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之想要活下去》哈尼雅

24、第二十四目

　　地下训练场依然气氛紧张，越前千亚在山本武和库洛姆.髑髅的精心栽培下，武力值有了飞跃式的突破。整整十天的斯巴达训练，让她大致了解彭格列这群强人为何到现在还稳稳妥妥在给白兰穿小鞋的原因了，好歹也是天野娘的亲儿子，被彻底game over之前也得让对方吃不了好果子才行。

　　那天晚上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沢田纲吉了，他们两人的训练的地方也似乎有意被分开了，就算他们没有表现得太明显，聪明的十年后一众又怎会看不明白呢？每天都刻意避开见面，就连分开训练这个提议也是由沢田纲吉这边提出来的，越前千亚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天色渐晚，越前千亚洗完澡准备回房间，长廊道里漆黑一片，但远远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廊道的尽头，夜色太暗，她一时看不清那人是谁，等走近，幽暗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户洒进来的那一刻，她看清了那人的具体容貌，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她往那人走了过去，顺便把顶在自己头发上的毛巾丢在了那人的脸上。

　　站在那人的面前，越前千亚伸手给了对方一个爆栗。

　　那人没有哀嚎，没有痛叫，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穿着白色衬衫，站在窗户大开的廊道里，棕褐色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大大的棕褐色眸子里头一次出现了令她不懂的情绪。

　　“……洗好澡干嘛不去擦干头发？”越前千亚瞪着沢田纲吉问道。

　　“自然干不是更好吗？”沢田纲吉淡淡地看着她说道。

　　“你最近在折磨自己吗？”虽然不想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他了，因为他瘦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因为两颊无肉而显得更加大了，才短短十天的时间，他怎么可以瘦成这样。“训练是最消耗体能的，你难道连饭都没有好好吃吗？”

　　“吃饭了。”他回答。

　　“是按时吃饭了吗？”越前千亚怀疑沢田纲吉这几天根本就没有按时好好吃饭。

　　“嗯。”他点了点头，却没有看越前千亚的眼睛。

　　越前千亚叹口气，她的同情心早在那一年的末日里程中消磨殆尽了，但每每对上沢田纲吉，却始终狠不下这个心，是身体的记忆让她如此，还是其他的原因呢？

　　眉微微皱起，她轻声嘀咕道：“那怎么才十天就瘦成这样呢？”同样在训练，为什么她就一点都没有瘦掉呢？抬头又看了看沢田纲吉的脸，她轻叹道：“多吃点会死吗？”伸手捏了捏对方面无几两肉的脸颊，恨不得立刻把自己身上那几坨不均匀的赘肉塞他身上去。

　　“我吃很多了。”泽田纲吉苦笑道。

　　越前千亚伸手抓住了他的，那是一只很纤细的手，几乎没有多少肉。“那你吃的都去哪里了？”泽田纲吉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很苍白，就连唇瓣的颜色也几乎跟白色挂钩，除了那双眼还比较明亮外，他浑身上下哪看得出还像个健康无病的人？

　　见到这人脆弱无助的模样，她的心居然莫名慌了起来。

　　原来，越前千亚对这人的思念从未断过。

　　“回去休息吧。”越前千亚轻轻说道。

　　“我想吹吹风。”沢田纲吉摇了摇头。

　　见他不肯回房间休息，越前千亚也只好舍休息陪君子了。

　　“越前，你回去休息吧。”

　　“你不去休息，我去休息干什么？”越前千亚冷哼一声。

　　抬眼瞥了越前千亚一眼，沢田纲吉垂下眼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轻声说道：“越前，这里离你的房间比较近，能去你那儿吗？”

　　“可以。”

　　“睡不着觉，也只好打扰你了。”沢田纲吉这些天根本就没有好好睡过觉，因为训练太累，吃下肚子的东西也并不是很多，因此才在短短十日之内，体重骤然下降了那么多，他无意避开越前千亚，却又不得不避开她，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样陌生的她了。

　　来到这个世界，唯有她在，他才没有完全崩溃。

　　没有里包恩不要紧，只要越前千亚在他身边就可以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慢慢开始明白的。

　　带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越前千亚跑到窗口那边，把紧闭的厚重窗帘给拉开了，银色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户柔柔的洒了进来，黯淡的光芒给这间漆黑的房间带来了一点儿亮度。“屋里不能开灯，你也知道的，扶着墙壁，小心点走，别摔着了。”

