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之过急》银色徽章

1、第 1 章

　　今天是亲亲读者S酱的生日，感谢你陪伴我走过那么多美妙的时光╭(╯3╰)╮

　　下面是我和时序酱一起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一个短篇故事外加美味贺图一张，要看到最后才许拆礼物盒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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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淮之地，教坊云集，原有八月十五花魁会一说，选诸女子中艳压群芳者为魁，称花魁娘娘。及太平盛世，南风大起，先有杭州王世子摆菊花宴，命诸公子斗艳。后有虞国公内弟邀五湖四海名角，选梨园魁首。皆为一时美谈。五六年后，选花魁公子竟成秦淮河上一大盛事。

　　这一日恰逢九九重阳，河上画舫云集，群公子斗法，比的是曲、艺、诗、书、舞等诸多名目，端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美色齐集，叫人目不暇接。捧场者将彩头献于该公子宝匣之中，再由有公证人计算匣内金额总数，好选出魁首。

　　却说此时台上献艺已毕，正紧张计算，台下众人一个个伸长头颈，恨不能早一刻看出端倪。约莫片刻功夫，只听一人唱道，今年魁首应是某某教坊中某某公子。台下登时一片欢声雷动，唤那花魁公子出来谢礼。

　　正这时，忽听一人高声道：“这群汉人好没眼力，如此庸脂俗粉竟也拿来当宝！”声音清脆动人，竟压过喝彩之声，清清楚楚传到众人耳中。

　　原来是一艘两层楼高的楼船恰巧经过会场，扬声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夷族少年。但见那人眉眼鼻唇无不明艳夺目，一身宝蓝色短打，两只胳膊露在外面，只一眼便叫人好不心动。那些个原来想反驳他说话的，一见此人容貌顿时哑了口，两眼瞪得犹如铜铃，一个个心中直想，怎会有如此神仙般人物！

　　那少年像是对台上花魁不屑已极，见众人看他，竟双手叉腰扬了扬下巴，做出一副自傲之状。这却是夷人风俗与汉人不同，美便是美，纵是男子相貌出众亦会洋洋自得。这少年只当是汉人如同本族一般正在选美，哪里知道这台上一个个公子都是勾栏院里出身销魂窝里打滚。

　　正这时，另有一人从船内出来，一把捉住少年的手臂，沉声道：“三弟，你怎么这般顽皮，汉人选出来是丑是美，与你何干？”

　　众人目光顺着那人白`皙手指向上，还未到那人面孔，心口便禁不住怦怦直跳，暗道一声开眼！原本那蓝衫少年已是人间绝色，却不曾想其兄长之美尚在他之上。只见此人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身黄衫，双手各戴三四个银镯，颈上扣一个银颈环，两耳又各穿一个银环，一张脸既端庄又妍丽，叫人丝毫挪不开视线。隔水众人一个个心中感叹，如此美人，天下女子见了非要羞死不可。

　　那蓝衫少年挨了兄长的训斥，心中未免不服，大声道：“本来是与我无关，只是我恰巧经过，被污了双眼，怎么就不能说上一句？”

　　那兄长道：“休要大声！吵醒了大哥和四弟，非得给你点苦头吃吃！”

　　蓝衫少年道：“吵醒了更好，正好让这帮人开开眼。”

　　众人闻言，方知道此二人竟还有兄弟，心中不由焦急，只恨不能将对面船上之人一个个叫出来看一眼才好。有机灵者连忙口中呼哨，一时间竟得了不少人响应。

　　“二弟、三弟，外头怎么这般吵闹？”

　　一听对面船中有人说话，众人连忙噤声，一个个翘首以盼，只等船帘再度撩开。哪知一眨眼功夫，对面船头上竟已多了一人。只见此人二十岁上下，一身红衣，眉飞入鬓，唇红齿白，竟是个世间罕见的美男子，更难得一身英气远不是寻常人能比。众人原都是喜好南风之人，本来多爱童子少年，见了这般男子，却也不由心中发痒，恨不得能被此人捅上一回才好。

　　只听那黄衫少年道：“都是三弟惹来的麻烦，这帮汉人在此选美，偏偏三弟爱闹，搅了他们的场子。”

