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旧时》野兽

2、相见

　　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的射向顾扬辰。
　　顾扬辰眼皮被刺得生疼，好不容易才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哪里？顾扬辰看着陌生的环境，他正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对面的电视墙壁上挂了一幅婚纱照，只有一个新娘的婚纱照。是江沫然。照片里的她捧着小小的捧花，头发高高的挽成了新娘发髻，长长的洁白的头纱。可是江沫然的表情却是如此的生硬。
　　想了好一阵，他才记得昨天凌薇问他住处时的一点模糊的印象。毫无疑问，这里肯定是照片主人的家了。
　　客厅的左边是一个大大的阳台，两面大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前是一个很大的画台，画台的旁边是一架缝纫机。另一面的落地窗前有着好几个模特架子 ，有两三个挂着完成一半的礼服。地上全是布料散落的碎片。画台上散落了好几张的稿子还有一些小小的铅笔头。而画台对面的墙壁上这是一排展示柜，柜子里全部都是布料，颜色由浅到深，花色由小到大。果真那么多年，她做事还是那么仅仅有条。
　　房子不大是一个小小的跃层，客厅右边有一个楼梯，上面应该就是卧室，楼梯的下面则是一个大大的圆形浴缸。他几乎都能想象到她惬意的在里面享受的样子。
　　“你醒了？”江沫然从浴缸旁边的小房间出来，头发发尾还有些许的湿润。
　　“嗯，昨天。。。谢谢你了。”顾扬辰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没事，你先去洗漱吧，卫生间里有新牙刷和毛巾。”江沫然有些许尴尬的对顾扬辰说，然后自己进了厨房。

　　那么多年过去了，江沫然最喜欢的简便的早餐依旧还是火腿肠三明治。
　　取出土司，铺上火腿肠，盖上煎蛋，铺上生菜和西红柿，挤上沙拉酱，一切都是那样的娴熟。只是以往的自己将一分为二的土司留一半在冰箱里。现在却是将这一半拿给他。
　　“你一半我一半，你是我的另一半。”江沫然在六年前分三明治给顾扬辰的时候都会嬉笑着说这句话。

　　牙刷、毛巾，都只有一个人的。顾扬辰看看镜中的自己，她不是结婚了么？怎么没有看到她的丈夫呢？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或许。。。离婚了？想到这里，心里有一阵小小的窃喜。
　　从卫生间出来，不大的餐桌上已经放上了三明治和温热的牛奶。江沫然看到他出来后微微笑一下“快来吃吧。和以前一样，火腿肠三明治。不知道你还吃得惯么。”
　　火腿三明治，以前他的最爱，不是爱这个三明治很一般的口味，而是爱这是江沫然用心做出来的。
　　他咽下一口，和以前一样的味道。熟悉的让他想要落泪。
　　“你结婚了？”半响他才开口说话，他不敢看坐在对面的她。
　　“嗯，结了两年了。”江沫然眼神有些许的呆滞。
　　“那你丈夫呢？”果真还是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是个商人，成天出差在外，他的常居地在我原来的老家，没有在这边，可以说我们是分开住的。”江沫然想着自己的丈夫，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无奈。
　　“哦，这样啊，我刚看你的房子很不错，那些礼服也很漂亮。”他别过头，看向阳台。
　　“谢谢。”江沫然很好奇他怎么不问当年和他一个专业的她怎么会从金融转成服装设计师。
　　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出现在了很多江沫然上过的杂志采访。她大学毕业，专业课的成绩才是勉强通过毕业线。于是她自己租下了一个小小的门面做着自己手工衣物的小生意，她的才华越来越被更多的人认可，终于，一个知名设计师的助手找到她问她是否愿意来她们的品牌做礼服方面的设计总监。
　　整个实现她梦想的过程那么一帆风顺，没有一丝起伏。在那家公司打拼了两年，终于还是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

