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金银的Aphrodisia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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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夜风已渐渐刮起。天边的夕阳把空气镀上了一层秋色。
……秋色吗？可现在明明是春季啊。泊车场侧的篱笆上缠绕着鲜艳的花朵，如果真赤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品种的花会一直开到深夏、或许要到初秋才会落败。而那些只有在秋冬才会绽放的花朵现在恐怕才刚刚冒绿吧。
就像人一样。
她早年挥金如土至今也奢华度日，所以衰落才会来得如此突然？说到底还是这些钱都来得太容易了，无论是作为毒♂贩的真赤、还是作为CAST（陪♀酒女郎）的真赤、抑或是现在作为商业间谍的真赤，都从未体验过什么叫做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什么才是实际所得报酬。
——嗯哼，虽说这之中好像没什么必然的逻辑联系。
十年前的那天傍晚，她用身上全部的钱买了那张到大阪的车票，而身无分文的她也只能顺着黑夜罪恶的味道溜达。
污秽之物对即将污秽之物总会有种莫名的吸引，如同与生俱来的繁衍本能一般。
她在后半夜走到的那个地方：釜崎，大阪的釜崎。
几乎可以说是这个国家最大的贫民区，连政府都想要在地图上扼杀的存在。
蹲在道路两旁的流浪汉们把视线粘在她的身上，空气中酒肉味已沉淀至腐败。几个染着发梳着杀马特发型的暴走族拿着酒瓶从一条小巷中叫骂着走出，在看到她后眼睛明显一亮，借着酒劲便围过去搂住了她的肩膀。
荡声淫♀语的调侃伴着哄笑，一切都基于在这个时间独自外出的肯定不是好女孩。
“哦呀，离近些仔细看……啧，真是美女！而且身材……”
一只手按上了她的丰乳，那只喷着酒气的口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少女已然麻木到无所畏惧，那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可失去的她自然也没有任何在乎的东西，连活着的目标都……若是硬说还有什么存在的话，那就是她无法忍受没有钱的日子。
所以当那群人问出要不要一起乐一乐的时候，她面无表情地反问道：“有钱吗？”
整条街显然都被她这直白的问题蒙住了，寂静了几秒后那几位青年笑弯了腰，连那些一直在路边围观的流浪汉们都起哄吹出了口哨。
十六岁……不，那时候已经快到十七岁的真赤对这氛围毫不在意，向上扯着嘴角抬高自己的声音以压过他们：“只是交♂尾这种程度的话，连智障女都做得到吧？”
她一脸不屑，甚至还挑衅地挺了挺自己的胸，继续道：“我的价值可不止步于此，难道就没有能拿到更多钱的事情可以让我来做了吗？”
“你！”感到自己受辱的青年怒气冲冲，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子。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整条街道骤然安静——
——“什么事都可以做吗？”
这个声音来自于右边的那条巷子，一辆被阴影遮挡后几乎很难辨认出的黑色轿车停在那里。
意识到里面肯定坐了哪位不得了的家伙，闹事的青年放下揪着她的手，在她脸上吐了一口唾液后带着同伴们离开。起哄的流浪汉们也重新安静地坐在路边，不再发话。
真赤转身，冲着那辆车点了头：“只要有钱，我什么都可以做。”
“很好，”坐在里面的男人听起来像是笑了一下，“过来，丫头，我最喜欢你这种类型了。只是可惜了你这张脸。”
那辆车的车窗摇下一个缝隙，从里面扔出了一个信封。真赤过去把它捡了起来，里面除了一张信纸外，装着的是满满的钞票。
那个男人说：“按照上面说的去做，从今以后你算是我们组的外围成员。告诉我你的名字，丫头。”
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隔着信封把钞票紧捂在胸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真赤（Maaka）。”至于姓氏那种东西，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玛卡（Maaka）吗？”
“是的，玛卡（Maaka）。”
从那之后，她便一直作为浅山组毒♂品交易链的中间人活动着——好听点儿的话是可以这么说，但实际上她既不认识她的上家也不知道她的下家都是谁，一切的行动都是组里和她单线联系。
就是在这段时间，她在被揍的经验中学会了如何打架、在拿社保卡去医院肯定会被报警的情况下学会了如何舔舐自己的伤口、在想要获得更多钱财的欲望中学会了如何作为中间人抬价和使坏……至少对于她的未来而言，她是感谢这两年的经历的。
粗粗而算，这段生活的时间点只有两年。
这个全球唯一在法律上允许□□存在的国家实际上也是有着自己的底线的。谁知道浅山组到底干了什么惹怒了一票高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次的事件，动员了好几地的警力，到现在都是这个国家新世纪历史上重要的光彩篇章。
总之浅山组是挂得很惨，当时正有一批货在交易中，那整整五十公斤海♂洛♂因的去向成为了一大谜题，然而，知道那批货存在的人并不多——连警察的记录中都没有。已入狱的人可不想再说出一个案子来增加自己组织的罪名，而漏网之鱼也没必要顶着风声大传“谣言”。更何况，在清查浅山组的作案时，贩♂毒根本也不是最重之点。
