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寒山伤心剑》青青园中柳

10、第九章

　　天空阴阴的，时而飘洒下来几丝小雨。徐濛和区真凌默默地走在一条隐蔽难辨的山间小路上。这条路，韩威说，一直向北走就会到达嵩山附近，而且荒废了很久，应该无人知晓。山路崎岖难行，甚为阴暗，徐濛和区真凌心情都颇觉低落。韩威带他们走了一段后就告辞回去了。徐濛惆怅地望着他的背影，说道：“唉！送佛就送到西呀！送到半中央算什么呢？”区真凌心中也觉茫然，仍是道：“你知足了吧。人家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徐濛道：“韩大娘前辈高人，分明已经知道祈天门来势汹汹，还是就这么把我们丢在半路上了。我求她指点一下武功，她也不肯，还说凭着我们武当派的功夫，自可以无敌于天下。唉！求人不如求己啊！”徐濛说着，坐了下来，从怀中摸出武当功夫经卷，开始读了起来。区真凌又气又笑，道：“你真的就开始练功了？就急得这样了。”徐濛道：“是啊。反正我们走了半天了，正好歇歇。我现在是一刻钟也不敢耽搁，能学一点是一点。”区真凌道：“你这回没有赏——赏雨的兴致了？”徐濛叹道：“本来我想着就是一群小毛贼，我们游游山，赏赏景，顺便逃跑——只是懒得和他们多做纠缠，哪里真怕了？现在，我可是知道了，整个祈天门都跟在我们后面，我哪有心情赏雨？——糟！雨把我的书打湿了。”徐濛说着，跳了起来，捧着书躲到山岩下面。区真凌跟着走了过去。两个人并坐在山岩下面。区真凌打开包裹，递给徐濛一块饼，徐濛一边道谢，一边抓起饼开始啃起来，眼睛还是不离书本。区真凌只是摇头。
　　傍晚时分，两人走得累了，找到了一处避风的山崖下歇息。天色渐暗，徐濛升起火来，枯坐无事，区真凌提出两人对拆剑招。徐濛刚把武学秘笈拿出来，还没翻开，连忙又塞了回去，说声：“好！”站起来，抽出长剑，两人开始拆招。不知不觉，拆了百十余招，区真凌跳出圈外，收起长剑，赞叹道：“想不到徐大哥武功真的进境了！”徐濛笑道：“怎么样？临时抱佛脚没有白抱吧？我刚刚修习了武当的上乘心法真武剑诀，果然运起剑来与往常不同。好了，再接再励！”说着，又坐下开始读书。区真凌看着他，叹道：“你们武当果然与众不同。我们峨眉派里，像我这样的弟子是没有资格学习上乘心法的。”徐濛笑道：“这有何难。你想学习上乘心法，我可以教你武当心法。人说武学都是共通的，自然可对你的峨眉剑法大有裨益。”区真凌忙道：“这可不成！剑法不可外传，心法更是不能了。我如果学了武当心法，将来在江湖上有人认出，我是万死难辞其咎了。”徐濛疑惑道：“果真……果真那么严重？天下武学都是一家，何必分什么彼此！”区真凌无奈道：“我看你不仅是初入江湖，在山上的时候师父也没有好好教导。武林的规矩，本门武功，不仅不能外传，对本门的人传授都是有讲究的。你记得昨天的那位司空少侠吗？据师父讲，他原是昆仑派小一辈中的翘楚，将来极有可能继任掌门之位的。只因为一念之差，引外人进入昆仑秘境，致使昆仑门中遭遇惨祸，他自己也身败名裂。”徐濛好奇道：“什么外人？可与胭脂女相关？”区真凌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这么多事。师父从不让我们多问的。师父说了，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不该问的别问。行走江湖，走错一步都是不行的，交错朋友，更是要不得了。”徐濛道：“你看我——交我这个朋友如何？”区真凌笑道：“你不是坏人，可却是——一个糊涂人。”
　　徐濛盘膝端坐，陷入了沉思，好半天再没有说话。区真凌心里有点过意不去，道：“怎么？生气了？我说笑呢。你其实也不算糊涂，就是有点异想天开。。。”徐濛忽然一拍大腿，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再糊涂下去了!”说着，从怀中将那封书信取出来，便要拆开。区真凌吃了一惊，道：“徐大哥？你要干什么？”徐濛道：“我要看看这封信里写的什么，值得祈天门如此对我们苦苦追赶。”区真凌忙说：“刚说你不糊涂，你又来了！”徐濛道：“这次我可真不糊涂。区姑娘，你想，这封信事关紧要，落入祈天门手里，可是大为不妙，但就凭我们二人，怎么才能使它不落入祈天门手里呢？唯一的方法，就是要把它毁掉。但是毁了它，少林寺方丈不就看不到了吗？所以我们俩要先看过了，如能逃过此劫，再说给方丈大师。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那惊天大秘密落入敌手，亦不用担心丢失，只要我们俩有一个人能逃出生天，信就会准确无误地到达少林。若不然，信被祈天门夺去，我们死也是个糊涂鬼。”区真凌将信将疑，徐濛却一把撕开了信封，区真凌阻拦不及，徐濛已经将信举到面前读了起来。区真凌盯着他瞧，只见他忽然眉头紧锁，大叫道：“哎呀！原来如此！”
　　区真凌一惊，忙过来道：“什么事？”徐濛道：“信上说，接到信后，立即将送信之人乱刀砍死！”区真凌叫道：“什么？!”徐濛看她惊惧的神情，忽然笑了。区真凌知他故意取笑，正要发作，徐濛把信递过来，神情严肃地道：“奇书一封。自己看吧！”
　　区真凌接过信来，定了定神，仔细看时，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大字：南武当，北少林。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区真凌愣住了，道：“这——这是你们武当的暗语吗？”徐濛摇头道：“从没听说过。”两个人相对默默，半晌无语。最后，徐濛开口道：“也许真是个惊天大秘密。只是我们猜不出罢了。这样也有好处：我们不用费心记诵了。”说着，仍把信收好了放进行囊里。区真凌笑了一声，道：“你想祈天门能猜得出吗？不过他们跟着我们却是跟定了！”徐濛道：“现在第一要务：练功。祈天门不会相信我们只带着这么一封书信。如果我们为了“南武当，北少林”被乱刀砍死，徐大侠我死不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