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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真要命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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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Club后,李天晴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脱下校服外面的外套,另外再找了一家Club混进去。虽然是未成年,她却轻易的混进了那一群成年的年轻人中。她坐在吧台边,一副忧郁的样子,跟弟弟非常相似。
“谢谢,一杯牛奶。”
调酒师愣了一下,大概是很少见到跑到这种地方点牛奶喝的人,不过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酸奶可以吗?”
“可以。”李天晴耳里听着热闹的音乐声,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却像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人。就算在人群拥挤的地方,她也永远只是一个人。
弟弟可以交朋友,她不能,弟弟可以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可她要这样。无法停留在同一个地方,不能透露真实身份与国籍,不能和任何人相熟,不能说自己国家的语言,不能对任何地方,任何人产生多余的牵挂。
这么多年来,一直流浪,流浪,仿佛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有时李天晴都会怀疑,自己就算突然死去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那她是真的存在的吗?这样隔离的存在,没有可以聊天的朋友,没有家,就算有亲人,也无法自由的相见。
偶尔,也会觉得有些难过。她是一个寂寞的人,才小小年纪就说寂寞什么的,或许有些文艺矫情,但她的确很寂寞。
她并没有被关在一个隔离的空间,而是生活在热闹的环境中,可却总是不得不隔离这一切,能让李天晴唯一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也就只有自身拥有的技术了。她这么卖力,只是为了延续父辈的期望,她不敢去见唯一的弟弟,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对弟弟的保护。
在科技发达的现在,她家传下来的赌术却还是最惹人注目,这样的技术那些热爱赌博的人都非常想要拥有,但想学会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因为赌字之一,她家的长辈全部都不是自然死亡,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让弟弟成为外人。
李天晴拿到牛奶,用力的喝了一口,喝得腮帮子鼓鼓的,一副很生气的模样。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看起来像个十多岁的小女孩。
喝完牛奶,冲着灯光,她拿出了一直贴身藏着的发黄的照片。里面是一家三口,英俊的父亲是中英混血儿,而她的母亲身上也有美国血统,说起来,她还混挺多血的。两个年轻的父母手里抱着一个年轻的小女孩,棕色的漂亮头发,圆圆的脸。
照片上有几处污黑的痕迹,是染上的血迹,时间太长根本洗不掉。
无论是照相,出游,参加任何活动,年轻的父母都只带着女儿,因此,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家只有一个独生女,因为这样,才可以保证那孩子的安全。她必须得对得起长姐的身份,将弟弟好好的藏起来,现在盯上她的人太危险,作为靶子,她得好好竖在前面。
“怎么会有人喜欢流浪,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连家都不回,怎么会有女孩子不想跟家人生活在一起?傻小子,你就单纯的活着吧,活得好好的,作为一个闪亮亮的男孩子,而我……就继续的藏在黑暗中,去这里,又去那里,没人认识我,没人和我说话,没人在意我,说着陌生的语言,生里来,死里去~”说到后面,李天晴轻轻笑了起来,调酒小哥奇怪,这牛奶也能喝醉人?
“我是个女孩子,才十多岁,我的灵魂怎么就这么苍老呢!”李天晴像是真的喝醉了一样,拉着调酒小哥:“我很老了吗?”
虽然这里是禁止未成年进来,可总是会有些很有身份的年轻人无视这些明面的规矩,这是大家的知道的。因此,调酒小哥看到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坐在面前,并不十分惊讶。
“小姐看起来才十多岁,花样年华,当然不老,还非常漂亮。你可以往旁边看一看,大家都被你迷倒了哦。”调酒小哥俏皮的话让李天晴转过了头,发现果然不少人看到自己。一个穿着校服的孩子出现在这里,而且容貌不俗,即使并没有做什么,也能吸引人注意。
李天晴挑起了眉毛,看了一眼又扭回了头来。
调酒小哥看李天晴这个样子,当她有心事,便继续跟李天晴说话。李天晴没说两句就被逗笑了,眉眼弯弯,非常美,就算在热闹的背景下,她那种独特气质还是让面前的人都愣了愣。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哈哈,真的吗?真的有人醉到把酒灌进了鼻子里?”
“是啊,还不少这样的人,怎么样,心情好多了吗。”调酒小哥非常年轻,样子也帅气,是这个地方的招牌,因为他的独特魅力,吸引了不少女孩常驻吧台边。现在他只跟李天晴说话让周围的女孩子都不太高兴,看李天晴的目光都想把她给生啃了。
“是啊,好多了,谢谢你。”
周围太热闹,热闹得让她这个习惯孤独的很不习惯,之前在那个地方也是,不是不习惯出现在人前,也不是真的抗拒什么,而是,她不能。这不是戒赌的问题,比起她来说,弟弟幸福多了。
虽然有些嫉妒,更多的却是对那孩子的祝福。李天晴把自己最重要的那一半灵魂都放在了弟弟身上,他就是最美好的那一面,他只能这样美好的生活下去,带她的份一起。
虽然以前没追过星,李天晴却很想追弟弟一把。
不过,如果弟弟认真的恳求她留下,或许她真的会动摇也说不定。这世上,任何事她都无所谓,唯独弟弟的请求,完全无法拒绝。那孩子在她没看见的地方成长了,在她眼里却也还是一个会撒娇的小孩,怎么忍心让他的身份暴露。
“我要回去了,很高兴认识你,调酒小哥。”即使对方转眼就忘记了自己,而自己也无法长久的认识对方,这也算一种邂逅吧。
“那好,请慢走……”调酒小哥有些失落的看了李天晴一眼,突然道;“虽然有些失礼,不过可以留下你的联络方式吗?”
“虽然很想,但我没有那种东西,很抱歉。”李天晴知道,她因为容貌的关系总是很容易得到异性的好感,但可惜,她没有回应的机会。
任何男人听到以上的句式都会以为自己被拒绝了而不再纠缠,除非一些特别的牛皮糖。调酒小哥也觉得自己是被无情的拒绝了,脸上一热不再说话,只是还挂着微笑。
李天晴轻轻一笑,转身走了。
她的每次转身,每次说再见,每次拒绝,都有一份小小的渴望。
说抱歉不需要朋友的时候,其实很想要一个朋友,即使只是见面问候一声的那种。说再见的时候,其实很期待下次再见面,但常常都不再有下一次。她的心很简单,可即使最亲的亲人,也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挽留的话。
而李天晴也从来不会主动说,我留下,我陪着你,我想念你,我不想走,我不想流浪。
就是李天悠,也没有说过一句真正叫她留下来的话。李天晴只能用自己幼稚等待,来拒绝面前的温暖。虽然别扭,但这是她现在的生活方式。
如果不遇见那个多话的调酒小哥,李天晴本来打算就在那个地方打发一个晚上。经历了一个热闹的晚上再回去一个人的世界,太残酷。
可现在,她只能孤伶伶的回去学校,洗个澡,然后睡觉。
“啊,真想一睡不起。”叹息着,李天晴拉被子过头,将自己紧紧的裹住,不让自己的身体任何地方露出来,感受到周围的空旷。
弟弟现在还被大家围绕着吧。
迷糊中,李天晴似乎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十二岁那年。
小时候漂亮得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孩子追着带她走的车子,哭得惨兮兮的。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姐姐……”
裹着被子的人翻了几个身,似乎也跟着那孩子在哭。
“不是故意丢下你不管,对不起,小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