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你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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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这么久，自己都快忘了起初是怎样和庄衍认识的了。他们两一切羁绊的起始，都是在于姐姐。
怎么就忘了呢，他的车牌是姐姐的生日，他人间蒸发的时间也与姐姐的婚礼符合，他从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姐姐的名字，甚至连宋哲年，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半个字。他们都是和姐姐非常熟识的人吧，在作为妹妹的自己面前，哪怕再没话到尴尬的时候也不曾提起过那个人，不是太不正常了吗。
当初在刚认识的时候一再提醒过自己的事情，怎么就都忘了呢。不远处这个男人，靠近自己照顾自己的所有目的，恐怕都是为了想接近姐姐吧。
她低头去看，自己正踩在庄衍影子上心脏的位置，但逐渐开始发疼的那颗心脏，却长在她的胸腔里。
鼻子突然有点酸，眼睛里向上涌出热热的水汽，怎么也止不住，视线很快就变得模糊。
但是必须要忍住啊，明明一开始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现在还这么不争气，岂不是太丢脸了。
庄衍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走了过来。
那双漆黑的皮鞋出现在视线中时，安梓桐深吸了口气，硬是把含在眼睛里的水汽和压在嗓子上的疼痛给逼了回去，故作轻松地晃了晃手机，问庄衍：“和我姐约了过几天出去吃饭，一起去吗？”
就算眼睛眯得再小，已然发红的眼眶也是遮不住的，庄衍看清她的样子，眸色陡然变了变，不知不觉便放轻了声音，问她：“怎么了，小桐？”
“没有啊。问你呢，和我姐一起去吃饭吗？唔，如果你收买我的话，我到时候可以借故不出现哦。虽然是有点对不起姐夫，不过你们也就是吃顿饭，不会怎么样的嘛，嗯，不会怎么样的……”她越说声音越低，嗓子疼得无以复加，她却依旧执拗地用笔直的声线说着话。只是到最后，语气变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眼底的液体再也压不住，顺着眼角滑落，大滴大滴砸在地上，像是积聚在小范围的骤雨，很快就在地上晕开深色的一片。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庄衍心中猛地一窒，想也没想便伸手去擦她的眼泪。谁知不擦还好，他刚一触到安梓桐的脸，面前的人便像某根弦断了一样，抽泣到浑身都开始颤抖。
看着安梓桐的样子，庄衍脑子里被敲打着一样疼，手一用力，直接把她按进怀里，脸贴着她的发顶，紧紧抱着。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抽泣颤抖，每一下，都像带着倒刺的钢球从他心头碾过。
也不知道这么小的身躯怎么装得下这么多的眼泪，哭到最后安梓桐气都有点接不上来，庄衍抽出原本按着她后脑的手轻轻顺着她的背，把声音放到最柔和的程度，轻声安慰，“乖，不哭了，乖，都没事了，我在，我在。”
等她渐渐平静下来，庄衍把她从怀里拉出来，叹了口气，语气竟是有点严肃，“小桐，看着我。”
安梓桐不愿意抬头，自己眼睛估计已经肿成桃子了，肯定丑得不能看。庄衍于是伸出左手有点强硬地捧起她的脸。
抬起脸，撞进眼里的是庄衍严肃的面容，然后安梓桐听见他说：“我接下来说的，是很重要的话，你要听好。”
很重要的话，是什么？告诫她不要爱上他吗？
一想到这里，眼泪就又源源不断得开始往上涌。
庄衍见她又哭起来，以为是自己吓到他了，手触电般快速撤开。撤到足够的距离，却又不甘地握了握，胸中无端翻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舍。大手转而笼上她的头顶，高大的男人微微弓起身子，让视线与她平齐，“不要哭，我不喜欢。”
如果不流泪就可以让你喜欢的话，我宁愿用一辈子的眼泪去换啊。可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交易。虽然这么想，安梓桐还是吸了口气，瞪大眼睛与他对视。
橙黄的灯给街边的两人打上温暖的阴影，夏夜的街道安静而凉爽，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虫鸣不绝于耳，一阵风吹过去，从树上飘落几片仍旧青绿的叶子。
静谧的背景里，男人缓缓开口：“小桐，我照顾你，不是为了那种目的。”
冰凉的语气，清冷的面孔，但一眨不眨注视眼前人的目光，却像山涧第一缕晨光般柔和。
安梓桐嘴动了动，又要流眼泪，庄衍赶紧指着她的鼻子，“说好不许哭的，小坏蛋。”