玛卡算是其中的一条漏网之鱼，不过她本来就是浅山组的外围成员，不在需要排查的范围之内。
无论怎样，结果就是她失业了。但略有不同的是，她这回不再缺钱。可被警察断了财路的她，这两年攒下来的钱财也不够她挥霍多久的；值得称幸的是，Ice Vampire的老板找到了她。这家风俗店的老板早就看中了她的相貌和身材，培养她成为这家店的头牌CAST（陪♀酒女郎）。
只要哄男人点下高额的酒和坑爹的小吃、开间VIP房唱唱歌跳支舞，就可以从中抽取一叠一叠的钞票，玛卡表示她玩得很开心。风俗店的店长教给了她一口骗男人的好口才、教会了她如何见机行事倒酒点烟，再加上她学生时代在上流社会中学习的声乐舞蹈，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赚钱像天上掉纸片一般。既得了那让她心满意足的钱财，那偶尔当当“枕头”（注：陪♀酒圈的黑话，指在店外额外提供陪睡服务的人。）也可以被称作娱乐活动了。
把她从中拉出来的是那个男人，业界赫赫有名的HOST（男♂公♂关）——凯西（Kaishi）。后来，她才知道他名字的汉字写作“皆史（Kaishi）”，所以她也就告诉了他，玛卡（Maaka）的汉字是“真赤（Maaka）”……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个男人告诉她，她和那群全身散发着劣质香水味的女人们不一样，因为他闻得出来真赤喷的是高档奢侈品，也看得出来真赤戴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
当时的她冷笑，脑中回想了那么几秒逝去的贵族生活，反问他那又怎样。
他只是说出了一句简单的话——“你甘心吗？”
她的价值体现在哪里？仅仅藏匿在夜生活中吗？
当然不是。
自从她加入浅山组手中有了钱开始，她就染上了一个坏毛病，或许可以说是个相当奇葩的爱好——买保险。如今没有了藤本集团的财产可证明她的身价，所以她只能选择用保险单上的数字和保险单叠起来的厚度来证明。
可收拾在鞋盒里的保险单终究只能是给自己一个人看的，若是价值都在里面就不叫虚荣而叫内涵了。
她当然不甘心。
所以，真赤接受了皆史的提议，开始游走在商贾富豪之间，从而慢慢淡离了纯粹的夜生活。
盗取企业机密、深入家族丑闻、反商业间谍活动……只要钱够她什么都做。而她也确实发现……赚这些大亨们的钱简直易如反掌。
正当她身上的钞票味盖过了香水味之时，她再看到入江奏多的消息纯属意外。
对面那个中年发福的男人笑着说可以包♂养她，而她的注意力全在摊在一旁的青年网球杂志上。
——入江奏多。
她也说不清她的怒火是怎么上来的：明明她和他最初只是一墙而隔罢了，为何今日的差距会这么大？
总结起来，就是看到他过得好她就不舒服。
那年她和他都二十一岁。
在某日的下午，她一身名牌打扮艳丽地独闯了他的大学。
网球社的经理尽职尽责地将她拦在了球场外，一时间两个女人的对峙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指指点点。
对女人终是没了耐性的真赤大喊了一声“入江奏多你给我出来”，然后场内已经进入你猜你猜你猜猜猜模式的入江一个发球手滑出界，在同学的提醒下暂停比赛拿着球拍走到了场外。
他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好几秒后才勉强认出她：“你是……幕内？”
上次见她是将近四年前，那时身着休闲装连话都说不好的女孩和此时站在他面前世俗的社会女人有着天壤之别，就算认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她冷哼一声——哼得入江莫名其妙——抬手扔给了他一个东西。
入江反射性地接了下来，躺在掌心地是一枚普通的必胜御守。
“不是有比赛吗？我祝你胜利哦，优等生。”阴阳怪气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她便很快地转身离开，连道谢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那个红色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了校园的路上。
他自那之后也思考过，如果那日他追上去了，或许会有什么不一样。
好在他们在二十六岁这年再会了，而她闯入球场的方式依旧那么猎奇——猎奇到他连配合她演点儿什么的欲望都没有。
夕阳已经西下，春季的气温开始下降。他们似乎总是很适合傍晚这个时间段。
她没有乖乖坐在大厅里喝饮料，倒是把车停在外面乖乖地在驾驶座上坐了一下午。当他走到她车旁时，她还在补妆。
真赤嗅到他身上有着刚刚洗澡过后的洗发水味，啪的一声合上了粉饼盒，想挑刺却看到他把半叠钞票送到她的眼前。
上面还有一张会员卡。
她想起来了，她今天好像确实是干了这么一件事。耸耸肩收下了它们。随后清了清嗓子，故意娇嗔道：“现在是晚饭的时间吧，入江先生？”
真赤想通了，既然她找不到他之于她的角色，那她就干脆扔掉一切，单纯地做她之于男人的角色好了。人类之间的复杂，总能归结为性别之分。
“那么，我该说什么？邀您共餐吗，幕内小姐？”嘴角挂着不知真假的浅笑，入江奏多如此回答了她。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4、金银的Aphrodisia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