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听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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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雪！柒雪！告诉你个好消息！”小小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柒雪刚穿好衣服，便见她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咦，你怎么穿成这样？”小小见她一身藕荷色的女装，长发披散，梳了个寻常人家女子的发髻，不似平时禁卫打扮的严肃，倒添了几分她这年纪本该有的清丽甜美。
“嗯，我要陪同公主出宫，她让我这样穿的。”柒雪解释着，又拉着裙摆问道：“我这样是不是不大庄重啊？”
“哎哟，要庄重干什么，又不是去干嘛的。你这样挺好看的！”
柒雪闻言，才放心地松了口气，笑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好消息呀？”
“对对对，差点忘了说！哈哈，你知道吗，连心昨晚上出去起夜，掉进了湖里，现在正发着烧呢！”小小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怎么好端端地会掉到湖里啊？”柒雪惊讶。
“好像听她自己说，是撞了鬼啦！”小小低声说道。
“啊！鬼？”柒雪瞪大眼睛，似是不信。
“哎，这宫里冤魂不知有多少，像她这样的恶人，撞鬼是迟早的事！”小小气哼哼地说道。
柒雪打她一下，“好了，隔墙有耳，这事儿就别再提了。”
“知道啦，我有分寸！”小小摆摆手，“好了，你赶紧穿着漂亮衣服出宫吧！”
说着，将柒雪推了出去。
柒雪无奈，只好走了出去。
刚走出禁卫住所，却见赫连玦摇着一把扇子笑眯眯地向柒雪走来。柒雪停下脚步，待他走近了，便躬身行礼，“卑职见过王爷。”
“起吧！”赫连玦一摆手，笑着打量着她，夸赞道：“这衣服果然很称你！”
柒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衣服是王爷所赠？”
“是啊！”赫连玦点头，眯着一双桃花眼，大方承认。
“卑职多谢王爷！”柒雪谦恭地行礼。顿时觉得这衣裳穿在身上真不舒服。
“你是为了这衣裳谢我，还是为了她谢我？”赫连玦眼神示意着不远处连心的住处，问道。
柒雪看着他眼中的促狭，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不确定地问道：“连心落水，是王爷所为？”
“正是！”赫连玦自豪地点头，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让柒雪有些好笑，却不便表露。
“王爷身份尊贵，不必为了一个小小禁卫而做出这般有失身份的事吧。”柒雪无奈地劝谏道。
赫连玦不以为然，“又没人知道是我做的，我可只和你一人说了。再说，她这般陷害于你，我替你出气还不好啊？”
柒雪看着他似认真似玩笑的神情，再次拱手，“王爷以后不必如此，卑职受不起。容卑职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赫连玦答应，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赫连玦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只能叹气，“哎，这小丫头，慢慢来吧！”
柒雪低着头，越走越快，冷不丁撞上一个人。她只道是哪个贵人，忙要下跪，却被拦住。
“你这丫头，急匆匆地做什么去，后面有谁追着你吗？”带着笑意的话语，柒雪抬头，望进慕秋温柔的眼眸，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低低唤了声，“哥哥。”
慕秋放开她，看着她的一身装束，问道：“又要随公主出去？”
“嗯。”柒雪点头，又道：“你放心，这次绝不是去青楼的，赫连王爷也一同去的。”柒雪怕他误会，解释着。
“嗯，你保护好公主，自己也小心点。”慕秋嘱咐着。
柒雪低低应了一声，顿时两人无话。
柒雪想了想，还是扯着衣角，抬头望向他，有些期待又有些怯怯地问道：“我穿这身好看吗？”
慕秋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她看他的眼神太专注，常常会让他误以为，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
慕秋扬起一抹笑，摸摸她的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好看。”
面前的女孩瞬时笑靥如花，从他口中说出的好看，可以让她高兴好久。
慕秋被她的笑晃了眼，回过神时她已向他告别转身离开了。
慕秋怔怔站立在原地看着她，却见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
柒雪见他还未离开，又不禁露出一个微笑，才终于离开。
慕秋不由得感叹，风中矗立的芳华少女，青丝披散的模样，已不是儿时那个只会跟在他后头的小跟屁虫了。
他没有发现，心里多了一种似有还无的情绪，所以任由它生根发芽，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到了乐天轩，赫连玦已经到了。柒雪不想与他对视，便静静站在一旁，等乐阳出来。
