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管中窥豹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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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管中窥豹5
小金窝在南郊新开发出来的一片商业区，小金窝那个圆蛋似的城堡无疑是坐标建筑。宋宾把车停在半山腰，迎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看贾凌冷削的侧脸，目光里一半敬佩一半担忧。
"其实已经知道仑哥的战神身份，鱼小鯽这条线大可不必这么紧。"
贾凌身上还有旧伤，他斜靠在车门窗上，眼睛里有沉淀下来的冷静："我有直觉，鱼小鯽，谭美琳，这两个人身上，一定有我想要的东西。"
宋宾忍不住恍神，贾凌回了一趟澳门，再回到上海，似乎变了一个人。不是那种风云过际的变化，是潜移默化的改变。
两个人一直等到夜幕更深，零点钟声一过，二人准时出现小金窝的大厅里。
迎接他们的是嘴角浅笑的鱼小鯽，带着和宋宾同样的困惑似的，看着贾凌："你还真敢来？"
贾凌耸耸肩膀，脸上表情明明是舒缓的，却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说笑了，这只不过是第二回合。"
鱼小鯽不知道他和谭美琳之间的约定，这时也不想知道更多，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不是朋友，将会是他最大的敌人。
"贾凌。"进场之前，鱼小鯽突然转过身对贾凌说："之前和你提过的交易随时有效。"
交易！那个需要手刃维特的交易！这个人究竟和维特有多大的仇？
贾凌笑了一下，把看着鱼小鯽的目光挪开："我已经忘了。"
手在门扶手上几乎没有犹豫，旋转厅的大门在面前轰然敞开，与想象中并无分别，杯盏和灯光交错在视线里，以及穿行其中的火爆女人。连宋宾都忍不住后退一步，贾凌竟然没有迟疑，径直朝最中心的座位走去。
其实，场厅里没有什么最中心的位置，所谓最中心是在正对着入口处最华丽的几排沙发。场厅里的最中心，是从五层楼高的屋顶上悬垂下来的一根秋千，此时秋千上正坐着惹火的一男一女，除了少量的遮挡物，他们几乎可称作衣不附体。贾凌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好像这样的场景他早就司空见惯了一样。他来到谭美琳面前，从容淡定地坐在她身边。落座时脸上有些察觉不到的笑意。那样子似乎在说， "也不过如此"。
谭美琳比他更从容，先和宋宾打招呼："还没来得及谢你，去澳门的路上多谢你照顾。"
宋宾生硬地咽下这女人的讽刺，脸颊被满场艳舞中的女郎们撩得通红。
谭美琳递给两人酒杯，落落大方为二人倒满，突然又无意地对贾凌说："伤没好，能喝酒吗？"
宋宾刚送进嘴里的一口酒，顺利呛进喉咙，猛咳了一阵，惊奇的发现，贾凌纹丝不乱地喝着杯中酒，好像此刻有伤的人不是他，而是宋宾。他用端坐的姿势盯着谭美琳，直到，谭美琳脸上的笑容变得不那么洒脱，甚至有些勉强，贾凌才悠悠开口："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有句话应该告诉你。"
莫名的气氛在一秒两秒的时间里迅速生长，让某些曾经按兵不动的要素开始了酝酿，贾凌的目光懒散却尖削："我不是你轻易就能接近的人，有些没必要的企图，还是趁早扼杀掉的好。"
因为少年时生活在台北，贾凌口齿间有好听的小台腔，这种好听的语气却让谭美琳觉得周身寒冷，那个不为人知的小期望，也在这个时候犹豫了一些。周忆告诉过她，这个人是最好的人选，却没有提醒她，这个人好相处却也真的很难进入他的世界。至少在这个时候，他是极度排外的。
"这才是第二回合！"谭美琳忍不住讥笑。
贾凌举杯："嗯，我也只是和你玩玩。"
两个人剑拔弩张的对视着，完全无视周遭的人与景。
直到旋转台上突然涌上一群比基尼装扮的男女，舞池里刚还西装革履的男女，这时已经开始撕扯彼此的外衣，谭美琳到底是个女人，借口有事退场了，只剩贾凌宋宾鱼小鯽三个男人岿然不动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鱼小鯽问贾凌："她在追你？"
贾凌想笑，如果是"追"，那这种追求人的方式还真别致。但对鱼小鯽却是答非所问："警察应该快到了，我去一趟洗手间，免得到警局带上手镯不方便。"
