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半壁见海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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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即使被穿透心脏，他也没有立即死去。他当然不会立即死去，就算是普通人，被一剑穿心之后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死去。而他算得上是一个高手，被一剑穿心，比普通人更多了一些生命力。
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在他有记忆的时候，他便已经死过两次了。虽然他得到了新的生命，但是即使到现在他依旧不能确定，再一次的死亡会带来一些什么。
虽然第二次死亡之后，他的魂灵被广成子带来了此间，但是这一次呢？他会怎样？还是像之前一般，在无垠之中漂流百年千载么。还是直接灰飞烟灭。即使不想承认，但是或许直到现在，他依旧畏惧死亡。
这种时刻，想什么似乎并不重要了。他转过头，静静的看着那个将匕首插进他心脏的人。那个人长着一对并不寻常的耳朵，耳尖是不同于常人的尖细，有些像是西方传说中精灵的模样，但是百里潇湘不相信精灵的存在，所以只是觉得这双耳朵很特殊。
而这个人，也有一双非常明亮的双眼。如今，这双眼睛之中有了几分得色——是因为他即将要终结掉自己的性命么？百里潇湘默然的想着，而后笑。
只要在太古铜门待上一个月，还没有死掉的人，就算是功力最弱的炮灰也知道，如果没有亲眼见到妖魔的头颅从他们的身体上分开，甚至是分开了，也不能够掉以轻心。
回光返照和死灰复燃永远都是致命的危机。而用生命去赌博对手濒死而不会反击，这真是最愚蠢不过的事情。
他想他是可以将这个人杀死的。失去警惕的刺客注定会失去生命，就像是他的父亲，因为和平了太久，所以在魍魉门派派来杀手的时候没有防备的死去。
可是，他似乎也没了杀人的性质。就算是将这个人杀了，就能够改变他将死的事实么？想来是吧態的。
仅仅是一瞬间他想了非常多的东西，然后他伸出手，以一种那偷袭的人所无法反应的速度——挖出了那人的一只眼。
“啊！”那是失去了一只眼的人的惨叫。匕首被从身体之中拔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无法避免的鲜血飞溅。
刚刚的匕首就像是一个盖子一样，覆盖在伤口上，暂时阻止了血液的喷溅。但是那毕竟是暂时的，现在这个盖子不见了，所以血喷出来，越来越多。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实，他的胸膛之中原来还有这样多的热血足以喷洒......
死亡临近的感觉他并不陌生，而如今，他静静的等待着注定的死亡的到来......
“泪！”这个时候，百里潇湘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呼唤给他带来死亡的此刻。他下意识的转了转眸子，却发现视线之中是昏黑的。然后他听到了来自死神的嘲笑声，嘲笑着人类，代代前赴后继的与死亡对抗。
死亡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过程，只要出生，便必然要有死亡。
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而正在百里潇湘有着几分无奈的等待着这不可避免的结局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了起来。
回光返照？他这样的想着，却发现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疼痛消失了。
一个剑客，尤其是一个高深的剑客，对自己身体的掌握应当是极好的。百里潇湘虽然算不上是一个纯粹的剑客，但是一个剑客应该有的东西他却并没有放下。
这并不是一个寻常的现象。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愈发的强健了起来，就连身体里的一些暗伤都已经消失。他仿佛整个人都处在了巅峰期，这和他的理智相悖。
一个将死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比起劫后余生的欣慰，他更加的感觉到一种毛骨悚然。他是不是变成了某些个他所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说——尸兵
在靖澄所在的大荒，有一种邪恶的术法是将人的三魂七魄禁锢在肉身之中，从而做成某种邪恶的兵器。虽然在太古铜门，这种东西并不是非常的常见，但是在那个幽都和东海对抗的年代，中原也好，燕丘也罢，这种东西确实非常的常见的。
尸兵是不死的。而他，也是不死的。他是变成了那种东西了么？无法忍受这种可能——在他的印象之中，尸兵是丑恶的，他们拖着腐烂的身躯，缓慢的移动,然后杀伤人命。那是一种听命于幽都的东西，因为命令，那些东西甚至可以杀害自己的亲人。
他无法忍受自己变成那种存在。即使是再看得开的人也会有过不去的心结，更何况，百里潇湘自认为自己不是那么的看得开，所以他反掌，再度击碎了自己的心脉......
这个世界上有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他虽然对于死亡有一种天然的畏惧，但是却更加的恐惧那样的活着。比起那样的活着，他宁愿死去。虽然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但是比起行尸走肉来，似乎好上了不少。
而就在他击碎自己心脉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对于一具尸体来说，击毁心脏并不能够消除它的行动能力。而一具尸体，无论如何似乎也不应该有着心跳这种东西存在，而他刚刚还感受到一颗温热的心，属于他自己的心在他自己的手下破裂。
这算是自杀？他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绝对是哪根筋不对了。而后他惊讶的发现，死亡并没有降临，而他的身体再度恢复到了巅峰的状态。
所以这算是什么，不死身么？虽然这种体质也算得上是让人欣喜了，但是这种情况下发现自己是不死身的确不是一件让人欢喜的事情。
如果不是这种体质，是不是他刚刚就死在那个偷袭者的手下了？
他不为自己的大意找理由。若是还在当年的太古铜门，他是不会犯下这种错误的。这些年以来的安逸生活，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消磨了他的意志。
失去意志是可怕的事情，这意味着生命的终结，意味着剑客生命的结束。
在某种程度上，他该感谢这些差点就杀了他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半壁见海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