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角斗士》利夏尔

75、蓝晶石水母3

　　蓝晶石水母3
　　“这件事听起来有点十足的阴谋味道。”
　　在结束了田径队的训练之后，嘉烈在礼堂后方低矮的橄榄树林里找到了故意游逛的塞穆尔，对他说。
　　塞穆尔正躺在一棵结实古老的橄榄树上，这应该是树林里年纪最大的一棵树，大约高二十公尺，铅灰的树干像是一个台子那样，稳稳地托住他的身体。他正在写自己的家庭作业。当他听到嘉烈的话的时候，便从树枝之间探出头来，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烈你说说？”
　　他的眼镜险些从鼻梁上掉下来。
　　嘉烈身手利索地爬上了树，同他一起坐在新生的枝叶之间，静静地思索了片刻，接着回答道：“只是一些普通的猜测罢了……塞穆尔，我觉得这个任务有不少疑点，抓水母的任务，交给外面的佣兵行会就可以，而他们的要价，绝对不会多于两百个赫伯亚金币。因为对于成年佣兵而言，游到海里去，带回鲜活的水母，一点也不费力气。”
　　“也可能是因为约伯的小情人是男性。”塞穆尔说：“而佣兵行会又听到了这个传言，所以，出于道德的考虑，他们不想要接这个任务。”
　　“佣兵行会可不管什么道德考虑，只要出钱就可以。”嘉烈回答：“我知道那些佣兵们的行事准则。何况这个城市是将成年男人和男孩之间的爱情以赞扬的态度予以肯定的。对了，卡玫尔怎么说？”
　　“他当然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塞穆尔不假思索地说：“他对于自己爸爸几乎是一无所知，可能他也不想去了解约伯的事情。”
　　“也可能是故作一无所知。”嘉烈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又过了几分钟，加娜来到了橄榄林地里，塞穆尔惟妙惟肖地学了几声极乐鸟叫。加娜走了过来，同样敏捷地爬到了树上，找到了比较稳定的树枝，坐了下来，轻快地说：“你们在讨论蓝晶石水母的事情吗？”
　　“是的，我觉得这样高的悬赏，有点问题。”嘉烈说着，简单地将自己的疑点重复了一遍，加娜便问：“不是说，索尔想要蓝晶石水母吗？”
　　“他觉得索尔的后台是约伯。”塞穆尔说。
　　“我的推论都是建立在‘假如约伯是给他的同性小恋人找蓝晶石水母’的前提下。当然，有可能想要蓝水母的真的是索尔……但他不可能不知道佣兵行会的开价。那么，招募学生寻找水母，是为了什么呢？要知道，我们找到水母，亏损的是他的钱包。”嘉烈说。
　　“噢，也许是想要考验学生们。”加娜轻松地说。
　　“或者是他们------无论是索尔还是约伯之中的哪一个------爱上了一个妖精族女孩子。女孩子又受了伤，所以索尔才要鲜活的水母的。”塞穆尔说：“这个城市里，人们一向把女性看做生殖工具，所以男性与女性之间的爱情……在赫伯亚并不是多么光荣的事情。”
　　“这样的话，还是没有办法解释他们为什么不去佣兵工会发布悬赏任务的问题。”嘉烈说：“佣兵不管任务发布人是不是给杀父仇人找蓝水母，他们只关心任务的悬赏金额，当然，也有一些佣兵喜欢打探任务的来龙去脉，不过那并不符合佣兵的道德行为准则。”
　　“也许真的是在考验我们的勇气。”塞穆尔露出牙齿笑道。
　　“然后他们会变本加厉地考验我们的勇气。”嘉烈说：“或者派我们去偷赫伯亚城元老院的机密文件也说不定。”
　　“有点过分了，阿烈。”
　　“抱歉，玩笑话。”嘉烈站起来，说：“星期六和星期日，就是假期，在假期找一只鲜活的蓝水晶水母，没问题吧？”
　　“我是没问题。”加娜回答道：“海洋是我的故乡，洋流是我的亲人……如果凯斯特不从中作梗的话。”