鱼小鯽作出个"轻便"的手势，他身边的两个手下却同时站了起来："老大，我们也去一下。"
贾凌不置可否，从侧门出了人朝鼎沸的最中心。音乐和迷醉被关在身后，贾凌长长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有些明白为什么禁止出入声色场所会被列进家法里的前三位。这时候他想起了昆仑，想起他用修长的手指夹一支香烟，终于醒悟，昆仑其实并没有和他的原则过不去，而是他根本看穿了他的原则。贾凌在寂静的走廊里自嘲地笑了两声。
走廊尽头有人在争吵，本是压抑的声音，渐渐盖过了贾凌的思绪。贾凌余光瞧了一眼尾随着的鱼小鯽手下，突然不想这么早回到喧闹中去。贾凌转向走廊里吵闹的源头，是一个女人捏着怒吼的一声叫嚷："放手"
回应她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来这里卖酒，装什么清纯？"
贾凌停在阴影里，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突然没来由的恍惚一秒时间。这女人从背影看，真像林小冉。
贾凌的世界里出现过为数不多的女人，母亲印象模糊，小鱼儿虽然刻骨但并不铭心，唯独林小冉，像用一把刻刀在他最肆意的少年时间里，刻下了一个属于林小冉的轮廓，这个轮廓无人可比，她甚至影响到了贾凌对女人最直接的审美观。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地点让贾凌被迷醉渲染，他才如此矫情地把这个女人代入到了林小冉的轮廓。总之，这无疑让贾凌心情好了许多，他倚着墙看一男一女吵架，看得津津有味。大概是女人要卖自己公司生产的酒进来，男人想让女人进场自己卖，女人愤怒之下打了男人一耳光，男人暴怒，大有举手相还的架势。
贾凌慵懒地插话进来："什么样的酒，能尝尝吗？"
男人和女人同时停下来看他，眼睛里分明的写着警惕。
贾凌笑得真开心，没想到这时候还有这样管闲事的心情。
贾凌回到场厅时，诺大的舞池，就像一个装着生肉的盘子，各色男女蠕动其中，看着让人恶心异常。贾凌和鱼小鯽打招呼："帮我个忙。"
鱼小鯽表情不变，作出一个倾听者的姿势。
贾凌把一打清酒放在桌上，随手开了两瓶，把其中一瓶递给鱼小鲫："帮我尝尝这个酒怎么样？"
因为从小被勒令远离酒色，贾凌对酒几乎没有概念，鱼小鲫喝了一口，耸肩："不错。"
"那好吧。"贾凌招来服务生。"既然是我请客，把场里的酒全换成这一种。"
服务生有短暂的怔愣，看鱼小鲫没有疑议，便也跟着照做了。不一会儿全场的酒都换成了这种清酒，贾凌笑容总算舒展开，想说，事到如今，也算有了一件随心所欲的事。
和贾凌预计的一样，事件的高潮便是一群警察拥门而入，直接来到他的座位面前，指名道姓的说："请配合警察合作。"
谭美琳和鱼小鲫都不在，只有他和宋宾是瓮中之鳖。
"我是逃不掉，你留下来做什么？"贾凌对宋宾好奇。
"我难道可以走吗？"宋宾无知地摊手，他能告诉贾凌，他只是好奇，来看看贾凌真的来做认宰羔羊，而绝非绝地反击？直到进了警局，宋宾才认命地承认，贾凌果然没有什么预谋，真的只是任人宰割去了。
昆仑倚在门车门边，见两个人并肩出来，短暂的思考后昆仑控制着语速，一边思考一边缓慢对贾凌说："既然你执意要当傻子，我就不需要回避做兄长的职责，你懂我在说什么。"
宋宾从来没见过盛怒下的昆仑，他右手食指指着贾凌，用平音出口的一串话，听起来像一只冷箭又像一把钝刀，让宋宾词穷与开口为贾凌求情，只傻愣愣站着，不知道要怎么做。
贾凌总是理亏的，昆仑一直都明白他在做什么，只是不喜欢他的做法。
事到如今，战神之谜就像他最深处的一道伤口，他必须自己去挖，自己去清理腐肉。鱼小鲫和谭美琳这两处腐肉，只能直面清除，不是急于求成，而是不想伤及无辜。
他虽然完全可以像昆仑那样，用刀子和枪口说话，但贾凌知道，他拿着刀子和枪的资本并不是源于他自己，而是他是凌昆的儿子。内心的强大是来自自我内在的蜕变，别人可以把扶你一把却不能代替你去走路，这条路注定要贾凌一步一步走出来。
现在的情况是，昆仑愿意蹲下来背着他走更捷径的路，他已经做好了弯腰准备的姿势，贾凌却执意用自己的双脚。昆仑明白贾凌看不起他选的这条血淋淋的捷径，同样的，昆仑也并不看好贾凌那条所谓的"无损伤"的最复杂的一条路。而两个人明明又不想分道扬镳。两个人都在等待对方的妥协。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管中窥豹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