　　江沫然又何尝不知道他的成功呢？金融界的名人，在美国的金融界都是小有名气的人。他可能还不知道国内的媒体把他这个证劵分析师说得有多神，可以说他是金融界的闪闪发亮的新星。
　　“你呢？结婚了吗？”江沫然想着想着突然就问了那么一句。
　　“没有，也还没有女朋友。”顾扬辰声音浅淡。一字一句却刺进江沫然的心。
　　他会是在等我吗？江沫然都被自己不要脸的想法脸红了一下。
　　“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美国总部那边已经在这边帮我安排好了工作。让我休息一个星期再开始上班。”
　　“那不错嘛，其实国内还是挺好的，在这里那么多年，我舍不得回老家也舍不得往更远的地方发展。”江沫然笑笑。
　　顾扬辰嘴角也浅浅的笑着，那么多年，她的性子还是没变。

　　早餐过后顾扬辰便要走了。
　　江沫然送他到电梯口，两个人面对着电梯门看着荧光屏的指数在不断上升。
　　“其实，当年决定要走，没有和你说一句道别的话我很内疚。”顾扬辰看着电梯门里映照的江沫然淡淡的说。
　　“没事，那些过去就过去了。”江沫然不敢抬眼。
　　“当年走得如此之急也是有那么一点私心的，如果不走，可能现在就不会有这样待遇不错的工作。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才走的你信吗？”顾扬辰话音刚落，电梯就发出了一声“叮”，电梯门开启。
　　江沫然没有说话，看着顾扬辰进了电梯，关上了电梯门，荧光屏的数字开始下降。
　　“我信或不信又能怎么样呢？”江沫然淡淡的对着冰冷的电梯门叹了一口气回去了。以后还会见面吗？或许就这样了？
　　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我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我们都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可是为什么我们都没能实现我们的爱情？
　　造化弄人。

　　经那次见面后，江沫然发现自己的心里的石头好像落地了。
　　他过的很好，江沫然这样想着又重新抖擞精神投身于工作。她依旧那么敬业，每件礼服的缝纫都是细致入微。
　　“我到楼下了来看看你看完还要去应酬”手机里收到了王立炎一如既往没有标点的短信。
　　“来吧，我在家的。”她浅浅的回着，往窗外看去。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拎着一大包的东西。那样熟悉的颜色，是她爱吃的老家的特产。

　　王立炎把吃的全部放在餐桌上，“你爸妈都很好，这次听说我来让我给你带了很多的吃的。让你工作不要太累，还是要适当的放松自己。”他的体贴一直从未改变。
　　“知道了，谢谢。吃过饭再走吧。”江沫然看着他说道。
　　“谢什么，我是你丈夫，这是我该做的。”王立炎笑笑道。
　　丈夫，江沫然在心里苦笑。所谓的丈夫和妻子不过都只是空有的名分而已。她不过是感谢他当年救下出车祸的父母，父母也一直在撮合他们。最后怎么去领的结婚证自己都记不得了。
　　她不是不喜欢王立炎。他体贴，好脾气，人很英俊高大。对她的好她也知道。收入也不菲，这件小小的公寓还是王立炎送给她正式成为设计总监的礼物。
　　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王立炎谈不上不喜欢，更多的是没感觉。
　　就是这样的没感觉他们却在江沫然刚成为正式的设计师时举行了婚礼。婚礼上，江沫然一直想象着那个新郎是顾扬辰。
　　结婚当天晚上，江沫然就提出了分居。好脾气的王立炎当然没有拒绝，他以为是自己工作太忙经常出差让她不习惯。

　　王立炎去看了看江沫然的卧室，卧室的墙壁上挂着他两人的婚纱照，王立炎笑的如此帅气，而他怀里的新娘表情僵硬得不行。
　　“行吧，那我还要去和客户谈生意，你照顾好自己！”王立炎来到玄关开始换鞋。
　　“那个。。。昨天我见到他了。”江沫然像一个犯错的小孩。
　　“谁？”王立炎想了想，“哦？他回来了？”
　　“嗯”
　　“见了面也好你也可以安心了些不是么？”王立炎说完一把搂过江沫然进自己怀里。“你是我的妻子，不仅是我承认的，也是法律上承认的，我相信你。”他吻了吻江沫然。“我爱你，等我下次回来再来看你。”
　　他何尝不知道江沫然和顾扬辰的过去，只是他爱沫然，爱得可以包容沫然不爱他。

　　夫妻两年，就同房过三次。
　　王立炎却也如此好脾气从未抱怨过，他把更多精力放在了生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