柒雪虽低着头，却仍是感到赫连玦的目光时不时地掠过她，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赫连玦看着一直低头看鞋的柒雪，心中暗叹无数，他自问还算平易近人，怎么这丫头就这么不待见他呢？
赫连玦第一次有了种挫败感。
“哥哥，我好了，我们走吧！”乐阳清脆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屋中诡异的安静。
柒雪如释重负地吐出口气，抬头却正对上赫连玦不满的目光，又赶紧低下头去。不知道为什么，柒雪觉得有些好笑。
二楼的茶馆里，围着一群人，皆是津津有味地听着一个说书的讲故事。
乐阳三人也坐于一张桌子，柒雪替乐阳和赫连玦斟满茶，便静静坐着，只是听着说书人的故事，不说话。
“说的还是宫闱秘事呢。”赫连玦竖起耳朵听了几句，说道。
“是嘛！那我要听听，有什么秘事是我不知道的！”乐阳起了兴趣。
说书人喝了口茶，道：“当年方若卿可真是名动一时，武功在禁卫队里那都是一等一的。当时不要说是女子，即便是男子，武功在她之上的也是寥寥无几的。一次秋狩，一只白额大虎突然出现，向先皇扑去，是她在危难之时舍身护了圣上，杀了那猛虎。”
众人发出钦佩的感叹。
茶客甲插嘴问道：“她武功那么厉害，最后怎么会死的啊？”
“哎，你别打断我，听我慢慢说啊。取了她性命的不是什么厉害的武功，而是一个情字。”说书人叹了口气，“情深不寿啊。”
“你倒是往下说呀！”茶客乙催促道。
“知道了。”说书人摆摆手，继续说道：“那方若卿不仅武功好，人长得也好看。这女子长得一好看吧，就容易惹出事端来。也不知是怎么的，这方若卿和现在已故去的怡王看对眼了，这怡王想娶她，可家中已有怡王妃了。方若卿为了不让怡王为难，便自断一截小指，和怡王彻底断了关系，也从禁卫队退了下来。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那方若卿最终竟做了景王，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妃子！”
“岂有此理！谁给你的胆子来编排污蔑皇室子弟！”乐阳拍案而起，怒瞪着说书人。
她本是抱着听着玩的心态，却没想到这所谓的宫闱秘事竟牵扯到了自己的父皇和堂叔，也就是赫连玦的先父，实在让她忍无可忍。
说书人有些愠怒，“哪儿跑来的丫头片子，不爱听就别听。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我爹当年也在宫里当过差，这事儿假不了！”
“你……”乐阳还想说什么，却被赫连玦一把抓住坐下。
“稍安勿躁，且听听他还有什么要说的。”赫连玦一发话，乐阳的怒气只能往肚子里咽，一杯茶一杯茶地往下灌。
“没多久，先皇驾崩，景王爷便登基为帝，一个多月之后，方若卿便被诊出有了身孕。谁知道就在她快要生产之时，她的寝宫发生了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两天两夜才熄灭的。”
“那方若卿呢？”茶客甲问。
“自然是死了，连同她腹中的胎儿一起葬身火海咯！”说书人长叹一声，“红颜薄命啊！”
众人也一阵唏嘘，不过片刻，说书人又开始下一个故事，逗得众人前仰后合，刚才的伤感氛围被一扫而空。
三人走出茶馆，竟一致地保持着沉默，刚才那个故事给了他们太大的冲击。
“我不相信那是真的，父皇和堂叔怎么会为了一个禁卫出身的女子相争呢？这刁民真是胆大，什么都敢胡沁！明儿个我就叫人把他赶出京城！”
赫连玦宽慰道：“你何必与一个说书的较真呢，人家赚钱也是不易的。”
“哥哥，你难道相信你父王和我父皇为那个女子相争过？”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赫连玦道，眼里闪过高深莫测的情绪。
“啊，刚才茶喝的有点多，我去去就来啊！”乐阳捂着肚子说道。
“柒雪，你陪着她。”赫连玦吩咐道。
柒雪正欲答应，却被乐阳拦了下来，“解手罢了，你不用跟着。”说罢，便急匆匆地往茶楼里冲。
赫连玦向暗处使了个眼神，自有暗卫悄悄护在后面。
“哎，那方若卿真真是命薄啊，可怜了那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不然我就有可能多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赫连玦感叹道。
柒雪没有接话。
赫连玦挫败地看着她，道：“爷和你说话呢，你好歹搭理我一下啊。”
“王爷没有让卑职说话，卑职不敢造次。”柒雪毕恭毕敬。
“我现在让你说！”
“王爷想让卑职说什么？”柒雪疑惑地问。
赫连玦深吸口气，笑道：“你难道对这故事没有什么想法吗？你觉得那方若卿是个怎么样的女子？”
柒雪想了想，认真道：“方前辈武功高强，却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确实让人很惋惜。若是她不进宫，或许就没有这样的结局了。可是我想，她应该不会后悔的。听得出来，她该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卑职很佩服她。”
赫连玦深深看她，道：“若是她在天有灵，听见你这番话，她一定很高兴。”
“卑职只是有感而发，王爷折煞卑职了。”
赫连玦轻笑，不说话。只是久久望着远处的夕阳，目光里是柒雪没有见过的深沉。
一个大汉走进茶楼，找到刚才那说书人，将一袋银子扔给了他，不发一言，便又走了。
“谢谢您哪！若还有用的到小的的地方，尽管开口，小人必当万死不辞！”说书人眉开眼笑地数着袋子里的银子，冲那人的背影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听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