过他，只是凭着某种记忆自然而然会弹，如果是这样，小白说很快就会恢复记忆不是空穴来风，如果让他有空多弹几遍，多想想，再听听小王爷和小侯爷的故事……

　　“当年我狠心留下他，自己走了，所以他恨我。”殷岳突然拉着卓少倾看着远处那个像极了的人，两人都有种重合的错觉，仿佛在那边兀自弹琴冷笑的那人就是简檀，半响殷岳才抛开历史重合的感觉，郑重道：“我现在建议你带他走，不要让他恨你。”

　　带他走？我也想啊，你以为我现在能放心啊！可是……如果让人知道他是简檀，现在的小白招架不了的，而且带在他身边，让简崇宗知道，大景绝对会立刻重大政变！

　　殷岳叹了口气，“我只是建议一下，当年我后悔的事也觉得对不起他的就是没带他走，因为秦玉我对不起他，而如今我觉得略微有些相像……算了我走了。”

　　卓少倾看着殷岳飘然而去，当年的事他也了解不是很清楚，师父也不肯说，只说为了秦玉对不起简檀所以简檀才恨他，而秦玉却同样以为简檀夺走了什么而不喜欢简檀，而师父收下他不过又是因为觉得对不起简檀，觉得他的身份可能将来能帮他，知道真相的卓少倾当年一度觉得这什么烂师父，乱七八糟的一堆事，难怪卓一奇从来就跟殷岳不对付。他师父真是行侠仗义行走江湖一辈子，收这几个徒弟简直把人生抹黑得不行。

　　琴声依旧在继续，卓少倾站了一会儿觉得脑子里面一堆烦心事，恨下心来说了句小白你保重骑上马就走了。

　　小白又看见那个茶白色的影子了，所以他才会突然想弹琴，连他都觉得为何记忆里的琴艺如此悲伤，他默默地理，他会医术似乎底子不差，会弹琴能拿冠军也弹得不差，大哥说行军打仗可不容易他却觉得挺能上手，至少证明也不差，读书识字他肯定没问题，殷岳院子里有些奇门术法摆设，他早就发现这东西他好像也懂那么一些，他喝过殷岳的茶叶突然觉得他好像很爱，在云浮皇宫的时候他参加宫廷盛宴脑中会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似乎对这场景他不是很陌生……这么多一起综合来看，会这么多哪一样都不可能是普通百姓，怎么说他可能非富即贵啊，云浮这么小的地方有他这么一号人可不要名动朝野了？他会这么多怎么想来也不会是个默默无闻之辈，如果云浮解释不通，云浮跟大景隔海相望，莫非他难道是大景的人？啊，对了，他的口音跟大景完全没出入的！

　　琴音停了，小白似乎感觉有根线条，几乎就要把他的一切穿起来，再想想，没准能想起来，他隐隐觉得有些兴奋！

　　伴随着马蹄声和风声，“小白！”

　　小白扭头，这货不是走了吗？回来做什么！

　　卓少倾骑马近前，伸手抓住他的手，把他一拉一甩，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白已经坐在马上，立马发怒表示他很生气，“干什么你！赶紧滚，我跟你不熟！你别烦我！”他刚才闪过一丝感觉，好像要摸到恢复记忆的契机了，这卓少倾这会儿来打扰自然让他怒上加怒！

　　“跟我走！我带你走！”

　　那一刻小白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什么生气、什么恢复记忆、完全都不是事，他已经完全抛九霄云外去了。

　　好半天才呐呐道：“琴……殷师父的琴……”

　　卓少倾随口道：“那没人会拿的，师父看见了会带回去的。”琴个屁，就是有琴才坏事，我一定不会让你再碰琴，既然你要胡思乱想，还是在我身边让你没功夫想其他的吧。

　　小白闭口不言了，也不想不敢在这个时候多问卓少倾为什么去而复返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他只想好好多体会一下此刻的感觉，再多点时间，生怕一问了卓少倾万一又反悔了呢？

　　******

　　卓少倾看着带回来的小白，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好还是不好，就是一冲动，就带来了，此刻他们住在客栈，吃了饭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喝，卓少倾叫了小白坐在对面，叹气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改变主意了会怎样带你在身边？”

　　小白心头一跳，唉，还是来了，有些忐忑地看着他，“好奇，可是我怕问了你反悔，我不想回去。”

　　“我其实是有一点想反悔的……”

　　小白脸色顿时就沉下来了。

　　“哎，别沉脸，我就那么一说。”卓少倾话锋转了，小白脸色这才好转，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身边情况很复杂，像带着卓一奇那样带你在身边是不可能的，卓一奇毕竟跟我这么多年了，你不同，突然出现一个人会有人去查的，一查就会很麻烦，你懂吗？”

　　小白眨眨眼睛，有些遗憾，却不笨，“你是指身份来历要清楚知根知底别人查不会有问题不会查到牵扯云浮什么的对吗？”

　　卓少倾点头，“聪明。”

　　小白忽然想起一事，“哎卓少倾，我跟你说，其实我怀疑我搞不好又不是云浮的人，很大可能我是大景人，你听我说话可不是更偏大景口音吗？”

　　卓少倾又吓一跳，这都想开了，千万不能让小白乱想了，只淡淡道：“嗯，你爹爹早就跟我说过，他猜也是，我也觉得有可能。但是小白，现在我的当务之急是两国战事，还要帮你找爹爹，我猜你身份非富即贵，大景虽然富豪权贵我都能打交道，但是大景太大了，我这会儿没功夫帮你查清你身份的事，等我们找到你爹爹忙完这阵子我亲自带你去找好吗？你现在也别多想了，你有更重要的事。”