　　“还有……如果索尔没有拒付报酬的话。”塞穆尔说着，再次拿起笔来：“他既然可以用‘妇道人家不能造次’的话来阻拦女学生们。也可以用‘妇道人家，造次要受罚’的理由来拒绝付款。”
　　“悬赏榜单已经贴到布告栏上面了。”嘉烈说：“他赖账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任务接收人还要和他签订一份契约……话说回来，我们应不应该参与？”
　　“当然去。”塞穆尔说：“有钱赚的事情。”
　　加娜沉默不语，她想要一个人去寻找蓝晶石水母，嘉烈将通讯器拿了出来，同芙罗赛碧亚小声地说话。三个人的会议就在沉默之中结束了，傍晚时分，加娜和塞穆尔去找索尔签订契约，而嘉烈到了路斯菲尔的宿舍，将路斯菲尔叫了出来，小声说了几句话。
　　在星期六的早晨，塞穆尔和嘉烈早早地从学校出发，飞到了海边。海洋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春日的阳光下，海洋平静得像是水晶，整个大海，就像是一个温和的大型动物那样，将盐味和特别的腥味毫无威胁性地吹到人的脸上。砂岩之间，夹杂着发白的，柔软的，已经被风干的海草。
　　他们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嘉烈突然催促塞穆尔下海。
　　“我想我们还是先出发，去找蓝晶石水母吧？”他提议道。
　　“不等加娜啦？”塞穆尔反问道。
　　“她可能比我们出发得还要早。”嘉烈蹙眉道：“我们没有给加利亚打电话？”
　　“喔，我现在要问问她。”塞穆尔拿出通讯器，说。
　　加利亚也有一个通讯器，虽然这个通讯器略显古旧，但是依然有用。
　　不过，她的答案是令人沮丧的。
　　“加娜在凌晨四点钟就出去了。”加利亚说：“她有通行证，我们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怎么？难道她是要去找蓝晶石水母吗？听她说到过这件事情。对了，芙罗赛碧亚也不见了，不过她总是不见。”
　　“我想是这样的。”塞穆尔在通讯器的另外一端苦笑道。
　　“你们能够联系她吗？”加利亚继续问。
　　“暂时联系不到。”塞穆尔说。
　　后者长长地叹了口气：“真会找麻烦。”
　　塞穆尔无可奈何地中断了通讯，在柔软的沙滩上踩了踩，看向嘉烈，说：“我们没办法了？是要向当地警署报备失踪人口，还是傻乎乎地去找蓝晶石水母？”
　　“我已经告知了芙罗赛碧亚。”嘉烈见塞穆尔神情焦灼，坐立不安，知道他无法再将自己的做法隐瞒下去-----再隐瞒的话，塞穆尔可能会做出性质比较严重的事情来：“我已经告知了芙罗赛碧亚，加娜可能会提前去找蓝晶石水母的事情。芙罗会保护好她的，别担心。路斯菲尔也会跟去。”
　　“这样我就放心了。”塞穆尔如释重负地靠坐在一块潮湿的礁石上：“阿烈，芙罗赛碧亚有联络吗？”
　　“每隔五分钟，她就向我的通讯终端发送一条讯息。”嘉烈说：“按照部队中的联络方式。现在还没有事情，加娜始终在她前面的一斯塔迪亚的海水里。她们和路斯菲尔就要到达蓝水母生长的海域了。”
　　为什么做这些事的时候，看到塞穆尔的神情，自己也会有一种复杂的心态呢？明明塞穆尔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他心想。
　　或许嘉烈本人并不是一个残忍无情的存在，他只是没有体验过爱情这种奇怪的，由感情主导的思考罢了。成年之后的他，已经知道某人和某人之间有特殊的感情，并且会将这种感情变成无往而不胜的武器。但是，他可能始终没有时间了解在自己身上发生的爱情。当然，也不会体验‘性嫉妒’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