　　沢田纲吉没有回答越前千亚的话，但他走得极其小心，缓慢移步来到了大床旁边的那张软椅上。比起他的小心翼翼，越前千亚倒是无一点压力，这里好歹也是她的房间，熟悉了十天自然也就知道在黑夜中，往哪走是不会撞上障碍物的，轻快地来到床边，她回头看着窗外的夜色，说道：“都已经十天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里包恩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妈妈是不是已经急得去向警察局报警了。”沢田纲吉很怀念他原来的那个时代，这里的一切都跟他牵连不上，密鲁菲奥雷、点燃指环、匣兵器等等……都太陌生了，他好想回去，跟越前千亚一起回去。

　　“奈奈阿姨是不会报警的，凭里包恩的聪明才智，绝对会以各种理由来搪塞奈奈阿姨，我现在真正担心的是我们该怎么回去，真希望里包恩能派人快点修好十年火箭炮，好让我们早点离开这个时代。”越前千亚向后盘腿坐在了大床上。

　　“嗯……”沢田纲吉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他抬头紧盯着越前千亚，说道：“越前，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我需要问你什么吗？”那个口头婚约是她最不想提起的，跟沢田纲吉订下那个约定的人，不是她……而是以前那个越前千亚。侧过脸，她避开了沢田纲吉看过来的视线，总感觉他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沢田君，别在执着了，好吗？我不是以前那个越前千亚，那个有着过去记忆的人已经死了，已经不存在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感觉，越前千亚不喜欢心脏鼓噪的感觉，这些感情都不是她的。

　　“越前，你是让我放弃过去吗？”明亮透彻的眸子盯着她的脸。“怎么忘记？你说以前那个越前千亚已经死了，那你呢？现在这个活生生在我面前的你又是谁？你难道不是越前千亚吗？”说着，沢田纲吉竟然慢慢地朝她这边靠近。

　　那双眼带着浓浓地哀伤，越前千亚下意识地往后退。

　　她当初写《千亚纪事》是对还是错？为什么不该出现的桥段会发生在她身上，纯纯的兔子姬去哪里？现在这个少年让她出现了一种沢田纲吉被死气状态的他附体的错觉，眼里的哀伤让她的心紧紧揪了起来，那种无法呼吸的痛是因谁而起？她不是以前那个越前千亚，她的情感为什么还要让她来背负呢？

　　不，她才不要被以前那个越前千亚留下来的情感牵着鼻子走呢！！

　　退到了床边缘，眼看无路可退，越前千亚只好瞪着不断靠近自己的沢田纲吉。

　　少年那张脸越来越靠近自己了，在离她的脸不到零点几公分的距离处停下，沢田纲吉低声轻语道：“越前，你的脸好红。”

　　“……你的脸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越前千亚扯唇回道。

　　他还真敢说，没事靠她那么近，干嘛？

　　短暂的愣神，让沢田纲吉的手贴上了越前千亚的腰，那双纤细的手臂紧紧箍住了她，他把脸埋在了她的颈窝处，温热的呼吸扫过，接着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顺势擦过她的颈子，全身立刻就僵硬住了，越前千亚这辈子都没和哪个人如现在这般亲密的接触过。

　　就算是那个人，也没有过。

　　意识到自己被个小鬼轻薄了，越前千亚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兔子姬……在吃她的豆腐？？

　　想伸手推开他，但对方抱得也太紧了点，无奈保持着这个姿势，她的心莫名剧烈跳动着。

　　“沢田君，我有点呼吸困难……”越前千亚有些抵触这样亲密的拥抱。

　　“不放，放开了，你就会消失的……”

　　毛线！！鬼才会消失呢！

　　越前千亚半眯着眼睛，她已经做好狠揍泽田纲吉一顿的准备了。

　　“呜！”肩膀突然迎来一丝疼痛，回神才惊觉泽田纲吉竟然咬了她，还是恶狠狠咬的。

　　老天爷，她打开的方式一定错了，不然怎么会出现那么狗血淋漓的场景呢？这种只有在狗血八点档剧里出现的剧情是想怎样啊？她的角色怎么突然转换成负心女了？而沢田纲吉倒是变成了痴心苦等的痴情汉，尼玛玛！！我去年买了块表啊混蛋！！

　　血的味道很快就充斥在鼻尖，对血味本身就过敏的越前千亚，止不住颤抖了起来，血把她内心深处最恐惧的那段记忆全都拉了出来，那是一段黑历史，一段永远也无法回头的黑历史，兔子姬真不愧是兔子姬，在纯良，被逼急了也还是会咬人的。

　　越前千亚不知道沢田纲吉最后有没有松开他那口利牙，深藏在记忆最深处的那段血腥历史把她带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