　　那红袍男子微微蹙眉，刚想开口，却见船帘再起，却是个紫衣少年赤着双脚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红袍男子急忙走上去，解下披风给少年系好，低声道：“四弟，这里风大，你回去接着睡罢。”

　　众人见此人便是三人口中的“四弟”，连忙抬眼看去。这一看不打紧，一个个直惊到口不能言。原来是这紫衣少年容姿竟比他三个兄长加在一起尚且有余，恍若天人一般！众人见了，这个想，这少年莫不是天仙下凡，怎生得如此美丽。那个想，今夜莫不是遇了鬼，想来唯有千年精怪才能有如此相貌。

　　偏偏那蓝衫少年还要添油加醋，一见对岸众人垂涎欲滴的模样，高声道：“对面的汉人，你们瞧我四兄弟可比你们选出来的花魁美？”

　　众人不禁点头：“自然自然！”

　　那蓝衫少年又道：“我四兄弟中以我四弟最美，是也不是？”

　　众人忙不迭附和：“自然自然！”

　　蓝衫少年这才展颜一笑：“那是不是该选他做花魁？”

　　众人：“应当应当！”

　　正这时，忽听一人扬声道：“且慢！要选他做花魁可以，不知他宝匣中有几多彩头，竟能压过我等？”

　　却是先前已被宣布选为花魁公子的某某公子。他自蓝衫少年出现起便被众人丢在一旁，此时又被人拿来和这几个夷人相比，心中早已气急。眼见花魁的名头就要拱手让人，不禁出言刁难。

　　人群中立即有人大声道：“这个不难，我选对面的紫衣公子为花魁，愿出白银五百两。”

　　“我愿出白银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三千两！”

　　那原花魁公子见价码越喊越高，不由气得跺脚，恨声道：“且慢！彩头多者为花魁不假，只是今夜的花魁原是要拿来卖的，不知对面的紫衣公子可愿意将一夜情缘送给彩头最多之人？”

　　蓝衫少年笑道：“怎么不敢？你们尽管选我四弟，选上了就照你们汉人的规矩办！”

　　一旁黄衫少年本想阻止，却见那红袍男子冷冷一笑，登时没了动作。

　　众人一听此言，登时群情激奋，彩头的价码节节攀升，后来竟到了五万两之巨。出价最高者是个老年富商，鹤发鸡皮，蓬头历齿，想是此时心中欢喜，竟笑得有些疯癫。过了片刻，见还未有人喊价，台上司仪又要宣布，忽听一人道：“我愿出黄金万两！”

　　却是个书生打扮的公子哥，二十岁上下，一身素色长袍，看不出来历。他见众人满脸犹疑，便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扬声道：“此玉价值两万金，今日折价一半，算我送给紫衣公子的礼物。”

　　台边自有负责鉴定的长者，接过玉佩一阵端详，瞬时对那书生礼敬有加，叫人啧啧称奇。却不知那玉原是皇家之物，内里天然有一个怡字，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幼弟的名号。那长者知是王爷到了，哪里还敢怠慢，所以才会如此毕恭毕敬。

　　如此花魁既定，主办者将诸多彩头装在朱漆宝匣内，让那自称“黄公子”的书生捧了，又取来跳板送他上去对面的楼船。

　　船上红衣男子目光一冷，单手举起，却被自家四弟拉住，只好低下头来。那紫衣少年嘴唇不动，和自家兄长对视片刻，那红衣男子竟面露笑容，眼睁睁看着那化名“黄公子”的王爷上船。

　　等王爷走到船上，红衣男子轻轻一跺足，连接两船的跳板竟无端端断成两截，落到水中。众人这才知道，此人武功之高，当世罕有。

　　“送四弟和黄公子入舱。”

　　红衣男子甩下一句话便没了踪影。剩下蓝衫少年和黄衫少年两个，对望一眼，引了王爷和自家小弟入舱。楼船缓缓行驶，与花魁画舫渐行渐远。对面众人见没热闹可瞧，又站了片刻才陆续散去。

　　却说王爷同紫衣少年走进一间小舱。只听身后房门一合，登时只剩下彼此二人。

　　王爷见紫衣少年尚在迷糊，不由笑道：“我不忍你落入他人之手，方才会有如此举动。你千万莫要见怪，你我说上一会儿话，再引我下船也就是了。”