　　小白一听，原来爹爹也怀疑了，不过卓少倾这话的可信度瞬间就升高了，说得有理有据，小白果然重心转移了，也不纠结这个事情了，“我知道了，我其实恢复记忆也不急，我觉得慢慢来我会想起来了，我今天感觉差点就摸到些契机了，不过随缘吧，我先找爹爹。”

　　卓少倾听完简直心脏又不好了，什么就差点摸到契机了，他觉得他前方狂风暴雨等着他，也让他又坚定了，看来带小白出来没错啊，真的搞不好没准留他在那没几天恢复记忆的简檀就杀来了，嘴上却道：“你想待在我身边，不惹人怀疑的话，要有个身份，找不到你本来的身份，但是需要有个假身份，让人能查到又不怀疑的，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失忆的事。”

　　小白点点头，“我本来的容貌是不是也不能见人，太显眼了对吗？”

　　卓少倾点头，“你有了身份也不可能一出现就出现在我身边，你得慢慢来，把假身份活出真实来，别让人怀疑，在此过程中我可能会装作不认识你，给你安排的日子可能也会很苦，你能接受吗？如果不能坚持，不能做到小心，而四处给我惹麻烦的话，我会立刻把你送回来的知道吗？”

　　小白笑了起来，“你是想我拿着假身份，换个名字，而你在军营，你希望我参军是吗？如果我能一步步像大哥一样立功，当上官，我自然就在你身边了是吧？也不会惹人怀疑。”

　　“小白你真聪明。”卓少倾瞥他一眼，“你大哥以后见了也不能认，参军很苦的，但是我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你考虑下吧，你想证明自己很能就来参军，不行你就回去。”

　　小白抿着唇，“我才不回去，我苦力都做过了，还怕参军？其实不难嘛，很快我会升上去的，你等着吧。”

　　“很有自信嘛，到时候天天操练累死你，我不会给你什么特权的，我一律装作不认识，有事也别指望我能帮你摆平。”卓少倾想着小白若是答应了，那每天能从早累到晚，他就不信了这日子小白能有闲时间去想恢复记忆的事，而给小白往上爬的目标，应该能积极地忽悠他好一段时间吧。

　　“走着瞧，我才不会呢。”

　　“到时候别给我惹麻烦啊，惹了麻烦你就老实回去敢不敢认？”

　　“有什么不敢的，绝对不会让人怀疑我的身份，出了问题我承认我能力不行，回去行了吧？但是若是没问题的话，你再也不能以任何理由赶我走。”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你这么无耻应该不会言而无信吧！”

　　卓少倾黑着脸看了小白几眼，忍不住一把把他抱起来扔床上，“我发现最近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找收拾是不是？”

　　小白昂着头嘻嘻笑道：“你未必会比我大，殷师父说你也才二十四，你只是显得老，别欺负我记不得生辰！”

　　你只是显得老……“胡说我明明风华正茂玉树临风你敢再说一遍？”卓少倾伸手欲打，小白把身子缩进被子里，这一招就是跟小珠学的，卓少倾去扯他的被子，反被小白偷袭了一下。

　　“别惹我踹你啊，老实点。”废了好些劲儿卓少倾才把小白按住，卓少倾也是玩心大起，去挠他，小白痒得不行，扯着卓少倾的袖子道：“你老是欺负人啊。”

　　卓少倾一屁股坐下来，“前天晚上谁把我踢下床不让我睡啊。”

　　“谁让你前些天这么讨厌。”小白嘟着嘴。

　　“那今天呢，还踢不踢我？”卓少倾挑了挑眉。

　　小白被他一问，顿时想到莫非又要同床共枕的节奏？之前不在意，现在想想……他就沉默着不好意思说话脸红了。

　　卓少倾哈哈一笑，觉得有些畅快，这才是小白，这几天全是简檀的阴影了，看来他还是不能刺激小白的好。

　　小白也有些高兴，毕竟前些日子他简直讨厌死他了，顿时又想起一事，“你说我喜欢就给我画画，你画啊，之后我肯定会易容，你也看不见了。”

　　“现在？”卓少倾想了想，爽快道：“行吧，不过这里笔墨简单，画不了多好。”

　　“没事，我就喜欢，快点画去，我看着你画。”

　　卓少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画可以，你别动，摆个姿势来。”

　　小白一愣，“不能动？你那天也没看着我就画了。”

　　卓少倾给他理了理头发，“所以那天画得不好，我给撕了，今天你别动，保证画得好。”

　　小白将信将疑，“那好吧，我不动，你画个什么姿势的。”

　　卓少倾让小白斜斜卧着，用手支着下巴，美其名曰：“我觉得你这样最好看了。”

　　小白果然心喜，照着做了。

　　卓少倾收拾了心情，今日作画却觉得顺利很多，或许是多日来心结稍解，小白表现得跟简檀差距有些远，是以很快作好。

　　半响之后，小白黑着脸看着卓少倾的画，咬牙道：“卓少倾你耍我是不是？”

　　卓少倾笑：“我就喜欢这样衣衫半解睡美人。”

　　小白被衣衫半解什么的一刺激，红着脸：“我才没有这样……”

　　卓少倾凑过去，贱贱地笑，“哪样？”

　　小白真是最受不了卓少倾这样，一扭头恨道：“你讨厌死了，今天继续睡桌子，我才不要你跟我一起。”

　　卓少倾伸手一抽，把画拿走，“那行啊，画还我，以后也不给你画了。”

　　小白顿时又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