“那你是……因为什么？”
庄衍这才笑起来，站直了身体，重新把她按进怀里，双唇轻轻蹭过她的头发，低柔的声音从安梓桐的耳边缱绻而过，“你说呢？”
安梓桐窝在他怀里，不敢答，也不敢问。
有人说，越美好，越害怕得到，其实害怕的不是得到，而是得而复失。没有遇到庄衍之前，安梓桐就像是在黑暗中奔跑，尽管磕磕绊绊，跌跌撞撞，但无知所以可以无畏。
如今，庄衍亲手用无微不至的温柔，教会她害怕。
“总之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别再胡思乱想了，听见没有？”
“嗯。”安梓桐乖乖答了一句。
庄衍把头靠在安梓桐柔软的发顶上，慢慢地说：“小桐，有些感情，我暂时还无法去确定，有些问题，我也暂时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因为我自己还有很多没有处理好的事情，所以我们可能需要保持现状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会持续多久，期间你也许会感到委屈，也许会不愉快。即使这样，你还愿意继续呆在我身边吗？”
像是唯恐他下一秒就会改变主意一样，安梓桐立即点头。
庄衍失笑，“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手更紧地攥住她的衬衫，轻轻闭起眼睛，将耳朵贴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无论怎样苛刻的条件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所以，不用考虑。”
强劲而有力的律动，猝然静止了一秒。
她们在外面已经呆了很久，安梓桐想着该回去了，于是轻轻推庄衍，手刚一用力，身体就立刻又被按了回去，接着被环得更紧，头顶传来男人低哑的呢喃：“再让我抱一会。”
相对于安梓桐此刻的幸福安宁，庄衍的心中却是波澜万丈。他的一段话，彻底斩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从这一刻起，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
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了不让一个人流泪而做到这种地步，不，应该说，从没想过自己会为了任何人去做任何事情，除了那个人之外的人……
他微阖起眼，将眼底的挣扎也一并掩去。
是他当初无法自抑地接近，所以哪怕等着他的是万劫不复，也认了。
坐回车里，庄衍替她系好安全带，抬手捏住她的鼻子揶揄：“小姑娘，你怎么说哭就哭，一哭还哭得这么惊天动地。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安梓桐咕哝：“还不是因为你。”
庄衍加大力道捏她，“以后有什么事就来问我，不要自己瞎琢磨，你这个小脑袋，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尽乱想。”
回到家安梓桐一秒也等不了，脱了鞋子坐在鞋柜上就给宣珂拨了个电话，尖着嗓子把事情说了一遍。那边宣珂沉默片刻，问：“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两个月不到，五六顿饭，你就被人家给搞定了？”
“饭不是重点！我在你眼里就只会吃吗！”
宣珂很自然地答：“是啊，不然你还会干什么？”
“宣小珂！”
“行了行了，恭喜恭喜，大吉大利，早生贵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行了吧。”
“你语文老师死的真早。”
“安小桐，不是我想泼你冷水，这事我总觉得不靠谱。”
“你不是说不泼我冷水的么。”
“靠，我管你去死。你到时候别来找我哭，我告诉你，你被人卖了也没人管你，你被他塞纸巾袋里站大街上发我都不会看你一眼的！”
“你看看你，千金大小姐怎么能动不动就说粗话呢，肯定是又欲求不满了，要不要我替你给何旭打电话？”
宣珂一下被她气笑了，“哟，你还知道欲求不满？哦不对，你肯定知道，你都知道二十几年了。”
“宣小珂你要死！”
两人闹了一会，安梓桐正色道：“宣小珂，这事你先别跟何旭说行不行。”
何旭是宣珂的男朋友，但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展颜的助理。
“怎么？”
“他知道了肯定会告诉我姐，我……暂时还不想让我姐知道。”
宣珂略想了下，答：“行吧，反正你自己注意，别蠢的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还有，跟庄衍在一起的时候少说话。”
“为啥？”
“你一说话就把智商给暴露了。”
宣珂说完立刻掐线，留安梓桐一个人抓着手机怒吼。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你说呢
，还差 