　　那紫衣少年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取了自家酿的美酒和王爷共饮。举手投足，无不透出万千风情，饶是王爷见多识广也不禁怦然心动。两人饮得欢喜，王爷才知道这少年竟口不能言。好在少年识得汉字，可以在他掌心中书写，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夷人美酒入口清冽而后劲绵长。如此饮了一夜，王爷终于抵不住酒劲沉沉睡去。梦中绮丽旖旎，与佳人共赴巫山，暂且不表。

　　且说第二日王爷醒来，却见那紫衣少年衣衫不整躺在身侧，心中登时一惊。过了片刻才发觉少年像是已经没了气息，不由大急，无奈房门倒锁，只得大力拍打起门扉。

　　不多时紫衣少年三个兄长到来，见状也都是满脸惊慌。连忙让船工靠了岸，匆匆请来了个白胡子郎中。王爷原是粗通医理，本想上去搭话，不料那三兄弟如今视他为仇敌，不让他靠近。

　　那郎中查看片刻，长叹一声道：“操之过急。”

　　王爷疑惑道：“何谓操之过急？”

　　那郎中瞧他一眼，眼中似有万千责备之意。王爷方才明白，竟是昨夜稀里糊涂入肉太深，竟把个神仙般的少年生生操丢了性命，登时口中不住喃喃，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那三兄弟一听大怒，大喊叫王爷偿命。王爷心中惭愧，也不辩驳，只闭目待死。哪知那三人又道，若有黄金五万两可以赎命。王爷心中暗道，杀人偿命本是天理，无奈宫中太后健在，若不能服侍左右，未免不孝。登时取下`身上值钱之物，也不管原价几何，凑在一起算是五万两，一并赔给三兄弟。那三兄弟得了赔偿，依言将王爷送上岸，楼船顺水而去，暂且不表。

　　却说王爷拿钱买了命，心中却是万分难安。上岸后命人在水畔孤山修下衣冠冢，又为那紫衣少年守坟七日，方才离开。此后再也没了游览兴致，便打算径自回京城去。岂料路上诸事繁杂，先遇瘟疫再见水灾，等施药赈灾过后，路才堪堪走到一半。

　　这一日路遇大雨，王爷不得已借宿道观。等到三更，却听外头门扉轻响。王爷披衣下床，一开门却是一骇。竟是那紫衣少年站在门口，一张脸惨白无色，七分像人三分像鬼，叫人好不害怕。

　　王爷只当他是来讨债，把心一横道：“那一夜是我对不住你，若要索命便冲我来吧！”

　　那少年摇头，探出手来。

　　王爷等了片刻，方才想起少年口不能言，立即摊开手掌好让他书写。那少年手指如冰，慢慢写道：“今要赴地府，特来与君作别。”

　　王爷心中大痛，问道：“可有办法救你？”

　　少年先是点头，复又摇头，写道：“君若渡我三十年阳寿，或可使我多活三年。”

　　王爷急道：“那若我渡你全部阳寿，可否让你死而复生？”

　　紫衣少年面色一变，眼中流下两行泪来，抓住王爷手腕，哭泣起来。王爷正手足无措，却听怀中人小声道：“三试已过，今日便能离开兄长，你要好生对我。”

　　原来西夷之地自古不与汉人通婚。唯有历经三试，证明真心不假，方能破例。少年于船上见王爷时，便已心动。先以身相试，王爷丝毫不犯，此为一。再以死相试，王爷愿担罪责，此为二。最后以命相试，王爷以身相替，此为三。如此一来，少年便可不回故土，从此与王爷相守。

　　王爷闻言不由大喜，又问少年如何能开口说话。少年道，前日里修习内功伤了气门，故而不能说话，此时已经大愈。又说当时与三个兄长至秦淮拜会武林盟主，途径花魁画舫，才会与王爷相遇。至于那日请上船的郎中乃是武林盟主首徒，曾得兄长关照，因而愿意帮忙作假。

　　王爷想起那郎中一本正经说是“操之过急”致人死命，不由大笑起来。之后与少年相携相守，传为佳话。

　　俗话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便是此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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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当当当当，时序酱的贺图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